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卿和我的病,颇引起西医的注意,现在已有人想把黄芪化验出来,看它的成分究竟是什么?何以有这样大的功效?如果化验的结果,能使世界的医学者渐渐了解中国医学药的价值,这岂不是陆先生的大贡献吗?
我看了林先生这幅《秋室研经图》,心里想象将来的无数‘试验室研经图’,绘着许多医学者在化验室里,穿着漆布的围裙,拿着玻璃的管子,在那里做化学的分析,锅子里煮的中国药,桌子上翻开着:《本草》、《千金方》、《外台秘要》一类的古医书,我盼望着陆先生和我都能看见这一日。胡适。
胡适信奉的西医未能治好自己的病,反而被他反对的中医所治好,这给了胡适很大冲击,使胡适转变了对中医的偏见。当时余云岫一伙文人到处奔走,叫嚣“中医不科学”、坚决反对中医。作为学术界的领袖,胡适的观点无疑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胡适在题文中倍加赞赏陆仲安的高明医术和颂扬祖国医学的伟大,确实是发于内心的肺腑之言。他还对中医药学的发展前景的“西为中用”有着殷切的期盼,经过几十年的科学发展,已经变成了现实,遗憾的是,他和陆医生都未能见到。
黄芪,味甘,性微温,归脾、肺经,功能补气升阳、益卫固表、利水消肿、托疮生肌,可用于脾胃气虚及中气下陷,肺气虚及表虚自汗、气虚外感,气虚水湿失运的浮肿、小便不利,以及气血不足、疮疡内陷的脓成不溃或久溃不敛等。
《珍珠囊》中说:“黄芪甘温纯阳,其用有五:补诸虚不足,一业;益元气,二也;壮脾胃,三也;去肌热,四也;排脓止痛,活血生血,内托阴疽,为疮家圣药,五也。”
若是益气补中,则黄芪宜炙用,其他方面多生用。凡表实邪盛,内有积滞,阴虚阳亢,疮疡阳证实证等,均不宜用。
汤显祖与《牡丹亭》
名剧《牡丹亭》是著名戏剧家汤显祖的作品,相传汤显祖是受名医朱震亨一首药名诗的启发才写出此剧本。朱震亨医术高超,对病人不论贫贱一律平等相待,因此闻名遐迩。
汤显祖十分敬佩朱震亨的医术和品行,两人交往甚密。有一次,汤显祖去拜访朱震亨,正适朱震亨午休。汤显祖不想打搅了朱震亨的美梦,便在他的书房里静候。
无聊之中,汤显祖信手翻书案,发现有一墨迹,上书:
牡丹亭边,常山红娘子,貌若天仙,巧遇牵牛郎于芍药亭畔,就牡丹花下一见钟情,托金银花牵线,白头翁为媒,路路通顺,择八月兰开日成婚,设芙蓉帐,结并蒂莲,合欢久之,成大腹皮矣,生大力子,有远志,持大戟,平木贼,诛草寇,破刘寄奴,有十大功劳,当归期,封大将军之职。
这是朱震亨巧集药名成文的戏作,这首药名诗巧借20多味中药名,描写了一对青年男女美好的爱情故事。汤显祖阅毕颇受启发,于是以此诗为线索,构思出了剧情,并取药名诗中的首句“牡丹亭”3字作剧名,写就了不朽之作《牡丹亭》。
于右任看中医
1933年10月的某一天,沪上名医陈存仁应邀出诊,到病家一看,认出躺在床上的病人竟是国民党元老、时任监察院院长的于右任先生。陈存仁诊脉察症,断为“湿温伤寒”。
当于右任得知陈存仁是中医后,说:“我的病非看中医不可。你的诊断很正确,三天前在南京中央医院,他们替我验过血,说我是伤寒病的早期。我一听到伤寒二字,就想到这种病非看中医不可,所以私自由南京坐火车到上海,请中医来诊治。”
在陈存仁的精心治疗下,于右任的病情很快得到了控制,半个月后热退身安。此时,于右任对陈存仁说:“这次幸亏有你为我治疗,我非常感谢,但是我生平没有钱……身上只有一个褡裢袋,别人是放银子的,我的褡裢袋只放两颗图章。参加任何文酒之会,或者有人馈赠文物,我别无长物为报,只好当场挥毫盖上两个印就算了。这一次你为我诊视了很久,我预备写一本怀素体的千字文答谢你。”
陈存仁说:“于老是国家之宝,你能送我一本千字文,是一种殊荣,比送诊费贵重得多。”于右任为书法大家,人人以得其墨宝为荣。此后两人成为知交,常有来往,于右任每次到上海来,多与陈存仁会晤。
袁枚与医家
袁枚,字子才,号简斋,世称随园先生,钱塘(今浙江杭州)人,清代著名的文学家,不仅工诗文,而且崇尚医药学,著有《随园食单》,记载了清代盛世时的饮食精华。
袁枚曾任江苏溧水、江浦、沭阳等地的知县,与江苏吴县名医徐大椿结识十数年,交谊甚厚。袁枚在《徐灵胎先生传》里记叙了自己因病求医,初次晤见徐大椿的情景。
乾隆31年秋,袁枚突然患病,左臂短缩僵直,不能屈伸,疼痛难忍。因延医饵药竟无寸效,便慕名想请徐大椿(字灵胎)诊治。于是,他乘船去徐大椿隐居的洄溪。
