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好莱坞首席明星代理人:迈克尔·奥维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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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椒盐脆饼干、网球和肥皂泡(1)

如果CAA想与其他的几家大人才代理公司一较长短,最终必须再雇用更多的人,这一点是不言自明的,可是有合伙人怀疑这样的扩张是否是聪明之举。比如比尔·哈勃就认为,代理公司目前的规模正好,他喜欢公司有一种私密感,也喜欢这种家庭式的气氛。他还担心,扩大公司有可能会招致像威莫公司那样的官僚气息。迈克尔·奥维茨很是吃惊,自己的合伙人们竟然想到让公司保持原状。每当比尔·哈勃或者任何别的人表示出这种保守思想时,他并不与他们进行争论,而是保持自己冷静的心态,继续实施他扩大公司的步骤。

艾米·格罗丝曼是第一个从奥维茨的扩张主义之梦中受益的人。她1975年6月毕业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学的是英国文学,次年9月,她到威莫公司当了秘书。可是她很快发现,她更喜欢让别人来听她口授文件,而不是听别人的口授。简短地说,她喜欢成为一名代理人,可威莫公司却越来越不喜欢她了。她记得,莫里斯公司有非常严格的等级制度,最重要的代理人总是占据着第一层,第二重要的在第二层等等。她当时为莫里斯公司最年轻的一位代理人工作,整个公司给她的感觉非常黑暗,非常挑剔,而且十分不友好,经理们仍然在为那五个背叛者的叛逆行为而心烦。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五个人,可她很快便从莫里斯公司的代理人那里听说他们都是很坏的人——“是纳粹彼兰哈斯鱼”,这是她听说的原话!不幸的是,格罗斯曼想当一名代理人的梦想并不能从中得益,因为总裁们并不想让一位秘书从邮件室开始学起,她也不太想去发邮件,“我不是那种类型的姑娘,我可不想把自己的手指弄得油乎乎的。”

接着有一天,迈克尔·罗森费尔德给她打来了电话。她以前约会过的一位电视制片人曾对罗森费尔德传话,说格罗丝曼有意离开莫里斯公司。CAA需要一名秘书,她有兴趣没有?虽然才21岁,可她却一口说出,她真正有兴趣的是当一位代理人。罗森费尔德告诉她说,如果是这样,可以过来见见合伙人,不会损失什么东西的。她真的就过来见他们了。她一踏进CAA公司的门,马上就注意到这里与别处明显的不同:“人们出来进去,笑声不断,人人都很激动,很开放,也有一种共享精神,他们很有生气。CAA和莫里斯公司之间的差别,是人都看得出来。”

她于1976年9月30日开始到CAA当秘书,与莫迪·包姆同一天来到CAA。第二年的1月,她被提升为代理人。

在奥维茨扩大公司的举措中第二个受益的人是劳妮·帕尔曼,她与CAA打上交道是在海滩上。她23岁,刚刚从南加州大学的电影学院毕业。跟年轻的迈克尔·奥维茨一样,她也希望进入娱乐业,并认为当代理人是最好的办法。她曾向威莫公司、ICM公司和亚当斯、雷及罗森伯格公司提出过申请,当时正在等回复。跟劳妮一起在海滩上的男朋友为哥伦比亚电影公司的小说部工作,当时正在阅读CAA公司交给哥伦比亚电影公司的一个脚本,CAA公司希望这家电影制片厂能够将它变成一部电影。劳妮注意到,这部脚本的封面是用看上去很便宜的回收纸做的,甚至连CAA公司的标记都没有印上去,“CAA公司这么穷,甚至用不起一张带有CAA标记的封面纸”。

虽然如此,她还是向CAA公司提出了工作申请,并与迈克尔·罗森费尔德见了面。她告诉他说,她想当一名代理人。

罗森费尔德立即便注意到她很漂亮“你长得不错,”他说,“可是,我们还不习惯于拥有像你这样富于女性气质的代理人。”

