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赤诚
4652600000004

第4章 拓荒白石坡

九、新的起跑线

1982年春节过后,新年上班的第一天,荆门市财政局就组织全局干部职工召开“荆门市财政局1982年工作动员大会”。

会议由荆门市财政局党组书记、局长王永正主持。会上,王局长首先给与会的干部职工集体拜年,接着便对1981年的财政工作进行了认真的总结回顾,并对1982年的财政工作进行了全面的部署安排。最后,王局长郑重宣布,财政局将在车桥公社设一个财税所,并征求大家的意见,看谁愿意去那里创业,条件是只要愿去者便是这个所的副所长,一年后,完成局里下达的任务便晋升为所长。

王局长此言一出,像热锅里投了一把盐,整个会议室里全炸开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可以说,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地方太偏僻、太荒凉,去那里完全是荒废青春和岁月,最终也只会落得个吃亏不讨好。而这时,会场里只有一个人默默地坐着没有出声,他就是已经在税务系统工作了8年的龚克华。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龚克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车桥那个地方他太熟悉了,尤其是白石坡,它的荒凉程度简直无法形容。在当地一直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十里白石坡,荒草乱石多,人疏车马断,鸟雀不筑窝。但总不能因为有困难就退缩不前吧,最困难的地方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越是边远的地区越有创新发展的基础。

一刻钟后,王局长用眼睛扫视了一下会场,皱着眉头说:“怎么样,谁愿意去?”

“我去!”会场中,龚克华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顿时,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这位已值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

王局长先是一愣,接着便赞赏地点点头说:“小龚啊,你去我更放心,希望你在那里能够脚踏实地,扎扎实实地干出一番成绩来!”

“请王局长放心,不干出成绩来,我誓不进财政局的大门!”

会场上一片唏嘘,大家的脸上露出千姿百态的表情:有钦佩的、有讥讽的、也有无动于衷的……

早春,二月的荆门大地春寒乍暖。接连几天,老天始终是阴沉沉的。西北风在天地间不住地吼叫,大有不将西伯利亚的寒潮全部带到这里,就不善罢甘休的气势。

离荆门城区5公里的白石坡在这二月的寒流中更是一片荒凉:野蒿荒草满坡满岭,乱石怪坡随处可见;坡下的小水沟里,衰败的芦苇在寒风中不住地颤抖;不远处的石灰窑上空弥漫着浓烈的烟尘;半空中,几只黑色的老鸹不住地盘旋哀鸣。

这时候,站在白石坡小山顶上的龚克华,望着眼前这片贫瘠、苍凉的蛮荒之地,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前,他曾多次到车桥收过税,也经常听当地人讲起过白石坡的荒凉,现在亲眼见到,实际的情景比他想象中的白石坡还要荒凉得多。难怪这里还流传着另一首歌谣:白石坡,石头多,荒草乱石一窝窝;苗不长,鸟不歇,南街北市中间缺。

自从那天在动员大会上立下“军令状”后,他就已经铁了心:一定要在最困难的地方干出一番不平凡的事业。此时,眼前的恶劣环境不仅没有吓倒他,反而激起了他顽强的斗志。

第二天,他便带着4个刚刚分来的娃娃兵和少得可怜的启动资金来到了车桥。在租住的民房里安顿好后,他们就扛着工具爬上了荒芜的白石坡。

初到这片怪石嶙峋、蒿草丛生的乱石堆,这些刚刚从学校或部队走出来的娃娃兵们特别兴奋。他们抡起工具挖石、平地、除荆棘,忙得不亦乐乎。

可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全泄气了。其中一个刚从税务学校毕业的小伙子李启山丢下手里的工具,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说:“早知道是干这样的差事,就不来了。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干过这样苦的活哩!”

另外一个名叫蔡金军的小伙子也随声附和着说:“是啊,这石头太硬了,一镐下去,手都震麻了!”

龚克华直起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这哪是石头,分明是豆腐嘛!”

四个小伙子一下子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这位新任的所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大家果然被这话吸引住了,龚克华放下手中的铁镐,走到一块石头边拿起一壶水说:“大家先喝口水,休息一会儿,我来给你们讲这白石坡的故事!”

小伙子们一听说讲故事,便马上围了上来。龚克华也一屁股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讲开了:“相传在很久以前,掇刀白石坡不叫白石坡,而是叫黄土坡,坡上并没有石头!”

龚克华说完,就起身去拿铁镐,装着要继续干活的样子。小伙子们正听得出神,见所长突然不讲了,还要去干活,于是他们急了,忙站起身拉住他说:“所长,怎么不讲了?”

“真扫兴!”

