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年底,我们部队西征到了山丹,在山丹过了新年。当时编为女子独立团。在张掖的康隆寺,被马匪包围。由于情况紧急,上级命令我们突围。突围时,我右腿中弹,左腿也被弹片炸伤,不能动弹,我在死尸下躺着,未被敌人发现。直到晚上,夜深人静,我伸头望了望不见敌人有动静,就慢慢挪动身子,从死尸下往外爬,部队去向不明,只好顺着山坡往上爬。爬到半山坡,碰到一个姓王的战友,他叫了我一声“青年干事”,我喜出望外,问他部队的情况,他也不知。我们俩人相依为伴顺着山势往上爬,爬到雪山后,看见一个藏民帐篷,发现没有人,里面有炒面、肉,我俩几天未吃东西,口渴肚饥,用凉水拌了点炒面吃了。吃完又继续向另一个山坡爬去,走到山沟底,碰到了12个同志,正在那里做饭吃,我们也跟着歇息下来。第三天,其他人都在睡觉,马匪来搜山,把小号兵用马刀砍了。我没有睡觉,赶忙向失散中的一位连长报告了,我就滚到梢林刺中,未被敌人发现,其余的12位同志都叫马匪抓走了。我等敌人走后,又爬到小号兵身旁,取下他身边的一把刀,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并齐了双脚,告别了战友的遗体,又往另一个山上爬去了。
在山上爬了三天,因为没有医药,腿部受伤处全部化脓了,我坐在山上咬着牙用手使劲挤左腿的脓血,挤出大量脓血,顿时觉得腿轻松多了。我正用盆子烧水,不知哪来一枪把盆子打翻了,摸不清敌人的来向,我赶畦向灌木丛中躲去,两个敌人来后,发现了我的包袱,两个家伙只顾分我包袱中的东西,再未搜捕我。在山上我除了碰上敌人,还遇到了来自熊、狼、狐狸的威胁,总算壮着胆子、硬着头皮顶过来了。我又顺着河坝的山坡上行进,一下子把土踏溜了,从坡上掉下来,正巧碰上两个失散的男同志,一说都是自己人。他们给我了点炒面,我给他们几块冰块,充了一下饥,身上有了劲,三人来到柳城子,钻在一个山洞里歇息。来了个拾粪的老百姓,叫姚天录,我就去喊:“老乡,老乡。”姚说:“你不要喊,我们寨子里全住着马家队伍,把你们的人都押着呢。”我说:“我们饿得很,你给我们弄点吃的,你要啥我们给你啥。”姚说:“我不要你们啥,我给你们想点办法。”姚就回寨子把他的外甥岳志宽叫上,给我们送来了一缸子面条和青稞面馍。我们很感激,就把一点大烟、手帕、银牙签都送给了他们。7天后,岳志宽来说,有人报告了,叫我们另躲个地方,我们也不知往哪里去好,他就把我们三人领到山上他父亲养牲口的地方藏起来。那两个同志,考虑人多留下不方便,说我有伤,让我留下,他们就走了。岳志宽和父亲在驴圈里挖了一个洞,外面用一块大石头堵住,又堆了一些驴粪,把我藏在洞里。在洞里藏了6个多月。岳家生活并不宽裕,管我吃喝,她母亲还把陪嫁衣裳给我穿。我实在过意不去,再加上我伤也好了,就从洞里出来,到寨子里岳家住下,帮别人做活,维持生活,有时还给乡亲们唱歌,他们对我非常好。1939年的一天,又遇上给马匪贩羊的贩子,冒充“副官”,把我押到张掖县城,威逼我嫁给国民党军官,我几次反抗不从。9月份经一位好心的杨奶奶劝说,就匆忙和一个比我大20岁的四川老乡理发工人敖宝荣结婚,以理发度日。
婚后两个月,一天中午,马匪副官马权义对敖宝荣说:“师长叫你呢。”(指的是韩起功)老敖就跟着走了,直到下午不见回来,一位大嫂跑来说:“你们老敖叫马家队伍在王府街打了。”又叫我和店里招用的几个流落红军学徒娃子赶快藏起来,学徒娃娃藏到了房上,把我吊进一个烟囱里,烟囱又细又黑,吊进去连气都出不来,他们又把我吊上来,一起藏到了房上。接着又托人把老敖保了出来。当时是马匪的天下,没有办法,我们只好随回民习俗了。1942年马匪走了,韩起功去了青海循化,张掖换成了国民党军队。流落在张掖的红军董少清和我,还有几个女同志,经常在一起,总是想着离开这里,去找红军。不知谁坏了事,国民党把我、杨嫂和一个姓何的都抓去了,押在南关马车店里,吊起来拷打。我咬着牙关,忍着疼痛,始终不说实情,敌人拷问了几个钟头,什么也没得到,只好放了。又过了几年,群众纷纷传说要解放了,我主动当了义务宣传员,叫隔壁邻舍莫怕,解放就是穷人翻身出头的日子到了,解放军就是红军,是老百姓自己队伍。我们终于迎来了解放。
红西路军革命歌曲、标语口号
歌,曲
会合、三个方面军
看,战胜了一切!
