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在谈及要改造、慢慢刮掉错误东西,又说:“‘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要做到这一条。这句话源于齐景公的一则故事,齐景公70岁了,小儿子七八岁,同他玩耍,学牵牛,拿条绳子。娃娃拉一端,齐景公用口咬住另一端。小孩子摔了一跤,齐景公掉了几颗牙。‘孺子牛’故事是这么来的。”(《庐山会议实录》增订本第193~194页)
“我支持左派海瑞”
8月16日,在庐山举行的八届八中全会最后一天的全体会议上,毛泽东讲了话。其中又谈到海瑞,毛泽东说:海瑞搬了家,海瑞是明朝的左派,代表市民阶级和经营商业中的大官僚。搬到右倾司令部去了,向着马克思主义作斗争。这样的海瑞,是右派海瑞。有人说我这个人又提倡海瑞,又不喜欢海瑞,有一半是真的,右派海瑞说的不听。我是偏听偏信,只听一方面的,海瑞历来是左派,左派海瑞我喜欢。现在站在马克思主义立场批评缺点,是对的,我支持左派海瑞。(《党的文献》1993年第5期第49页)
“铅山有个费宰相,知道不知道?”
据方志纯回忆:1959年,在省委的滨江招待所,毛主席问我和邵式平同志:“你们赣东北的铅山有个费宰相,知道不知道?”我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位“宰相大人”,便求援似地望着历史知识比较丰富的邵式平同志,哪里知道他也被问得瞠目结舌,茫然无所知。毛主席见我们很窘。便给我们简单地讲了一下这个人的经历。并告诉我们说:“这个人死后就葬在铅山,且他的墓前有一副挽联:日有千人跪;夜承万盏灯。”毛主席还叫我们去查县志。(方志纯《怀念录》,中国青年出版社1983年6月版第20页)
学习胡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8月22日,毛泽东乘专列从江西到浙江,车至金华站,他和当地地县领导人作了谈话,在与永康县委书记谈话时,他问“永康什么最出名?”“生姜。”“哦,你们那里不是有座方岩山吗?”毛泽东带着思考的神色,说:“恐怕是方岩山上的胡公大帝,最出名吧!”他又说:“方岩山的胡公殿香火不断。其实,胡公不是佛,也不是神,而是人。他是北宋的一名清官。为人民办了很多好事、实事,人民纪念他罢了。”
胡公,名则,字子正,北宋进士,后官至兵部侍郎,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长。
毛泽东语重心长地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很重要呀!”(《情满西湖》第90~91页)
“你们陕西出人才”
8月28日,毛泽东在中南海菊香书屋会见孔从洲。
毛泽东和孔从洲聊起了靖国军、驱吴运动、坚守西安和魏野畴、杨虎城等情况。他饶有兴趣地说:“你们陕西出人才。你读过二十四史么?著《史记》的司马迁,就是陕西人,你知道么?”孔从洲说:“知道,他的《史记》我读过。”毛泽东又说:“还有班超,东汉名将,是陕西人,撰写《汉书》的班固,是他的哥哥,妹妹班昭,是续编《汉书》的女史学家。农民领袖李自成,也是陕西人。”谈起历史,毛泽东如数家珍。(《党史文苑》1997年3期第20页)
鸠摩罗什,传播佛经有功劳
10月22日,毛泽东在同班禅额尔德尼·却吉坚赞谈话时说:“东晋时西域龟兹国的鸠摩罗什,来到西安,住了12年,死在西安。中国大乘佛教的传播,他有功劳。汉译本《金刚经》就是他译的。我不懂佛经,但觉佛经也是有区别的。有上层的佛经,也有劳动人民的佛经,如唐朝时六祖(慧能)的佛经《法宝坛经》就是劳动人民的。”(《希望》1992年新总第2期)
问及张公艺
毛泽东在山东济南接见寿张县委书记时,曾专门问及张公艺。(《黄河百县》,农村读物出版社1990年4月版第384页)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后代人全忘了
11月,毛泽东在散步时和李银桥谈话。
毛泽东说:“仗我们不是怕打的,帝国主义要想和平演变我们这一代人也难,可下一代、再下一代就不好讲了,中国人讲‘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英国人说‘爵位不佐三代’;到我们的第三代、第四代人身上,情形又会是什么样子啊?”又说,“法国的《快报》评论说‘穷是中国跃进的动力’,‘穷是动力’这句话讲得很对么!因为穷,就要干,要革命;富了事情就不妙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复国,十年强兵,后代人全忘了:中国现在不定,将来富了,家家吃肉不发愁,也一定会发生问题。”(《历史的真言》第781页)
