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吃茶去:与星云大师一起参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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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禅在红尘中(6)

放下!放下!不是口说放下就能放下,“说时似悟,对境生迷”。习气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江山易改,习性难除”。奉劝希望学道入僧者,莫因一时之冲动贻笑他人。

一与二

在中国佛教史上,道教的道士和佛教的出家法师时常辩论斗法。有一个道士向法印禅师说道:“你们佛教怎么样也比不上我们的道教,因佛教最高的境界是一心,是一乘,是一真法界、一佛一如来,都是一,而我们道教讲什么东西都是二,可以说,二胜过你们的一,比方乾坤、阴阳,这都是二。实在说,二要比你们一高明。”

法印禅师听后,像是不解地问道:“真的吗?你们的二真能胜过一吗?”

道士:“只要你说一,我就能二,一定能胜过你们。”

法印禅师就跷起了一条腿来,慢慢地说道:“我现在跷起了一条腿,你能把两条腿跷起来吗?”

道士哑口无言!

佛教史上记载我国有“三武一宗”的教难,大都因为道士嫉恨佛教所引起。佛教尚和平,但仍难免有道教之不兼容,连一二都成为争论主题,如法印禅师之方便机辩,亦禅之巧妙应用。

一休与五休

一休禅师很有名,有人问他:“禅师!什么法号不好叫,为什么您要叫‘一休’呢?”

一休:“一休万事休,有什么不好?”

信徒听了认为不错,“一休万事休”,很好,很好。

一休:“其实一休不好,二休才好。”

信徒:“二休怎么好呢?”

一休:“生要休,死也要休,生死一齐休才能了脱生死,所以是烦恼也要休,涅槃也要休,二者一起休。”

信徒:“不错,不错,二休才好。”

一休:“二休以后,要三休才好!”

信徒:“三休怎么好?”

“你看,你老婆天天和你吵架,像只母老虎,最好是休妻;做官要奉迎,也很辛苦,最好是休官;做人处事有争执,所以要休争。能够休妻、休官、休争,这三休是最快乐,最好了!”

信徒:“不错,不错,三休真好!”

一休:“四休才是最好。”

信徒:“四休怎么好呢?”

“酒、色、财、气四种一齐休才好呢!”

信徒认为四休也是很好。

一休:“四休不够,五休才好。什么叫五休?人生最苦的,就是为了我们有五脏庙,这个肚子要吃饭,所以才有种种的辛苦,假如把这个五脏庙一休,统统都没有事了。”

千休与万休,总不如一休,一休万事休,更莫造怨仇,这就是一休的禅了。

古镜未磨

有道禅师当初行脚时,路过一间卖茶的茶坊,因为口渴,就顺道进去想喝杯茶,小憩一下。店主一看是位云水僧,就热忱招呼,并且问道:“禅师!辛苦了,喝茶吗?”

只见有道禅师用平淡眼光看了一下茶架,点一下头,其他一句话也不说。

店主似乎也是禅道高手,小心谨慎地说道:“想必您是一位禅道高深的禅师。禅师!小的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如果您告诉我,我就供养您,如何?”

有道禅师:“你问吧!”

店主问道:“古镜未磨时如何?”

有道禅师很快地答道:“黑如漆。”

店主再问道:“古镜既磨了以后如何?”

有道禅师回答道:“照天照地。”

店主不以为然,说道:“对不起!恕我不供养。”说着转身就入店内去了。

有道禅师愣了一下,心想:“我数十年参禅,现在连个店主都不如,可见其禅道之高了!”于是决定苦心闭门深修,以求开悟。

三年后,有道禅师又出现在茶坊的门口。店主仍亲切地招呼道:“呵!三年不见,仍想请教那句老话——古镜未磨时如何?”

有道禅师顺口说道:“此去汉阳不远。”

店主再问道:“古镜既磨后如何?”

有道禅师再回答道:“黄鹤楼前鹦鹉洲。”

店主听后,诚恳地说道:“请禅师接受我的供养!”随即转身吆喝道:“伙计!泡茶,泡茶,泡好茶!”

