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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怡情(2)

有的山水雪景画,画中的人拿把破伞,或者骑着瘸驴,独自在古道中行走,经过悬崖下面,石头都变得狰狞,人好像随时都会摔倒。这样可怕的画面,在隆冬的时候,正适合挂在大厅中。主人面对着它,它就像是挡风雪的屏风,暖肠胃的药物。如果是杨国忠的肉屏,党太尉的羊羔美酒,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很温暖,稍等一下就觉得出奇的寒冷。

善于行乐的人,必须要这样想,然后再行乐,那么一分的快乐,可以抵得上两三分,五七分的快乐,就能抵得上十分十二分了。但是一到了极乐忘忧的时候,这种快乐又会自然地逐渐减少,十分的快乐,只抵得上五七分,二三分的快乐,只抵得上一分了。

必须将一切的痛苦情形,再从头想起,那么快乐才会逐渐增加不会减少,又像当初一样了。这是讨便宜的最好方法。就像行路的人,要走的路程总共是一百里,走过七八十里,所剩不多,但是期望很快到达,心里非常急切,一些畏难怕苦的念头就会产生了。但是回头计算一下走过的路程,七八十里都能够走到,何况这又少又近的路呢?如果这时只走了二三十里还有七八十里没走,那么就是苦多乐少,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办呢?

这种想法,不仅是行乐的方法,凡是做官处理繁杂的事务,做学问的人读书推究事理,农工商贾的勤苦劳累,都可以用这种方法获得快乐!

(清)李渔《闲情偶寄》

破拘诀

精神饱满才能融洽、快乐,血脉流通不畅就会导致气血瘀滞。要想安乐健康,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舒畅。潇然散步,悠然自得,消除紧张和拘谨,以保持精力长久的旺盛。

(明)孙文胤《丹台玉案》

寡交诀

人生在世,离不开朋友。但若滥交朋友,就会成为负担,互相之间的应酬劳神费时。独自一人静处,同样可以心情舒畅,安乐愉悦,何必非要像牛马一样漫无目的地忙碌呢?

(明)孙文胤《丹台玉案》

礼乐射御之益

儒家学习并履行礼仪、音乐、射箭、驾车等学问,这些可以强健人的筋骨,调和人的血气,颐养人的性情,增长人的仁义之心。

片刻的学习和实践,便可以享受片刻的福气;整天去学习和实践,便可以享受一天的福气;一人去身体力行,便会赐福给一人;全家去身体力行,便会赐福给全家。

由此推及到一个国家,也是这个道理。所谓福气,小则可以避免身体患病,大则可以安定百姓万物。因为,这样做了之后,身体运动了,阳气调和了,体内不再积聚痰气,皮肤色泽也会大有改观,便可以安定内心抵御外来疾病的侵袭。

(清)颜元《颜习斋先生言行录》

读书为颐养第一事

圃翁说:“人心最具灵性而善变,但不能过于劳累,也不能过于安逸,只有读书可以使心性得到怡养。”

闲适无事之人,整天不读书,那么整天都会感到身心无所依托,耳目无所安顿,势必意念颠倒,滋生妄想,身处逆境不会感到快乐,身处顺境也不感到快乐。

古人说过,能够扫地焚香,就是享受清福。有福的人辅之以读书,无福的人便会产生其他念头。这话的确有道理。况且,未读书的人认为只有他才会遭到不如意的事,感到极其难堪,却不知道古人遇到的不如意事还要比这强过一百倍,只是没有细心体验而已。

即使是苏东坡,死后遇到高孝,其文章才得以被重视,而生前忧谗畏讥,贬谪流落于潮州、惠州之间,赤脚涉过河水,住室靠近牛圈,又是什么境况呢?

再如白香山无子女,陆游忍饥挨饿,书中都有记载,他们都是名垂千古之人,也会有这种遭遇。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对人世间发生的种种不如意事,便可涣然冰释。

如果不读书,就只会看到自己的遭遇很苦,并由此产生无限怨恨愤怒的情绪,心中焦躁不安。为何要如此苦恼呢?所以,读书是颐养性情要做的第一件事。

(清)沈复《浮生六记》

听琴观棋

下棋完全可以用来消闲,但很难用来行乐;弹琴确实可以养性,却很难靠此寻欢。因为弹琴时一定要正襟危坐,下棋一定要严阵以待。

身体完全放松的时候,何必再求端正严肃?万念俱忘的时候,怎么能再计较输赢?常有人功名利禄都可以轻易抛弃,而跟人下棋争胜时,却不肯让一着棋。这跟出让人多地广的富国,却争夺一碗豆羹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喜欢弹琴不如喜欢听琴,善于下棋不如善于看棋。人家赢了我为他高兴,人家输了我也不必为他忧愁,这样就会永远在胜利中了;人家弹缓和的音乐我认为吉利,人家弹肃杀的音乐我也不必认为是凶兆,这就总能做处在吉祥中的人。

