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旅游发展战略大解析
摘要
大旅游时代,旅游业正成为中国新一轮区域开发的先行官。旅游业作为一种“无烟工业”和“无形贸易”,已成为后进地区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的首选产业。
谁能想象瑞士如今价值连城的明山净水,过去也曾是土地贫瘠、生计艰难的穷山恶水;又有谁能相信曾是一片荒漠的拉斯维加斯,竟会变成灯红酒绿的不夜城。土鸡变凤凰,青蛙变王子,而实现这些人间奇迹的魔力棒正是旅游。
当中国发达地区的人们有了钱,有了闲,有了对人生价值标准的重新评判,有了对自身生活方式的深刻反思,当神秘的东方大国再度焕发出世界魅力,当越来越多海外人士踏上这片神奇国土,中国大旅游时代的序幕便已轰然开启。
西部未经雕琢的自然生态与人文环境正是东部人们的渴求,而东部的物质文明也正是西部人们摆脱贫困的迫切之需。然而,信息不对称,道路没打通,平台没搭建,有需求没供给,导致“一边捆着草,一边饿着牛”。
大旅游时代,广大西部地区正面临着严峻的世纪课题,在大力发展旅游业的同时,如何选择合适的旅游形态,处理好开发与保护的关系,从而实现统筹和谐的可持续发展。
红枫湖的旅游发展只有走生态化和高端化之路,才能实现保护与开发的双赢。红枫湖的灵魂就是“清凉世界,休闲天堂”,未来旅游发展的定位应当是国家级生态旅游示范区和原生态、本土化的国际级休闲度假区。
围绕“开发扶贫、生态建设、人口控制”三大主题而建立的毕节试验区是世界上第一个在岩溶贫困地区探索可持续发展之道的试验区,比联合国环境发展大会提出的可持续发展战略还要早四年。
毕节试验区的超前探索和实践,被认为是后来“十六大”提出的科学发展观的雏形和策源地。20年后的今天,一向默默无闻不懈探索的毕节试验区吸引了世界的目光,更是被理论界冠以“科学发展观摇篮”的称号。
旅游产业的大发展,已经成为贵州告别传统的“现代化”和“GDP”崇拜,实现从“落后”跳过“现代”直接进入“后现代”,从“农业文明”跨越“工业文明”直接达到“生态文明”的希望所在。
抓住“多彩贵州”和“神秘夜郎”这两个可以包容贵州文化旅游特色的亮点,通过文化交流协作,实现新的区域经济协作,可使旅游业真正成为贵州的支柱产业,为贵州经济发展实现历史性跨越提供强大的助推力。
贵州的原生态、纯天然、欠开发恰恰成就了自身在大旅游时代错位经营、差异竞争的核心竞争力。正是因为山高路险、落后封闭,才使得现代文明不至,原始文明不失,才使得贵州有从农业文明直接过渡到生态文明,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可能。
贵州要走由农业文明直接过渡到生态文明的跨越式发展道路,贵州旅游不能靠门票经济,而要靠由大众旅游到生态旅游,由观光旅游到休闲旅游的增长方式大转变,其中生态环保是第一位的,环境就是生产力、生命力、竞争力。
目前我国很多生态旅游实践并没有达到生态旅游的本质要求,着重强调了生态旅游“走进自然”的一面,而忽略了生态旅游“保护自然”的目标。
生态旅游应当把生态保护作为既定的前提,把环境教育和自然知识普及作为核心内容;生态旅游是一种求知的高层次旅游活动,绝非一种打着“生态”幌子的普通大众旅游。
市场高端化、形态专业化、内涵人文化、目标可持续化,成为衡量生态旅游的四大基本特征。
题记
“中国旅游,九五看云南,十五看四川,十一五看贵州。”
——原国家旅游局副局长顾朝曦
大旅游时代,旅游业正成为中国新一轮区域开发的先行官。
