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吃茶去:与星云大师一起参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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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禅在红尘中(5)

岳飞当时不知其意,直到被诬下狱,含冤遭毒的时候,方才悟解。那年的十二月是小月,只有二十九日,当天晚上又下起雨来。听到室外雨声,岳飞预知大难已经临头,这正好应了道悦禅师的偈语:“岁底不足,谨防天哭。”“奉下两点”是“秦”字,意指奸相秦桧。“将人害毒”,果然就在这天岳飞被秦桧害死在风波亭上。

秦桧害死岳飞后,查问刽子手,岳飞临终时有说什么话没有。刽子手说:“他只说了一句:悔不听金山道悦禅师之言。”

秦桧得知此事,马上派遣亲信何立带兵前往金山提拿道悦禅师。在何立到达江天寺的前一日,道悦禅师聚众说法,最后说了四句偈语:

“何立自南来,我往西方走;不是法力大,几乎落他手。”

语毕,即时坐化。当时大众不明就里,悲戚而又莫名其妙。等到次日何立率兵而来,大家这才恍然明白。

道悦禅师知道岳飞的生死,当然也会知道自己的生死,但为什么不珍惜生死,逃避生死?盖因生死业力不可逃避。岳飞逃不过命中的定业,道悦禅师当然也逃不过生死的业力。悟道的禅师虽不免业报牵引,但禅者悟道后已无惧于生死,生固很好,死亦很美也。

快活烈汉

性空禅师,汉州人。出家后,自号妙普庵主,结庐于青龙山野,日常除了修习禅定外,常以吹笛自娱。建元初年,徐明举兵反叛,经过乌镇,纵兵劫掠,滥肆杀戮,百姓逃亡一空。性空禅师慨然:“我不能不救。”因而策杖独往贼营。贼首见他貌伟而庄,以为他有诡异之谋,便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到什么地方去?”

“我是出家人,要到你们贼窝去!”

贼首大怒,喝令将其斩首!

性空禅师毫无惧色,对贼首道:“要头就砍去,不必发怒。不过我还没有吃饭,总不能让我做饿鬼吧!请给我一顿饭,作为我的送终饭如何?”

贼首叫人拿来猪肉饭菜给他。他也不管是什么,先一本正经地念起供养咒来,然后和在寺内一样用食如仪。贼众看了,都在一旁发笑。

性空禅师念好供养咒后,又对贼首道:“今天我死,什么人为我写祭文呢?”

贼首被他这种奇怪的举动弄得好笑起来。

性空禅师望着贼众又说:“既然没有人替我作祭文,请拿纸笔来,我就自己写吧!”

贼众拿来纸笔,他便从容不迫地大书起来,写了一篇文情并茂的祭文。他还大摇大摆,煞有介事地朗诵一遍。读完,拿起筷子又再大啖肉饭。贼众看了更是哄然大笑。

吃过饭后,性空禅师对贼首说偈道:

“劫数既遭离乱,我是快活烈汉;如今正好乘时,便请一刀两段。”

于是大呼:“斩!斩!斩!”

贼首见他如此慷慨豪勇,不禁骇异动容,不仅不杀他,反而向他合掌谢罪,护送他回山。乌镇一地因此得免于难,远近道俗对他越加敬重!

禅,表现在慧解上容易,表现在慈悲上不容易,像性空禅师语多禅机而行叉义勇慈悲。他能以般若慈悲,折贼刀剑,故禅者真妙用无穷也。

国师是宝

慧忠国师是浙江人,俗姓冉,号光宅,是六祖慧能大师的弟子,二十六岁时入河南党子谷,修行四十年,赦住南阳龙兴寺,玄宗、肃宗、代宗皆曾召请进入宫内说法。

有一天,代宗召见一人,该人自号太白山人,不言真实姓名年龄乡里,代宗就告诉慧忠国师道:“此人自认是一代奇人,颇有见解,敬请国师考验。”

慧忠国师先看看太白山人,然后问道:“陛下说你是一异士,请问你有什么特长?”

太白山人道:“我会识山识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作文认字,无一不精,并长于算命。”

慧忠国师道:“请问山人,你所住的太白山是雄山呢,还是雌山呢?”

此问一出,太白山人茫然不知所对。慧忠国师又指着地问道:“请问这是什么地呢?”

山人道:“算一算便可知道。”

慧忠国师又在地上写了“一”字,问道:“这是什么字?”

山人答道:“一字!”

