书城教材教辅中学生最爱读的星座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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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6)

虽然名为七姊妹星团,其实有一位女郎早消失了,所以普通人只见到六颗亮星。这消隐了的一颗,她是谁昵?她隐迹于何处昵?她为什么离开了她的家族、她的姊妹而退隐呢?这三层久为人们聚讼的焦点。关于第一个问题,有人说那隐没了的是她们的母亲普勒俄涅,因为她年纪最老,当然是最先灭落的。

这在天文学上也有相当的理由,因为她已差不多是颗七等星,肉眼已不易见,并且最先成形,年纪多了,早失了她的光耀。有人说那失去的是厄勒克特拉,有人说是墨洛珀,此两说却不真确,因为前者是这星团中第二光亮的一颗,后者也很明朗,人人可见。更有人说是刻莱诺因被雷击而消失。此说颇有理,因她的光度与她母亲一样,已差不多降到七等,肉眼很难见。

这些猜度之中最有趣的是墨洛珀和厄勒克特拉失踪的原因,值得详细一说。今先述厄勒克特拉隐迹的所以然。这是一个悲惨而壮美的故事,读者如果看过荷马第一部史诗《伊利亚特》就知道一大部分了。现在我只撮述其大要。

却说厄勒克特拉与天神宙斯结合而生达耳达诺斯(Dardanus),他是有名的特洛伊(Troy)城的创建者,也是特洛伊民族的始祖,特洛伊战役时的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Priamus)就是他的后裔,普里阿摩斯的次子帕里斯(Paris)却是特洛伊灭亡的祸根,因他的失检的言行,惹起了特洛伊与希腊两国的大战。

当战事剧烈的时候,特洛伊的始祖母厄勒克特拉自然出了很多力帮忙自己的苗裔,这不消说了。然而结果特洛伊终不免为希腊军智勇双全的奥德修斯用木马计攻陷,全城夷为平地。厄勒克特拉在天空之中,见自己的儿子的祖国,为敌人摧陷破毁,心中非常惨痛,连忙蒙上暗灰的面幕,从此容光焕发的厄勒克特拉便黯然无光了。她的兄弟俄瑞斯忒斯(Orestes)在特洛伊陷落之后,也遭遇仇人的陷害,厄勒克特拉不忍见幼小的弟弟死于奸人之手,设法从奸人手里救出他,秘密打发他到他的叔父处躲避。及至俄瑞斯忒斯长大成人,她屡次遣使提示他为祖先复仇。然而仇人的鲜血,终洗不了厄勒克特拉的悲伤,因为坚强壮丽的特洛伊城,已变为废墟,每一俯视,就撩起她的无穷幽恨,因索性离开她的本位,隐迹埋踪;此即七姊妹星团消失了一颗的原因。然而实际上她并非完全消失,倒是变成了一颗彗星,百无聊赖地在广阔的太空,到处流荡。她的柔丝似的美发,散乱地披散于背后,我们仍可以约略认得她的本来面目。一说谓她并没有潜踪,也不是离本位而流荡,只不过悲伤得形容憔悴,故此黯然无色,肉眼不易见到罢了。

说失踪的是墨洛珀这一说,也有一个有趣的故事。相传她爱上了一个凡人,就是科林斯(Corinth)的国王西绪福斯(Sisyphos),她委身下嫁。西绪福斯因泄露了宙斯与埃癸娜(Aegina)的秘密恋爱,被罚到地狱受推石上高山的永刑。大约墨洛珀恩爱情深,甘舍了光荣的地位,降落幽暗的地狱,与情人厮守,故此七姊妹星团就少了她。

天文学家也承认这星团的星确然有些消失了,而且消失的或不止一颗。

但她们不是消失于乌有之乡,也不是潜踪于无人知道之处,却是分化了出来,成为隐现无常的新星,这种星是时常消失的。星原是星云变成的,七姊妹星团中有无数的星云。那最先冷凝的便成为群中的大星。可是她们仍继续变化,到了相当的时候,便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恒星或别种星儿了。那尚未冷凝的星云,则包围着已成形的诸星,因呈异样的奇观。七姊妹星团之所以特别有趣,就因为由此可以寻究星的进化。不过这是天文学的高深问题,此刻且搁过一边吧。

