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电脑前打着瞌睡,上班实在无聊透顶,除了偶尔看看离下班还有多长时间外,基本没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梅珊和孙晓薇正在为淘宝上的一件衣服争论的不可开交,各自以为自己的眼光才是正确的,真是俗不可耐。庞宗宇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新人,带着厚厚的眼镜,一天到晚泡论坛,时不时发些怀才不遇之类的感慨,好像看谁都不顺眼,想想也挺好笑的。
一年了,我还是那副老样子,每天混日子打发时间,只是现在心境平和许多,说的难听点,就是一老好人,没什么脾气。只是每当想起一年前的那些点点滴滴,我仍会觉得有些伤感,偶尔挤出一点眼泪来。生活原本就是平淡的,我当然喜欢这样的平淡,不过有时候却并非如此。
“哎呀,那个黑网吧着火了,死了两个人哎!”梅珊大叫起来。
“大姐啊,那是几年前的报纸了,你才刚看到啊!”孙晓薇没好气地说。
“啊?原来是前天的新闻啊,我居然才看见,那一男一女死的好惨的,天啊,可别变成厉鬼,我去剪头发每次都得路过那里的!”梅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惧怕。
我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是啊,是要变厉鬼的,不过呢,你放心好了,厉鬼从来不会害美女的!”
“哈哈,死韩枫,闭上你的臭嘴!”梅珊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很开心,唉,哪个女人不喜欢人家说她是美女呢。
不过我倒是没全说假话,那个网吧真的有问题,因为昨晚我去看过。
下了班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先是玩了一会儿游戏,然后打开抽屉,取出了一个木盒子,拿出里面的明玄剑,来到小区里的一个角落里练起了天罡步法。一年多来,每天晚上我都会练一会儿,每次练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师父正在一旁看着我。
练完剑回到屋里,我就要准备晚上的工作了。是的,今晚有活要干,当然这也是我最大的秘密了吧,白天我是个机关单位里再普通不过的混日子吃饭的小职员,而到了晚上,我可能就是另外一种身份了,不说你也知道的。每天晚上,我都要去外面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到了周末,就会去些更远的地方玩玩。最近一年以来,和脏东西打交道也不下四五次了吧。当然我的道行早已提升了不少,处理一般的东西绰绰有余。
昨晚路过那烧为废墟的网吧时,早就察觉出了散发出的强烈怨气,想想也是,好好的人被活活烧死能没有怨恨么。查看了四周的情况后我打算今晚过来处理,一是当时时候太早,周围还有一些看热闹的闲人,二是那两鬼还未完全成形,暂时不能离开废墟,因此也不大可能伤到人。
我站在镜子前,穿上那件黑色的长袖衫,不紧不慢地扣着扣子,这身衣服的样式挺古老的,光扣子就有十几个。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衣蓝裤,模样清瘦,还真有些除鬼先生的样子了。挺合适的,我笑了笑。蹭蹭口袋,里面的符还有很多,够用了。
我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像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青年,街道上碰不见几个人,偶尔有一两个人会拿怪异的眼睛看我,这也难怪,我穿成这样,除了自己觉得很舒坦之外,别人都会感到奇怪。
再往前面拐个弯就是那个网吧的废墟了,左前方有个小店,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正对着一台小电视打着瞌睡。“老爹,买包烟。”我突然的冒出让他一下子惊醒过,他盯着我看了一会,便给了我一包烟。我点上一支烟,往拐角走去,在路边的一个石板上坐下安静地抽着。本来我是最讨厌抽烟的,只是在小浩转生后的几天里我一直魂不守舍,每晚回到屋里就无聊的难受,百无聊赖之下终于买了烟自己学着抽起来。不过还好,我没烟瘾,只是每次去做这种事情时,我都会抽根烟,这已经成了习惯。
今晚的半弦月斜挂在枝头,四下里静悄悄的,快半夜了吧,这里本来就地处偏僻,这时候更没人了。一支烟快完了,我扔了烟头,往那个已剩下断壁残垣的网吧走去。