旅游业作为一种“无烟工业”和“无形贸易”,已成为后进地区经济实现跨越式发展的首选产业。世界研究表明,旅游业具有极强的关联性、带动性和延展性,其直接涉及十四个行业,间接影响四十七个行业,能够延长产业链、搭建区域网,对相关行业产生巨大拉动力。其不仅覆盖从传统服务业到现代服务业的几乎所有行业和门类,如交通运输、餐饮住宿、文化娱乐、商贸服务、教育培训、论坛会展、房地产等;还会拉动农业和相关制造业的发展,如观光农业、观赏林业、土特产加工、纪念品生产等。
旅游业作为一个绿色综合性产业,对拉动西部落后地区的发展意义重大。在经济方面可刺激增长、减少贫困;在社会方面可创造就业、提高收入;在环境方面可保护生态、延续文化,协调人口、资源、环境和发展(PRED)的关系,平衡城市产业升级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实现生态保护和城乡一体化。这一切正与中央政府在科学发展观指导下建设和谐社会,拉动内需,推动国土整治和城乡统筹的大方向不谋而合。
旅游业又是天生的外向型产业,能极大地提高一个区域的知名度,引入外部消费,推动区域超常规发展。如博彩业的兴旺使拉斯维加斯从一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一举成为闻名世界的旅游目的地;一次奥运会的举办使悉尼旅游城市地位的提升提前了十年;1999年的世博会更使昆明提前十五年完成了城市加速器的打造。
可见,旅游不仅是一个产业,更是一个平台,一个抓手,一个契机,一个时代。走过了房地产一枝独秀、新城区蔓延疯长的“大盘时代”,区域经济时代已经来临。其中城市作为区域内重要的节点对周边乡村的带动和依赖愈趋明显。一边是城市外围欠开发的广大乡镇和农村,另一边则是现代人拼命逃离城市的拥挤和污染,此时旅游的作用便凸显出来,开始成为中国新一轮区域开发的先行官。
中国区域间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平衡,导致东部发达地区已步入后工业时代,而广大西部地区却还处在工业化起步阶段甚至还停留在农耕文明时期;东部的两三亿人口率先享受了工业文明的繁荣,同时也在承担工业污染的代价,而西部的人们却空守着蓝天净土、青山绿水而遭受穷苦贫困,世外桃源更成为穷乡僻壤的代名词。
西部未经雕琢的自然生态与人文环境正是东部人们的渴求,而东部的物质文明也正是西部人们摆脱贫困的迫切之需。然而,信息不对称,道路没打通,平台没搭建,有需求没供给,导致“一边捆着草,一边饿着牛”。
西部大开发让广大落后贫困地区看到了发展的希望,但西部大开发是否就是大干快上的“西部大开荒”?
西部亟待开发,急于开发,怎么开发?如何避免重蹈东部“先污染,后治理”的覆辙?
西部的原生态人文和最后的净土必须保护,如何保护?保护是否就是不作为?
大旅游时代,广大西部地区正面临着严峻的世纪课题,那就是在大力发展旅游业的同时,如何选择合适的旅游形态,处理好开发与保护的关系,从而实现统筹和谐的可持续发展?
新世纪之初,当我们开始不断介入贵州省各地、市、州的旅游发展战略策划时,便已强烈感受到,破解西部旅游资源开发与生态环境保护的世纪难题是何等的迫切。
一、贵州是谁
古往今来,无数王侯将相的荣辱与文人骚客的笔墨为三峡涂抹上无数传奇和浪漫的色彩;张家界的“奇峰三千,秀水八百”举世称奇,兼容了灵秀与壮美;桂林素有“山水甲天下”的美誉,其清隽脱俗自不必说;川滇藏交界地带的冰峰雪岭之所以颠倒众生,凭借的是其无与伦比的异域风光和远离红尘的遁世情怀。
然而,贵州是谁?贵州从哪里来?贵州现在有什么?贵州将向何处去?