她感觉到罗森费尔德是在考她,因为一位代理人应该会销售,而他就是想看看她是怎样向他销售自己的。她讲了约二十分钟,说有大批新女性正在进入工作领域,而且这些新女性正以自己独有的方式超越着她们的前辈。“我们的新女性只是有不同的活法而已。”她向罗森费尔德解释说。可他对聘用她没有什么兴趣。因为他非常诚实,给人印象很深,因此她以后每两个星期给他打一次电话。同时,ICM让她接受代理人受训。她给罗森费尔德打了电报,告诉他这个情况,然后问:“如果我想再来一次面试,应该怎么做才行?”罗森费尔德将电报给奥维茨和其他合伙人看了,他们对她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罗森费尔德给了她一个工作。CAA还没有开办代理人受训的活动,可劳妮觉得,她在CAA公司得到升迁的可能性大于在ICM公司。

虽然劳妮·帕尔曼还没有开始工作,CAA的经理们也邀请她一起参加西德和马迪·克劳夫特举办的圣诞晚会,这两位制片人从在莫里斯公司时起就一直是迈克尔·奥维茨的客户。那还是1976年12月的下旬,CAA的节俭政策还无法使自己来主办一场圣诞晚会。这次晚会是在克劳夫特的办公室里进行的,那是在圣费尔南德谷的一个大型演播室里。就是在那个地方,帕尔曼才第一次有机会跟迈克尔·奥维茨讲话。“他有力量,有一种结实的感觉,眼睛很有神。他总有一种幽默感在身上,他并不是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这种幽默感的,那不是他在公共场合的形象。”

如今,CAA已经拥有了七名代理人——原来的五位合伙人加上一位新人,即马迪·包姆,另有艾米·格罗丝曼——还有一位代理人受训员劳妮·帕尔曼。帕尔曼开始时为龙尼·梅耶工作,半天时间与他在一起,另半天时间在会计部工作。她和会计部的另外一位员工一起打印到期应付给客户的支票,留下10%作为CAA公司的代理费用。

CAA开办的头两年,合伙人一分钱工资也没有拿到,他们完全靠积蓄生活,并从业务中提取份额作为自己的业务费用。到1976年底,公司的财务状况已经大大好转,奥维茨和其他合伙人已经可以拿到一份自己的工资了。CAA公司的客户单上已经有90名客户了,排满一页分为四栏的纸,一栏写作家,一栏写演员,一栏写制片人,还有一栏写导演。然而即便是这个时候,CAA公司依然不过是一家小公司,还处在挣扎之中,资深的电影制片厂经理们还不至于冲进办公室去听迈克尔·奥维茨和他的合伙人们打来的电话。可是最关键的是,奥维茨和他的小组已经可以找到这些经理们了,这样就可以发现他们的工作间在干什么事情。奥维茨很明白这一点,他也鼓励他的合伙人们想办法去接近这些经理们,引起他们的注意。在这方面,他并不给他们任何具体指令,这就使他们有很大的活动余地。

有个重要目标是一位32岁的电影制片厂总裁级管理人员,名叫雪莉·兰辛。她前一年是MGM制片厂的故事执行编辑,这是一位妇女在好莱坞大制片厂里能够得到的最高的固定职位。她1944年出生在芝加哥,毕业于西北大学的戏剧系,曾当过小演员。

比尔·哈勃与这门业务当中的电影部分不是很熟悉,可是他却听取了迈克尔·奥维茨的建议,开始接近电影厂的高级管理人员,MGM的那些高级总管们当然就在他的首选之列。他决定选取某位位置在厂长之下的人来展开工作,因此就给雪莉打了电话。他先作了一番自我介绍,并问是否可以与她一起吃一次午饭或者共进晚餐,以便了解MGM当前的电影项目中需要补充的临时角色。

兰辛既礼貌又简短地说,她的助手苏珊·默茨巴奇通常会回答这些咨询问题,“这是我们惯常的做法,对谁都一样”,她就这样准备结束谈话了。

“可是,”哈勃说,“我不想当个一般的人。”