“所长,接着讲啊,您只要把这个故事讲完了,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龚克华抬起头看了看这几个可爱的小伙子,微笑着点点头,坐下来继续讲开了:

三国时期,黄土坡附近住着一户姓曾的人家,家里有兄弟三人,老大曾松、老二曾柏、老三曾槐。这兄弟三人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当地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并给他们各取了一个绰号——老大叫‘真凶’、老二叫‘真霸’、老三叫‘真坏’,合称‘三害’。

那一年,蜀国大将关羽率军驻扎到了黄土坡上。当关将军听说此事后,非常气愤,决心为民除掉‘三害’。于是,他带着关平、周仓在坡上开了一家豆腐店,并挂上了‘一文豆腐店’的招牌,意为一文钱就可能买到一大碗豆腐。当地老百姓知道后,都纷纷前去购买,一时间,整个黄土坡便像赶庙会一样热闹。

消息传到‘三害’的耳朵里,他们一个个心花怒放——又有便宜可占了!于是,‘真凶’备好了两只水桶,‘真霸’找到了一个大木盆,‘真坏’弄来了一口大水缸。安排好后,他们领着长工抬的抬、挑的挑,浩浩荡荡直奔黄土坡豆腐店。来到店门口,‘三害’们各摸出一文钱往柜台上一拍,叫道:‘卖豆腐的,快装豆腐!’关羽没吱声,收了钱依次给他们装豆腐。然而,等到了‘真坏’的名下,豆腐却只剩下半缸了。关羽非常抱歉地说:‘客官,请稍等,我马上给您补上!’。可‘真坏’却不耐烦了,开口骂道:‘老子没那闲工夫,你给老子送上门去!’。说完将一桶豆腐朝关羽砸去。关羽迎面一拳,把一桶豆腐击出十丈开外,白花花的豆腐洒满了一地。就在这时,‘真霸’又举起一盆豆腐朝关羽扣过去。关羽头一低,让过豆腐盆,然后,飞起一脚,将整盆豆腐踢到半空中,顿时,泼洒的豆腐像雪片一样纷纷落下来。而‘真凶’还没来得及动手,关平和周仓就早已将滚烫的豆浆朝他们泼了过去,直烫得‘三害’哇哇大叫,鬼哭狼嚎。这时候,恨透了‘三害’的百姓也乘机一拥而上,抓起豆腐向他们劈头盖脸地砸过去。三个家伙被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在逃奔的过程中,由于慌不择路,他们误坠悬崖,一个个被摔得粉身碎骨。

“后来,那些洒到黄土坡上的豆腐就变成了白石头。从此,黄土坡便改名白石坡。”李启山接过话题说。

龚克华赞赏地看了李启山一眼说:“对,你很聪明,这就是白石坡的来历。”接着,龚克华又看了看另外的三个小伙子,语重心长地说:“这虽然只是个传说,但显示出了它的贵气,古时候,连大名鼎鼎的关羽都愿意在这里屯兵,除‘三害’,说明白石坡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现在,我们得到了这个好地方,如果不乘机把它开发出来,岂不是天大的遗憾!”

“对,所长说得对,弟兄们,振作起来,加油干啊!”郭加龙第一个站起身来,拿起了铁镐。

其他三个小伙子也迅速拿起了工具,在白石坡上又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十、病房里的“逃兵”

二十多天后,春天终于姗姗来到了荆门,来到了掇刀。这时的白石坡早已脱去了黄褐色的外衣,换上了青绿色的旗袍;小山岗的褶皱里添上了一抹又一抹的玫瑰红,仿佛给这绿色的旗袍上绣了一幅幅绚丽多姿的图画。

昔日荒芜杂乱的白石坡顶上,现在已然开挖出了一大片平整的地基,宛如一个宽敞的跑马场。地基上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靠北面的一棵乌桕树下,一座像模像样的工棚已经搭建落成。

此时,顶着三月的艳阳,龚克华和娃娃兵们正在工地上转运沙石,以便腾出地基,还有几天,工人师傅们就要来开工建房了。

劳动现场,龚克华一马当先,干劲十足地跑在最前面,而娃娃兵们则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郭加龙看了一眼精力充沛的龚克华问:“所长,您哪来的那么多的力气,怎么就腰不酸、腿不疼呢?”

龚克华嘿嘿一笑:“这就是精神的力量,只要心中有奋斗的目标,干起活来就一点都不觉得累!”

“真的吗?”小伙子们异口同声地问。

“真的,我比你们还小的时候就开始参加村子里的水库渠系建设了!”龚克华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第一次劳动,的确感觉有些吃不消,握锹把的手心也起了泡,但那时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盼望着早日建起水库渠系,改变村里贫穷落后的面貌。有了这个目标,浑身自然就有使不完的劲!”

