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来了。要不奴婢重新给娘娘梳妆?”董妃身边的婢女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
“不用,这样才让人想入非非呢!下去吧。”董妃继续在镜子前梳理着垂下来的秀发。
董妃一身深紫色的丝光玫瑰绣花裙,外面披着银白色的白绫,上面也绣着玫瑰花,额头上也有一个小玫瑰花花钿图案,她已经脱下了头上的簪花和发钗,在整理着头发,她的发质乌黑发亮,随着风飘扬起来,还会散发出迷人的花香。
朱宏从她身后缓缓走来,在她身上猛的嗅着花香气息,一把就抱起她狠狠地甩在了床铺上,正要狂热地亲吻她的脖子,董妃眼神迷离地承宠,突然,朱宏看到她血红色的玫瑰,想起了南宫飞霜今天流出的那些血,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兴致,甚至变得暴戾和恼怒,用力地掐住董妃的脖子,问道:“连你也瞧不起朕吗?都觉得朕比不上朱烈吗?”
董妃想要努力地挣脱,很艰难地说道:“皇……皇上……臣妾……臣妾是董……妃……”
朱宏才醒悟过来,突然将手松开,然后转身就走,喊道:“回养心殿。”
董妃在床铺那一边咳嗽,一边眼泪就流下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从未对她这样过。然后她马上让身边的丫鬟去打听,她心里无比难受,堂堂礼部尚书之女,竟受如此侮辱!
“小姐,小姐……”紫韵缓缓地叫唤着南宫飞霜。四皇子好不容易才疲惫睡着,南宫飞霜在身边看着,听到紫韵呼唤,她连忙轻轻地走出来。
“怎么了吗?”南宫飞霜小心地问道。
“我看见董妃身边的宫女在到处打听今天承乾宫发生的事情。但大家都闭口不语,据说是皇上下令不让说的。”紫韵说道。
“可知道董妃怎么了吗?”南宫飞霜留心地注意到动静不寻常。
“听宫女们嚼舌,好像是董妃差点被皇上给……”紫韵做出了个掐脖子的动作。
南宫飞霜陷入了沉思,然后她果断地跟紫韵说道:“你想个法子,将今天承乾宫发生的事情透露给董妃知道,并且要重点宣扬皇上有意立我为皇后,并且心意笃定,甚至已经在挑选日子了。董妃对权位看得极重,连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一直独占圣宠,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分了她的宠幸。她为保住宫中地位,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快将我们赶出宫去的。快去吧。”
董妃得知在承乾宫发生的一切后,气得直跺脚,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皇上啊皇上,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臣妾,居然以皇后之位去留住一个弟媳?这样做,让臣妾脸面何存啊!”
董妃心想: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南宫飞霜,你想做后宫之主?哼!本宫要让你永世都见不着皇上!
第二天一大早,董妃就前往慈宁宫请安,哭诉着皇上差点错手杀了她的这件事。委屈地哭诉道:“母后,臣妾一人死不足惜,但臣妾担心的是,如此下去,皇上还怎么清醒地管理朝政。臣妾还听说,皇上已经命人选好日期,弃旧立新了!”董妃哭个不停。
“你先别哭,你都把哀家说糊涂了?什么弃旧立新?”太后不解地问道。
“皇上想要立……立南宫飞霜为皇后!”董妃已哭成泪人。
“什么?!胡闹,这纯粹胡闹!在名分上,还是他亲弟媳,传出去他这个皇上颜面何存啊?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哀家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后有点生气。