“我这可不是想冒犯您,”她说,接着便再次强调她不能与他见面。

“那么,”哈勃竭力想显出一些友好的态度,“我会不停地给你送礼物。到时,你就不会觉得我是个一般的人了。”

哈勃首仗就败下阵来,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善罢甘休。哈勃没有选取平常的香槟,而是开始给兰辛送成箱的艾文纯净水。对方没有反应。由于他想显出与众不同的风格,不想像别人那样为了搞好关系而送一些传统的礼物,因此,他又送了成箱的椒盐饼干,接着是盐,然后是网球。他成天想着如何邀她出来吃一餐饭,几乎入了魔。兰辛不时感到一阵阵内疚,几次想打电话表示感谢,可打电话找他很困难。他曾放出一句话,除非答应跟他进一次晚餐,否则他不会接她的电话。兰辛很是为难,她不知道应该怎样看待哈勃这人,他当然不像一般人。当她最终在电话上找到哈勃时,是她催促说:“我们见见面好吗?请到我办公室来。”

“那恐怕不行,”哈勃说,她得同意进一次晚餐,否则就没有可能见面。

这之后不久,马迪·包姆将彼德·塞莱斯带到CAA来了。虽然塞莱斯当时快要接近他职业生涯的末期了,可是他仍然是该代理公司极想弄过来的人物。包姆想法让六位合伙人都出席会议,会议就在接待室对面的会议室里进行。那间屋子有很多窗户,可以从这里非常清晰地看到对面的接待室。

会议进行途中,迈克尔·罗森费尔德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眼前出现了奇怪的情景。从电梯里面走出来一位年轻人,他跟其他人稍有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光着身子,只有一条毛巾盖着私处,头上还满是肥皂泡,就好像刚从淋浴间出来一样。

接待人员看到这个人,完全呆住了,一半是惊奇,一半是害怕。

那位年轻人看到会议室的这些人,就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会议室的门,并大声问:“谁是比尔·哈勃?”

彼德·塞莱斯见惯了这类古怪的事(记得“奇爱”先生吗?),他朝这位年轻人看了一眼,不知道CAA到底是家什么样的公司。过了一会儿,这位年轻人举起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好吧,我们放弃,我们会与您共进晚餐的。”然后,他松开毛巾,把标牌放在靠近比尔·哈勃的桌子上,奔逃而走。说得轻点,奥维茨和其他合伙人已经目瞪口呆。

最镇静如常的恐怕是塞莱斯,他的表情好像是说,这位年轻人不过是来倒了一些咖啡而已。“我们继续吧,”他对各位合伙人说。这样,他们又继续开会,塞莱斯很快就宣布说,他希望让CAA公司做他的代理人。

散会后不久,迈克尔·罗森费尔德给比尔·哈勃的办公室打了电话。

“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

哈勃从头解释,由网球到椒盐饼干,再到盖着毛巾的小伙子。“为什么用毛巾和肥皂泡呢?”罗森费尔德焦急地问。那些东西,哈勃解释说,很明显是为了提醒他,因为他曾告诉过兰辛,说自己会像淋浴一样不停地给她送礼物。年轻人为什么把毛巾松开?罗森费尔德问。这个,哈勃说,有可能是兰辛的个人风格,表明她已经扔出白毛巾了,准备与他一起共进晚餐……(扔白毛巾表示放弃比赛认输,源自拳击运动——译注)

哈勃拿起电话找到雪莉·兰辛。她答应下周与他一起进餐,但她坚持带自己的助手苏珊·默茨巴奇一起去。“我的确感兴趣了!”兰辛承认说。

没有谁比迈克尔·奥维茨对会议室的那件事更感震惊的了。他本人也可以使用非常手段来达到目的,可是还没有到那种程度。不过他鼓励哈勃继续下去,全速前进。“祝你好运!”他说,希望哈勃的晚餐对他本人和公司都有益处。