小伙子们很受感染,又一次振作精神。即刻,工地上再一次呈现出热火朝天的景象。

深夜,极度疲惫的娃娃兵们睡在工棚里鼾声如雷,而龚克华却躺在地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还有几天,工人师傅们就要来这里建房了,可工地上的沙石却还只转运了一半,如果不赶在工人师傅们到来之前转运完这些沙石,就会严重影响施工工期。可这些小伙子们实在太疲劳,不能再加重他们的劳动,现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想到这里,龚克华悄悄从地炕上爬起来,轻轻打开门,走出棚外。外面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白石坡在朦胧的月色中一片肃静;近处小草的叶子上,闪耀着亮晶晶的露珠;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蛙叫声。

龚克华拿起工具,走到沙石堆前,开始一个人忙活了起来。静静的夜晚,一个人干活,不免有几分寂寞。龚克华踩在被露水浸得潮潮的地上,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

正当他干得汗流夹背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抓贼呀,有贼!”

不一会儿,穿着睡衣的小伙子们从工棚时里冲了出来。当他们“呼”的一下子包抄过来时,才发现竟然是他们的龚所长。

原来,李启山起来小便时,看见一个人影在工地上晃来晃去,以为是来偷沙石的贼。真相大白后,小伙子们被龚克华的行为感动得哭了……

这天中午,他们刚刚收工,正准备进工棚吃午饭时,一辆满载沙石的大货车猛然开进了基地。这时,他们再也顾不得吃饭,赶紧操起工具,跳上货车往下卸沙石。

这时候,沙石刚刚卸了一半,龚克华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两腿发软,一下子栽倒在了车厢内……

“所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见到所长晕倒了,小伙子们急忙丢下工具,围过来扶起他问道。

“快送医院!”还是李启山反应快。

小伙子们马上醒悟了过来,急忙将龚克华从车上抬下来,然后轮流背着他直奔车桥卫生院。

进入急诊室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龚克华进行了认真的检查。不一会儿,他取下听诊器,认真地说:“病人是因为劳累过度导致的晕倒,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以后要注意休息,最好在最近一个月内不要再参加繁重的体力劳动!”

小伙子们无可奈何地说:“他一干起活来就玩命,现在工地上正缺人手,让他休息一个月,那恐怕比上天还难。”

医生疑惑地看了看这几个年轻人,问:“他是谁呀?”

“他是我们所长!”李启山回答说。

“什么所长?”

“我们是车桥财税所的,这个所刚刚成立,我们正在筹建办公场所!”

“建办公场所领导还亲自动手吗?”

“是啊,为了建办公房,我们所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没有回过一次家,白天忙着收税,晚上在工地上干活,简直不要命!”

医生感动地点点头说:“精神可嘉,但也不能不顾惜身体呀!最好让他家人来做做工作!”

下午,向月琴匆匆忙忙从林场赶来了。当她看到病床上的龚克华不仅瘦了一大圈,而且,昔日白晰的脸庞也被太阳晒得如同黑碳时,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向月琴的哭声惊醒了龚克华。他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来了?”

向月琴哽咽着说:“你不要家我认了,可命是你自己的,你总不能不要吧?”

“谁说我不要命了?工作时间稍微长一点就是不要命吗?你也太夸张了吧!”

“好了,我说不过你,但医生的话你总不能不听吧!”

“我没说不听医生的话呀!月琴,你不要为我担心,这里也不需要你的照顾,快回林场去吧,孩子需要你!”

“不用你赶,我会走的!答应我,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你好罗嗦,我听医生的还不行吗?”

向月琴含着泪点点头,又回过头来对小伙子们嘱咐了一番,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她来医院时,将孩子临时托付给了林场附近的一位熟人照看。现在,她必须得回去,因为孩子一刻也离不开她。

龚克华在医院里躺了三天,身体稍有好转,便再也躺不住了,趁着病房里空无一人时,他悄悄拔了针头,若无其事般地离开了医院。

当李启山端着从医院食堂里打来的饭菜走进病房时,却发现所长已经不在病床上了。他急忙放下餐盒,四处寻找。可寻遍了医院里的每一个角落,就是不见所长的身影。最后,他突然想起所长可能当了“逃兵”,回了白石坡。于是,他马不停蹄地赶回白石坡,见所长果然正在工地上忙碌着。

“所长,你果然当了‘逃兵’,害我找得好苦!”李启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夺过龚克华手里的工具说。

龚克华嘿嘿一笑说:“我已经康复了,还躺在那里做什么?”

“康复了?你难道不知道医生是怎么跟你交待的?”

“哎呀,医生的话你也相信?他们为了对病人负责,哪怕是很小的毛病,他们都要认真检查,没完没了地医治!”