慧忠国师不以为然,纠正他的话道:“土上加一应说是‘王’字,为什么会是‘一’字呢?现在,我再请问你,那三七共是多少数字?”

山人回答道:“三七是二十一,谁人不知?”

慧忠国师道:“三和七合起来是十,怎么一定会是二十一呢?”

在旁的代宗非常欣悦地说道:“朕有国位,不足为宝;朕有国师,国师是宝!”

一些江湖之士,或通天文,或通地理,或能卜卦,或能相命,自以为神奇异士,但在佛法正道之前,他们就成为旁门左道了。因其道从外境上去了解,故又称“外道”;禅师内修内证,故佛法又称为“内学”。慧忠国师考验太白山人之话,虽非佛法,但从禅慧中流出之名言,岂是外道以分别意识所能应对!

大小粪桶

现在世人非常景仰的金山活佛——妙善禅师,是一九三三年才在缅甸圆寂的,其行迹神异,又慈悲喜舍,到处都流传着他难行能行、难忍能忍的奇事。

在妙善禅师的金山寺旁,有一条小街,住了一个贫穷的老婆婆,与独生子相依为命。偏偏这儿子忤逆凶横,经常呵骂母亲。妙善禅师知道这件事后,便常去安慰这老婆婆,和她说些因果轮回的道理。逆子非常讨厌禅师常来家里,有一天起了恶念,悄悄拿着粪桶躲在门外,等妙善禅师走出来,便将粪桶向禅师兜头一盖,刹那腥臭污秽粪尿淋满禅师全身,引来了一大群人看热闹。

妙善禅师却不气不怒,一直顶着粪桶跑到金山寺前的河边,才缓缓地把粪桶取下来。旁观的人一看到此狼狈相,更加哄然大笑。妙善禅师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人身本来就是众秽所集的大粪桶,大粪桶上面加个小粪桶,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有人问他道:“禅师!你不觉得难过吗?”

妙善禅师道:“我一点也不会难过,老婆婆的儿子慈悲我,给我醍醐灌顶,我正觉得自在哩!”

后来那忤逆的儿子为禅师的慈悲感动,改过自新,就向禅师忏悔谢罪。禅师欢欢喜喜地开示他道:“父母养育之恩山高水深,不能好好孝养,反而打骂犯上,如此不孝,何以为人?”受了禅师的感化,逆子从此痛改前非,以孝声闻名乡里。

金山活佛妙善禅师是近代的一位禅门奇人,他会替人看病,但从不用医药;他又会为人解难救危,但从不用神异。他给你一杯水,说是般若汤,你吃了病就会好;他给你两个耳光,说不定你的灾难就没有了。他和宋朝道济禅师(济公)类似,但因禅门不重灵异,禅僧传中不列此等名录,实为可惜!

他将身体看做大的粪桶,加个小的粪桶,也不稀奇。其实粪桶对他并不秽臭,因为他的道德慈悲,人格智慧,正很芬芳!

提起放下

赵州禅师是一位禅风非常锐利的法王,学者凡有所问,他的回答经常不从正面说明,总会要你从另一方面去体会。

有一次,一个信徒前来拜访他,因为没有准备供养他的礼品,就歉意地说道:“我空手而来!”

赵州禅师望着信徒说道:“既是空手而来,那就请放下来吧!”

信徒不解他的意思,反问道:“禅师!我没有带礼品来,你要我放下什么呢?”

赵州禅师立即回答道:“那么,你就带着回去好了。”

信徒更是不解,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带什么回去呢?”

赵州禅师道:“你就带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东西回去好了。”

信徒不解赵州禅师的禅机,满腹狐疑,不禁自语道:“没有的东西怎么好带呢?没有的东西怎么好带呢?”

赵州禅师这才方便指示道:“你不缺少的东西,那就是你没有的东西;你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你不缺少的东西!”

信徒仍然不解,无可奈何地问道:“禅师!就请您明白告诉我吧!”

赵州禅师也无奈地道:“和你饶舌多言,可惜你没有佛性,但你并不缺佛性。你既不肯放下,也不肯提起,是没有佛性呢,还是不缺少佛性呢?”

信徒至此才稍有契悟。

禅门的人生观,好像皮箱一样,有时候你要提得起,有时候你要放得下,当提起的时候提起,当放下的时候放下。没有禅慧的人生,当提起的时候不提起,当放下的时候不放下;当放下的时候反而提起,当提起的时候反而放下。

赵州禅师和信徒的一番对话,信徒不能契悟,赵州禅师只有怪他没有佛性,但赵州禅师又慨叹说:人,并不缺少佛性啊!