诸葛亮在前后《出师表》里曾对贵州一笔带过:“五月渡泸,深入不毛”。因为孔明先生的名气大,文章又很动人,这“不毛之地”的说法于是深入人心,莽莽云贵高原在中原人士眼里,成了处处“蛮烟瘴雨”的荒漠;清朝,贵州出过“三状元一探花”,为“黔无人”正了名,令全国士人刮目而视。这固然是贵州的荣耀,也为贵州人所津津乐道,可是从绝对数字上看,贵州举一省之力,科举三甲尚且不及江南地区的一个小县城多。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夜郎自大”、“黔驴技穷”?不过是耳食之谈,还颇带几分贬义……思来想去,确实乏善可陈了。在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里,贵州竟似乎一直是沉默而失语。
翻开贵州的省志,明朝永乐十一年(公元1413年),明成祖朱棣以军事手段将思南、思州土司田琛、田宗鼎逮赴京师处斩,设贵州布政使司,成为全国第十三个行省,“贵州”这一名称才偶尔见诸文献。以封建王朝和中原为记述主体的历史文献,很少记述贵州发生的事情,即使不能不记,也总是几笔带过。这给后世的史学家们造成了许多难题,因为有许多断链,贵州历史的发展脉络总是连贯不起来。即便史书记录过的人和事,寥寥几段文字,也只能给人一种模糊印象。这也许正是贵州诸多历史之谜,至今未获破解的原因。由此也足见贵州在中华文明史中的边缘地位。
那么,贵州现在有什么?有人概括说,“一个瓶子(茅台酒)一间房(遵义会议会址),一棵大树(黄果树瀑布)好乘凉。”这一说法固然形象,却显得贵州愈发单薄了。瀑布只能拿来看,酒只能拿来喝,城楼只能拿来瞻仰,只是三个独立的部件,构不成整体。少数民族风情,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云南;云烟川酒,生生没有贵州的份;川藏、滇藏两条茶马古道均绕贵州而行;吃辣拼不过四川、湖南,食怪比不了云南深入人心;唱大歌广西有个刘三姐,论舞蹈云南出了个杨丽萍……地域形象模糊如贵州者,怕是放眼全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要说贵州地域知名度的蜚声,还得益于一个关键词:革命。近代的革命战争无形中成就了贵州。中央红军为期两年的长征有近一年的时间是在贵州境内活动。建立了多个革命根据地,上万名群众参军,涌现出王若飞、邓恩铭等一批革命将领。遵义会议、突破乌江、四渡赤水、大战娄山关、兵临贵阳城,贵州的山山水水都曾沐浴枪林弹雨,作为中国革命的转折点在中国的革命史上抒写下辉煌篇章。
长征文化,赋予了贵州荣耀的红色形象。但这些对贵州追赶现代化,成为经济大省却已是贡献不大。到了现代,围绕贵州的关键词已经变成了:贫困。戴着“中国的第三世界”这顶帽子,红色的贵州,成了一个赤贫的符号,“老少边穷”涵义的诠释者,各级政府头疼的老大难,屡屡见诸报章,民间口口相传,都围绕着一个字——穷。
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这方水土天生贫瘠?因为这里人们懒惰无能?
如果不是,为何历史如此薄待贵州?
贵州该怎么办?贵州有没有出路?贵州将向何处去?
