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贵族公子患目疾,双眼红肿,痛不可忍,急忙派人去请叶天士前来诊治。叶天士诊察过后说:“眼疾不必顾虑,那是膏粱厚味食之太过,体内热毒过盛所致,不治它也会好的。只是七日后公子的足心会生痈毒,如此则病不可救。”
公子一听此话,恐惧万分。叶天士接着说:“要想散去毒气,必须安心静息,以左手擦右足心36次,以右手擦左足心36次,每日如此7遍,待7天后再来诊治。”
7日后,再请叶天士来诊。公子说:“眼疾已愈,不知足心之毒还会不会发?”
叶天士笑着说:“上次我说足心生痈毒是假,那是吓唬你的,使得你断绝其他念头,让你一心注意到足心,以手擦足,可以引火下行,眼疾可愈。”这正是所谓的“眼病治眼,越治越重;眼病治脚,火下心静”。
相传,有年夏季,某丝绸店有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学徒在店内卖货。因闲坐无事时,这位少年学徒便将阴茎置货柜门目的铜环内玩弄。不料,因阴茎勃起充盈后被卡住,这位少年学徒又羞又痛,号啕大哭起来,因此引来了许多围观者,把店门堵得水泄不通。
但对此少见之事,大家一时无法可施。正好叶天士出诊归来,见众人皆围在店内,便上前观看。当他看到小学徒这种情况后,便悄悄取来一盆冰冷的井水,潜行到少年的背后,乘其不备,将水从头倾倒而下。少年学徒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水一激,阴茎惊缩而脱。
由于叶天士名满天下,傅闻附会自然多有,有些往往涉于荒诞。据说,他以落叶为药助孕妇生儿,因落叶知秋,秋乃收获之季,落乃落降之意,此即“医者意也”。
叶天士自己则对治病有深刻的见解,怀严谨的态度。他说:“剂之寒温视乎病,前人或偏寒凉,或偏温养,习者茫无定识。假兼备以俸中,借和平以藏拙。朝用一方,晚易一剂,讵有当哉?病有见证,有变证,必胸有成竹,乃可施之以方。”
有一次,有位任过太医的,为一位饮食不当又伤风寒的患者治病,诊脉开方后私下对患者身边的人说自己虽开出药方,也只是尽尽人事罢了。那药的效用也便可想而知了。
后来,这位病家后经人介绍,找到叶天士。叶天士诊过脉后,只简单地开了几味药,患者服药后泻吐渐止,精神转佳。叶天士再处一方,服下几剂,大病竟获痊愈。
有位富商的公子,忽然得病,不说话也不进食,总是闭目而卧,请了许多名医为其诊治,但都未见效。富商十分恐惧,特请叶天士前来诊治。
叶天士进入病人的卧房,来至床前,随即退出。叶天士说他不必切脉,就已经知道病情了,随即让人将病人移居另一室,取极陈小便一大桶,置于病人头侧。
然后,让人用瓢舀取小便,从高处倾入另一空桶中。待空桶满后,重复再倾入原桶,如此折腾了数次,病人开始呻吟,并索取饮食,就这样不药而愈。
后来,有人询问原因,叶天士说:“我一进病人的房间,就闻到异香扑鼻,等我走到床边,香气愈发馥烈,就知道他是因香窜之气过甚而病,故用陈小便之气以收之。”
另有一位女子,新婚后忽然晕厥,家人请叶天士为其诊治。叶天士进入新房,诊视病人后,说:“此病为香麝闭气所致,可以用秽气解之。”即令人将新妇抬至院中,取大粪数桶,围绕其头部放置,并同时搅拌,顿时秽气蒸腾,不久这位女子即苏醒。
碰到自己治不好的病,叶天士乐于倾听同道的意见,也虚心吸取其诊病立方的长处。当时,叶天士与薛雪都是江苏吴县的名医。二人既是同乡,又是好友,两家住得也很近,经常在一起切磋医术。由于瘟疫在苏州流行,因此官府在此设立了医局,名医轮流参加义诊。
有一天,医局里来了一名更夫,全身浮肿。由于薛雪先到医局,于是他给这更夫诊了脉,然后挥手让他出去,对他说:“你的病很重,没法治了,回去吧。”
更夫出了医局的大门,正好碰上叶天士来医局。于是,他求救于叶天士。叶天士经过细致的诊察后,对他说:“不用害怕,吃了这两剂药就会好的。”
