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转眼十年过去了,二皇子朱宏已十四岁,成风度翩翩的男子,生性温文尔雅,高大俊逸,京中女子无不仰慕,但武帝觉得此子过于文弱,总对他较为疏淡。在他十四岁这年,武帝发现他饱读诗书、文采风流,十分高兴,就封他为文郡王,赐他一座园林府邸,也就是说从此他可离开皇宫自立门户了。生母怡皇后也十分高兴。还开始物色权贵之女,以作为备选正妃。
朱宏十分迷情于湖光山色,经常与他的书童一起游湖,这天,他又带着书童一起泛舟湖上,他一身民间富贵公子的打扮,青绿色的绸缎锦袍,腰间系着香囊和玉坠,引来了周围女子的目光注视。唯有远处的一只小舟上,一位姑娘脸转向夕阳的方向,并不好奇周围女子的叫声,但却引起了朱宏的好奇心。
朱宏命书童将船滑向那个女子处,他走近一看,夕阳的余晖正好照射在这个女子白皙的脸庞上,发现她的皮肤细致嫩滑,眼睫毛卷曲上翘,眼睛一直盯着夕阳看,这女子身穿一件橘红色的石榴花裙,站在夕阳下着实清丽可爱,朱宏都看呆了。
这位女子似乎发现了朱宏在看自己,吓了一大跳,站不稳差点翻船,朱宏连忙上前扶了一把,两人四目相对,这一瞬间就像触了电,女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低声说了声:“谢谢公子。”
“姑娘,为何一直盯着夕阳看呢?”朱宏问道。
“唯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那位女子感叹地说道。
“哈哈哈哈……姑娘如花美貌,怎会发出这样的伤感之语呢?”朱宏大笑地说道。
“女子美貌就犹如春日百花,炎夏一过,纵然是牡丹花王,也照样花残叶落。世间女子都逃不过色衰而爱弛,更是如此。”这个女子奇怪的想法,让朱宏觉得十分新鲜。
“姑娘的一席话,真是别有心裁,不知姑娘芳名,以便日后赐教。”朱宏礼貌地作揖。
“不敢当,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叫季湘云,不知公子高姓?”女子有礼地道万福。
“我叫朱宏。明日不知姑娘还会不会来游湖呢?”朱宏问道。
“明日之事,明日方可知晓。公子,天色已晚,小女子要先告辞了。”说罢,她与她的丫鬟一同上岸离去了。
夜里,朱宏辗转难眠,总想起今日与佳人相见的情形,第一次见到如此特别的女子,与从小到大在宫中所见之女子相差甚远,不管是样貌还是气质都让人沉醉,想着想着不禁喜从心生。
第二天,朱宏一早便与书童去游湖,希望见到昨日的那位姑娘,结果等到晌午,也没见人影。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朱宏要入宫请安,皇上与皇后都要检查其功课,便难以找到机会去游湖了。第五天,朱宏下了晨课,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便立即拉着书童就急忙出宫,结果被他母后半道上拦住了,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但朱宏都心不在焉,眼睛一直朝着城门方向瞄来瞄去,皇后完全被蒙在鼓里,一心想着让儿子多与皇上亲近,丝毫没有注意到朱宏异常的举动,还强行留他在宫中与父皇吃午饭,但朱宏整顿饭都心不在焉,午饭过后,立即匆匆带着书童赶着出宫去。
武帝倒是看出了端倪,在饭桌旁笑哈哈地打趣道:“皇后,你的皇儿,看他一顿饭都是人在心不在的样子,眼里完全没瞧见我这个父皇坐在他的对面似的。”
怡皇后连忙圆场请罪道:“皇儿少不更事,多有冒犯,也是臣妾管教无方,请皇上恕罪。”
武帝挥了挥手示意皇后起身,脸上还是挂着笑意,一边擦嘴,说道:“莫不是有了意中人了?哈哈哈哈……”
皇后生怕影响到皇儿的前途,连忙接话道“皇上说笑了,这皇儿呀,整天只知道醉心诗书,指不定又是看中了哪本名著,哪副名画罢了。”
武帝继续擦了嘴,说道:“不过宏儿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皇后也该为其多留心。”说罢,就起身回御书房去批阅奏章了。
怡皇后暗自说道:“这宏儿最近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有意中人了?他的婚姻大事可不能马虎。”然后就喊了身边的太监,说道:“穆海,去,派人暗访调查下二皇子最近都干什么去了?”
朱宏出宫后,连忙到了平日游湖的地方,他一直等,一直等,直至夕阳西下,他正要转身离去,发现身后传来一阵清香,原来是那天的那位佳人,他连忙起身作揖,那位姑娘也礼貌地还礼。
“姑娘,在下在此恭候多日,都未见姑娘。”朱宏立即彬彬有礼地邀请这位女子坐下说话。
季湘云谢座后,说道:“我每日黄昏都会来此看夕阳,并未见公子。”
“哦?!只在黄昏前来?难怪遇不上了。看来姑娘真是钟情夕阳呢!”朱宏不解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父亲妻妾众多,母亲粉退花残后就没有再得到重视,最后忧郁病死,我每每见到夕阳,就似看到死去的母亲,才感怀身世。”只见季湘云眼角含泪。
朱宏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季湘云害羞地微微扭过头去,真是我见犹怜。今天的季湘云身穿鹅黄刺绣套装裙,发髻梳得可爱别致,只系着简单的蝴蝶结彩带作为装饰,没有过多的珠翠,但也难掩她芙蓉般亮丽的外貌。
接下来的许多天里,他们都经常约会见面,有时候会畅谈古今,有时候会吟诗作画,有时候会把臂游湖……久而久之,他们的感情日深,朱宏在一天傍晚,夕阳见证下,承诺要迎娶季湘云为妻。
次日,郡王府上送去了诸多礼物到季湘云的府上,她才知道,原来自己钟情的男子,居然是当今的二皇子。不久,朱宏就将季湘云接进宫中给他的生母怡皇后请安,怡皇后在儿子的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不快的神情,客客气气地让宫女将他们送回王府。另一边,怡皇后安排下人查出季湘云的家世,原来她只是一个商贾妾室的女儿,无权无势,平平无奇,怡皇后一心让儿子继承大统,她怎么能让这样的平民女子攀龙附凤,还耽误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呢?
怡皇后也不好当面拂了儿子的热情,只好借口祭祖之日快到,不宜举行婚礼,只让朱宏先纳季湘云为妾,先接入府内安置,待与父皇商议妥当后,就把日子选好,再封为正妃。怡皇后的这招缓兵之计,既照顾了朱宏的情绪,又为自己争取了时间,不过怡皇后的虚伪真是可怕,季湘云万万想不到这张慈祥的面孔下却藏着重重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