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大旅游时代:中国旅游战略大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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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整河山(6)

该方案属中外文物保护史上的首创。它是通过修建一座巨大的无压容器,完全罩住白鹤梁,并且容器内装有过滤后的清水,以此抵消江水对容器的巨大压力,故称“无压容器”。容器通过专门的水循环系统与长江相连,江水经处理后输入容器,以便减少对题刻文字的侵蚀。游客则通过管道进出,并在廊道中通过20多个圆形窗口观看题刻。

白鹤梁是三峡库区唯一的水下原址保护文物。建成之后的水下博物馆可以让游客在任何季节都能在江底一睹白鹤梁题刻的真容,也使得这一国宝得以延续、永存。

在详细了解白鹤梁的情况后,我们预见到,水下博物馆将是未来三峡观光旅游中的巨大亮点之一。它不但可以提供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全新游览视角,而且还能开辟更富体验性的特种旅游方式。可以想见,水底游览与潜水探险必将成为三峡旅游中最为独特的一道风景,带动涪陵旅游突破乌江,奔向三峡,蜚声世界。

文物,是文明传承的载体,是文化延续的见证。

自然之美,只是血肉;文化之脉,才是灵魂。很难想象,尼罗河上如果没有金字塔、狮身人面像、宙斯神庙,那会怎样;同样,莱茵河与多瑙河上如果没有古堡、广场、博物馆、凯旋门、大教堂,又将是一番什么景象。

长江之旅,三峡无疑是一轮当空的皓月,而这些散落的历史遗存则正如满天的星斗,璀璨闪耀。两者交相辉映,才能相得益彰,使三峡旅游更加魅力无穷。

7.万流归宗众妙之门

万流归宗,天下大同;两江朝天,众妙之门。

朝天门,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处的一方著名码头,傲立两江之头,为古渝州17座城门之最,因随逐江流,面朝天子帝都南京而得名。

重庆,一座典型的“码头城市”,朝天门便是她前世、今生的经典鉴证。历史上,重庆是三峡旅游的起始与回归之地,而朝天门码头便是载体。古代巴人从这里东下,各地商贾在这里云集,商品货物在这里集散,巴渝文化在这里衍生。它是兵家眼中的必争之地,三峡沿线最为繁华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

如果把三峡旅游线路比作一条巨龙的话,那么重庆就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这不仅是中央的殷切期望,更是这座西部唯一直辖市的历史使命。

三峡库区产业空心化的解决之道,旅游是关键。重庆,理当成为三峡旅游最坚实的后盾,最忠实的伙伴,最紧密的战友,最豪华的客厅,最完备的出发地和回归点。

然而,现实中重庆与三峡闭关割据的发展现状又肢解了三峡原本完整的躯体,出现了两张皮的现象,一边是紧锣密鼓地构筑重庆都市旅游圈;一边又是小打小闹地经营三峡精品旅游线。

重庆与三峡,龙头与龙身,血肉相连,密不可分。没有三峡的旅游,重庆将似明珠失色,黯淡无光;没有重庆的拉动,三峡经济仍将产业空虚,脱贫无望。唯有龙头高昂,龙身健壮,方可龙行天下,共赢未来。

归舟泊在朝天门,终点又回到起点。对于我们一行,接下来的难题便是如何重塑“龙头”。

今日的朝天门码头经过几番扩建,繁忙中透出几分杂乱。客运大楼已是拔地而起,客货缆车分道直通江边,这里仍是货流、人流、物流的集散地。朝天门广场的建成让码头靓丽一时,尽管这里曾是三峡游的出发点,但却看不到代表三峡的符号,反而到处充斥着散兵游勇般“棒棒”们的吆喝声。

渝中半岛的三峡博物馆,气派的现代建筑,融汇了重庆最为精粹的文化,被誉为重庆的“立体百科全书”。馆内囊括了古老的巴渝文化,丰富的抗战文化,壮阔的三峡移民文化等,是重庆文化的集中展示平台。

参观完后,我们问馆长王川平:“这么现代的设施,这么丰富的馆藏,游客多吗?”

“不多,主要是重庆本地人,外地游客很少。”王馆长答道。

“为什么?”大家感到有些意外。

“可能是我们的宣传不够吧。”王馆长也为此困惑。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今天的文化就是明天的经济。博物馆作为文化的缩略体和守望者,在旅游经济大潮涌动的今天,其价值要通过市场化来体现。只有大量吸引游客们的眼球,使之成为城市的新地标,才能提升其旅游价值,从而带来可观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所以,三峡博物馆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这里应该建设成为三峡旅游的第一站点,要通过各种宣传方式和旅游服务方式,提高三峡博物馆知名度,不但让游客在这里对三峡就有一个大致的认识,而且还能激发游客的旅游欲望,形成三峡旅游的展示区。这样和朝天门码头的门户形象展示遥相呼应,共筑三峡旅游“龙头”的点睛之笔。