“这……”

“好了,好了,快干活!”

……

三个月后,一排整齐划一的办公房拔地而起。自从盘古开天地,这可是白石坡上矗立起来的第一座建筑物。

三个月的时间里,龚克华和娃娃兵们硬是用自己的双手,节省了土石方工程费8000多元……

这哪是建筑物,分明是龚克华和娃娃兵们攻坚克难、无私奉献的结晶!

望着办公房前醒人眼目的“荆门财政局车桥财税所”的牌子,龚克华和娃娃们们没有放鞭,也没有摆宴,有的只是憨厚的笑容和无比的欣慰!

十一、发自内心的愧疚

六月的一天,太阳快下山时,酷热还没有退去。龚克华从崭新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准备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调节一下疲惫的身心。

他刚走出办公室,正好碰到了去乡下收税回来的蔡金军和李启山。见他俩垂头丧气的样子,龚克华问:“你们俩今天有多少收获?”

“唉,所长,别提了,今天倒霉透了,不仅没收到一分钱的税,反而受了窝囊气!”李启山气呼呼地说。

“怎么了?”

“我们到张家湾的一家竹器店去收税,刚一进门,老板娘就喋喋不休起来,说我们穿着一身‘皮’到处吓唬人;还说今天交这个费,明天交那个税,天天都交,把人的头都交昏了!”

龚克华哈哈一笑说:“这不能怪纳税户,只能怪你们的宣传工作没做好,以后可要多学习呀!”

“明明是他们强词夺理嘛,怎么能怪我们呢?”李启山委屈地说。

“纳税人有情绪、有怨言,这很正常,他们不理解我们,但我们却要理解他们!”龚克华语重心长地说:“作为一名优秀的乡税员,在上门核定收税时,要根据纳税人的生产经营情况和性格特点向他们宣传税收政策,同时要真心实意地和他们做朋友,只有这样才能做好这份工作。”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李启山和郭加龙顿时茅塞顿开。

这时,郭加龙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差点忘了,今天我们下乡时,听当地村民说,那里有商贩在夜晚偷运石膏。”

龚克华一听,马上严肃地说:“那我们今晚就到那里去蹲点守候!”

吃过晚饭后,他们刚准备出发,龚克华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他走过去抓起话筒,里面传来一阵焦灼而又急切的声音:“喂,是龚克华所长吗?”

“是的,我是龚克华。”龚克华回答说。

“我是你爱人向月琴的同事李师傅,你爱人向月琴今天下午在林场劳动时突然昏倒了……”

“送医院了吗?”龚克华紧张地问。

“同事们已经将她送到了医院,只是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了?你儿子现在也没人照顾,暂时寄托在我家里,可这孩子总是不停地哭,吵着要妈妈。”电话里沉默了一小会,但马上又喊出声来:“你是不是回来一趟!”

握着听筒,龚克华心如刀绞。他恨不得立即飞到林场去,飞到向月琴所在的医院里去。可是,他已经答应了和小伙子们一起去抓石膏贩子。怎能临阵退缩呢?

龚克华咬咬牙,对着话筒说:“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等办完了这件事,再回去吧!”说完,他狠心地挂断了电话。

他走出办公室,若无其事地和小伙子们一起上路了。一路上,他似乎显得心事重重,走起路来也不像往日那般健步如飞了。

“所长,您好像有什么心事?”李启山问。

“没什么,快走吧!”龚克华故作镇静。

“您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可以帮您呢!”郭加龙接着说。

“我说了,什么事也没有,快走!”龚克华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李启山和郭加龙相互看了看,没有再说什么,只好跟着龚克华加快了脚步。

来到目的地,夜幕已降临。在麻城石膏矿井通往荆门方向的简易公路旁,他们选择了一块平坦的草地,几个人一齐坐了下来……

乡村的夜晚,一片宁静。周围的山川、田野和村庄在夜色中朦朦胧胧;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也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只有夏虫的鸣叫声从草丛中传来。

守候在简易公路边的娃娃兵们,在感受阵阵晚风凉爽宜人的同时,也感受到了草丛中蚊虫的猖獗叮咬。

此时的龚克华,似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他的心再一次飞到了医院,飞到了向月琴的身边:现在她到底怎么样了呢,但愿苍天保佑她平安无事!凭心而论,自从孩子出生后,向月琴就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产假期满后,她就开始一边上班,一边带孩子。为了不影响工作,她用一根长长的背带将孩子绑在背上,这样,就既可以带孩子,又可以在林场劳动。有时孩子在背上绑的时间长了,就会忍不住哇哇大哭,孩子哭时,她也跟着哭。现在,孩子长大了,也习惯了这种背上的生活,可向月琴还是没有一个舒坦的好日子。男人常年累月不在家,她不是受别人的欺负,就是东西被偷。一次牲口棚里仅有的一头猪被盗,鸡也被偷了十几只,孤儿寡母在家既无助又担惊受怕,带信让他回去看看,可他手头的事太多,只好托人给妻子捎去失望的口信……