更夫将这两剂药服完后,病果真治好了。薛雪恰恰目睹了这一切,认为叶天士是有意给他难堪,心中又恼又恨,回家后就把自己的书房改名为“扫叶庄”。叶天士听说后也非常生气,就把自己的书房改为“踏雪斋”,从此两人不再往来。
后来,叶天士的母亲患病,叶天士小心翼翼地开了处方,可就是不见好转。薛雪知道此事后,他笑笑说:“这病要是放在别的病人身上,叶天士早就用白虎汤了,而在自己的母亲身上就没办法了。白虎汤药性虽重,此病却是非用不可。”
这些话传到叶天士耳朵里,他很佩服薛雪的见解。他确实想用白虎汤,但担心母亲年高承受不了。听了薛雪的话后,就给母亲用了白虎汤,果然病很快好了。这件事教育了叶天士,觉得医生应心胸宽阔,互相学习,于是主动地去薛雪家登门拜访,两人重归于好。
徐大椿(字灵胎)也是苏州名医,与叶天士有“瑜亮”之比,但二人却从未谋面。有一次,叶天士对其门人说:“吴江来了一位秀才徐某,治病颇有心思,但药味太杂,此乃无师传授之故。”后来,叶氏得到宋版《外台秘要》,仔细品读后,又对其门人说:“以前说徐生立方无本,谁知俱出《外台秘要》,可知学问无穷,不可轻量也。”颇显叶天士的胸襟。
叶天士最擅长治疗时疫和痧痘等证,在温病学上的成就尤其突出,是温病学的奠基人之一。他首先提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的论点,概括了温病的发展和传变的途径,成为认识外感温病的总纲;还根据温病病变的发展,分为卫、气、营、血四个阶段,作为辨证施治的纲领;在诊断上则发展了察舌、验齿、辨斑疹、辨白疹等方法。清代名医章虚谷高度评价《温热论》,说它不仅是后学指南,而且弥补了仲景书之残缺。
有年夏季,叶天士的外孙刚满一岁,患了痘疹,但闭而不出,病情十分危重。于是,叶天士的女儿将其抱回娘家让父亲救治。叶天士诊视后,竟认为病情已难以挽救。
女儿听后大哭大闹,以头撞父,说道:“父亲常说痘无死证,怎么自己的外孙患痘疹,你就救不活了?要是你的外孙活不了,你女儿也不想活了。”
叶天士不得已,只得苦思救治之法,思索良久后,吩咐将外孙裸体置于一间空屋中,不准任何人进去,并锁上门,自己带上钥匙径直打牌去了。女儿欲进屋看看,没有钥匙进不去,打发人去找父亲,他玩得正酣,不肯回去,气得女儿在家里哭得死去活来。
半夜时分,叶天士才回家,然后去看自己的外孙,见其痘疹已出,粒粒如珠,甚是佳象。原来空屋中蚊子很多,借其叮人皮肤促使痘发,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就痊愈了。
叶天士一生对医药很严谨,在他看来,医这个行当,断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干得的,须得有先天的悟性,后天的刻苦,才能具此活人之术以济于世。
有一年初秋,叶天士乘船出诊,该船刚刚新抹了桐油,光亮如新。忽闻岸上有人大声吆喝,称桐油新抹,不能接近菱秧,命令船只改道以避之。
叶天士自思道:“桐油为涌吐顽痰之品,不想其与菱相克也。”他日,有一妇女抱小儿就诊,其病为伤食,已经更换数位医生无效。叶天士亦诊为食积,但似与寻常食积不同。
叶天士经详细询问,方知小儿为食菱角过多所致。猛然忆起上次乘舟之事,遂于消食药中加入桐油一味,其病顿愈。叶天士就是从一次偶然的实践中悟出了治病之法。
《内经》云:“候之所始,道之所生。”即由各种气候、物候、病候等外在现象,去推理、归纳得出各种规律、道理,也就是所谓的“格物致知”。许多中医道理就是这样得来的。
叶天士临死时,还谆谆告诫他的孩子说:“医可为而不可为。必天资敏悟,读万卷书,而后可借术以济世。不然,鲜有不杀人者,是以药饵为刀刃也。”
无论是从叶天士的医学理论,还是他的治学态度,以及他那种敏而好学,更名换姓求师学艺的精神,永远值得后人学习,这是他给后人留下的一笔不可计量的财富。
