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无常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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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列席镇会议(一)

2008年正月初十,张常务建议把这次冰灾搞个录像,上传到股东QQ空间去,以便以后有个纪念。

我和老丁都非常赞同,安排办公室的人去联系专业的摄影师来弄,所谓“专业的摄影师”也就小镇搞搞婚礼摄影的那种人。

2007年度的股东大会如期在正月十二日召开,会议内容基本按张常务的意思办,虽然股东有很多不满意,但在残酷的冰灾面前,也不好有什么过分要求。

会上张常务的话说得也很直:“投资不是借贷,所有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没有分红很正常,就是亏损了破产了也是很正常的,公司没有效益,损失最大的是邓总,我们又有多少股份?!”

小蔡老婆也很快被选举为村主任,自初十开始,我就没去她家,她也屁颠屁颠貌似很忙,据说请客吃饭就花了几天时间。

她打过电话邀请我去,镇刘书记和王镇长也邀请我去,我都没有去,我觉得在那种场合很是尴尬。

正月十五是我四十岁的生日,四年前的这一天,偷吃了禁果,四年过去了,外表我依旧如四年前的我,众人和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有明显的衰老,但我的心,但我的心灵却是被洗劫了N多次,那种无奈的、沧桑的、老去的感受,只有自己能体会到。

我是家中的长子,我是村里族里的骄傲,我也是岳父岳母家的顶梁柱,是他们五个女婿中最为值得他们骄傲的女婿,年前大家就关注这个在他们都以为是大事的“生日”,我几乎是不留余地地拒绝办酒席。

我父母和老婆是理解的,我三十岁生日没有办,女孩十岁生日没有办,儿子十岁生日也不想办,结果我母亲生气了,大骂我一顿,她说:“很多人都找借口来办喜事,就你傻子一样,年年送礼喝酒,自家人正儿八经的生日都不办。”

结果我办了,但我拒绝收任何人的礼,请大家吃了一顿饭,从此他们就真理解我不想办酒席了。

小蔡老婆在百忙中也没有忘记我四十岁的生日,十四日就和他婆婆帮我先过了生日,她知道,元宵节这天我肯定要和家人团圆的。

十四下午我就回市里了。

父母的爱心非常细致入微,再三叮嘱我老婆,十五早上要放爆竹点蜡烛,要煮长寿面,他们则十五日早早在家里点了蜡烛,放了鞭炮,就匆匆赶到我小孩读书的市里来,一家人把我这个寿星呵护得非常不自在。

正月十六是礼拜五,我正好陪陪父母陪陪小孩,他们想去看看厂房到底倒成了什么样子,我想起了前几天制作好的视频,打开给他们看,顺便介绍了政府的一些资助,在一家人的惋惜中,在一家人的伤心中,我得到了他们最大的理解和支持。

正月十八中午,礼拜天,又接到镇里刘书记电话,邀请我礼拜一上午九点到镇里开会,我估计可能是落实上次他们说的帮助我重建的事。

吃过中饭我想送父母回去,他们死活不肯,说道:“在这个时期,要尽量节约,损失太大了,我们是没有靠山的人,真正倒下去了,没有人来扶的,也没有人扶得起来,现在政府能帮帮我们,政府有事找你,你要尽心尽力去做好,我们坐大巴回去,你赶紧回公司,明天早上去怕误事。”

我只有依了父母,父母之爱是世上最为无私的,也是最为博大的,想想以前他们对待小管,我貌似也理解了,他们也是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儿子一样,世上有不孝不敬的子孙,但没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父母,越是某个子女刻薄,越是某个子女恶毒,大多父母又越是会号召其他子女去包容,就像每个父母对自己最白痴最无能的子女最溺爱的道理一样。

刘书记所谓的开会,其实包括我也才六个人:书记镇长、刘家村村书记村主任(小蔡老婆)、和镇党委办主任。

我想该是正式谈刘家村帮助我们重建的事了,我一直在调整自己思路,想看看他们帮助的诚心到底有多大,他们决心大,我就多接受一点,他们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的话,我干脆就拒绝了去。

“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开会,今天邀请邓总来列席会议,在百忙之中耽误你的时间,首先我代表镇、村两级政府,表示感谢!今天会议议题是商讨收购鑫淼公司林果场、苗圃和承包水库水面养殖的事宜,与会人员要严格保密,不得外泄有关内容。”刘书记开场白简洁明了。