听,震动了全国!
英勇的弟兄们,伟大的会合,
团结抗日反蒋的力量,
推动民族的解放,
大踏步向前进,
赤化全西北。
(张掖县老红军王怀文供)
万岁!万岁!我们的会合,
轰动全球全中国,
日本狗强盗,送葬的送终,(?)
粉碎强盗侵略,抗日的赞歌,
是我们伟大雄壮的会合。
万岁!万岁!我们的会合!
(摘自陶万荣《从黄毛丫头到妇女独立团》)
打马十大把握歌
1.马步芳前后顾虑,兵力分散,指挥困难;
2.马步芳离开老巢,编补充困难;
8.马步芳基本上已受打击,兵乏马瘦,军心动摇;
4.马步芳部下的一部回汉官兵,特别是汉人不愿进攻抗日红军:
5.马步芳阻碍抗日,压榨民众,奸污妇女,民众痛恨马步芳;
6.马步芳反对抗日战线,抗日军民都反对马步芳;
7.我们有打马步芳的丰富经验和灵活战术;
8.我们到了甘北机动地区,地形有利,物资不缺,随时可以打击马步芳;
9.我们兵力集结,士气旺盛,指挥集中,个个有打马步芳的决心,一定能战胜马步芳;
10.红军抗日,主张正义,保护民众,甘北人民都拥护红军打马步芳。
(抗日战士四、五宣;高台王宗祺、杨友让搜集)
红军三大任务
打倒帝国主义,铲除封建势力;实行土地革命,重新建立无产政权;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工农联合闹革命
革命到了高潮期,工农贫市大联合,我们军人替代工农来革命。不怕死,不爱钱,大家努力向前进,努力再努力,斗争再斗争,外国军阀、帝国主义消灭净,再把土地分,再把土地分。
打倒帝国主义
帝国主义,我们要推翻,实行了共产,穷人不为难,共产党成了功,日本它不凶,我们红军,世界上多得很。打一仗,胜一仗,实在有名。努力!努力!向前进!消灭了不平等的人,再把土地分。创造一个新世界,革命完成。
劝君参加红军歌
花鼓震动人哪,唱给救国军啊,
抗日啊反蒋,说给你呀听,
日本豺狼心啊,屠杀又奸淫呀,
妻儿凄惨好伤心……
站队歌
立正时,向右看齐,排头报,一、二、三、四……
向左转,四路纵队,向右转,托枪开步走……
(以上五首系高台县南华公社南岔大队老红军苟兴发唱)
杀敌歌
枪呀刀呀在战斗,向前杀敌莫停留,
要把东北收复归我有。杀!杀!杀!
杀它个赤血横流,消灭敌人与走狗。
子弹歌
装好子弹,消灭敌人,一枪打一个,
一步一前进,我们是铁的意义,铁的心,铁的纪律,
维护中华民族,要当自由人。
我们爱惜子弹啊,一枪打一个,
有了啊子弹,才能杀敌人。
劝白军
拉把小胡琴呀,唱给白军听哪,
日本鬼占了我华北东三省哪!
弟兄们啊,
中国快要完蛋了,
为什么不去打日本,
要来打我们哪?
(张掖县碱滩公社老红军马玉莲供)
标语口号
当兵不替“二马”军阀打红军!
谁要进攻抗日红军,谁就是卖国贼!
欢迎甘青民团参加红军抗日!
抗日红军买卖公平!
爱国爱民,抗日战士活捉马步芳!
