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我们这次回到军营,可能要面对很多困难,你害怕吗?”朱烈牵着飞霜的手,满脸愁容地问道。
“有王爷在,霜儿没有什么好怕的。”飞霜调皮地回答道。
他们离开了幽谷,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考验。回到了军营,只见伤兵遍地,大家都在有气无力地疗伤。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一个将士看到了回到军营的朱烈,十分激动地叫喊。
“本王对不起大家,是本王的疏忽,才让众多的弟兄们壮烈牺牲了。”朱烈正要向大家下跪谢罪,被那个将士一把扶起,那将士正是他的贴身侍卫李冲。
此时,从远处传来了一连串急切的马蹄声,是齐纪光的声音,大喊道:“王爷,你看看谁来了?”
是王受任,他领着一群兵士,还拉着几大车的兵器,奔腾而至。
“参见王爷!属下救援来迟,罪该万死。”王受任见到朱烈还活着,十分激动。
“快,快起来。幸好你路上受阻,才让后援的兵士幸免于难,本王要谢你才对。”朱烈连忙扶起王受任。
“这是上天在护佑咱们,王大人的兵器运往途中偶遇大暴雨,大军无法前进,故后援军队因等候兵器晚了一天才到达狭道,才没有遭到伏击,我军的主力总算保住了。”齐纪光振奋地说道。
“不,这次是本王疏忽了,我们的秘密行军路径被泄密了,才让敌军提前埋下伏兵狙击,彩蝶才会因此丧命……”朱烈十分难过,声音越来越低沉。
“对了,王爷,蓝夫人生前曾交代下官暗中查探红凤羽,也就是曾经的欧阳羽漱的背景。这是属下查到的,王爷请看。”王受任将一叠信盏交给了朱烈,朱烈连忙细细查看。
“蓝夫人曾怀疑红凤羽流放后回到伯海是别有用心,后蓝夫人遭其陷害差点遇险,蓝夫人曾打听到红凤羽要对王爷不利,故让属下帮助查明。经属下连日来明察暗访后,截获了送往京城的一些信盏,发现她原来是穆海训练的细作,这次的泄密,属下猜想也是她所为。”王受任一五一十地说道。
“她现在人在哪里?”朱烈恨得攥紧了拳头。
“属下已派人搜捕,回来的人说,红凤羽带着财物乔装想潜逃回京,路上遭遇抢匪,结果……结果被……此后神志不清,前天夜里因与一群乞丐抢吃的,被暴打致死。”王受任嘀嘀咕咕地终于把话说完,觉得十分难以启齿。
“欧阳一脉,结果都不得善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害人终害己。”飞霜感概地说道。
“她死得难堪,但总不能让她暴尸荒野,把她的尸首送回欧阳家安葬吧。”朱烈沉默了下来。
“王爷,早前的路线既已泄密,咱们看来需要改换路径才行。”齐纪光忧心地说道。
“受任,你觉得呢?”朱烈低声地问道。
“属下倒是认为,既然敌方自以为聪明,就不如将计就计,让他继续故作聪明,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乔装直奔察哈尔,一路按原计划不变迷惑敌军,最后来个里应外合,就是瓮中捉鳖了。”王受任的一番话,让朱烈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南宫飞霜,这不正正是上回南宫飞霜想出来的策略吗?
飞霜害羞地低下了头,然后不甘示弱地说道:“现在的问题是,王爷是不是真的忍心用此策略?”
“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本王终于明白,有的事情绝不能心慈手软,一念之仁,损失的便是百千的将士。既然百姓相信本王,那本王就不再逃避了,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朱烈眼里冒出了坚定的光芒。
大家又再次众志成城,重整旗鼓。各兵士也加紧疗伤康复,等待大军重新出发。
在京城,陈相还沾沾自喜,以为这次的偷袭大获全胜,十分欣喜。在家摆宴庆祝,并暗示众臣一起拥护他为摄政大臣,逼宫让昏君禅位。
陈相门下众人与他一直同气连枝,一旦有了这个巨大靠山做皇帝,他们自然是高枕无忧,当然是举手赞成,以董妃的父亲为首,大力拥护,故意提出:“陈相才是君王之才的不二人选,陈相一生为国为民,而昏君却为了女人,禁足太后,削爵国丈,还让我女儿病死在冷宫,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怎配称帝?大家说是不是?”
一众奸臣都附和赞成,顿时连成一片赞许声,推举声。此次谋事的场面传到了靖怡太后的耳里了,她十分矛盾,一边是儿子,一边是父亲。
“太后,事已至此,还是思虑自己为好。若皇上还是皇上,太后等于名存实亡,但国丈成了皇上,太后就是名正言顺的护国公主,国丈年事已高,即便继位也没有多少日子,将来太后便可扶持皇子皇孙继承大统,权倾天下指日可待。”穆海一肚子坏水,一直在给靖怡太后嚼舌根。
“皇上毕竟是哀家亲身骨肉,再说,若哀家和爹爹一起谋反篡位,将来让哀家如何有面目面对先帝呢?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哀家只恨哀家那不争气的儿子,为何要把江山白白地拱手让人?”靖怡太后虽狠辣,但她说到底,是个女人,在她的心里,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丈夫和儿子罢了。
“穆海,帮哀家捎封信给皇帝。希望皇帝能看清形势。”靖怡太后亲笔写了一封诏书给朱宏。
上面写道:皇儿,母后自知背着你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母后每夜梦回时,多少次都希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母后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我们母子平安快乐地过一生。母后这一生,看似无限风光,但又有谁明白母后每一日过得是如何的战战兢兢,如何的孤寂凄清,可是为了皇儿,母后还是行走荆棘都觉得甘之如饴。皇儿,朝中现波谲云诡,谋逆之人暗藏,你务必小心,保住你的帝位,保住你父皇百年的基业。
朱宏读完了书信,失声痛哭了起来,他连忙带着众人去慈宁宫,解封了靖怡太后的禁足。跪在靖怡太后的面前磕头,道歉地说道:“朕不孝。请母后恕罪!”