树的根

有一位刚学佛不久的信徒,在《劝发菩提心文》上看到“……金刚非坚,愿力最坚……”这句话时,不懂其意,就跑去请示无相禅师。无相禅师道:“在学佛的菩提道上,难免因人的隋性、机缘、业魔等障而有退失菩提心的时候,必须要靠愿力来支撑、鞭策,故历代的高僧大德其道业的成就,无一不是靠哲不退转的愿力完成的,如普贤菩萨的十大愿,观音菩萨的十二大愿、阿弥陀佛的四十八大愿、地藏菩萨的‘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悲愿,无一不是学佛者的榜样。”

信徒听后,仍不懂地问道:“为什么想成佛,就一定要立下志愿普度众生呢?”

无相禅师回答道:“如一棵树,众生好比是树的根,菩萨就像树的花,佛便是树的果。要想一棵树开花结果,就必须努力灌溉树的根,并且爱护它,照顾它。否则根部一受到损害,树就要枯萎了,又怎能开花结果呢?所以在《华严经》上也提到‘欲作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信徒听后,也深觉愿力重要,问道:“禅师!您的愿力是什么呢?”

无相禅师道:“我的愿力不能告诉你!”

信徒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禅师的愿力不能告诉我呢?”

无相禅师道:“我的愿力是我的,你为什么不发你的愿力呢?”

信徒终于心开意解,礼谢而去。

愿力,各人有各人的愿力,不必问别人愿力,先问自己愿为大众做什么。例如,我愿做一艘船,载运行旅;我愿是一条道路,供人行走;我愿做一棵树,普荫大众;我愿做一头牛,为众效劳。

当然,吾人可以发愿,成圣成贤,成佛成祖,因为愿力成就,所做一切自然就会成就的!故《劝发菩提心文》又说:“尝闻人道要门,发心为首;学佛之本,立愿为先。”即此之谓。

百年一梦

金山昙颖禅师,浙江人,俗姓丘,号达观,十三岁归投到龙兴寺出家,十八岁时游京师,住在李端愿太尉花园里。有一天,太尉问他道:“请问禅师,人们常说的地狱,究竟是有呢,抑是无呢?”

昙颖禅师回答道:“诸佛如来说法,向无中说有,如眼见空华,是有还无;太尉现在向有中觅无,手揞河水,是无中现有,实在堪笑。如人眼前见牢狱,为何不心内见天堂?忻怖在心,天堂地狱都在一念之间,善恶皆能成境,太尉但了自心,自然无惑。”

太尉:“心如何了?”

昙颖:“善恶都莫思量。”

太尉:“不思量后,心归何所?”

昙颖:“心归无所,如《金刚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太尉:“人若死时,归于何处?”

昙颖:“未知生,焉知死?”

太尉:“生则我早已知晓。”

昙颖:“请道一句,生从何来?”

太尉正沉思时,县颖禅师用手直捣其胸日:“只在这里思量个什么?”

太尉:“会也,只知贪程,不觉蹉跎。”

昙颖:“百年一梦。”

太尉当下有悟,而说偈曰:

“三十八岁,懵然无知;及其有知,何异无知?滔滔汴水,隐隐情堤;师其归矣,箭浪东驰。”

生从何来?死往何去?这是一般人经常想到的问题,不少人都在探究的问题,但都没有揭破这个谜底。释迦牟尼佛和历代禅师们道出了原委,又不易为人了解。生命有隔阴之迷,意即换了身体就不知过去一切,故千古以来生命之源一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其实生命的形相虽千差万别,而生命的理性则一切平等,佛教的缘起性空、三法印、业识、因果等的义理能通达明白,则生从何来、死去何处,即不问可知了。

自伞自度

有一信者在屋桅下躲雨,看见一位禅师正撑伞走过,于是就喊道:“禅师!普度一下众生吧!带我一程如何?”

禅师说:“我在雨里,你在檐下,而檐下无雨,你不需要我度。”

信者立刻走出檐下,站在雨中,说道:“现在我也在雨中,该度我了吧!”

禅师说:“我也在雨中,你也在雨中。我不被雨淋,因为有伞;你被雨淋,因为无伞。所以不是我度你,而是伞度我,你要被度,不必找我,请自找伞!”

