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吃茶去:与星云大师一起参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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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文人斗禅(3)

禅师呵呵大笑说:“哦!你不是说‘八风吹不动’吗?怎么‘一屁就打过江’了呢?”

苏东坡惭愧不已。

修行,不是口上说的,行到才是功夫。

像牛粪

苏东坡到金山寺和佛印禅师打坐参禅,苏东坡觉得身心通畅,于是问禅师道:“禅师!你看我坐的样子怎么样?”

“好庄严,像一尊佛!”

苏东坡听了非常高兴。佛印禅师接着问苏东坡道:“学士!你看我坐的姿势怎么样?”

苏东坡从来不放过嘲弄禅师的机会,马上回答说:“像一堆牛粪!”

佛印禅师听了也很高兴。禅师被自己喻为牛粪,竟无以为答,苏东坡心中以为赢了佛印禅师,于是逢人便说:“我今天赢了!”

消息传到他妹妹苏小妹的耳中,妹妹就问道:“哥哥!你究竟是怎么赢了禅师的?”苏东坡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地如实叙述了一遍。苏小妹天资超人,才华出众,她听了苏东坡得意的叙述之后,正色说:“哥哥,你输了!禅师的心中如佛,所以他看你如佛;而你心中像牛粪,所以你看禅师才像牛粪!”

苏东坡哑然,方知自己禅功不及佛印禅师。

禅,不是知识,是悟陛;禅,不是巧辩,是灵慧。不要以为禅师们的机锋锐利,有时沉默不语,不通过语言文字,同样有震耳欲聋的法音。

虱子是什么做的

苏东坡和秦少游两个人因为才华都很高,往往为了谈学论道,互不相让。这天吃饭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人走过,由于许多天没有洗澡,身上爬满了虱子。苏东坡就说:“那个人真脏,身上的污垢都生出虱子来了!”秦少游坚持异议说:“才不是呢,虱子是从棉絮中长出来的!”两人各持己见,争执不下,便决定去请佛印禅师作个公道,评论虱子是怎么成的,并且议定输的人要请一桌酒席。

苏东坡求胜心切,便私下跑到佛印禅师那里,请他务必要帮自己的忙。过后,秦少游也去请禅师帮忙,佛印禅师都答应了他们。两人都以为稳操胜券,放心地等待评判的结果。不料禅师评断说:“虱子的头部是从污垢中生出来的,而虱子的脚部却是从棉絮中长出来的。”

禅师做了一次美妙的和事老,有诗云:

“一树春风有两般,南枝向暖北枝寒;现前一段西来意,一片西飞一片东。”

这首诗告诉我们什么呢?就是物我的合一,物我是一体的,外相的山河大地就是内在的山河大地,大千世界就是心内的世界,物与我之间已没有分别,而将它完全调和起来,好比一棵树上,虽然接受同样的空气、阳光、水分,但每片树叶却有不同的生机,而能彼此无碍地共存于同一株树上。

大小不二

唐朝江州刺史李渤问智常禅师道:“佛经上所说的‘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未免失之玄奇了。小小的芥子,怎么可能容纳那么大的一座须弥山呢?太不懂常识了,是在骗人吧?”

智常禅师闻言而笑,问道:“人家说你读书破万卷,可有这回事?”

“当然!当然!我岂止读书万卷?”李渤一派得意扬扬的样子。

“那么你读过的万卷书如今何在?”

李渤抬手指着头说:“都在这里了!”

智常禅师道:“奇怪啊,我看你的头颅只有一颗椰子那么大,怎么可能装得下万卷书?莫非你也骗人吗?”

李渤听后,脑中轰然一声,当下恍然大悟。

一切诸法,有时从事上去说,有时从理上去解。要知宇宙世间,事上有理,理中有事,须弥藏芥子是事,芥子纳须弥是理,若能明白理事无碍,此即圆融诸法了。

南泉救鹅

李翱拜访南泉禅师,问道:“古时候有一个人,在一个玻璃瓶里饲养着一只小鹅。后来鹅渐渐地长大起来,终于没有办法从瓶中出来。事既如此,而这个人的本意又不想把瓶打破,同时也不想把鹅伤着,请问禅师,假如是您的话,究竟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南泉禅师突然叫道:“李翱!”

李翱乃自然地回答道:“在!”

南泉禅师微笑道:“出来了!”

吾人自性本是天真自然,无染无缚,只因妄自分别,终日为名枷利锁所囚,若想跳出烦恼深坑,重获自由自在生活,即如瓶中之鹅,何能安然而出?若能当下认识自我,不坏一法,即明自性本来就是逍遥自在,所谓“若能识得春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啊!