我们说七姊妹星原有七颗,消失了一颗,这只是凭肉眼来观察罢了。其实这个星团的数目,一共有五百多颗。至于她的主星,最大的虽然不过是四等星,可是她们的光耀却无异于一片灿烂的白云,极其炫耀眼帘。当晴爽无月之夜,她们的显耀,虽一等星也比不过。无怪乎人类对她,要叹赞不止啊。

看来这个星群在星空之中似乎仅占一个很少的空间,可是一经比较,却伟大得出人意外。因为她的位置正当黄道中央第四度,为月亮所必经的途程,所以最好就月亮行经此段的时候,来观察她的伟大。在我们看来,月亮诚然比星儿大得多,可是月亮走到七姊妹星团的位置,却只能占七姊妹星形成的小斗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的地位——换言之,即要四个或五个月球方能把她完全遮盖!再就这星群中各颗星彼此间的距离而论,大多数至少相当于最近我们的恒星的距离。太阳离我们是很远很远的,可是日光只须八分钟就可以达到我们所居的地球了。七姊妹诸星呢,光由这一颗到那一颗,至少三四年。这样看来,其大就可以想见了。若问她们离我们有多远?答案会令你吃惊。她们的光投射到我们这里,至少要旅行四百五十光年的长途。至此,我们就明白为什么见得她们那么渺小的缘故了。

末了,再说一说七姊妹星团的父亲阿特拉斯,想必读者亦所乐闻罢。大家总会见过或听过外人称地图为“阿特拉斯”吧,这是什么缘故呢?原来阿特拉斯是人类的恩人啊。他原是天上的神,悯众生生活的困苦艰难,从天上偷了火种,传给人间,从此地上才有火,人类才懂得用火来做仆役,替他煮饭,替他做工。不料天神宙斯查出了他的盗窃行为,非常震怒,把他捉住了,适值诸神创造了天,又创造了地,但天地却无法分离,只用天柱来撑持,很不稳当,于是宙斯把他锁在高加索山上,令他拿肩膊来负载天空。你想这是多么苦难的惩罚!后来赫拉克勒斯(Hercules)奉命去取金苹果,要烦劳他,曾经替他背负过些时。他原想就此叫赫拉克勒斯代替了他的苦差,但赫拉克勒斯有智有勇,终用计仍把这重任还放在他的肩膊上。末后幸遇珀耳修斯斩了望一眼立即化为顽石的怪物回来,路经此地。此时阿特拉斯已经气衰力竭,连面色也变成灰白了。他请求珀耳修斯把怪物的头颅给他看一眼,立刻变成一个高峻的石山,即阿特拉斯山。从此阿特拉斯虽然仍旧肩负天空,却永远不会感觉疲倦。他的精灵回到天上,与妻女相聚,而为七姊妹星团的一个分子。雕刻家把他的形像刻成肩负天球的壮士,故后世即以他的名字作地图的代名词。

再说这七个娇艳的女郎,有时又被称为“春天的处女”,为的是太阳在五月中便走入这个星团的境界。我们只叫这一群星儿作星“团”,却不叫作“座”,原因固然一方面在于她们不是一个独立的星座,而是一个更大的星座——金牛座——的一部分;第二方面,则由于她们的原名是普勒阿得斯,照希腊语的本义,是表示众数或多的意思。又希腊语音,普勒阿得斯读起来很像普勒阿斯(Pleias),即鸽子之意,所以古人就传说她们是七只柔美的鸽子。