说完便走了。

自己有伞,就可以不被雨淋;自己有真如佛性,应该不被魔迷。雨天不带伞,想别人助我;平时不找到真如自性,想别人度我。自家宝藏不用,专想别人的,岂能称心满意?自伞自度,自性自度,凡事求诸己,禅师不肯借伞,这就是禅师的大慈悲了。

能大能小

有一信者问无德禅师道:“同样一颗心,为什么心量有大小的分别?”

禅师并未直接作答,告诉信者道:“请你将眼睛闭起来,默造一座城垣。”

于是信者闭目冥思,心中构画了一座城垣。

信者:“城垣造毕。”

禅师:“请你再闭眼默造一根毫毛。”

信者又照样在心中造了一根毫毛。

信者:“毫毛造毕。”

禅师:“当你造城垣时,是否只用你一个人的心去造,还是借用别人的心共同去造呢?”

信者:“只用我一个人的心去造。”

禅师:“当你造毫毛时,是否用你全部的心去造,还是只用了一部分的心去造?”

信者:“用全部的心去造。”

于是禅师就对信者开示道:“你造一座大的城垣只用一颗心,造一根小的毫毛还是用一颗心,可见你的心是能大能小啊!”

割耳救雉

智舜禅师,隋代人,一向在外行脚参禅。有一天,在山上林下打坐,忽见一个猎人打中一只野雉,野雉受伤逃到禅师座前,禅师以衣袖掩护着这只逃生的小生命。不一会儿,猎人跑来向禅师索讨野雉:“请将我射中的野雉还给我!”

禅师带着耐性,无限慈悲地开导着猎人:“它也是一条生命,放过它吧!”

“你要知道,那只野雉可以当我的一盘菜哩!”

猎人一直和禅师纠缠,禅师无法,拿起行脚时防身的戒刀,把自己的耳朵割下来,送给猎人,并且说道:“这两只耳朵,够不够抵你的野雉?你可以拿去做一盘菜了。”

猎人大惊,终于觉悟到打猎杀生乃最残忍之事。

为了救护生灵,不惜割舍自己的身体,这种“但为众生得离苦,不为自己求安乐”的德行,正是禅师慈悲的具体表现。禅者,不是逃避社会,远离人群,禅者积极舍己救人的力行,从智舜禅师的割耳救雉,可见一斑!

诚实无欺

道楷禅师,宋人,得道后,大阐禅门宗风。曾担任过净因寺、天宁寺等大寺的住持。一日,皇上派遣使者颁赠紫衣袈裟,以褒扬他的圣德,并赐号定照禅师。

禅师上表坚辞不受。皇上再令开封府的李孝寿至禅师处,表达朝廷褒奖的美意,禅师仍不领受。他因此触怒皇上,敕交州官收押。州官知道禅师仁厚忠诚,当到达寺中时,悄声问道:“禅师身体虚弱,容貌憔悴,是否已经生病?”

禅师:“没有!”

州官:“如果说是生病,则可免除违抗圣旨的惩罚。”

禅师:“无病就无病,怎可为求免于惩罚而诈病呢?”

州官无奈,遂将禅师贬送淄州,闻者皆泪流不已。

我们经常看到禅者性格风趣活泼,但禅者的诚实固执于道楷禅师行谊见之。如明代莲池大师赞之曰:“荣及而辞,人所难也;辞而致罚,受罚而不欺,不日难中之难乎?忠良传中,何得少此?录之以风世僧。”

除却心头火

有一久战沙场的将军,已厌倦战争,专程到大慧宗杲禅师处要求出家,他向宗杲道:“禅师!我现在已看破红尘,请禅师慈悲收留我出家,让我做您的弟子吧!”

宗杲:“你有家庭,有太重的社会习气,你还不能出家,慢慢再说吧!”

将军:“禅师!我现在什么都放得下,妻子、儿女、家庭都不是问题,请您即刻为我剃度吧!”

宗杲:“慢慢再说吧!”

将军无法,有一天起了一个大早,到寺里礼佛。大慧宗杲禅师一见到他便说:“将军为什么起那么早来拜佛呢?”

将军学习用禅语诗偈说道:“为除心头火,起早礼师尊。”

禅师开玩笑地也用偈语回道:“起得那么早,不怕妻偷人?”

将军一听,非常生气,骂道:“你这老怪物,讲话太伤人!”

大慧宗杲禅师哈哈一笑道:“轻轻一拨扇,性火又燃烧,如此暴躁气,怎算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