太后召唤贴身的太监进来,说道:“穆海,即刻到乾清宫传哀家懿旨,奉先帝遗命,晋四皇子为烈王,赐封地伯海城,当下贵太妃猝然仙游,四皇子也要尽人子之孝,命其夫妇二人克日起程,先到妃陵祭奠,守灵三日后,随即起程前往伯海。不得有误!”然后太后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补充说道:“你告诉皇上,这是先帝的旨意,不得有违!”董妃随即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太后拍了拍董妃的手,说道:“放心吧,别哭了,再哭妆就花了。皇帝只是意乱情迷,走入迷雾了,哀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很快,穆海已经将太后的懿旨在乾清宫和承乾宫宣读了,朱宏得讯后匆忙赶到承乾宫,只见宫中空空如也,他连忙追出城墙,在高处看到四皇子的马车已经离开了紫禁城。他很生气地跑到慈宁宫去,看到董妃眼眶红红地站在太后身旁,朱宏随意给太后请安后,便怒气冲冲地说道:“母后,为何事前不与朕商量,迅速地就让朱烈离去?朱烈的安置,朕还没与大臣们商议妥当。”
“这还有什么可商议的?哀家恐怕你不是不想朱烈离去吧?而是不想让南宫飞霜出宫!哀家费尽心思才让你继位称帝,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为了一个女人,你连母后声誉、君王威仪全都不顾了吗?你要天下人都耻笑皇室无道德沦丧吗?”太后开始发飙,朱宏也不敢作声,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一侧的董妃,他把所有的怨恨从此都对准了董妃。
在马车上的朱宏情绪低落,一脸的颓废。南宫飞霜跟驾车的师傅说道:“车夫,在城外的清心庵停一停,我与王爷要先为贵太妃上香祈福。”
朱宏也没有留意南宫飞霜这一举动,依然颓废地依靠着车窗,一身白衣素服,头上也不戴他钟爱的蓝宝石了,只是简单地梳理了一个发髻。英俊的脸庞顿时变得黯淡无光。到了清心庵,南宫飞霜拉着朱宏一起跪在佛祖前磕头,然后,南宫飞霜说道:“王爷,你昨夜休息不好,你先到后堂去歇一歇,臣妾替你上香就行。”
四皇子便在紫韵的搀扶下进到了内堂,此时,进来了一个老妇,打扮得是普通农妇的装束,她端着一杯茶放在四皇子的身前,说道:“王爷,请用茶。”
突然,四皇子觉得声音无比熟悉,抬头一看,吓呆了,忍不住喊道:“母……”连忙就被老妇人掩住了嘴巴。老妇人说道:“看到王爷平安,老妇甚是欣慰。”四皇子太激动了,他顿时回过神了,他掂量了一下周围,努力抑制开心的情绪,这么多天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了。
南宫飞霜一边磕头,一边嘴角露出愉快的笑意。她吩咐庵堂的主持,说道:“主持,本王妃与王爷有个不情之请,先贵太妃一直诚心礼佛,希望清心庵各位师傅能为先贵太妃陵寝诵经祈福。”
主持与飞霜眼角互相瞄了一下,立即回答道:“自当为先贵太妃效力。”然后就从内堂召集了多个师傅随车驾一同前去先帝妃陵墓。其中,贵太妃装作其中一个尼姑,随行其中。
在车驾内,朱烈看着南宫飞霜,她似乎与曾经街上相遇时,有些不一样了,变得冷静、沉着,这一切都是她事先安排的,每一个细节都计算好,她一身素衣,眼睛一直看着车外的贵太妃方向,生怕她吃不消这样的路程。
突然,朱烈握住了她的手,低沉地说道:“本王何其有幸,今生有你。”
“我们是好朋友,不用计较这些。不是吗?”然后,南宫飞霜拿出自己的玉箫,缓缓地吹奏着他们新婚夜里她吹奏的《长门赋》,唤起了大家曾经美好的回忆,四皇子突然觉得全身放松,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真正地合了眼,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先帝陵墓。朱烈立即披上麻衣,跪在先帝墓碑之前,众人也一同跪拜,朱烈连续地磕头,然后上香。他说道:“儿臣不孝,现在才来看父皇,父皇……”
跪在清心庵队伍里的贵太妃,看着朱烈痛哭流涕,她也心痛不已,但现在还不能表露出来。然后他们起身前往先帝的妃陵,那些师傅就开始做起了法事,朱烈也跪在了所谓的贵太妃陵墓前,说道:“母妃,儿臣不能承欢膝下,还让您为儿臣操碎了心,儿臣愧对您和父皇。但是您放心,儿臣会好好活着,绝不辜负您的一片苦心。”他与南宫飞霜皆在陵墓前双双磕头。
在随行队伍中的侍卫看在眼里,随后就报告给宫里知道,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仪式匆匆完成后,他们必须尽快前往封地了,南宫飞霜让紫韵给贵太妃换上了随行宫女的服饰,让她跟随车驾到达伯海再作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