“我的皇儿,我的皇儿……哀家总算把你盼来了!”一幕感人的母子情深戏码在慈宁宫上演了许久。
靖怡太后重新复出,掌控后宫大权,同时朱宏的身体每况日下,只能由靖怡太后暂时垂帘听政。
“女儿,为何你要揽下这样的残局?”陈相有点愤怒地问道。
“陈相严重了。哀家是皇家的儿媳,自然要担起这个职责。相爷前阵子辛苦了,女儿不孝,长期让父亲操劳,女儿想过了,父亲年事已高,实在不宜继续如此辛劳,女儿在襄阳给父亲造了一处宅院,临山靠水,美不胜收,最适宜颐养天年。女儿已让内务府尽快打点好一切,让父亲可以尽快起程。”靖怡太后明摆着要削去陈相的权和爵位,让他不能继续动摇朱宏的江山。
“女儿,你当真要如此对待为父?为父与你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他们姓朱的,何曾真心对待过你?你为了他们真要与为父为敌吗?”陈相十分愤怒。
“相爷,哀家是当朝的太后,先帝的皇后,而你,注定是本朝的国丈,这已经是上天对陈家最大的恩赐了,哀家劝你收起其它的念头,好好的安享晚年。”靖怡太后说完,挥袖而去。
陈相憋着一肚子气,但碍于女儿是太后,毕竟有骨肉亲情在,他即便再想做皇帝,也虎毒不食子,只能忍了这口气。
可是,靖怡太后天生骨子里就遗传了陈相的霸权特质,她掌权后,不仅打压自己的父亲和他的一众党羽,更是手段残忍,要将其连根拔起,为的是为儿子清除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皇位的障碍,就像当年让朱宏顺利登基一样。
陈相彻底愤怒了,加上身旁的奸臣一再进谗言,撺掇他造反,他终于被鼓动了,调动了他手中所有的兵权,一次性向皇宫奔袭而来,靖怡太后也不甘示弱,她暗中调遣了御林军,并让襄城公主朱蔷下嫁给御林军统帅郑琦,让他成为皇家的人,死守京城。
众多皇亲军队在皇城前被郑琦说动,甚至倒戈相向,还有远处征调的军队赶赴救援中,陈相的那支所谓“义军”腹背受敌,彻底中了自己儿女的离间计,军队内部也四分五裂,不攻自破。陈相以谋反的罪名,被捉拿落狱。
靖怡太后前往牢房看望自己的老父亲,难过地说道:“父亲,您这又是何苦呢?本来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
“杀了我吧。为父没什么好说的。”陈相现在怎么看,都是觉得靖怡太后是惺惺作态,都是假心假意的。
靖怡太后一脸冷峻地回到养心殿,去照顾自己病重的儿子。朱宏握着她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母后,国丈年事已高,不如饶过他吧。一切皆因儿子的昏庸,不能全怪国丈。”
“皇儿呀,你就是心性太过慈软了。你不明白,国丈的下面还紧跟着多少张牙舞爪的人,母后不是不想放过国丈,而是国丈一旦释放,底下的人又会再蠢蠢欲动。你安心休养吧,母后会帮你看住你的江山,必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靖怡太后爱子之心已超越一切。
“太后……太后……不好了!”穆海匆忙地从慈宁宫外赶了回来。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哀家才刚刚歇着。”靖怡太后正在一堆奏章中打盹。
“老国丈……老国丈他……他在狱中上吊自尽了!”穆海神色慌乱地说道。
“什么?!父亲……”靖怡太后失神一般地冲了出去。
“父亲,您这又是何苦呢?女儿并没有要伤害您之意呀?”靖怡太后冲进牢里,抱着陈相已经冰凉的躯体。
“太后,这是老国丈的遗书。”穆海递过来一张纸片。
信上写道:“女儿,爹走了。爹必须走,爹知道你为难,唯有爹走了,你才能松一口气了。爹这一生,风光享尽,其实也无所谓遗憾。”
“父亲……父亲啊……”靖怡太后失声痛哭。她还是为国丈风光大葬了,只颂扬了他生前的成就,只字未提造反之事,也是顾全她陈家的脸面。
国丧过后,朱宏病情更重了,基本上是卧床不起了,靖怡太后瞬间憔悴了不少,她开始筹谋下一任储君的事情了,她绝不允许自己的死敌,纳兰贵妃的儿子回来抢夺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