为了这次豪宴,哈勃与罗森费尔德联手出谋划策。“让我们真的来点什么特别的,”哈勃说。而会开飞机的迈克尔·罗森费尔德则提议他们可以开飞机接兰辛和默茨巴奇去吃晚餐。哈勃飞机开得不好,他倒情愿从陆路去进午餐,但也承认是自己提出要用“特别方式”的,最后他们决定飞到桑塔巴巴拉去。

哈勃作了安排,让兰辛和默茨巴奇在MGM著名的泰尔伯格大厦门口等他们的小车来接。大厦门口铺上了红地毯,一位小提琴手站在那里拉曲子,两位女士步履轻盈地走上了满是香槟和鲜花的房车。

由于北方有一股涡流袭来,哈勃没有去桑塔巴巴拉。他要求罗森费尔德带着他们四人从洛杉矶飞到凡奈斯去。当房车开到洛杉矶的LAX机场时,哈勃已经等在那里,并向这两位香槟酒喝得有些飘飘然的女士介绍了一位男士,他穿着蓝衬衣,打着深蓝色的领带,带着肩章和飞行帽,“这是我们的飞行员迈克。”

“飞行员迈克,飞行员迈克,”雪莉·兰辛念叨着,“从现在起,这就是你的名字。”他看上去好像是为美国航空公司工作的。

雪莉·兰辛坚持说晚10点半以前得回家。“别担心,”哈勃回答说,“我们会按时送你们回家的。”

“你们这是带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吗?”兰辛问,“我不想去拉斯维加斯。”可是哈勃不想说出他们的目的地。

开始下起小雨来。飞行员迈克对大家说不要担心,飞行时间才不过12分钟。两位妇女一路大笑不止,兰辛简直不能相信所发生的一切。哈勃的这个花招耍得可真费心:带她坐飞机去吃晚餐!她喜欢极了。

到凡奈斯下了飞机以后,罗森费尔德仍然装着飞行员迈克的样子,问哈勃是否可以跟他和这两位女士一起到航空队饭馆去吃饭,这是机场的一家大众餐馆。哈勃很高兴地同意了,四个人便坐进了罗森费尔德的美洲豹。由于不能再装下去了,飞行员迈克拿掉了他的飞行员行头,说:“我是迈克尔·罗森费尔德,比尔的合伙人。我不是一位有驾照的飞行员,我们跟你们逗着玩的。”兰辛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最有趣的一件事,她认为哈勃和罗森费尔德都非常可爱。晚餐极好,有很多的小提琴手拢到餐桌跟前来,四个人出餐馆的时候又有红地毯伺候,地毯一直铺到了原先那部车跟前,而两位女士以为那辆车已经留在IAX机场了。

在后来的几天内,雪莉·兰辛对大家说起了她与“CAA的人”一起度过的那一个疯狂的晚上,说他们极聪明,极好玩,很有创意,非常大胆。她成了这家代理公司最大的支持者。有话传出来说,迈克尔·奥维茨的打理很有一套,大家都应该留心那家公司的运作。好莱坞的一些大经理们开始听说这个疯狂的故事了,从椒盐饼干到网球,再到肥皂泡和松开的毛巾,大家都在问哈勃和罗森费尔德:“是你们开飞机把雪莉·兰辛送去进晚餐的吗?”这个事件使CAA名声大增。迈克尔·奥维茨手下有一帮丑角,可是,这些丑角都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当然,如果CAA的合伙人们除了会当小丑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那么他们的名声就会受到威胁。他们还另有本事,那就是拥有好莱坞所喜欢的极罕见的一件商品:迷住别人的好办法。这些办法是无法抵抗,极有说服力的。他们都有热情,很懂道理,彼此之间还非常忠诚,客户都希望将自己的职业生涯交给他们来处理。奥维茨是这门业务的驱动者。他自己什么都关心,从财务到人员聘用,从办公室的布置到长期的决策思想。虽然其他的合伙人也都很认真地照看他们的业务,可奥维茨本人却像是在完成一项使命一样,好像只有他极渴望在这门行业里升到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