消渴以多尿、多饮(饮水量及次数明显增多)、多食、形体消瘦,或尿有甜味为主要临床表现的病证。消渴之名,首见于《素问·奇病论》。根据病机及症状的不同,《内经》还有消瘅、肺消、膈消、消中等名称的记载,并认为五脏虚弱、过食肥甘、情志失调是引起消渴的原因,而内热是其主要病机。
消渴病的三多症状,往往同时存在,但根据其表现程度上的轻重不同,而有上、中、下三消之分,及肺燥、胃热、肾虚之别。通常把以肺燥为主,多饮症状较为突出者,称为上消;以胃热为主,多食症状较为突出者,称为中消;以肾虚为主,多尿症状较为突出者,称为下消。
消渴病是以阴虚为本,燥热为标,故清热润燥、养阴生津为本病的治疗大法。《医学心悟·三消》中说:“治上消者,宜润其肺,兼清其胃……治中消者,宜润其胃,兼滋其肾……治下消者,宜滋其肾,兼补其肺。”可谓深得治疗消渴之要旨。
本病除药物治疗外,注意生活调摄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正如《儒门亲事·三消之说当从火断》说:“不减滋味,不戒嗜欲,不节喜怒,病已而复作。能从此三者,消渴亦不足忧矣。”其中,尤其是节制饮食具有基础治疗的重要作用。在保证机体合理需要的情况下,应限制粮食、油脂的摄入,忌食糖类,饮食以适量米、麦、杂粮,配以蔬菜、豆类、瘦肉、鸡蛋等,定时定量进餐。戒烟酒、浓茶及咖啡等,保持情志平和。
治温有功的吴瑭
吴瑭,号鞠通,字配珩,淮阴区大兴庄人,清代卓越的医学家。吴瑭从小就非常聪明,三岁能背百首诗,14岁就取得乡试秀才第一名。他很有志向,发奋读书,15岁就离家到淮安城里去求学,决心要考取功名。据说在淮安学堂里成绩一直优秀。
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使他改变了初衷。1777年,其父吴守让患病。为此,他不得不离开学堂,回家带父亲去求医,但终因无良医医治而亡。
其父的病逝,对吴鞠通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在数日守灵的日子里,他一直苦思冥想,“父病不知医,尚复何颜立天地间”,于是下决心要在医药道路上寻得真经。
二十四、五岁时,他移居于邑之西坝镇三盛码头处,毗邻于当时高姓开的“问心堂”药店,与该店主相处甚密,故有被邀在该店一度坐堂之说。期间还不时到河下拜访一些知名的医家探讨,以求深问。当时还写出《问心堂温病手札》,但是,这并不满足他对医经真谛的追求。他总嫌自己学得太少,掌握得太慢。由此,产生了往远方求学之意。
1783年秋,吴鞠通得到了一个难逢的机遇。皇上下诏检校《四库全书》,经乡人大学士张符巽介绍,便赴京参加检校。白天和同仁一起检校《四库全书》,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便悄悄地跑到藏书阁翻阅医典。《四库全书》检校后,吴瑭便开始了他的游医生涯。
吴瑭给人看病,诊断准确,用药神奇,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一时间名扬天下,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就连宫内也常带他去看病。
嘉庆年间的一次瘟疫流行时,吴瑭拯救了无数的病者,被人所赞颂。道光11年,吴瑭已74岁,阔别故乡近50年,难免思念家中的妻儿老小,不觉流下泪来。
后来,他与在京好友汪廷珍商量,欲告老还乡。汪廷珍了解吴瑭性格和为人,便托请户部张公为其开脱,后道光帝准允还乡,并念其治瘟有功,赐以两万两银子作为归乡盘缠。