这七颗美丽的星儿,不单聪明优秀的希腊民族认识她们,爱好她们,就是进化较迟慢、资质较迟钝的野蛮或半开化部落,也都真诚景仰。所以美洲的各种红印第安人,给她们起了好几个可喜的名称,如“歌唱的女郎”“渔人之星”“七个圆美者”等。又有些野蛮人,如巴西的土人,自称是这些女郎的苗裔。东方的智慧种族雅利安人,也有一个传说,说佛陀母亲的前身,就是迈亚。又说七姊妹星团的星代表迈亚“正在纺织有形的宇宙”,因此之故,他们把迈亚的形象画作一只蜘蛛,说我们这个宇宙是她的纤丝交织成功的。

我们中国也有“仙姬七姐”的传说,不过是不是指七姊妹星团,那就得问问你们的老祖母,或邻家的老太太了。

金牛和它的眼睛

在七姊妹星团——昴星团之后,猎户星之前,有七颗肉眼可望见的明星,构成金牛面部的轮廓,头上有两只角,角端各有一颗亮星为表记,这个星团,便是此刻要说的牛面星座(现名毕星团)。七姊妹星团和猎户都是天界的奇观,很富于吸引视线的魅力,它们的位置和升降的时刻,从前我都说过了,所以我们只须依前所迷先找到这两个显耀的星群,再从两者之前稍为细心观察一下,便很容易找出牛面星团的所在。金牛本来是一种很凶悍的东西,见人就取强暴的攻势。可是天上的金牛,却垂着头,背先走,急速地横过天空而去,完全没有凶悍可怕的威势,如山间的金牛一样。其故盖因勇壮的猎户当前,时时刻刻都高举铁也似的臂膊向它攻击,所以它的气焰不知不觉就消失了一半了。上节说过,阿特拉斯七个女儿——七姊妹星,最怕强暴的俄里翁——猎户座,可是有了一头金牛做了缓冲——她们恰好在它的肩上——也就可以稍为安心一点了。看了下面的图形,读者就很容易看出金牛座和它的牛面的形状及其位置了。

虽说是牛面座,其实这个星座却是一群仙女变成的,她们是酒神巴克科斯(Bacchus)(即狄俄倪索斯(Dionysus)的别名)的养母。要说明这个来历,我不能不袭用小说家的那句“说来话长”的套语。读者暂且耐性点,听我从头细说吧。

却说古时有个神女名叫塞勒涅(Serrlele),她是希腊的名城底比斯(Thebes)的创建者卡德摩斯(CadmtJs)的女儿。讲到她的世系,倒是很尊荣高贵的,祖父是最勇悍的战神玛尔斯(Mars,罗马神话名),祖母是最柔美的结婚女神维纳斯(Venus,罗马神话名),两神结合而生哈耳摩尼亚(Harmonia)神女,这便是塞勒涅的母亲。且说塞勒涅长成起来,出落得花也似的容颜,月也似的美貌,是一个最动人的女郎,不多时便招惹了好色的天神宙斯的爱怜。宙斯是求情的能手,略施温柔的手段,便居然获得了她的芳心了。可是,他虽然对他的情人直认为众神之父,万民之君,却没有在她面前显出他的威严可畏的真面貌,他来的时候都变作一个温文韶秀的凡人,与塞勒涅亲近;塞勒涅自然也很亲爱他。他们暗往明来,过了许久秘密的生活,到后来塞勒涅就怀了恋爱的果子,及至瓜熟蒂落就产下一个娇儿,取名巴克科斯,从前讲“大小熊”的故事时,已经提及宙斯爱情很不专,而他的王后赫拉(一名朱诺)却生性很妒忌,因此演了无数的悲剧。宙斯与塞勒涅的秘密恋爱,虽然密不透风,不多时却被多疑善妒、耳目灵通的赫拉探到了。当然她是不能容忍的。可怜的大悲剧,就由赫拉一念之妒产生出来了。