浮生梦中

杭州西湖喜鹊寺的鸟窠禅师,本名道林,九岁出家,于陕西韬光禅师门下当侍者而悟道。后来独自到泰望山,在一棵枝叶非常茂盛、盘屈如盖的松树上栖止修行,好像小鸟在树上结巢一样,所以时人皆称他为“鸟窠禅师”。

大文豪白居易非常敬仰鸟窠禅师的道行,有一次特地来请示禅师,并用诗偈问道:

“特入空门问苦空,敢将禅事问禅翁;为当梦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

鸟窠禅师也用诗偈回答道:

“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人生如幻如化,短暂如朝菌,但是如果体悟到无生的道理,超越来去的限制和对待,生命就能在无尽的空间中不断地绵延扩展,不生亦不灭。

后来,白居易在佛法中找到安身立命之处,成了在家弟子,遍访名山高僧,晚年素食,并且舍宅为寺,定名香山寺,自号香山居士,尤醉心于念佛,时常吟诗作偈,表达他信佛有得之心境,如:“爱风岩上攀松盖,恋月潭边坐石棱;且共云泉结缘境,他日当作此山僧。”诗中充满悠闲、飘游的意境,实是生活在禅的世界中。

白居易皈依鸟窠禅师,不但成为在家学佛的优婆塞,甚至从他的诗还发现他来生出家为僧的意思。白居易不但参禅,他晚年修习净土念佛更是认真,他有一首《念佛吟》说:“余年近七十,不复事吟哦;看经费眼力,作福畏奔波。何以慰心眼?一句阿弥陀;朝也阿弥陀,晚也阿弥陀;纵饶忙似箭,不离阿弥陀。达人应笑我,多却阿弥陀;达也作么生,不达又如何?普劝法界众,同念阿弥陀。”

白居易从禅到净,再禅净双修,他的生活就更充实丰富了。

鸟窠与白居易

一天,白居易去拜访鸟窠道林禅师,看见禅师端坐在鹊巢边,于是说:“禅师住在树上,太危险了!”

禅师回答说:“太守!你的处境才是非常危险!”

白居易听了不以为然:“下官是当朝重要官员,有什么危险呢?”

禅师说:“薪火相交,纵性不停,怎能说不危险呢?”意思是说:官场浮沉,钩心斗角,危险就在眼前。

白居易似乎有些领悟,转个话题又问道:“如何是佛法大意?”

禅师回答道:“诸恶奠作,众善奉行!”

白居易听了,以为禅师会开示自己深奥的道理,原来是如此平常的话,感到很失望:“这是三岁孩儿也知道的道理呀!”

禅师说:“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这首《七佛通偈》看起来稀松平常,可是又有几人能够做得到呢?如果人人能够消极地不为恶,并且积极地行善,人间哪里还有邪恶?社会哪里不充满爱心和乐呢?也因此,白居易听了禅师的话,完全改变了他那自高自大的傲慢态度。

大颠与韩愈

唐宪宗非常崇信佛法,迎接佛舍利入宫殿供养。有一天,殿中夜放光明,早朝时群臣都向皇帝祝贺,只有韩愈不贺,并陈《谏迎佛骨表》,斥佛为夷狄,触怒了对佛教虔诚信仰的皇帝,于是被贬到潮州当刺史。

当时潮州地处南荒,文化未开,大颠禅师道行超迈,深为大众所推崇。韩愈耳闻此地有一高僧,有一天抱着问难的心情去拜访大颠禅师,正当禅师入定禅坐,不好上前问话,因此苦等了很久。侍者看出韩愈的不耐烦,于是上前用引磬在禅师的耳边敲了三下,轻声对禅师道:“先以定动,后以智拔。”

侍者的意思是说:你禅师的禅定已打动了韩愈傲慢的心,现在你应该用智慧来拔除他的执著了。韩愈在旁边听了侍者的话后,立刻行礼告退,他说:“幸于侍者口边得个消息!”

这一次韩愈不请开示了。时隔不久,韩愈仍觉得心中疑团不解,再度拜访大颠禅师问道:“请问和尚春秋多少?”

禅师手拈着念珠回答说:“会吗?”

韩愈不解其意说:“不会!”

“昼夜一百八。”

韩愈仍然不明白其中含意,第二天再来请教。当他走到门口时,看到一位小沙弥,就向前问道:“和尚春秋有多少?”小沙弥闭语不答,却叩齿三下。韩愈如坠五里雾中,又进入谒见大颠禅师,请示开示,禅师也同样叩齿三下。韩愈方才若有所悟地说:“原来佛法无两般,都是一样的。”

这则公案是什么意思?韩愈问春秋有多少,是立足于常识经验,对时间想作一番的计算,事实上,时间轮转不停,无始无终,哪里可以谈多少呢。在无限的时间、空间中,生命不断地轮回,叩齿三下,表示在无尽的生命中,我们不应只逞口舌之能,除了语言、文字外,我们应该实际去体证佛法,认识自己无限的生命,见到自己本来的面目,寻找三千大千世界中的永恒存在。

大千为床

有一次苏东坡要来见佛印禅师,并且事先写信给禅师,叫禅师如赵州禅师迎接赵王一样,不必出来迎接。

苏东坡自以为了解禅的妙趣,佛印禅师应该以最上乘的礼来接他——不接而接。可是他却看到佛印禅师跑出寺门迎接。苏东坡终于抓住取笑禅师的机会,说道:“你的道行没有赵州禅师洒脱,我叫你不要来接我,你却不免俗套跑了大老远的路来迎接我。”

苏东坡以为禅师这回必居下风无疑了,而禅师却以一首偈子回答道:

“赵州当日少谦光,不出山门迎赵王;怎似金山无量相,大千世界一禅床。”

赵州不起床接见赵王,那是因为赵州不谦虚,而不是境界高;我佛印出门来迎接你,你以为我真的起床了吗?大千世界都是我的禅床,虽然你看到我起床出来迎接你,事实上,我仍然躺在大千禅床上睡觉呢!你苏东坡所知道的只是肉眼所见的有形床,而我佛印的床是尽虚空遍法界的大广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