有时在看棋听琴之余,不免技痒,也可以偶尔下下棋弹弹琴,只要别沉浸其中废寝忘食,流连忘返,就是善于对待弹琴和下棋的人了。

(清)李渔《闲情偶寄》

看花听鸟

花、鸟这两种东西,是造物主用来讨好人的东西。用娇嫩的花朵代替美人,又嫌它不能说话,就又有了各种鸟类来辅助它。这个想法,跟寻找购买美女,教她们歌舞,抚养调教,让她们取媚别人,是一样的。

然而,世人不能了解,把花鸟看成愚蠢的东西,经常有人遇到奇花却看不到,鸟鸣悦耳却听不到。至于花钱购买的姬妾,美色还不及花的万分之一,声音只能算鸟鸣声中最难听的,人们却看到她的容貌就惊叹,听到她唱歌就喜欢,以为她容貌像花而歌声像鸟。

唉!轻视真的事物却重视同它相似的东西,这跟叶公好龙有什么区别?我就不是这样。每到花木争妍和飞禽争奇斗巧的时候,一定会感谢造物主,将功劳归于造物主,一喝酒就祭奠,有了食物一定要摆列出来祭祀,就像善男信女拜佛一样。

我晚上比花睡得还晚,早上比鸟起得还早,就怕遗漏了一种鸟的叫声或一种花的美丽。到了黄莺老去百花凋谢的时候,就会若有所失。我这一生,可以算是对得起花鸟了。而花鸟遇到我,也可以算是“有一个人做知己,死而无憾”了吧!

(清)李渔《闲情偶寄》

浇灌竹木

“筑成小圃近方塘,果易生成菜易长。抱瓮太痴机太巧,从中酌取灌园方。”这是我住在山中行乐的诗。只有能把草木的生死当成自己的生死的人,才可以同他谈论浇灌园地的快乐,不然浇灌一两次之后,只会把浇灌看成可怕的事。

殊不知草木欣欣向荣,不仅能使耳目得到愉悦,也可以为种草种树的人家增添祥光瑞气。难道没有看见生财的地方万物都显出一片繁荣的景象,而运气衰退的人家各种生物都不健康吗?气运的旺盛与否,都可以从那地方的动植物身上得到验证。

这样,汲水浇花,不把它看成辛苦的事,就会乐在其中。督促率领家人灌溉,自己也付出些劳动,这样可以调节作息,对颐养性情也是一个帮助。

(清)李渔《闲情偶寄》

消遣

挥洒笔墨最是乐事。平时喜欢写字画画的人,兴致到了,不妨偶尔写一写画一画。写字就要写草书,画画一定要画兰和竹,写草书和画兰竹没有一定的约束,可以陶冶情操、抒发灵性。吃饱后不能提笔作画,俯首倚案,有碍胃气。如果应酬所逼,反而有害身体。

下棋可以消遣时间,但易动心火;扶琴虽能养性,却爱磨损指甲。自己平时擅长的,不一定要亲自来做。在清静的室内,观棋听琴,也足够来消磨一整天。

会做诗的人,偶尔作几句,写在纸上,与一两老友共同欣赏,不要计较诗的好坏,只要能自得其乐就行了。如果拈题或和韵,则难免要费一番思索。

古人的书法、名画所保存的是古人精神的寄托。在窗明几净的室内,展玩一番,如同与古人面对面地交谈一样,仔细审视其中的佳妙,达到心领神会的地步,会有默默自得的趣味存在。

在院子里种上数十株花木,不要求是奇花异草,四季都有花开就是最好。叫童子灌溉,可做每天消遣之用,赏其生机,伺候它们花开花落,赏心悦目,怡情悦性,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鹤是一种野鸟,性情闲静。在宽阔的园圃里就可以饲养。让它们自由地饮食,对着它们则烦躁之气顿除。至于用鸟笼子养画眉或用架子养鹦鹉,不但很俗,而且需要费心调护。这不是又增加一种累赘吗?