有一天,当宙斯返回天庭的时候,只撇下塞勒涅一个人在人间,忽见老乳母走来,面露很担忧的神色,叹息一声,然后说道:“儿啊,你的幸福与光荣。自然是我所欣慰的,可是我很替你担忧哩。须知人心鬼蜮,机诈百出,往往假装伪冒,稍一疏略,就上了他的大当。假如你的爱人确是天上的宙斯,自然好极了。可是谁敢断定不是奸人冒名顶替呢?我听说宙斯是天上最尊的神,仪表显赫尊严,为神人所敬畏;而你的爱人,看来却像一个平凡的俗子,不晓得你怎么就轻信他?让我提出一个建议教你试验他的真伪吧,如果他真个是天上的宙斯就一定能够拿出证据来。等他第二次再来的时候,你要求他完全依照在天上的装束,以真形与你相见。如果他能够履行你的要求,便是真确无疑;如果他干不来,分明是个骗子,赶快和他断绝好了。”

老乳母的劝导,说得入情入理,句句打入年轻的塞勒涅心坎中。果然到宙斯照平日一样,再来和她幽会的时候,她便撒娇撒痴地说:“爱人!我和你相爱了多时,除了你的爱情之外,未尝有所苛求。现在我要向你乞求一种恩惠,如果你是真爱我,请不要叫我失望啊。”“你要求什么呢?”宙斯温柔地说:“只要可能,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快说出来吧。”“你答应了我才说,”她应道,“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苛求,我相信一定可以办得到的。”宙斯恋爱情切,便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发了一个很重的誓,以坚情人之信。

塞勒涅才从容说道:“我所请求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题,只不过想见一见你的真面目。请你回去穿起你在上天常御的全副华装,再来与我相见。”

可怜无知的神女,还以为这是无足重轻的小事,却不知道这是最严重的要求,宙斯一听,也打了一个寒噤,想止截她说下去。可是她的话轻快如并州之剪,早已来不及阻止了。宙斯立刻收了欢笑的面容,露出为难的神气。

可是既已应允在先,并且重之以誓约,是断乎不能反悔的,于是沉着脸,怀着忧,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心爱的情人,回到天上的宫阙。他的装束有两种,一种是与巨人妖怪战斗时所服的戎装,一种是朝观群臣时所御的王服,前者的威势那么煊赫,连小神也不敢向迩;后者虽然温和一点,却也不是凡人所能逼视的(要记得他同时是雷电之神呀)。他恐怕娇柔的神女,抵受不了,所以只拿王者之服来装扮自己的穿戴好了,再冉冉由天庭下降,缓步走进塞勒涅的闺中。她虽然是天神的苗裔,但毕竟是血肉的凡躯,可怜荏弱的佳人,经不起宙斯刚烈威炎的光辉一照,立刻化为灰烬!

原来这是赫拉复仇泄愤的毒计,劝诱塞勒涅的多言的乳母,其实是赫拉的化身,藉此行其“借刀杀人”的狡计。

宙斯见心爱的情人,被自己的雷火灼死,不胜悲悼。但没有回生的法子,因死亡之权操于冥国之君普路托(Pluto,罗马神话名)之手,他是无能侵犯的。只得走近摇篮抱起她和他所生的婴儿巴克科斯,托付倪萨山(Nysa)的仙女们替他抚育。她们受了重托,尽心替无邪而惨死的塞勒涅抚育孤雏。

巴克科斯在仙女们的保养抚育之下,长大成为一个聪明俊秀的男孩,到他能够自立的时候,就被弃在狄亚(Dia)岛上。适值一个航海的人名叫阿刻斯忒斯领着一班水手,张帆要到特洛伊。在岛旁下锚,打发水手上岸取水,水手在岛上见巴克科斯正沉沉浓睡着,不知道他的来历,把他抱起,带回船中,但阿刻斯忒斯一见,就由他的俊秀的相貌,断定他是高贵的人物,说不定是一位王子,也未可知,然而众水手却始终当他是个不祥的孩子,要结果了他的性命,虽有阿刻斯忒斯极力回护,也阻遏不了水手们的强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