想起这些,龚克华不由暗暗流下了眼泪。恍惚中,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小伙子。这时的他们似乎感到有些困乏了,不住地打盹。为了给他们提神,完成好今晚的任务,龚克华只好抛开所有的忧伤烦恼,佯装着开心的样子给他们讲故事、开玩笑。

午夜时分,正当他们失去耐心,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柴油机哒哒哒的轰鸣声。不一会,几台亮着车灯的农用车朝这边开了过来。

眼看着农用车越来越近,龚克华一挥手电,小伙子们便一拥而上,截住了偷运车辆。经检查,偷运车辆果然没有交纳营业税。在龚克华和娃娃兵们的督促下,他们不得不乖乖交清了营业税和罚款。

返回车桥财税所时,已经到了凌晨3点多钟。这时,李启山和郭加龙两个小伙子迫不及待地往床上躺,而龚克华则马不停蹄地向妻子向月琴所住的医院赶去。

来到车桥人民医院,他向值班护士打听到了向月琴的病房。推开房门,只见里面的六张病床上躺满了患者,每张病床前都有家属陪伴,唯有最里面的一张床前空荡荡的,他料定那就是向月琴的床位。

他走近一看,果然是向月琴。此时,她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残留着两行清晰的泪痕。他不忍打搅她,坐在床前独自伤心了好一阵。

不一会儿,醒来的向月琴眼看见了龚克华,她不仅没有理睬,反而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

“月琴,你怎么样?好些了吗?”龚克华轻声问。

“我死我活,与你有什么相干!”向月琴好不怨恨。

“月琴,是我不好,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作为一家之主,本来应该回家照顾的,可所里实在走不脱身!”

“你们财税所半夜也有工作任务吗?”

接着,龚克华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向月琴一听,气得浑身发抖,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说:“好啊,龚克华,你嫉恶如仇,大公无私,连老婆和孩子的死活都不顾!”她狠狠地瞪了龚克华一眼,愤愤地说:“既然你不要这个家,还来做什么?”

委屈的泪水在龚克华的眼里打转:“月琴,说句心里话,这事本来不该我们财税所管,但明知有人违法而不去管,你说,作为一个国家公职人员,说得过去吗?”

“你高尚,你做好人,就让老婆孩子在家里受洋罪,我问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

“月琴,让你受委屈了,等以后财税所正式建起来了,再将你接到那边去”

“财税所,财税所,你心里只有财税所,既然这样,那你就跟着你的财税所去过日子吧!”向月琴说罢,又躺了下去,面朝墙壁不再理他。

这时候,别的病床上的病人和家属都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有人劝解向月琴说:“既然你男人已经来了,而且非常真诚地向你道了歉,就原谅他吧!”

也有人责备龚克华:“一个大男人,连老婆和孩子都不顾,像什么话!”

这天恰好是星期天,龚克华一整天都没有离去,一直陪在向月琴的身边,不是端茶就是送水。

龚克华的真诚,使得心地善良的向月琴终于露出了原谅的笑容。

十二、倾力筑巢留人心

1982年6月的一天早上,龚克华正在办公室研究管片的税源分布情况和纳税人的生产经营情况,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开门一看,原来是李启山。

“所长,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请假!”李启山递过一张病假条讪讪地说。

龚克华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说:“如果身体真的不舒服,请假没问题,如果另有原因,你可以告诉我呀!”

“真的,所长,我没有骗你。”

“那好吧,身体康复后,早点回来!”

“我知道的。”

李启山满意地转身走出去。并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望着李启山的背影,龚克华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一个星期前,郭加龙和其他两个小伙子也以各种借口请假离开了财税所。现在,他最信任的李启山也要走了,这怎么能让他不伤心呢?他知道,这些小伙子之所以要离他而去,主要原因是他们嫌这里的条件太艰苦。也是啊,饭要自己做,水要自己挑,而且外出收税靠步行,睛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娱乐设施和活动场所……

当天晚上,龚克华独自一个人站在办公房外,望着远处荆门城上空辉煌的灯火,思潮翻滚:小伙子们年轻,耐不往寂寞,他们更向往城市里的热闹与繁华,这些他都能够理解。看起来,只有栽好梧桐树,才有凤凰栖;只有铺好创业路,才能留住年轻人。

第二天,龚克华就到城里买来篮球和乒乓球设施,安设在办公房前的场地上。然后,他又请来推土机和工人,用了几天的时间,将坡下的那条小水沟开挖成一个方整的小鱼塘;将房后的那片空地平整成一个菜园子。干完这些后,他又跑到市局磨破嘴皮,争取了一点资金,购回建筑材料,准备盖职工食堂和猪舍。

一段时间后,当小伙子们回到车桥税务所,看到焕然一新的场地和崭新的娱乐设施时,一个个欢欣鼓舞:“所长万岁!”