在贮水的大缸中养几尾金鱼,不一定要修一个养鱼池。空闲的时候观赏金鱼在水中快乐的游动。从鱼的快乐中就能得到乐趣。这既能怡情,又可清目。

擦一下灰尘、洗一下砚台、焚一炉好香、煮一壶好茶,把花插入花瓶、把帘挂上帘钩,不妨亲自去做做这些事情。经常做一些小的劳动,能活动筋骨血脉,它们就不会凝滞了。这就是人们说的“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清)曹庭栋《养生随笔》

山石之美

小山容易造得精巧,大山难以造好。我一生游览了许多有名的园林,还没有见过一亩以上、几丈之高的假山能够没有缝补、拼凑的痕迹,远望与真山无异的。

这和写文章一样,构思全篇困难,零碎写来容易。唐宋八大家的文章,全是以气魄胜人,不用逐字逐句地考察,一看就知道是大手笔。因为它先从整体布局,然后才去修饰词藻,所以无论是粗看还是细看,都一样。

如果文章的骨架还没有打好,就信笔写下去,从开头写到中间,再写到结尾,这叫以文作文,也有一种水到渠成的奇妙境界。然而,这种文章只可细观,不耐粗看。粗看就会看出拼拼凑凑的痕迹。

书画的道理也是一样。名人的字画挂在大厅里,站在远处观看,看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水,哪里是亭台树木,即它的笔画远得看不清楚,而只能看全幅的规模气势,这足以令人十分赞许。为什么呢?因为气魄过人,整体的章法好啊!

至于垒石成山,大半都没有固定的规则,就像以文作文,是一段一段写出来的。名家也是这样,何况平庸的工匠呢?那么,要垒一座巨石大山,要如何做呢?难道一定要等唐宋八大家再生,把才高八斗的文士变成大力士,然后让他们操斧造山吗?或者把一座大山,分成几十座小山,终年低头琢磨,以便掩饰它的拙劣吗?

其实,这并不难。用一种以土代石的方法,既减少人工,又节省物力,而且还有天然起伏的巧妙。就是把假山混在真山的中间,使人分辨不出,这是最妙的方法了。

要垒高大的山,如果全部用碎石,就如同百衲的僧衣,想找个没缝的地方都难,这是它不耐看的原因。把土混杂在中间,就可以丝毫看不出拼凑的痕迹了,还便于种树。

树根盘曲稳固,可以跟石头一样坚固,且树大叶繁,浑然一色,分辨不出哪是土哪是石。站在真山的旁边,有谁能分辨出它是人工堆积而成的呢?

这种方法不论石头多少,也不求土石各半,土多就是土山带石,石多就是石山带土。土和石原本就是不可分离的,石山上没有土,就会不长草木,则成不毛之山了。

小山也不可无土,但以石为主,以土为辅。土之所以没有石头好,是因为石头可以竖立起来,而土很容易崩塌,必须依靠石头作保护。外面用石,里面填土,这是自古以来不可改变的法则。

说到山石的美,全在“透、漏、瘦”三个字上。彼此相通,好像有道路可走一样,叫做透;石头上有眼,四面玲珑,叫做漏;当空直立,独立无依,叫做瘦。

透和瘦这两个字,山的每个地方都应该如此。漏就不能太过分,如果处处有眼,就像窑里烧成的瓦器,有尺寸的限制,一个小洞都不能堵塞。堵塞应该有一定的限度,偶然见到一个眼,这才跟石头的本性相符。

瘦小的山,全都应该顶宽底窄。山脚一大,即使形状很美,也不值得看了。石眼要避免太圆,就算天生是圆的,也要在旁边粘上碎石,使它显得有棱有角,以避免过于圆滑。

石头的纹理和颜色要选取相同的。例如粗纹的和粗纹的归在一起,细纹的和细纹的归在一起,各种颜色的石头也各自归在一起。

然而,如果分得过于细致,在不同颜色相接的地方,会觉得颜色过度的生硬,反不如随取随放,随心所欲的好。至于石性,就不能不顺从;如果违背石性而去用它,不但不耐看,而且难以持久。石性是什么?就是它的斜正纵横的纹理。

王子猷劝人种竹,我又劝人立石。有竹不能没有石。这两样东西都不是人们的急需的,而我在这里谆谆劝导,是因为人的一生其他的毛病可以有,而俗气病却不可以有。得到石和竹这两种东西,就可以治俗气病,这与送药给人治病一样,都是出于一片慈悲的心。

(清)李渔《闲情偶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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