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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即心即佛

一九九五年仲夏,禅如到佛光山参加“佛光会理监事会议”,趋前面告:《星云禅语》第三辑,联经公司已在编印中,希望能赶在师父寿诞前夕出版。随机回答:“不急不急,有心就好。”师徒之间,贵乎接心,微笑凝视,无声胜有声。

“一鼓作气”比较容易,“再接再厉”需要耐力,“连中三元”端赖恒毅;我常期勉信众要精进“不忘初心”,要忍耐“随缘惜福”,更要觉悟“一切由我”……禅如是我众多爱徒之一,他发心为我代笔整理“星云禅语”专栏,每逢周六在《经济日报》副刊“企业生活”版刊出,连续数载持恒精进,“文字弘法”深得我心。

犹记得三年前,曾以《弘法利生》序《星云禅语》第一辑的问世,提及自己是在一个偶然的因缘下出家,当时是栖霞律学院里年龄最小的沙弥。有一天读到“僧伽应以弘法为家务,利生为事业。”少不更事的我,这时才知道,出家人原来负着如此神圣的使命。此后每当早课讽诵《楞严咒》,唱到“愿将身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时,我都在心中发愿:“我将来一定要将全部的身心,奉献在弘法利生上。”

时至今日,我乐说不怠,也建立了各种佛教事业。在佛陀的加被下,我一生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达到“弘法利生”这个愿心,而力行实践。我一生弘法无数,感到最难的,是如何才能契理契机,往往为了一篇讲稿,而日夜揣摩听众心理;常常为了一句名相,而反复思维其中深意,只为了希望众生都能听懂,有缘受用,并且将佛法妙谛,运用在日常生活中,以作为现实人生的指南。

“佛法在人间,不离世间觉;离世寻佛法,犹如觅兔角。”“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人皆有心,心念一动,世间万物跟着生起,纷纷攘攘,无时或了;心念一静,浮荡人生复归平静,纷争遁形,尘劳消迹。世间不管如何差别动乱;在悟道的人看起来,千差万别仍然归于平等,动乱颠倒终必归于寂静。

唐朝的马祖道一禅师一生提倡“即心即佛”,他的弟子大梅法常,从这句话契人悟机,彻悟后一生隐居在大梅山。有一天,道一禅师派侍者去试探法常,对他说:“法常你隐居大梅山,不常与师父亲近,原来你领悟师父的‘即心即佛’,但是最近师父又说‘非心非佛’呢!”

法常听了侍者的传话,不为所动的回答道:“别的事我不管,我仍是‘即心即佛’坚信不移。”当马祖道一禅师听了侍者归来的报告,欣然颔首表示:“梅子成熟了!”

古德说“竹影扫阶尘不动”,慈航大师也期勉众生开示说:“只要自觉心安,东西南北都好。”

话说在我座下正式皈依并受五戒的禅如,有缘经常聚晤请益,对剃度法师清净生活颇为钦慕,我告诉他说:“出家有出家的好处,在家有在家的方便。做个‘佛光人’,修心比修行更重要……个人要自求多福,能够‘随遇而安、随缘生活、随心自在、随喜而作’,就必能广结善缘,得道多助……”

《星云禅话》是禅如依据我的演讲、言行与思想脉络代笔整理的,事先经我审阅辅导,刊后我必阅览认可。据闻《经济日报》这个专栏,尚获读者嘉许,并蒙甚多海内外报刊转载。“好书”净化人心,参与编印出版的人士,大家都乐于共襄盛举。如今又将精编第三辑广为发行,闻讯至感欣慰,并期勉禅如爱徒继续努力持恒精进。

“弘法利生”是我力行实践的愿心,“恒顺众生”是我广结善缘的心态,谨以“即心即佛”为题撰述以上因缘,序《星云禅语》第三辑的问世。

一九九五年六月吉日于佛光山

一九九五年八月初版

联经出版公司

(《星云祥话》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