重庆市郊旅游资源的整合,我们选择了大足作为切入点。

莲花与佛祖本是有缘,莲花盛开的地方必易生出大智慧。在大足石刻景区的荷花宴上便生出这样一段佳话。

考察完大足石刻,主人在荷花山庄设宴,品尝当地的美食——荷花鱼。推杯换盏之间,也是我们与当地领导不断进行思维碰撞的过程。

王县长介绍了大足石刻的历史价值、宗教价值与艺术价值。与中国著名的云冈石窟、龙门石窟、敦煌莫高窟这些石窟艺术的典范之作相比,大足石刻有着断代史的意义。三大石窟皆出现在唐代以前,那时中国南方由于远离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缺乏人力、财力支持,所以没有成规模的石窟造像。然而,始建于唐代后期的大足石刻造像却弥补了这一缺憾。同时,大足石刻造像艺术又独具特色,整个造像透露出浓郁的世俗情趣与纯朴的生活气息;融自然、神秘、典雅于一身;集佛、儒、道三教文化于一体。所以,它应该是中国石窟艺术的扛鼎力作,又是中国石窟造像的最后一座高峰。

接着,话锋一转,王县长表达了自己的困惑。正是因为有着如此之高的价值,从旅游角度研究大足石刻的学者多如过江之鲫,但美中不足的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旅游口号来定位大足石刻。现在采用的“每石每刻都精彩”也是退而求其次之举,这对大足石刻而言,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相对中国其他石窟,大足石刻的突出优势在于它的拿来主义色彩较轻,不是一个西风东渐的标本。它是多种文化的融合与沉淀,是中外佛教文化沉淀在石窟艺术上的瑰宝;它是中国石窟艺术晚期的集大成者,是历史的幸运儿。所以,我们给出的形象定位是“中国四大石窟之首,历史尘埃落定之地”。

再次回到重庆时,调研已界尾声。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重庆这座山城便开始焕发出它的光彩和绚丽: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在或高或矮的建筑物外,镶嵌于层层叠叠的山林中、滨江两岸的大道边、夜泊两江的游船上。山城的夜景令人顿感置身繁华的大都市,多数重庆人也以迷人夜景胜比香港维多利亚湾而自豪。它代表了重庆直辖十年以来城市建设的伟大成就。

然而,隐藏在繁华绚丽背后的,却是旅游发展的几分落寞与无奈。

重庆,原本应是旅游目的地,却在无形中常常扮演了旅游过境地的角色。

首先,国际三峡游中,大多游客都在宜昌弃机登船,然后在三峡大坝、巫峡、瞿塘峡、小三峡,丰都鬼城分别滞留一天,最后从重庆直接转机飞往西安、北京或上海,这期间在重庆滞留的时间非常短暂。重庆对游客们来说只是赏赏夜景、看看朝天门、解放碑,最多再吃吃南山的泉水鸡而已,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让其在此过多逗留。这与拥有丰富特色资源的重庆形成巨大反差,对重庆旅游无疑是莫大的遗憾。

其次,作为交通枢纽的万州,颠覆了三峡游均自朝天门出发的传统格局,成为三峡旅游上的又一大起点。游客自此东下三峡可在最短的时间内浏览最为精华的景点,万州分流了原本从重庆出发的大批游客。

再次,重庆主城尚缺少展示三峡旅游文化符号的平台。尤其是朝天门码头、滨江两岸、三峡博物馆的价值都未能得到充分利用;市郊旅游资源极其丰富,从东、西、南、北、中的“五方十泉”,到由长寿湖、青龙湖、白云湖、龙水湖等构成的众多湖泊,不论是江水、泉水还是湖水,它们的组合赋予了重庆的灵性,是打造亲水休闲游的极佳平台,遗憾的是却没有很好地整合。

最后,顶级资源开发不够,大足陷入尴尬境地。2006年大足石刻景区接待人数才只有30万人次。为此,大足每年也投入400多万元努力扩大广告宣传,但收效甚微。

作为三峡旅游的龙头,重庆都市旅游圈,又该如何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呢?

我们研究认为,一个地区旅游开发就像制作一桌丰盛的大餐,只有主菜与配菜巧妙搭配,才能既好看又好吃。关键把主菜做精、做细,配菜只是顺带的结果。那么,反思重庆都市旅游,表面上看好像繁星满天,实则缺少一轮明月。能做大的没做大,能做强的没做强,正犯了一个主菜与配菜角色混乱的错误。当务之急,是要深度开发,突出亮点,全力打造好主菜,包括朝天门的门户形象展示区、滨江两岸休闲区、周边大足延展区。

尤其,朝天门码头作为“龙头”的点睛之笔,应强化其在重庆都市旅游圈中的核心作用,使之成为三峡旅游起点最完善的信息中心、形象中心、服务平台、集散平台,让它的门户形象展示价值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成为东下三峡的不二之选。惟其如此,朝天门才能谈得上真正复兴——龙归大海,回望古金陵,呼应大上海,成为长江黄金水道上的“天字一号”码头;惟其如此,朝天门才能重拾昔日辉煌——龙行天下,舞动大三峡,震惊全世界。