接下来的日子,小伙子们全都安心工作。建好职工食堂和猪舍后,龚克华又作出了开荒离白石坡西面两百米多远的一大片荒地的决定。

当火红的太阳还没有从东方升起,龚克华和小伙子们就迎着晨光在齐腰深的蒿草丛中忙碌起来。

中午时分,像火一般的骄阳把大地炙烤得青烟直冒。小伙子们浑身上下好像被雨水淋透了一般。郭加龙用草帽扇着风,看着浑身湿透的龚克华说:“所长,您不热呀?”

龚克华停下手中的活,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热得受不了的小伙子们说:“你们先到树荫下去歇会儿,我把这片草割完了再说!”

“所长,还是一块歇会儿吧,明天再干也不晚呀!”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你们先歇着吧,不要管我!”

小伙子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快步朝山岗下的一棵玉兰树下走去。

……

1982年12月,龚克华正式被批准为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提到入党,从1976年开始,龚克华就向党支部提交了入党申请。经过多年的不断考查,党组织认为,龚克华是经得起考验的。投身税务事业起,龚克华不仅始终坚持学习党的有关理论,使思想有了极大的进步;而且在本职工作中踏实肯干,努力发挥专业特长,起到了业务骨干的作用,成为一名合格的党员,他当之无愧。

就在这一年,龚克华和小伙子们不仅盖起了办公房,完善了娱乐设施和办公场所,而且完成了税收收入33.5万元,比上级分配的计划27万元超收4.5万元,龚克华也被任命为车桥财税所所长和支部书记。就在这一年,车桥财税所被评为市级先进集体。车桥财税所实现了“开门红”。

第二年春节一过,龚克华就一个人早早来到财税所。他先到渔场购来鱼苗,放进经过改造后的小鱼塘,然后又到猪场买回猪仔,喂养在新建的猪舍里。

几天后,当龚克华正在房后的菜地里忙着种菜时,回家过完春节的小伙子们像约好了似的,一齐到来了。放下行李后,他们急忙加入了所长的种菜、养猪、养鱼劳动中。

就这样,他们白天或是去收税,或是去参加地里的劳动,晚上就一起自娱自乐,一直持续到春耕大忙时节。

虽说春寒料峭,荆门广袤的农村大地上却已经是一片繁忙景象。早晨的阳光映照着劳作者们的脸庞和身影。

在离白石坡两百多米远的那块刚刚开垦出来的田地里,赤着双脚的龚克华一手持鞭,一手扶犁,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一位农民。几只八哥在他身后追遂盘旋,上下翻飞,它们在抢食新翻的泥土中的小虫子。

小伙子们站在田地边,看着铧犁下不断翻滚的黑土,大声说:“所长真是个大能人哩,不仅将牛催得快,而且地也翻得匀称!”

龚克华一边不住地扬鞭,一边大声回答说:“牛有千斤之力,人有制牛之方,这犁地也有学问哩!”

郭加龙哈哈一笑说:“只听说写文章要学问,这犁地能有什么学问?”

龚克华将牛喝住,笑呵呵地对郭加龙说:“犁地没有学问?那你来试试!”

“试就试,犁地谁不会呀!”郭加龙说完,就很快脱了鞋袜,卷起裤管,来到龚克华身边。

接过龚克华手里的牛鞭,郭加龙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扶起犁,一鞭子抽过去……

那牛被鞭子一抽,惊得撒腿就往前跑。郭加龙始料不及,脚下被翻起的泥土一拌,一下子摔倒在地,惹得田边的小伙子们哈哈大笑。

龚克华急忙喝住奔跑的牛,又过来扶起躺在地上的郭加龙说:“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郭加龙拍拍身上的泥土垂头丧气说。

这时候,何平笑嘻嘻地跑过来说:“怎么样,服了吧?”

“谁知道这牛这么不听话!”