那里是一片碎砖瓦砾,两根孤零零的柱子竖着,形影相吊。四面的墙壁被烟熏得漆黑,除了不远处的几件民房还透出点细微的灯火之外,这里再见不到一点光亮。我凝神运气,全身立即罩在一团祥和宁静的气场之中,废墟中间,已经隐隐地看到了两个飘忽不定的鬼影,一男一女。那女的先看到了我,她很年轻,但打扮得分外妖冶,光是那涂抹的鲜血一般的嘴巴就够非主流的了。我笑了一声,上前几步。
“呵呵呵,小哥啊,那么晚了,过来陪我们啊!”她惨白如纸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阴寒的笑容,慢悠悠地朝我飘来。
我没心情和她废话,随手摸出一张玄坛破煞符,“我来收拾你们上路的。”
“什么!”她显然惊呆了,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小子居然一点都不惧怕他们,还胆大妄为地说要收拾他俩,是个鬼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哈哈哈……”她狂笑着,我发觉,女鬼的笑声真是难听的可以,她一脸不屑地打量着我,“那好,我先把你烧成黑炭!”话音刚落,穿一身紧身淡紫色的女鬼忽然全身冒起熊熊烈火来,“看好了!”她手一指,那火苗忽地一下窜了过来,将我紧紧裹住,“三阴离火?”我叹了口气,那火虽然烧的旺,却根本近不了身,这么点道行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我这一年多的天罡护体气可不是白练的。
不陪你玩了,我猛地一个箭步窜上去,右手一挥,手中的一道飞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女鬼的额头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化为了飞灰。我回过身,看着那不知所措的男鬼,他应该是二十岁出头,染着一头的黄发,满脸的青春痘,倒是和刚才那女鬼挺般配的。他有些惊讶地瞪着我,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混,混蛋!”他有些恼羞成怒了,便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我也没多想,将两张符丢在身前,剑指一结,就在他要抓过来的时候喊了声“起!”,那两张五雷镇煞符发出两道白光,那男鬼也永远地消失了。
“唉,不怪你们,要怪就怪开网吧的黑心人吧……”我站在原地,又点着了一根烟。
我两手插兜,在黑夜里一个人慢腾腾地走回去。明天就是周末了,可以睡个懒觉,如果可能的话,再和郭艳他们打几局麻将消磨时光,对了,我的牌技也好了不少,至少不像个菜鸟了。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明天下午堂哥要来,他今天刚给我打过电话的。小浩转生之后,堂哥躯体恢复的很快,连智力都在飞速进步,已经和健全人没有区别,现在已经能帮伯父打理地里的活儿,而且他还要争取去念技校,希望以后能找个好工作。他也很快认识了我,对我又像亲兄弟一样,彼此无话不说。一想到此我就很高兴,也很失落,人啊,总是那么矛盾……
第117终结篇) 真的是你!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阳光正照进我的窗户,又睡懒觉了吧,你会说,因为我的窗户是朝西开的。不过你错了,我睡得是午觉。我伸了个懒腰起了榻,看了看时间,刚好三点多,堂哥说是四点过来,他说今天要来甬州办点事儿,顺便来蹭我一顿饭。
我闲来无聊,拿起《易镜玄要》看起来,其实那上面的东西我基本上都记在了脑海里,但不知为何,我总喜欢没事就翻阅一下,也许那也是一种修炼,呵呵,我不觉地笑了起来。站起身来,我端详着橱柜里那两件我最珍惜的东西,一支黑玉做成的笛子,透着一股温暖祥和的气息,另外是一个木手镯,上面还留有一丝温润的气场。我回想着和他们的主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掠过一阵淡淡的哀伤,眼角忍不住又湿。宗宇,秋然,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哪儿了,过的还好吗。
几声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过去开了门,一个比我高半个头,浓眉大眼,阳光十足的男生站在眼前,他穿件浅灰色休闲装,半新不旧的山寨苹果牛仔裤,笑脸盈盈地看着我。“帅哥,你好啊!穿这么酷去相亲么?”我开着玩笑,堂哥没回答就进了门,他不说话,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小枫,你哭过?”