爱国官兵联合红军,保护家乡,保卫西北!
反对压迫士兵、克扣军饷的马步芳!
誓死不当亡国奴!
联俄联共,抗日救国!
同志们,坚决消灭马步芳!
誓死保卫西北!
(高台县新华公社胜利一队白积山供稿)
精确瞄准,坚定灭敌!
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节省子弹打马步芳!
甘青民团誓为民族英雄!不做卖国罪人!
甘青民团立下抗日决心!
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国人民的死敌!
奠定抗日后方!
拥护中国共产党!
进攻抗日红军,就是打中国人!
马步芳是日本帝国主义的死走狗!
坚决执行上级命令指示!
加强青年军政文化学习!
甘青民团官兵坚决起来配合红军打倒马步芳,过快活年!
甘青民团自动起来打马步芳!
救国救家救自己!
联俄联共一致抗日!
年关到了,团勇弟兄回家过年去!
欢迎甘青民团参加红军抗日!
加强青年红军的文化学习!
(高台县王宗祺、杨友让搜集)
失散在甘肃省的红西路军女战士名单(1985年)
姓名,当时职务,现住址及单位
刘进生,排长,榆中三角城乡夏官营
张美英,战士,榆中新营乡八门寺村
张显明,排长,榆中连塔乡米家沟
吴秀英,护士,兰州华林路338号
陈惠芳,卫生员,兰州柏树巷188号
石秀英,护士,兰州崔家崖村
贾秀珍,战士,兰州西站车站199号
范崇玉,战士,甘肃农业水泵厂家属楼
唐新明,兰州市吴家园
牟炳贞,护士,永登县城关团结街37号
杨秀珍,永登县大同乡泉水沟
杨建孔,副排长,永登县柳树涧沟大队
何进香,永登县大同安山村
陈贵香,永登县城关镇合作街8号
杨金玉,战士,兰州市齿轮厂家属区
李秀英,兰州市汽车制配厂家属区
刘秀英,战士,兰州市黄河沿45号
张九顺,宣传队,兰州市中路子9号
赵莲英,搞宣传,兰州市小稍门外30号
李兰英,战士,兰州市一只船12号
张子槐,股长,兰州市东岗西路17号
王凤英,副排长,兰州市顺城巷44号
姓名,当时职务,现住址及单位
王秀英,班长,兰州市静安门2号
杨秀兰,区妇女队长,兰州市临夏路107号
吴清香,班长,兰州市北园19号
熊秀英,兰州市官巷4号
王秀贞,战士,甘肃省人民医院
张秀芳,排长,甘肃省人民医院
何元秀,战士,兰州市东城壕10号
张秀英,战士,兰州市武都路180号
项秀英,妇女部干事,兰州市永昌路247号
潘学莲,指导员,兰州市和平台4号
毛秀英,兰州市下徐家湾126号
于光梅,排长,兰州市下徐家湾126号
罗淑章,排长,兰州市下徐家湾70号
罗桂林,兰州市火车站54—8
安明秀,护士排长,兰州建筑机械厂54号
黄雄秀,宣传员,兰州市平凉路102号
余秀英,兰州市徐家湾57号
李兰英
陈素娥,兰州市南砖瓦窑巷
苟兴发,看护,高台县南华公社二队
赵兰英,战士,高台县六坝公社六一七队
张秀兰,战士,高台县新坝公社四队
陈玉莲,战士,民乐县新天公社四队
王桂兰,四军宣传队队长,民乐南古公社
黄金莲,新剧团战士,民乐顺化公社
舒光明,民乐民联公社
熊翠兰,妇女独立团战士,临泽平川公社316队
李秀英,张掖党寨公社
姓名,当时职务,现住址及单位
李秀贞,三十军供给部战士,张掖党寨公社
夏月英,总医院看护,张掖上秦公社
蔡桂英,张掖劳动街4号
董桂芳,张掖西街70号
李秀英,张掖平山湖公社
柳宗秀,张掖甘浚公社十队
左秀英,张掖明永公社六队
王玉春,张掖南街114号
马玉莲,张掖碱滩公社二队
纪玉珍,张掖小河公社
何福祥,妇女独立团营长,酒泉县肃元街52号
王能香,安西县布隆基公社
何秀仁,玉门市清泉公社
赵兰英,武威县西营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