古镜有否磨过,有道禅师第一次说“未磨黑如漆,已磨照天照地”。此古镜喻我们自性,自性本自清净,本不生灭,本自朗照,何能分别未磨已磨?自性者,在圣不增,在凡不减,故有道禅师未能认识如古镜之自性,难怪吃不到茶。第二次回答古镜未磨,“此去汉阳不远”,古镜已磨,“黄鹤楼前鹦鹉洲”,即能认识自性当下即是,故有好茶吃。

生活的层面

天刚破晓,朱友峰居士兴冲冲地抱着一束鲜花及供果,赶到大佛寺想参加寺院的早课。谁知才一踏进大殿,左侧突然跑出一个人,正好与朱友峰撞个满怀,将他捧着的水果撞翻在地。朱友峰看到满地的水果,忍不住叫道:“你看!你这么粗心,把我供佛的水果全部撞翻了,你怎么给我—个交待?”

这个名叫李南山的人非常不满地说道:“撞翻已经撞翻,顶多说一声对不起就够了,你干吗那么凶?”

朱友峰非常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自己错了还要怪人!”

接着,彼此咒骂,互相指责的声音就此起彼落。

广圄禅师正好从此经过,就将两人带到一旁,问明原委,开示道:“莽撞的行走是不应该的,但是不肯接受别人的道歉也是不对的,这都是愚蠢不堪的行为。能坦诚地承认自己过失及接受别人的道歉,才是智者的举止。”广圄禅师接着又说道:“我们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协调的生活层面太多了,如:在社会上,如何与亲族、朋友取得协调;在教养上,如何与师长们取得沟通;在经济上,如何量入为出;在家庭上,如何培养夫妻、亲子的感情;在健康上,如何使身体健全;在精神上,如何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能够如此,才不会辜负我们可贵的生命。想想看,为了一点小事,一大早就破坏了一片虔诚的心境,值得吗?”

李南山先说道:“禅师!我错了,实在太冒失了!”便转身向朱友峰道:“请接受我至诚的道歉!我实在太愚痴了!”

朱友峰也由衷地说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为点小事就发脾气,实在太幼稚了!”

广圄禅师的一席话,终于感动了这两位争强好斗之人。禅,有高调,也有低调。

那就是禅

王田是一个精于医术的医生,但经常仍有许多病人死去,因此他每天都惧怕死的阴影。一次在出诊的路上,碰到一位云水僧,王田于是就请示道:“什么叫禅?”

云水僧回答道:“我也不知如何告诉你,但有一点可以确信的是,一旦会了禅,之后就不用怕死了。”于是在云水僧的指示下,王田前往参访南隐禅师。

王田医师找到南隐禅师的住处,说明来意,请求开示。

南隐禅师道:“禅不难学,你既然身为一个医师,就应该好好对待你的病人,那就是禅!”王田医师似懂非懂地前后拜访了南隐禅师三次,南隐禅师总是对他说道:“一位医生不该把时间每天消磨在寺院里,快回家照顾你的病患去!”

王田医师非常不解地想着:这种开示,怎能祛除怕死的心呢?因此,当他第四次参访时,就抱怨道:“有位云水僧曾告诉过我,人一旦学了禅就不怕死。每次我到这里,你总是要我照顾我的病患者。对于这一点我很明白,但假如这就是所谓的禅,我以后就不必再来向你请教了。”

南隐禅师微笑地拍着王田的肩膀说道:“我对你太严格了,让我给你一个公案试试吧!”

所谓公案就是南隐禅师要王田参“赵州无”的话头。王田苦参这“无”字公案前后二年,当他将心境告诉南隐禅师时,得到的答案是“尚未进入禅境”。王田并不灰心,又专心致志参究一年半,终于自觉心地澄明,难题逐渐消失,“无”已成了真理。他善待他的病人而不知其为善待,他已脱离了生死挂虑。

最后,当他叩见南隐禅师时,禅师只对他微笑说了一句话:“从忘我到无我,那就是禅心的显现了。”

王田医师经常接触老病死生之人,“眼看他人死,我心急如火,不是伤他人,看看轮到我”,所以对死亡就起了恐惧。南隐禅师要他好好照顾病患者就是参禅,因为一个人放弃责任,放弃爱心,怎能人禅呢?至他参透了“无”字的公案,从有心到无心,从有我到无我,从有生到无生,那就是无死的禅境了。

不复再画

月船禅师是一位善于绘画的高手,他每次作画前必坚持购买者先行付款,否则决不动笔。这种作风,社会人士经常有微词批评。

有一天,一女士请月船禅师帮她作一幅画,月船禅师问:“你能付多少酬劳?”