我不禁心里一颤,这你也看的出来?“啊,我刚刚打了个哈欠挤了点眼泪出来,谁没事窝在家里哭鼻子,我又不是林黛玉!对了哥,今晚我请你去吃刚开张的天然居,那儿的酱大骨做的可有味儿了!”
“好啊,”他笑着打量着我的房间,眼里似乎有种古怪的神情,“唉,你的卧室还是没变,猪窝一样……”“喂,什么叫猪窝,这可是本大侠闭关修炼之所。”我摇头晃脑地说着,不过看着袜子裤子乱扔一气的榻铺,确实让我有点难堪。“哎呀,好啦好啦,我们出去逛逛吧!”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吃完饭,我俩在小区边上的河边散步,凉风习习,草坪上的几棵柳树婀娜多姿,像是女子梳理着自己的秀发。我们在一条长椅上坐下,享受着此刻这份难得的清闲悠静。堂哥痴痴地看着面前的河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回过头冲我傻傻地笑了笑,然后又去看河。我忽然一惊,他刚才那表情,像极了一个人,实在太像了,这也难怪,到底是他的魂魄,有几分相似也正常。
坐了一会儿我们就回我的屋子里去,反正他住的旅馆离我这儿很近,太早回去也没事干。我进了卫生间洗了把脸,一抬头就吓了一跳,原来堂哥正坐在客厅的一把椅子上歪着头朝我笑,我恰好在镜子里看个正着。“大哥啊,你搞什么呢,吓死我了!”我擦着手埋怨道。
“对了,你胸前的那块玉还在么?”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他问这个干吗。
“有啊,咋了,你想看看?”我总觉得他今晚有点怪怪的。
他忽然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然后吃吃地笑起来。我惊呆了,他怎么会……当初小浩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也是这副模样的吗?
“呵呵,傻了?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愣在那儿了!”堂哥走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脸上的汗都快下来了,这玩笑开得也太巧合了吧!他在卧室的榻上坐下,捡起那本《易镜玄要》皱着眉头煞有其事地翻看,这家伙,那书你哪看的懂啊。
“你怎么有这本书?这书是讲什么的?”
“嗨,没事儿买了看着玩儿的,我也看不大懂。”我倚着门一脸无所谓地回答。
“不,你骗我。”他突然严肃起来,“《易镜玄要》,不是每个人都能学的。”
“你,你说什么?”
他合上书,微笑着对我说,“呵呵,有件事情我想找你帮忙。昨晚在卜西村,我路过村前四泉山上的那座早已荒弃的佛塔时,发现塔里有好大的煞气,说不定是出了僵尸。我道行尚浅,所以想请你帮忙,可以吗,师 兄 !”
“你,你叫我什么!”他说的最后两个字虽然不重,却像两记炸雷在我耳边响起,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连站都站不住了。“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缓缓地站起身,眼里献出我再熟悉不过的坦诚纯净的神色,“是的师哥,我就是沈浩啊!”
“不,怎么是你,你转生了不可能再记得了啊,”我悲喜交加,这他的妈的不是做梦吧?“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啊,你知道我一想起你就多难受的嘛!你故意耍我的是不是!”我抓着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他就是小浩,他的表情绝不会骗我的。
“师哥,我也是几天前才全都想起来的,你还记得师父教我背的那经文叫啥名字吗?”
“经文……”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练天罡明玄剑的时候师父的确教小浩背什么经文来着,只是那名字我实在想不起来,
“叫莫忘心经啊,所以一年之后,我就能回想起前世的事情来,原来师父早就预料到了!”他也早是泪流满面。
“原来是这样,莫忘心经,莫要忘却。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小浩……不,哥……我”该死,我望着他,不知道该叫什么好了,他既是我的堂哥,又是小浩,这下难办了。
“师哥,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就是我师哥。”他见我一副尴尬莫名的样子,不禁破涕为笑。“对了,你还没答应我去不去那佛塔呢。”
我紧相握着他的手,欣喜若狂,“答应,我当然答应了!以后,我们就并肩作战!”
后来,我便跟随着他一起去了佛塔,在那里静心修炼,而小浩也静下心来,一心修炼,只为他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