袁枚虽在弱冠时即闻吴江布衣徐大椿之名,但一直无缘相见。此次他担心无人引见,这位孤傲的名医未必肯见自己。谁知名片递上后,徐大椿开门迎客,“握手如旧相识,具鸡黍为欢,清谈竟日,赠丹药一丸而别”。
这次会面,给袁枚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徐大椿因病逝世后,袁枚痛悼老友,写成《徐灵胎先生传》,称赞徐大椿是一位经世济民、德才兼备的杏林大医。
袁枚与清代温病学大家,江苏吴县的另一位名医薛雪亦有交往。薛雪,字生白,号一瓢先生。他兼通数艺,曾被两征鸿博而不就。《清史稿》记载,薛雪“工画兰,善拳勇,博学多通,于医时有独见”。其声名奇才,为杏林、武林、诗坛和画苑所称誉。
《随园诗话》中记载,薛雪生性藐视权贵,公卿达官请他看病,常常推托不愿往诊,而袁枚生疾,则不招自至,诊脉疏方,关怀备至。袁枚曾作《病中谢薛一瓢》的诗说:“十指据床扶我起,投以木瓜而已矣。咽下轻瓯梦似云,觉来两眼清如水。”
乾隆30年,袁枚寓居苏州,厨役王小余病瘟疫,众医家无措,束手待毙。正待入棺之际,恰好薛雪来访。他举着蜡烛诊察了王小余的病情后,认为尚可救治,便说:“吾好与疫鬼战,恐胜亦未可知。”于是,用药一丸,捣石菖蒲汁调和后灌服。一剂下咽,病人的神志转清;二剂饮下,王小余就死里逃生而愈,令袁枚惊叹不已。
乾隆35年,薛雪九十岁而殁。他的孙子薛寿鱼写了墓志铭后,寄给袁枚斧正。文中概述了薛雪的生平,竟无一字言及他在医学上的成就,反而将其置于理学一流。
袁枚读后深感不公,大为愤慨,认为这是“甘舍神奇以就臭腐”。他写了《与薛寿鱼书》作答,盛赞了薛雪在医学上的功绩。他告诉薛寿鱼,“医之效立见,故名医百无一人;学之讲无稽,故村儒举目皆是”,将其祖父称为理学家,在理学中未必增加一伪席,而方技中转失一真人,若将其祖父的医案良方辑录传世,可以拯病寿世,比程朱的语录要高明实用。
历史上文学家和医学家结为挚友,互为诗朋的事不胜枚举,留下文苑杏林的千古佳话。袁枚挥洒笔墨,为一代名医徐大椿立传,为薛雪正名,表明了他对中国医药文化的热爱。
胡雪岩办药店
杭州百年老店胡庆余堂中药店和北京同仁堂,是我国南北两家最古老、最著名的中药商铺,民间素有“南有胡庆余,北有同仁堂”的说法。胡庆余堂中药店的老板是胡雪岩,他是一个对医药一窍不通的商人,但为何却开起了药店呢?这里还有一段故事。
胡雪岩原籍安徽绩溪,从小聪明伶俐,精明强干,后来发迹了,成为国内首富,产业遍及钱庄、当铺、丝绸、茶叶、军火各业。又因资助左宗棠收复新疆有功而以军功赏加市政使衔,从二品文官顶戴红珊瑚,皇帝并赏穿“黄马褂”,特赐紫禁城骑马。
按清朝惯例,只有乾隆年间的盐商有过戴红顶子的。而戴红顶又穿黄马褂者历史上却仅有胡雪岩一人,因此成为名噪一时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居住在上海时,有一次他小妾突然患病,他心急如焚,连夜请沪上名医诊治。天还未亮,就差人去药店配药。
药店老板酣梦中被人吵醒,心中有气,随手抓了药又去睡觉。药抓回来,胡雪岩不放心,亲自检查,发现有几味药质量低劣,很不洁净,大为恼火,喝令仆人即去调换。
仆人回来后,战战兢兢地说:“药店老板说,药材出门概不退换,如果你家老爷嫌药材质量太差,请你们老爷自己开一家药店好啦!”
胡雪岩一听此言,十分恼怒,拍着桌子发誓要开办一家货真价实的国药店。后来,他先在杭州开了一家胡庆余堂雪记国药店,又于1916年在上海开设了胡庆余堂。
胡庆余堂还高悬着一块“戒欺”横匾,匾上文字为当年胡雪岩亲笔所书:“几百贸易均着不得欺字,药业关系性命,尤为万不可欺。余年心济世,不以劣品戈取厚利,惟愿诸君心余之心,采办务真,修制务精,不致敢于以欺世人,是则造福冥冥。谓诸君之善为余谋也可,谓诸君之善自为谋也亦可。”
这块“戒欺”之匾也有一段来历。相传胡庆余堂开张后的第2年,一位采购员误将大批豹骨当做虎骨买了回来。后来有人向胡雪岩汇报了此事,他立即召集全体职工开会,命令将全部豹骨销毁,并当众写下这篇“戒欺”文,嘱刻在匾上。从此,这块“戒欺”横匾就挂在了胡庆余堂人的心头。“采办务真,修制务精”也就成为胡庆余堂的一条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