与沈尹默谈《离骚》
1959年,沈尹默将工楷手书的100首词作面呈毛泽东,作为国庆10周年的献礼,毛泽东翻阅后,大加赞赏,晚上在中南海设便宴招待沈尹默,席间,毛泽东问道:“你这10年来怎么这样凑巧,正好写了100首呢?”沈尹默答道:“是啊,奇怪,我一数,不多不少,正好100首。”毛泽东听后,摆了摆手,纠正道:“不对,我看你至少写了101首。”“你给文怀沙《屈原(离骚)今译》题过一首词,叫‘剪字木兰花’,而且不是铅字排的,是你手写制版的,这不会假吧?”说得沈尹默大笑起来。接着,毛泽东便把话题转入《屈原(离骚)今译》上来,指出郭沫若的《(离骚)今译》是翻译,而文怀沙却是“抽绎”,只把训诂作为手段,撇开了繁琐的考证,简洁明了,文采斐然,新面为开,就学术质量而言,文“译”尤胜于郭译。(《文怀沙序跋集》,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2月版第335页)
罗贯中也以蜀为正统
毛泽东曾说:“《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不是继承司马迁的传统,而是继承朱熹的传统。南宋时,异族为患,所以朱熹以蜀为正统。明朝时,北部民族经常为患,所以罗贯中也以蜀为正统。”(《毛泽东读书生活》第258页)
读苏联《政治经济学》
(教科书)时的谈话
1959年12月至1960年2月,毛泽东在杭州组织读书小组,研读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下册)第3版。在研读时的谈话记录:
《东周列国志》值得读一下
《东周列国志》值得读一下。这本书写了很多的国内斗争和国外斗争的故事,讲了很多颠覆敌对国家的故事,这是当时社会的剧烈变化在上层建筑方面的反映。这本书写了当时上层建筑方面的复杂的尖锐的斗争,缺点是没有写当时经济基础,当时的社会经济的剧烈变化。
郑庄公,此人很厉害
“春秋时候有个郑庄公,此人很厉害。他对国内斗争和国际斗争都很懂得策略。”
读《史记》和注释
“像《史记》这样的著作和后人对它的注释,都很严格、准确。裴松之注《三国志》,收集了很多的材料。”
“《谏逐客书》有很大的说服力”
李斯的《谏逐客书》,有很大的说服力,那时候各国内部的关系,看起来是领主和农奴的关系,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战车、武士,一个国家统一的程度很差。李斯是拥护秦始皇的,属于荀子一派的,主张法后王。
董卓军队吃俘虏
古代生产力水平很低,养兵过多,打起仗来,对经济的破坏确实很大。有时确实像蝗虫一样,飞到哪里就把哪里吃光。三国时董卓把长安到洛阳一带的人都杀光了,把洛阳完全毁灭了,打仗时没有吃的东西了,就吃俘虏。
张昭读书多,可就动摇
三国时吴国的张昭,是一个经学家,在吴国是一个读书多、有学问的人,可是在曹操打到面前的时候,就动摇,就主和。周瑜读书比他少,吕蒙是老粗,这些人就主战。鲁肃是个读书人,当时也主战,可见光是从读书不读书,有没有文化来判断问题,是不行的。
刘邦了解人民心理
“刘邦能够打败项羽,是因为刘邦和贵族出身的项羽不同,比较熟悉社会生活,了解人民心理。”
萧何实行“耕三余一”
《项羽本纪》说,刘邦同项羽打仗的时候,萧何曾经实行“耕三余一”的办法,即男子从21岁到23岁,在家种3年地,有了粮食积蓄,到24岁出去当兵。那个时候能够做到这一点,可能是因为地多人少,土地肥沃。现在我们的东北,有些地区也还可以种两三年地,多余出一年的粮食来。但是,全国现在很难做到“耕三余一”,这是什么原因呢?这个问题值得研究一下。(《党的文献》1994年第5期)
“孔子团结了一批‘失业者’,想到处出卖劳动力”
屈原如果继续做官,他的文章就没有了。正是因为开除“官籍”,“下放劳动”,才有可能接近社会生活。才有可能产生像《离骚》这样好的文学作品。孔子也因为在许多国家受了挫折,才转过来决心搞学问。他团结了一批“失业者”,想到处出卖劳动力,可是人家不要,一直不得志,没有办法了,只好搜集民歌《诗经》,整理史料《春秋》。(《嘹望》1991年第35期)
陆游唐婉是封建社会的悲剧
有一次,毛泽东与保健医生徐涛谈起陆游与绍兴的沈园。毛泽东说:“陆游与唐婉离异后,相遇于沈园。那是他们情意缠绵之地,陆游的那首《钗头风》就题在沈园的墙壁之上。”他说着,一时兴起,提起笔来,潇洒地写下这首词: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口口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毛泽东放下笔,问徐涛:“你知道唐婉回赠的那首词吗?”