五、书记问道战略落地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

2007年4月16日,这是一个在重庆旅游发展史上激动人心的日子。就在这一天,我们历时四个多月完成的《长江三峡旅游开发总体策划》终于横空出世。

嘉陵江畔,雾都宾馆大会议室,战略策划报告亮剑出鞘。重庆市政府相关部门及旅游局大小官员一行,来自各大研究机构的60多位专家学者,还有相关企业的代表齐聚一堂,共同鉴证了这一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重庆市副市长谭栖伟亲自坐镇,旅游局长王爱祖主持评审汇报大会,战略策划报告令予会的官、产、学各界人士耳目一新,激动不已,纷纷给予了充分肯定与高度评价,认为这对重庆的旅游发展,特别是对三峡的旅游发展提供了可供实施、参考的重要文献。

最后,谭栖伟副市长在总结发言中郑重宣布:“市委汪洋书记高度重视本次三峡总体策划活动,决定明天下午亲自带队聆听专题汇报。”

次日,《重庆日报》头版即以“民间头脑风暴助政府决策,新三峡游即将惊艳面世”为题,对此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报道。其中称,“‘老版’三峡游即将成为历史,‘新版’三峡游不日将惊艳面世。昨日,市政府召开评审会,正式通过《长江三峡旅游开发总体策划》,这标志着三峡旅游即将进入新黄金时代。”

与此同时,重庆的各大媒体也纷纷作了重点报道,一场新闻风暴,一夜之间席卷山城。

4月17日下午,雾都宾馆大会议室,宾客爆棚,座无虚席,临时增设的数百座位仍然不够,过道上也挤满了人。

汪洋书记亲自带队聆听专题汇报三峡旅游专题汇报现场,汪洋书记亲自带队。听众既有来自重庆市发改委、政研室、民宗委、财政局、土房局、建设委、规划局、交通委、水利局、文广局、移民局、环保局、体育局、统计局、林业局、旅游局、物价局、港航局、园林局等市级部门的负责人;又有来自三峡库区各区县的领导和旅游局长;还有重庆市旅游经济发展顾问团、国家开发银行重庆分行、市规划设计院、重庆市交通旅游投资集团有限公司、重庆市旅游控股集团有限公司、长江三峡“7+4”景区、部分国际旅行社、游船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各大新闻媒体单位的记者。

对于一个旅游类的会议,书记以如此严肃姿态对待,史无前例。长达两小时的汇报,汪洋书记未发一言,始终与数百听众一起聆听。

三峡旅游策划方案究竟该如何落实?不仅是书记关心的问题,也是所有人的共同企盼。

专题汇报对此进行了具体翔实,鞭辟入里地分析讲解。如何将三峡策划落到实处,这是一个从理论到实际的过程,非一个部门或几个部门之力,而是要唤起工农千百万,上下联动,同心协力。

首先,要有“实现国土整治、推动城乡统筹、迎接大旅游时代”的大局意识。

三峡是一个历史性契机,必须站在国土整治的高度来把握三峡,要从推动城乡统筹的战略高度来看待三峡,如果不能把城市巨大的购买力和消费力引入三峡,三峡的“三农”问题将永远无法解决。如果要把城市巨大的购买力引入三峡,就必须要走大旅游,大休闲的道路。

在重庆直辖十年后的今天,旅游已不再是撒点胡椒面,可有可无的点缀,而是富民兴邦、城市营销的重要手段;又是实施城乡统筹、建设和谐社会的战略抓手,更是落实胡锦涛总书记关于重庆“314”重要指示精神的关键所在。在这个背景下,作为重庆一把手的市委书记如此关注三峡旅游,正说明了三峡旅游对重庆发展的价值和作用。

谈到旅游可以富民兴邦,带动库区经济,实现城乡统筹,有一个精彩的论断:过去地方搞招商引资发展工业,那些企业每产生1000元的利润,只有不到10元钱落到当地政府和人民的手中,而且这些老板们都是追逐优惠条件的候鸟,赚足了他们多半就会溜之大吉,对当地的可持续带动性非常小。而旅游表面上看起来价值不大,但游客每消费100元,有90元是切切实实落到当地的,而且旅游的带动性非常广泛,吃、住、行、游、购、娱的方方面面都有收入,如果把这些都统计进来,旅游怎么不能成为支柱产业和龙头产业?

其次,要有“政府经营环境,企业经营市场,民众经营文化”的观念。

政府经营什么?统一策划,统一规划,统一管理,进行基础设施的建设,扶持龙头项目的建设,这就是营造好的招商环境。过去地方政府有个误区,就是有什么资源就拿出来招商,这时候水温还不到10℃,哪个开发商敢进来?进来的不是骗子就是圈占资源的,以后你后悔了还不能赶他们走。政府应该做的是把市场的水温烧到90℃,这时候企业看到前景没有风险,他们打破头也要抢着进来,这时政府就可以王员外招亲,招商选资了。

企业经营市场,就是让企业去最大化的发挥市场的手段,凡是市场上没有人愿意做的,政府一定要主动来做;市场上有人愿意做而能做好的,政府就应该尽量退出,这就是一个政府代理商——我们把它叫做旅游运营商,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