从此,吴瑭离开了京城,于道光11年秋,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淮阴。吴瑭归乡之后,并未居功自傲,而是一如既往地慈善于民。他在西坝杨家码头旁复建了“问心堂”,继续为民医病,还为当地百姓在小张河上建造了一座三孔桥。
道光16年秋,吴瑭因劳累过度,不幸逝世,享年79岁。
三焦辨证适用于温热病体系,诊断明确,便于施治。三焦的正常传变方式是由上而下的“顺传”途径,“温病由口鼻而入,鼻气通于肺,口气通于胃,肺病逆传则为心包,上焦病不治,则传中焦,胃与脾也;中焦病不治,则传下焦。始上焦,终下焦”。
上焦病证主要包括风热袭表证、热邪壅肺证、邪陷心包等证,涵盖心包、肺两脏病变。邪在上焦,应选用轻清宣散,或芳香清化之品,其药性轻薄,如同鸟之羽毛,能轻扬浮散而祛邪于外,寓“轻以去实”之意,此即“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但又不可拘泥于此,凡上焦病变属邪热壅肺者,可用麻杏石甘汤;属痰热结胸者,可用小陷胸加枳实汤。
中焦病证主要包括胃经热炽证、肠道热结证、湿热困脾等证。因中焦是升降出入的枢纽,因此用药既不可太轻,也不能过于重浊,应平衡而均匀,即“治中焦如衡,非平不安”。
下焦病证主要包括热耗肾阴证、阴虚动风等证。邪在下焦,病位偏低,故用药应当选用质重味厚的药物,才易于抵达病所,即“治下焦如权,非重不沉”。
二进宫的徐大椿
徐大椿是清代乾隆年间的名医,字灵胎,晚号“洄溪老人”,江苏吴县人。少时习儒,为诸生,20岁时从学于名医周意庭,精研岐黄古术。徐大椿博学多才,兼通数科。《清史稿》说他对星经、地志、九宫、音律、技击等,“靡不通究,尤遂于医”。
乾隆24年,雍正进士、文华殿大学士蒋溥患重病,太医们屡换方药,症情仍不减,病势日渐危笃。乾隆帝遂下诏,遍征海内名医,令各地官吏擢举本地名医入京。大司寇秦惠田首荐江苏名医徐大椿,乾隆帝遂下诏令徐大椿入京,让他限日内愈疾。
徐大椿诊察了蒋溥的病情后,奏知说,蒋公已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乾隆帝久闻徐大椿的才学医名,见其诚朴,便命其入太医院为供奉,赠儒林郎。徐大椿无意于御医生活,不久即借病乞归,回到家乡,隐居于洄溪,一边行医一边刻苦著述。
乾隆45年,皇帝宠信的太监中贵人患疾,乾隆帝再召徐大椿入京。此时,徐大椿已经79岁了,体弱多病,已经不堪长途跋涉和舟车颠簸之苦。
但皇帝下了诏令,又不能抗旨不遵。徐大椿只得让儿子带着棺材,随他一起启程。入京后,徐大椿抱病给中贵人诊脉处方后,便卧床不起,第三天便怏怏而逝。
徐大椿医学思想倾向于尊经崇古,“言必本于圣经,治必遵于古法”。松江王孝贤夫人,素有出血之证,时发时止,发则微嗽。此次感冒变成痰喘,不能平躺入睡,日夜伏几而坐,将近不能支持。先请常州名医法丹书诊治,无效而请徐大椿诊治。
徐大椿诊毕说:“此小青龙证也。”
法丹书说:“我也认为是小青龙证,但患者体弱而素有血证,怎么可以用麻桂等药呢?”
徐大椿说:“急则治标,若更喘数日则难救治。先治其新病,愈后再治其本病。”
法丹书说:“就如你所说,但病家却不知道。治本病而死,死而无怨。如用麻桂而死,则不咎未治本病,而恨麻桂杀人。我不能担此责任,你若不考虑这些,我也管不着,你独自一人承担即可。”
徐大椿说:“服之有害,我一人承担,只求先生不要阻拦即可。”遂用小青龙汤,服后气平就枕,终夜得安,再经调理竟获痊愈。
事后,徐大椿叹曰:“法翁颇有学识,并非时俗之医,然能知而不能行者,善于涉艺行道,万一不中则谤声随之。余则不欲以此求名,故毅然用之也。”
淮安有一富商杨秀伦,因患病而不能进食,前医因其年高且是富贵之人,屡屡给予补药,不仅未见成效,反至闻到饭味则呕,不吃不睡已经一个月余,每天以人参汤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