……

俗话说,春华秋实,这话一点也不假。金秋时节,车轿财税所猪栏里的猪膘肥体壮;鱼塘里的鱼不计其数;菜地里的菜一片葱茏;稻谷更是粒大仓满。这些劳动果实不仅为职工们平时的生活提供了保障,节约了开支;而且在春节前,每位职工还可以分到许多的鱼和肉,让其他单位的职工羡慕不已。龚克华首创的这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五小基层建设法”(含:小食堂、小渔塘、小猪圈、小菜园、小活动室)得到了省、市总工会和省、市财政局的肯定和推广。

十三、跨越

1985年,龚克华走进了掇刀高中补习班。这是荆门市政府主办,掇刀中学承办的一个国家公务员补习班,其主要目的是提高公务员的文化素质。经过两年的虚心听课,两年的发愤学习,龚克华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高中毕业文凭。

1987年元月,掇刀石财税所被更名为十里牌税务所。“十里牌”意为掇刀离荆门有十里之遥。

1988年2月,一幢五层家属住宅楼正式竣工。所里的大部分干部职工都欢天喜地地搬进了渴盼已久的新居。安顿好一切后,龚克华在十里牌街道办事处有关领导的欢送下前往中南财经大学税务大专班学习。

中南财经大学税务班招生条件是:所有报考学员必须是全省税务系统县市区局局长。这个学习指标本来应该属于荆门市东宝区税务局长刘承义,但刘局长的妻子身体欠佳,需要人照顾,无奈,他不得不放弃了这次的学习机会。

后来,荆门市税务局召开党组会,破格推荐龚克华去参加学习。虽然龚克华不具备前去学习的条件,但大家一致认为他非常优秀,是基层税务系统一位非常难得的人才。

第一次走进这所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望着气势雄伟的教学大楼和整洁优雅的校园环境,龚克华思潮翻滚:读书跟建办公大楼一样,是一个不断积累完善的过程。建办公大楼是为了拥有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而读书则是为了对事业有一个更高的追求。这次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把握,决不辜负市局党组的栽培和期望。

这个税务大专班的所有学员都是来自全省税务系统的县市局长。由于这些干部们平常相对自由惯了,现在突然走进课堂,接受枯燥乏味的专业知识教育,许多学员感到无法忍受。不出一个月,一位姓朱的学员没经班主任的批准,就擅自离开学校回家了。后来,别的学员也经常隔三差五地开小差,而龚克华却始终如一地坚持学习,没有任何的私心杂念,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获得该大专班的毕业文凭。

龚克华深知,作为一个管理者,首先必须自己要成为行家里手才行。小时候家里穷,龚克华读的书不多,参加工作后,他拼命地自学。他很少参加应酬,也不打牌娱乐,为的是挤出时间工作和学习。为了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他所学知识涵盖面很广,政治、经济、领导艺术、党建工作、思想政治工作等等。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成舟,百万雄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经过自己刻苦的努力,龚克华先后考取了高级政工师、经济师、税务师职称,他所撰写的理论调研等文章,先后有多篇在中央、省、市级专业刊物上发表。

在掇刀国税,大家都说龚克华是“超级工作狂”,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星期天、节假日的概念。早上第一个上班的是他,每次最后一个下班的也是他,晚上他办公室的灯经常是亮到深夜。有时加班太晚了,他就睡在办公室里。门卫李师傅经常讲起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年夏天的一个周末,李师傅因为家里有急事,下班后锁上办公楼就回乡下老家了。天黑了,等龚克华忙完手中的工作准备回家,才发现大楼锁了,门卫不在。锤锁砸门吧,可又舍不得,他就呆在办公楼内,靠爱人向月琴送饭吃。等到李师傅回来,龚克华已经关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李师傅后悔得要死,她说:“我是知道他是老爱加班的,我都跟着熬过不少夜,这回怎么就忘了呢?把他锁在办公楼里,他不仅没怪我,还说正好有事要做!”

这天,龚克华正在办公室里编写思想政治工作材料。所里的税务干部方义田突然敲门进来,递过一份文件,他接过来一看,不由愁眉紧锁。原来,十里牌税务所门前的207国道要拓宽了,这个工程需要拆除沿途的一部分建筑,十里牌税务所正在拆迁范围内。

夜晚,龚克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自己和小伙子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业将要被毁于一旦时,龚克华心如刀绞——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腰酸背疼。这办公房上的一砖一瓦,一石一木,无不凝聚着他们无数的心血和汗水,现在说拆就拆,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可修建207国道是好事,这对荆门的经济和发展具有特别重要的作用,总不能因为自己的这点小小的损失而阻碍荆门的发展步伐吧。龚克华不得不咬了咬牙:“拆”。

第二天,他把小伙子们召集到一块表达了他最终的意见:为了支持207国道的建设,决定拆除十里牌税务所办公房。可小伙子们一听,都表现出不乐意:“所长,这办公房可是我们千辛万苦建起来的家业,怎么能说拆就拆呢?”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拆了平房,我们再建楼房,只要精神在,我们将会得到比现在更加美好的办公环境!”龚克华无比自信地说。