徐涛回答:“我没有读过。”
毛泽东随即背诵起来: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长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毛泽东接着说:“这首词回赠没有多久,唐婉就因积愁而死去。当初是陆游的母亲与唐婉不和。陆游这一对夫妻没有得到真正的幸福,这是封建社会的悲剧。”(《缅怀毛泽东》下第625~626页)
和孔从周谈古兵器
2月5日,毛泽东在北京中南海接见孔从周。毛泽东在以提问的方式详细了解了学校的情况。他说:炮兵工程学校办校宗旨应当是什么呢?我看应当是培养具有现代化知识的炮兵科技人才。这一点很重要,因为科学技术天天在进步。我们祖先使用的十八般兵器中,刀矛之类属于进攻性武器,弓箭是戈矛的延伸和发展。由于射箭误差大,于是又有了弩机,经诸葛亮改进,一次可连发10支箭,准确性提高了。他征孟获时使用了这个先进武器。可是孟获也有办法,他的3000藤甲军就使诸葛武侯的弩机失去了作用。诸葛亮经过调查研究,发现藤甲是用油浸过的,于是一把火把藤甲军给烧了。后来又有人制成了抛石机,依靠机械的力量,可以把十几斤重的石头抛出50步以外,成为古代攻打城池和野战的重要武器。这些都是冷兵器,只有在火药发明以后,才出现了历史性的变化。(《中将交往录》上第21页)
小人书(连环画)言简意赅
据毛泽东的警卫员回忆:三年困难时期,他的案头床边堆满“事”,处理之余,他却迷上了小人书。那套《三国演义》连环画册也摊开在案头床边,看得津津有味,而且一连几天反复看,吃饭睡觉也不放手。一天,卫士尹荆山叫他吃饭,他靠在床上看小人书,不愿动弹,尹荆山说:“主席,您还迷小人书啊?”他翻着书说:“小人书不简单啊,言简意赅。就那么几句话,多少大事多少人物就交待出来了,道理一目了然。”他给尹荆山讲赤壁大战,讲彝陵之战。说孙刘联合,一把火烧了曹操,烧出一个三国鼎立。刘备犯了错误,被火烧连营,死在白帝城。诸葛亮临危不惧,安居平五路,稳定了蜀国局势。他讲这些故事似有所指又无所指。影影绰绰,扑朔迷离,至今尹荆山没想透。毛泽东很欣赏“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语,说这符合辩证法。他认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汉朝的张良和三国的诸葛亮都比较出色。
尹荆山还回忆:那天,毛泽东走出书房,在台阶上住了脚,仰天凝视,深吸一口气,忽然放开喉咙,唱出两句京戏。记得是《空城计》。卫士们一怔,随即交换眼色,无不流露欢颜。这两旬京戏似乎宣告了三年困难时期的结束,我们都产生出“一唱雄鸡天下白”的感觉。到吃饭时间了,在尹荆山的建议下,毛泽东和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家常便饭,四菜一汤。毛泽东并不因为与家人一道吃饭而破坏习惯,仍然是手不释卷,边吃边看。不过,这次看的是小人书《火烧连营》,完全是休息脑筋的一种独特方法(《毛泽东读书生活》第156~157页)
谈陈宝箴和他的后人
据传某次宴会上毛主席说起陈宝箴任湖南巡抚时锐意推行新政。丁酉、戊戌间(1897~1898)保荐康有为又大集青年豪杰之士。仿西法建矿产、轮船、电报、铁路等事业作新政的基础。同时办各类新式学堂、《湘学报》,更创立南学会研究变法理论和推行方案,与北京的保国会相呼应,业绩灿然冠于各省。当然就全国侧目,更被湖南的顽固派王先谦、叶德辉之流指斥为“无父无君之乱党”了。毛主席又说,他就读的湖南第一师范就是这位维新派巡抚办的,更问起陈家后人的情况。陈衡恪、寅恪,他是晓得的。熟悉情况的同志介绍现在大陆的有:老二隆恪在上海任文保会顾问,老八登恪研究法国文学在武大教书,还有位老七在南京云。大概毛主席当时说了什么,于是喜从天降,来了个第三翻。这一翻,得三级教授待遇,又搬进了牯岭路一楼一底的房子。(章品镇《花木丛中人常在》,三联书店1997年3月版第17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