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烈醒了。醒来后,他只是冷峻地让人给他换上丧服,快步走到乾清宫。
“看,烈王来了……”一众大臣议论纷纷。
“参见烈王爷!王爷,国不可一日无君,恳切王爷即刻登基!”众臣下跪,其中陈毕站起来大声说道,他身后的大臣也一并附和。
“陈大人。靖怡太后与你乃同胞姐弟,你怎么在灵堂之上如此大声咆哮?”朱烈一脸的不快。
“太后仙逝,臣弟自然悲恸,但为人臣者,自然要以社稷江山为重,蛇无头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王爷才是天命所受,先帝钦点的继位者,本该回归正位。”陈毕说得情词并茂。
“今天本王来,只是守灵。别的事情,本王不想听。”说罢,朱烈和飞霜一并给朱宏、靖怡太后的灵位上香。
朱烈看着朱宏唯一的遗嗣朱娉,将她抱入怀中,说道:“孩子,别怕,皇叔在。”
襄城公主看了看朱烈,似乎面容缓和了许多。
夜里,朱烈一直跪着守灵。襄城公主突然说道:“四皇兄,待二皇兄三朝过后,你就登基吧。陈毕虽是小人之心,但他有一句话确实在理,国不可一日无君。”
“小妹,可否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三兄妹一起偷偷跑到御书房玩的事情?那时候我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本王经常怀念起那个时候。”朱烈眼睛中充满哀伤。
“记得。本宫还记得那时候二皇兄选了一本《诗经》,还念了其中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时我们还一起取笑他胸无大志。而四皇兄,则选了一本《三国志》,给我们讲里面魏、蜀、吴三国的故事,讲到我和二皇兄都睡着了,还在一个人津津有味地讲。”襄城公主也十分怀念。
“是啊,后来被父皇发现了,幸好没责罚。父皇还表扬了皇兄,说他从小就爱读圣贤之书,文采风流。”朱烈又难过了起来。
“可是四皇兄可能不知,后来父皇与我母妃说起,说你爱读史书,尤其对历朝历代的兴衰故事有兴趣,看似不务正业,其实胸怀大志,抱负非凡。”襄城公主十分真诚地说道。
“小妹真的认为为兄应该当这个皇帝吗?”朱烈看着襄城公主问道。
“这个皇位,其实至始至终都该属于你的。我们的父皇是一代帝王,一代明君,他绝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罔顾江山社稷。所以,他的遗诏必定是经过很久的斟酌。”原来襄城公主对先帝如此了解,难怪先帝视其为掌上明珠。
三朝过后,朱烈正式登基称帝,他身穿五爪金龙长袍,头戴镶嵌有蓝宝石的金龙发冠,冷峻中透着不可冒犯的威仪,腰间系着南宫飞霜的雕花玉佩,其余并无过多的装饰。
朱烈登基后,未免历史对前朝诸事多有揣测,直接将朱宏统治的四年时间从历史中删去,他成了先帝崩逝后的正统继位者,明朝第二代君王历史从他开始续写。
朱烈本意要册封生母纳兰氏为太后,赐仁寿宫,但贵太妃只想长伴先帝左右,故赐居在先帝陵寝旁的古刹,称太元大师;册封正妃南宫飞霜为皇后,封号孝文。追封蓝彩蝶为昭献贵妃。另为南宫丞相平反,追封为护国公,南宫飞升陞官复原职。
朱烈废除宰相制度,改为内阁制,设立以王受任为首的内阁大臣,其下管辖六部,以往陈相旧部及一众亲信由王受任清理干净。齐纪光、张服、李冲等均论功行赏,分封将帅,御林军统帅郑琦加封太子少傅,并将小公主朱娉交予他们夫妻抚养,封号惋。一番改革后,朝廷上下顿时万象更新。
“娘娘,皇上请您移驾御花园。”紫韵笑嘻嘻地来请飞霜,飞霜转过身来,一身彩凤戏珠的金色锦服,头戴金丝凤凰发冠,但她还是喜欢朴实无华的妆容,也较少佩戴过分华丽的珠宝首饰,唯一始终佩戴的,只有那枚羊脂白玉的挂饰。
飞霜缓缓地走进御花园御湖边上,这是当年新婚当夜朱烈带着她穿过的湖边,她顺着旧日的印象,慢慢地走进了那片熟悉的树林。
突然,她发现树林里冒出浓浓的白烟,吓了她一跳,连忙喊人帮忙救火,结果一桶桶水浇下去,只见有两个落汤鸡缓缓站了起来,分别是朱烈和骰子。
“皇……皇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怎么在御花园里放火?”飞霜傻傻地看着眼前不可理喻的一切。
紫韵带着他们俩到宫里换了干净的衣服,骰子换好后给飞霜请安,原来朱烈是想给她制造一个仙境的效果,给她一个浪漫的惊喜。
朱烈换好衣服后,十分尴尬地看着霜儿,他们漫步在御花园里,然后在御湖边坐下,二人一直不知道怎么先开口,但是过了不久,飞霜忍不住笑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后,都忍不住一块笑了起来。
朱烈突然正经地说道:“御湖曾经让你有过难过的故事,我想从今天开始,御湖会成为你开心的回忆。谁知这烟没弄好,都怪这骰子……”
“不,不是,臣妾没明白,这浪漫跟烟有什么关系呢?”飞霜不解地问道。
朱烈连忙拿出一本书,指着上面的内容说道:“书上说天宫是烟雾弥漫,仙乐翩翩,香气袅袅……”
飞霜一把抢了过来看,然后嘲笑地说:“皇上不是很聪明睿智的吗?怎么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呢?”
“怎么就无稽了?这可是名家之作。”朱烈还振振有词地辩驳。
“那请问皇上,这位名家可还在世?”飞霜试探地问道。
“当然,他博学多才,经世不可多得。”朱烈继续振振有词地说道。
“那他是神仙?还是妖魔?”飞霜继续问道。
“当然是人了,活生生的人,他可是我恩师。”朱烈解释道。
“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妖魔,何以上天?何来的这些描述呢?不过就是想象而已。”飞霜微笑地说道。
“皇后所言甚是。那……天宫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朱烈握着飞霜的手,温柔地问道。
“那是一个坐看星辰日落,不寒不热,不悲不喜,没有昨天也没有明天的地方。”飞霜挨着朱烈的肩膀慢慢地说道。
“那……霜儿在天宫每一天都做些什么?”朱烈继续温柔地问道。
“我其实是凤凰千年涅槃的分身,大家称我慧明圣母,掌管的是人间七情六欲。每一天我都是看着我宫中的潭水,看尽人间百态,但我始终不懂人为何总要重复犯错?无欲无求不就天下太平了吗?更不懂为何世间多少痴男女,爱到深处无怨尤?始终参透不明。”飞霜看着远方,一边说着。
“那霜儿现在参透了吗?”朱烈敲了敲她的小脑门。
“在人间,把握现在的一刻钟,才能让下一刻钟不留遗憾。所以人会追求,会有欲望,因为时间太短,而想要的又太多。”飞霜感概地说道。
“朕的皇后,你想要的是什么?”朱烈看着她深情地问道。
飞霜看着他深邃透澈的眼睛,甜蜜地浅浅微笑,然后二人深情地拥吻了起来……
其实,人每日孜孜追求希望成为神,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神的寂寞。当你拥有永生,当你拥有法术,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切,但一切也从此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天地间没有任何事情比今天努力,明天收获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