“你要多少就付多少!”那女子回答道,“但我要你到我家去当众挥毫。”

月船禅师允诺跟着前去,原来那女子家中正在宴客。月船禅师以上好的毛笔为她作画,画成之后,拿了酬劳正想离开,那女士就对宴桌上的客人说道:“这位画家只知要钱,他的画虽画得很好,但心地肮脏,金钱污染了它的善美。出于这种污秽心灵的作品是不宜挂在客厅的,它只能装饰我的一条裙子。”

说着她便将自己穿的一条裙子脱下,要月船禅师在它后面作画。月船禅师问道:“你出多少钱?”

女士答道:“哦,随便你要多少。”

月船开了一个特别昂贵的价格,然后依照那位女士要求画了一幅画,画毕立即离开。

很多人怀疑:为什么只要有钱就好?受到任何侮辱都无所谓的月船禅师心里是何想法?

原来,在月船禅师居住的地方常发生灾荒,富人不肯出钱救助穷人,因此他建了一座仓库,贮存稻谷以供赈济之需。又因他的师父生前发愿建寺一座,不幸其志未成而身亡,月船禅师要完成其志愿。

当月船禅师完成其愿望后,立即抛弃画笔,退隐山林,从此不复再画。他只说了这样的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画人画面难画心。”钱,是丑陋的;心,是清净的。

有禅心的人,不计人间毁誉,像月船禅师以自己的艺术素养求取净财,救人救世,他的画不能以一般画来论,应该称为禅画了。因为他不是贪财,他是舍财,可是世间人有多少人能懂得这种禅心呢?

护贼度贼

有一天晚上,残梦禅师正在方丈室读书时,突然听到墙壁上有声响,猜想可能是个小贼,于是就叫侍者道:“拿些钱给那凿墙的朋友吧!”

侍者走到邻室,大声地说道:“喂!不要把墙壁弄坏,给你些钱就是了!”

小偷一听,吓得转身就逃走了。

残梦禅师以责备的语气对侍者说道:“你怎么可以大声吼叫?一定是你的声音太大,把他吓着了,可怜钱也没有拿到就跑走……这么冷的天气,可能还没有吃过晚饭,你赶快追上去把钱拿给他。”

弟子无法,只得奉师命,在寒冷的深夜里,到处寻找不知躲在哪里个角落里的小偷。

又有一名叫安养禅尼的,一天夜半睡觉时,小偷潜进来偷窃,把他唯一的一条棉被偷走了。安养没有办法,只好以纸张盖在身上取暖。

小偷在惊慌之间,被负责巡寮的弟子撞见了,仓皇地将偷到手的棉被遗留在地下。徒弟们捡到这床师父的棉被,赶紧送回师父房间,只见安养禅尼身上盖着纸张,缩着身子直打哆嗦。他看到被送回的棉被就说道:“哎呀!这条棉被不是被小偷偷走了吗,怎么又送回来呢?既然是小偷拿去了,就是他的东西,赶快拿去还给他。”

弟子无奈,在师父百般催促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逃得很远的小偷找到,表明师父的意思,坚持把棉被给他。小偷受了感动,特地跑回寺院向安养禅尼忏悔,并因而皈依,从此改邪归正。

有人说禅者都是铁石心肠,他们特立独行,不太关心人间苦难。但看残梦禅师和安养比丘尼,他们的慈悲、推己及人的爱心,岂是一般人可比?其实,像佛陀割肉喂鹰,舍身喂虎,大仁大勇,大智大行,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只因是禅悟之人。

有与无

有一在家居士问智藏禅师:“请问老师,有没有天堂地狱?”

“有啊!”

“请问有没有佛和菩萨?”

“有啊!”

“请问有没有因果报应?”

“有啊!”

不管你问什么,智藏禅师都答:“有啊!有啊!”

这位居士听后,怀疑起来,就说:“老师,您说错了。”

“我怎么说错了呢?”

“我问径山禅师,他都说‘无’。”

“怎么说‘无’?”

“我问他有没有因果报应,他说无;再问他有没有佛菩萨,他说无;我问他有没有天堂地狱,他说无。可是你为什么说有呢?”

智藏禅师了解到这位居士的根性,终于道:“哦!原来如此,我问你,你有老婆吗?”

“有。”

“你有儿女吗?”

“有。”

“你有金银财宝吗?”