听完刘书记的开场白,我很失望,原来不是关于我们的事,他们原来的承诺只字未提,我像是被戏耍了一样。

还有,我是列席会议,我凭什么列席会议?列席意义何在?我想想只好告诫自己,耐心听,少废话。

“我叫人重新测绘了,林果场面积总共是两千亩左右,它是由四大块组成的,其中原水库管理局宾馆周围及后背山上是两百亩,水库坝西有三百亩左右,坝东又有三百亩左右,我们前几天看的那一大片是最大的,准确面积是一千一百五十六亩,我们首先要决定要多少?那宾馆周围的两百余亩,估计不好办。苗圃面积很准确,是两百亩。”王镇长介绍道。

“水面养殖的承包者,我也侧面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他们承包费是三十六万一年,合同是九八年年底订的,合同期十年,到今年年底到期,他们知道水库除险加固项目省里已经批了,这几年效益也不是很好,所以想早早脱手,现在接过来都有可能。”刘书记介绍水面承包的事。

村刘书记如数家珍一样介绍水面养殖的情况:

“水面养殖之所以没有赚到钱,原因我清楚,九八年特大洪水,水库鱼冲走很多,损失惨重,这本来是不关承包者的事的,但原先管理局是有捕鱼的硬指标的,没有打上计划的鱼就没有年终奖励,结果水产场过分捕捞,把半斤八两的鲢鳙都捕捞山来了,这样损失自然很大,以至于承包者九九年几乎没有收益,直到2000年捕捞的鱼也很小。”

“零三年前期干旱,鱼没有足够养分,后期涨水泄洪,承包老板不想投资搞拦网,原先拦网破损严重,七八斤十几斤的鱼泄洪泄走无数,那时老百姓家家都捡到几百上千斤的鱼,街上鱼卖到五毛钱一斤,最后很多人都煮熟来喂猪。”

“零五年他们请来的捕捞队,不是原先那支队伍,业务不熟,以至于上百万斤鱼沉入库底没有发现,等发现时鱼全都腐烂了,最后还发生严重的纠纷,在劳动局的干预下,承包老板不得不付清打鱼人的工资,另外再去找人捕捞。”

“去年又遇罕见冰灾,根本没法捕鱼,错过了卖鱼的黄金季节,他这十年没亏死就算命大的。”

“邓总,你那时购买林果场的土地是多少钱一亩?”王镇长问我。

他了解到我们的地也是林果场的,原先林果场几乎管辖了整个水库管理局所有的较大面积的闲置土地,原硅冶炼厂边上几十亩也属于林过场,后来成了我现在的公司所在。

“我那时是两千元一亩。”我简单说道。

“那压力就大了,按照那时价格,光地就要肆佰肆拾万元,加上租赁库区水面,就要五百多万!现在这个价格还不知道能否谈下来。”王镇长计算器都没用,就算好了金额。

寂静了几分钟,大家都在刺啦刺啦地抽烟,顿时会议室烟雾缭绕,美丽动人的小蔡老婆人民敬爱的刘主任,眼含泪珠,轻咳着涨红了脸,算是为工作奉献了一次健康。

“刘家村大小户数总共是一百一十八户,按上面文件精神,补助是三千元每户,总计才三十五万左右,资金不足十分之一,如果不征好地就叫大家掏钱,难度估计会非常大,就是把地征好了,要他们掏出那么多钱,也是个问题,因为他们还要重建房子。”镇刘书记茫然说道。

“那还不仅仅如此,果蔬合作社投资较小,但养猪合作社投资就很大了,如果还要把沼气液进行无害化处理转换成果树肥料,就光灌溉系统投资都不得了,总计没有上千万资金,就像纸上谈兵。”王镇长说道。

“刘书记,你把你和村民摸底的情况汇报一下,问题一个一个来解决。”镇里刘书记叫村里刘书记汇报情况。

“搬迁是大家基本同意的,特别是那些年轻人,我们村每年有近百号人在外打工或做生意,几乎家家都有一个在外面,除特别困难的十几户外,每户筹集十来万事没有问题的,但那个钱他们自己盖房子都不够,谁会先拿出来?再者,现在政府和老百姓互信太差了,很多人都是不见鬼子不挂弦的。”村书记无奈说道。

我一上午只说了一句话,实在有点憋不住了,我问道:“王镇长,你们测绘了有图纸吗?”

王镇长说道:“有简易图。”走出去吩咐人拿来。

我们大家在示意图上看了很久,刘书记看看时间,已经都到吃饭时间了,现在问题也在僵持着,于是叫大家吃饭喝酒先,下午两点继续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