二、贵州思变
2002年4月,贵州省与世界银行、世界旅游组织、国家旅游局合作,正式启动《贵州省旅游发展总体规划》工作。资金来源是世界银行的技术贷款,项目名为“贵州特色产业规划”,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世界银行首次为旅游行业专门立项,特别贷款。国家旅游局和世界旅游组织提供规划质量的监控和指导,面向全球招标,最终从31家竞标公司中选定爱尔兰国际旅游公司进行编制。
2002年9月《贵州省旅游发展总体规划》在北京通过了专家评审。专家组一致肯定,《总规》是集科学性、创新性、可操作性为一体,在中国省级旅游发展规划中居一流水平。国家旅游局负责人指出,该项目的组织形式和运作方式,为中国省级旅游发展提供了一次成功的范例。
2002年11月,世界旅游组织秘书长弗朗西斯科·弗朗加利先生向贵州省政府递交了《总体规划》英文文本。时任省长石秀诗亲自就其实施作出指示安排,正式宣布旅游业开始成为推动贵州经济实现快速、持续和跨越式发展的支柱产业。
此时,周边的九寨沟、张家界、丽江等地,旅游浪潮已是风生水起,贵州的起步晚了。但从这一系列大动作,不难看出其后发制人的决心。是的,贵州该变了,必须变了,而这个变革的突破点,贵州选择了——旅游。
2005年初,原海口市委书记王富玉调任贵州省委副书记。这位海南旅游高歌猛进的幕后推手,上任之初给予贵州的见面礼便是一个响亮的旅游招牌——“多彩贵州”。
4月,首届“多彩贵州”歌唱大赛率先亮相,唱响了一批颂扬贵州的歌曲,挖掘出许多丰富多彩的民间资源,振奋起贵州人对自身文化的自信心与自豪感。
10月,大型史诗般的民族歌舞剧《多彩贵州风》随之登场。这台异彩纷呈的歌舞盛会,由贵州省委、省政府斥资800万元打造而成,气势磅礴地表现了贵州各少数民族的风情,创作意图直接针对旅游市场。首演便获得轰动效应,此后连续商演100余场,观众达10多万人次,在贵州演出市场上创下多项纪录。此时,各大旅行社更是争相推介,从而使旅游产业与旅游企业形成了良性互动,极大地提升了贵州旅游的文化品位,铸造出一个贵州旅游的文化品牌。
大型民族歌舞《多彩贵州风》当年,贵州旅游收入便以4985%的速度实现了前所未有的高增长,全年旅游总收入达到了250亿元,媒体纷纷总结,这在贵州文化产业的发展史上绝对称得上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
序幕已经拉开,高潮即将到来。
2006年,“十一五”开局之年。贵州坚持“生态立省”,将发展旅游业上升到了举省战略的高度,提出在“十一五”期间要将贵州建设成为“多民族特色文化和喀斯特高原生态旅游的重要目的地”,使旅游业成为贵州省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之一,初步建成旅游大省、西部旅游热点地区。
2006年6月,原广州市委书记林树森调任贵州代省长,这位坐镇广州十年的老书记,从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广东,来到西部后进地区贵州,第一项重大举措就是要启动“双高”工程,打通贵州与珠三角的交通瓶颈——贵阳至广州的高速公路和高速铁路。
届时,从广州到贵阳乘火车将由目前的21个小时缩减至6个小时;乘大巴将由18个小时缩短为8个小时。这将大大加快两地之间人流、物流、资金流的融通,极大推动泛珠三角一体化的进程。
与此同时,贵州省委、省政府领导还亲自披挂上阵,携精兵强将,南下北上,西出东进,以“喀斯特王国·多彩贵州”、“原生态秘境·多彩贵州”、“避暑胜地·多彩贵州”等一系列主题,在全国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旅游推介会和招商洽谈会;“多彩贵州”电视宣传片频繁播放;“多彩贵州”这个大品牌下也已衍生出了若干支系:2006年的“多彩贵州”旅游形象大使选拔大赛、2007年的“多彩贵州”舞蹈大赛;连续三年,《多彩贵州风》从展演、巡演到商演,已经唱遍全国,舞到了全世界,收获鲜花和掌声无数;此外还有,“多彩贵州”龙舟系列活动,玩起了奥运概念;“多彩贵州”快乐环保系列活动,搭上了“快乐男生”的顺风车。“多彩贵州”这一系列高规格、高频度、大规模的活动,可以说是对贵州沉淀了上千年的本土文化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展示,再加上报纸、广播、电视、网络等现代传播渠道的推波助澜,一夜之间便把人们的目光吸引到了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