“有。”

“径山禅师有老婆吗?”

“没有。”

“径山禅师有儿女吗?”

“没有。”

“径山禅师有金银财宝吗?”

“没有。”

“所以径山禅师对你说‘无’,我跟你说‘有’,因为你有老婆儿女啊!”

这些问题,此处说有,彼处说无,是真的不同吗?实在没有不同的。道只有一个,有无只是道的两面,道是因人而有所不同的。禅师的问话与答话,有时说有,有时说无,只是从我们不同的程度或层次来体会不同的问题而已。

禅味

唐朝时,有一位懒瓒禅师隐居在湖南南岳的一个山洞中,曾写了一首诗表达他的心境:“世事悠悠,不如山丘,卧藤萝下,块石枕头;不朝天子,岂羡王侯?生死无虑,更复何忧?”

这首诗说明他的洒脱生活。后来这首诗传到唐德宗的耳中时,德宗很想见见这位禅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于是就派大臣去迎请禅师。大臣拿了圣旨寻找到了岩洞,正好瞧见禅师在洞里举炊,便在洞口大声呼叫道:“圣旨驾到,赶快下跪接旨!”洞口的懒瓒禅师却装聋作哑,毫不理睬。

大臣探头一瞧,只见禅师以牛粪生火,炉上烧的是地瓜,火愈烧愈炽,烟火弥漫,洞里洞外黑雾缭绕,熏得禅师涕泗纵横。侍卫看得忍不住叫道:“喂!禅师,你的鼻涕流下来了,为何不擦一擦呢?”

懒瓒禅师头也不回地答道:“我才没有闲空为俗人擦拭鼻涕呢?”

懒瓒禅师随即夹起炙热的地瓜,就往嘴里送,并连声赞道:“好吃!好吃!”

大臣见状,惊得目瞪口呆,因为懒瓒禅师吃的是一块一块的石头。懒瓒禅师顺手捡了两块递给大臣,并说:“请趁热吃吧!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贫富贵贱,生熟软硬,心田识海中不要把他们分在两边。”

大臣见禅师的奇异举动及听了难懂的佛法,不敢回答,只好赶回朝廷,据实报告皇上。德宗听了十分感叹地道:“国有如此禅师,真是大家之福!”

在出家人中,有人间比丘,也有独居比丘。人间比丘弘法利生,服务社会;独居比丘深山岩穴,清净修道。有些人间比丘是人在红尘,心在山林;有些独居比丘人在道场,心在世俗。像懒瓒禅师,遇到皇帝的宠召视如阎王的招魂,宝物的赏赐看作拖累的负担,实在已是一个超越人间的圣僧了。

不知道

宋朝将军曹翰在讨伐南方的贼寇之后,路经庐山的圆通寺,寺僧因知曹翰的军队风纪不好,吓得四散逃逸,只有住持缘德禅师端坐法堂不动。曹翰叫他,他也不理不睬,甚至连瞧一眼都不肯。曹翰英雄式的自尊心受到伤害,非常生气地说道:“我的军队路过此间,只想借宿贵寺,让士兵们休息一下,为什么你连一声招呼都没有?你竟敢如此无理,难道你不知道面前站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吗?”

禅师听后,平静地睁开双眼,回答道:“一个军人站在佛前咆哮,如此无礼,难道你不怕因果报应吗?”

曹翰更是大吼道:“什么因果报应不报应,难道你不怕死吗?”

缘德禅师也提高了声音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面前坐着一个不怕死的禅僧吗?”

曹翰非常讶异于禅师胆量,同时也被禅师如此的定功折服,问道:“这么大的一座寺院只剩下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缘德禅师道:“只要一打鼓,他们就会闻声回来。”

曹翰就猛力敲鼓,敲了好久,却没有出现任何人。曹翰不悦道:“已经打鼓了,怎么还没有人回来?”

缘德禅师从容道:“因为你打鼓的时候杀气太重,请念一句‘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然后打一下!”

因此,曹翰念佛打鼓,打鼓念佛,不久藏起来的寺僧都跑回来了。曹翰此时非常有礼地合掌问道:“请问禅师上下?”

禅师平静地回答道:“我是缘德。”

曹翰惊叹不已,随即跪下来祈求道:“原来是德高望重的缘德禅师!禅师!请指示我,如何才能在战争中制胜?”

缘德禅师漠然地应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