还不等拆迁的正式通知下达,龚克华就带领小伙子们用了几天的时间,将只入住了6年的办公房夷为平地。划出207国道所需的范围后,他们又在后面开挖平整出了一块新的地基……

别看龚克华嘴上说的轻巧,可实际的困难他心里十分清楚。为了筹集建办公楼的资金,他到处“化缘”,四处求情;为了移一根新地基上的国防电线杆,他跑断腿,磨破嘴……其中的操劳与辛苦,非常人所能理解。

1991年2月,又一幢崭新的五层办公大楼在白石坡上拔地而起。看着这座经过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拼搏凝聚而成的结晶,龚克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办公大院正式落成后,荆门市税务局的几位负责人亲自前来祝贺。

酒宴上,局长举起酒杯为龚克华敬酒:“我没有看错人,你在短短八年的时间内,将昔日乱石林立的白石坡变成了今天楼宇挺立,庭院如茵的优雅单位,这个成绩是骄人的,是了不起的!”局长又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其他税务干部们,继续说:“你为我们荆门税务系统作出了表率,荆门税务系统的所有干部职工应该向你学习!来,为你们所取得的成绩,为你们所做出的表率,干杯!”

龚克华受宠若惊地举起酒杯,说:“十里牌税务所今天所取得的这点小小的成绩,并非龚克华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全所干部职工共同努力的结果!要说感谢,得好好感谢大家呀!”

“老龚啊,我知道,你为了税务所已经做出了许多的牺牲,尤其是你的爱人向月琴,她受的委屈最大,你也应该为她做出补偿了,到时候将她调过来吧!”说到这里,局长饱含深情。

“谢谢局长的关怀!”龚克华无比激动地回答着。

……

巢筑好了,自然引来了凤凰。1992年,十里牌税务所又相继来了王军辉、郭涛等一批年轻的税务人才。这时候,所里已经由最初的五六个人变成了现在二十多人的税务集体。

就在这一年,十里牌税务所被市总工会授予“先进职工之家”。说起被评为先进,龚克华所在的所可不是第一次。1983年被荆门市委、市政府评为文明建设先进集体;1985年这是在全市税务系统中,唯一被市委、市政府评为首届文明单位;1987年2月,被市委、市政府评为先进单位;同年3月,又被省财政厅授予全省财税系统先进集体;1991年3月,被市委财贸办评为先进单位。

真是好事多磨啊!谁曾想,随着荆门城区的发展,市委、市政府决定将城区南移,才建成五年多的办公楼又因道路扩宽而被拆除。龚克华心里急啊!哪次建房他不是心力交瘁,身心疲惫?三次建房他的三叉神经痛三次发作,他想起来都害怕啊!可是,自己是“一家之长”啊,肩上的担子重,再重还是要自己承担。他义无反顾,又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办公楼筹建中。在省、市国税局的大力支持下,2001年7月,一栋13层的办公大楼拔地而起,成为掇刀区的标志性建筑。但他并没有感到满足,他还要用自己的这双手,将这里变成舒适温馨,文明规范的办公场所和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宜居环境。

新办公大楼竣工后,龚克华决定自己亲自动手设计打造里面的美化绿化工程。

他首先将白石坡下当年的那个小鱼塘进行了一番改造,让它变得更规范、更完整,然后再将里面栽上许多荷花,并将这里起名为“怡心池”。

从白石坡的北面,经常会流出一股清清的泉水。这股泉水顺着坡面天然的小渠一直流到小水塘里,为小水塘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源泉。于是,龚克华就地取材,利用这股不断流淌的泉水在北坡制作了一道人工瀑布。每当清泉从假山石上流下来时,还真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雄浑气势。后来,龚克华亲自为这道瀑布起名“横云飞瀑”。

在家属楼旁边,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有一条宽大的排水沟将这块地隔断开来。龚克华便将这块地利用起来,在水沟上建了一座小拱桥,然后,再在这块地的中间建起一座飞檐翘角的小亭,周围植上名木古杉,地面种上奇草异花。

办公楼的后面,除了菜地外,多余的地方全部用来培育花草树木。这样既可以节省每年必需的苗木费,又可以美化环境。这里就是如今的“怡心园”。

走进大楼,大厅里“为人民服务”五个镏金大字赫然在目,蹬上宽敞的楼梯,走入上面的楼层,只见一间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件件崭新的办公设施一应俱全。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繁花名木,宛如一座美丽的大花园。

优美的环境,吸引了周边的群众,他们没事就到院子里散散步,赏赏花,聊聊天,把这里当成了“小公园”。各级领导也对院内优雅的环境给予了高度评价。多年来,先后撷取了全国绿化四百佳、全省城市园林式单位(小区)、荆门市十佳园林单位、全市绿化造林五十佳单位等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