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潇洒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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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法 印 出 家

第六十五章法印出家

东坡与佛学渊源颇深,他对佛教崇信弥笃。他有很多和尚朋友,常一起参禅论佛,诗词唱和,游山玩水,促膝小酌。其中,法印法师,当算挚友,两人的故事很多,流传甚广。两人经常吃着喷香的烤乳猪开怀畅饮;两人都挺幽默,喜欢开个玩笑,相互戏虐,斗斗嘴,斗斗才气。然而,一代文豪苏东坡,常常是法印的手下败将。人道是‘热闹的街上不长草,智慧的头上不长毛’——然也,秃头的法印果然了得!

佛印的出家,说起来很荒唐。

佛印俗姓谢,名端卿,杭州人氏。有人说他妈是个扬州**,从良后嫁了三次,开了三次花结了三次果,所以谢端卿就有了三个异姓的兄弟,其中一个就是苏东坡的死对头李定。东坡因为知道李定的这点私密身世,偶尔在诗中闪烁一下,多疑的李定以为是故意而为,因而对东坡进行了残酷迫害。当然,李定因为他妈死后,居丧未报,后来遭到过旧党人士的弹劾。但李定和这位同父异母兄弟法印,自始至终并无来往。

有一年谢端卿赴京应试,结识了苏东坡,这两个人文采相当,性格幽默;都喜欢彼此开玩笑,因此一见如故,遂结为至交。

当时,天下大旱,神宗皇帝要在大相国寺祈雨,请名僧宣讲佛法。谢端卿想去听讲。当然了,更想顺便一睹皇帝的尊容,不但能长长见识,也好为以后吹牛积累点资本。

谢端卿上窜下跳了好几天,绞尽脑汁就是弄不到入场券。没辙了,就跑来找苏东坡想办法。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巧苏东坡奉命协办诵经仪式,笑咪咪的顺水人情就送给他,干脆就让谢端卿充当了持香侍者。这可是个最能接近皇上的活儿,近到能看清皇上,当然皇上也能看清他。

谢端卿很得意苏轼给弄到的这份差使。

之前,谢端卿认真研究并演习了祈雨仪式的各种礼仪;当然也精心地把自己浑身上下打扮了一番。本来就天生一副好皮囊,一经打扮,果然光彩照人——帅呆了!仪式开始,神宗从谢端卿手中接过燃香时一愣:哟,这小伙儿长得可真帅!五官端正,眉目清秀,举止儒雅,器宇轩昂。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仪式结束也没忘记他,远远看到那俊小伙儿正东张西望,神宗心中一动,招手让他过来。慈眉善目手拉手跟他拉家常——小伙子挺酷啊;交谈之中,知道他博学多才,机敏过人。亲眼见他礼佛香点,彬彬有礼,进行的头头是道。问道:“你是不是诚心向佛啊?”。谢端卿知道皇上心里正正在着意地欣赏他呢,便一本正经的回答:“小民自幼向佛,长而弥笃。”

神宗一听大喜:“好极!朕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那朕就成全你,你今个儿就在大相国寺剃度出家了吧!朕赐卿名贵袈裟一领,进口紫金钵一只,羊皮度牒一道,着你就地剃度为僧。”

谢端卿一听当时就傻了眼了,心里说你要是真大方,给个状元当当,谁想当和尚啊?一激动便双手合十,嘴里嘟嘟噜噜念叨了几句,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神宗一看这表现,更喜欢了,好,还没出家就会念经了!得了,好人好事做到底,帮人朕就帮到家,略一思忖,说:“再赐你个法名,你以后就叫佛印吧!”皇命难违,谁敢不从!就这样,谢端卿就堂堂正正地变成了法印和尚。

站一边的大相国寺方丈早就瞅这小白脸不顺眼,不但小样儿帅气,创造了寺庙僧众的高回头率;而且,一头乌黑的秀发,使经常被人偷骂‘秃驴’的方丈妒意中烧,琢磨着怎么给他剪了去。一听皇上发话了,暗地里念了七八遍佛祖显灵,一溜烟地跑过来,唏里哗啦就把谢端卿的脑袋刮成个葫芦瓢儿光脑壳,啊,好亮!

谢端卿转眼变佛印,真是啼笑皆非。只见他捂着个光脑袋踮着脚吡牙咧嘴,到处找苏东坡,想诉诉苦。苏东坡也哭笑不得;事情虽然可笑,但也可惜了挚友的的满腹经纶、俊俏仪表;毕竟是自己给谢端卿找的那份差事,不然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又有些后悔。可见到这位老朋友又能说什么呢?只好装没看见,装模作样的在那儿收拾锅碗瓢盆,也暗自觉见此事着实可笑:被苏小妹形容为“去年一点相思泪,今年始流到嘴边”的大长脸,都笑得圆成弥勒佛了!

虽然昄衣佛门,法印却终生吃肉、喝酒;而且,烤乳猪是他的拿手绝活。第二天,佛印烧了个乳猪宴请苏东坡。东坡思忖再三,还是没敢来,害怕法印骂他“都是你给找的好差事!”远远看到佛印亮堂堂的脑壳和那只烧猪身上插着的两把雪亮的钢刀,带着遗憾,流着口水半路偷偷摸摸溜回去了。

久候不至,佛印长叹一声,独自个儿大口大口地吃了那只烤乳猪。

佛印的烤乳猪做得绝对一流,外焦里嫩,香味扑鼻。过了没几天,法印还是再请东坡吃自己拿手的烤乳猪。酒过三巡,烤乳猪吃得满嘴流油之际,法印开口说:“子瞻,这次我还是伤了你的当了。皇上也是的,您既然欣赏我,给个状元,招为驸马,不好?偏偏让我出家当和尚,谁稀罕!”东坡道:“其实呢,‘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招驸马吗,可能皇上看你长得忒帅了,他那丑公主配不上你;做了法师,你也就不用再想好事了。点状元,要等到进士及第之后,而且,至少三年一次。皇上钦点法师,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将来,就凭仁兄的堂堂仪表,满腹经纶,将来肯定是国师了。社会地位绝不次于钦点状元。”听东坡这一说,法印虽然将信将疑,但似乎心情略为平静了一些。

他后来请苏东坡吃过好多次,每次苏东坡都吃得满嘴流油,赞不绝口。有一次佛印烧得滋滋冒油的乳猪不知道被谁给偷吃了,苏东坡来了连猪毛都没见到一根,佛印也气得不轻,苏东坡倒是挺想得开,流着口水念了一首诗:

远公沽酒饮陶潜,佛印烧猪待子瞻。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苏东坡念完诗,一抹嘴说:“不见乳猪肉,却得好诗,值得!值得!”

佛印眼珠转啊转的转了半天,说:“子瞻,这诗你写得确实是是很不错,可这烤乳猪你却确实是没吃上。这只猪我可是诚心诚意为你烤了半天的;这回就当你吃了啊,记得下次回请我啊!

长江南岸,镇江金山寺里,青灯古佛,木鱼声,伴着佛印,好不寂寞寂寥!好在在江北扬州做太守的苏东坡,眷恋这位挚友,时常过江来聚聚,或谈诗论画,或促膝小酌,或漫步小溪,或长啸山林;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参禅论道,品尝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