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独钓中原”的奇迹。钓鱼城以弹丸之地,一身系天下之安危,不但推迟了南宋的灭亡,而且扭转了整个欧亚战局,挽救了欧洲被洗劫的命运。钓鱼城之战的影响已远远超越了中国范围,在世界史上也占有重要的一页。
麦加城是全世界虔诚的伊斯兰信徒一生中至少要朝觐一次的圣城,“上帝之鞭”则是西方人对不可战胜的蒙古铁骑的称呼。在中国,知道钓鱼城者也许人数寥寥;而在西方,钓鱼城却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为了表达内心的感激,欧洲人将一个至高无上的赞誉送给了钓鱼城:“东方麦加城,上帝折鞭处。”
二、硝烟散尽圣城落寞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钓鱼城的硝烟已经散去了700多年,只有眼前宏伟的城墙在无言地诉说着昔日的威武与雄壮。沿着八公里长的跑马道由南向东走去,城墙蜿蜒起伏,随处可见当年鏖战的遗迹。
1982年,钓鱼城被列为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至今,原国务院总理李鹏、国家副主席曾庆红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都先后到钓鱼城参观。然而,钓鱼城目前的现状却不容乐观。
“九口锅”是当年王坚、张珏组织军民碾制火药,制造火器的地方,这是我国最早的兵工厂遗迹,现在却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由风剥雨蚀;城南山脚下的水军码头依稀可见,这是迄今国内唯一保存下来的宋代江防要塞、内陆军港和船坞遗址,而今能看到的却只有乱石穿空;新东门是当时战斗最为惨烈的地方,门前约300米处的脑顶坪就是蒙哥汗殒命之地,如今这里有的只是禾苗萋萋;从新东门往北,是近年来政府投资修建的一条“宋街”,不伦不类的现代建筑因为与古战场的格格不入,修好了又不得不拆除,断垣残壁上“农家乐”的字迹犹存……
硝烟散尽,满目苍凉,只有残存的遗迹还在向游人诉说着当年的辉煌。
钓鱼城的出路在于发展旅游,而眼前的场景怎能吸引游客?
目前,钓鱼城可供游览的只有东南一隅,史书中很多惊心动魄的场面已经找不到出处。古城的残破与荒凉,导致了游客心理的失落。本该是波澜壮阔,内涵丰富的钓鱼城,却因乏善可陈,兴味索然而看不了多长时间就只有一走了之。
钓鱼城游客实在不多,我们半天内遇到的不会超过100人,并且不时听到有游人感叹“不好耍”。当我们随机询问了几位游人,差不多都回答“不会再来第二次”,使人不禁为钓鱼城的落寞而叹息。
游客稀少自然经费拮据,直接导致了管理困难,环境凌乱,有碍观瞻的断壁残垣得不到清除。这里的路面粗糙,缺少打扫,落叶满地;这里垮塌的农舍很多,断墙林立,满目疮痍;这里林森竹茂,但因缺乏修剪,满地疯长,让人不敢涉足;这里的天池多已荒废,既看不到鱼,更找不到钓竿,钓鱼城无鱼可钓。
圈地卖票,走马观花,粗放式的发展使钓鱼城旅游百病丛生。首先,钓鱼城目前的观光景点太粗,城中虽有护国门、悬佛寺、千佛石窟、城墙等遗址,也有不少历史故事蕴含其中,但要么修复痕迹过于明显,给人视、听两张皮的感觉;要么是毁坏过于严重,让人难察其真,难辩其韵,尤其是千佛石窟和千手观音等处;千年悬佛虽整体让人叹为观止,但是面部修复水平太差,使卧佛貌、神分离;还有,置身城中,根本无法领略钓鱼城的险峻。其次,体验价值太小,现代旅游不仅仅是观赏,更多是体验。体验就是要让游客参与其中,身临其境,那样才能增添乐趣,从而让游客流连忘返。只有丰富的体验项目和形式,才能让游客的脚步停下来,才能延长游客在景区停留的时间。目前的钓鱼城,正常人两个小时足可以走个遍,一般游客看完后,基本不会作太长时间停留,主要是钓鱼城内供游客体验的项目太少。最后,休闲设施太少,吃、住、行、游、购、娱是旅游景区既旺丁又旺财的六大必备要素,而钓鱼城涉及购和娱的休闲设施都严重不足,整个景区只有一家宾馆和几个农家乐,除满足基本的食宿之外,基本没有其他购物和娱乐设施,虽有一条“宋街”,但名存实亡。
三面临江的钓鱼城
钓鱼城,一个创造了旷古战争奇迹的古战场,一个让世界历史拐弯的地方,一个被西方人尊为“东方麦加城,上帝折鞭处”并具备世界级潜质的旅游目的地为何竟如此冷清落寞?
钓鱼城的旅游开发可谓命运多舛,一波三折。
从2000年开始,合川政府就决定引进投资者开发钓鱼城的旅游资源,可结果是三度轰轰烈烈的大招商均以热闹开幕,冷清收场。
2001年,合川向外界抛出了开发钓鱼城旅游项目的引资计划。此消息一公布,来自重庆本土、上海和浙江等地的20余家企业,对钓鱼城旅游项目均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2002年第一次招商得以实现,重庆本土的两家公司与合川签订协议,拟投资15亿元,恢复钓鱼城的城门城墙、军营、寺院、皇宫、州衙、街道,打造钓鱼城。作为条件,钓鱼城景区55年的经营权划到投资者名下。然而,由于实力不够和资金不足,当时这两家公司在两年多的时间里,只投入了几百万元,致使开发未能按计划进行。2004年12月,合川政府果断地收回了钓鱼城旅游项目的经营和开发权。
2005年4月,在重庆举行的“渝洽会”上,钓鱼城再次抛出了35亿元的招商单子。声称要借助钓鱼城的古遗迹资源,对钓鱼城半岛进行整体性开发,建成集休闲、旅游、住宅为一体的综合性功能中心,并以展现“古今中外世界科技发明”为项目主题,此举被业界视为合川招商模式的一次探索。但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投资极其浩大,没有商家敢接招。
2007年4月的“渝洽会”上,曾有消息称,国内最大的民营旅游投资集团——浙江宋城,有意投资10亿多元开发合川钓鱼城。最后由于距离双方的期望值很远,又是无疾而终。
为什么一个具备世界级潜质的旅游地竟如此冷清落寞?为什么一次次的招商引资,总是“热闹开始,冷清收场”?为什么钓鱼城堪称世界级旅游资源,却没有打造出世界级旅游产品?
“既要保护好钓鱼城这个世界级的古迹遗产,又要充分利用、开发其旅游资源,两头兼顾的难度很大,这需要大手笔的策划和大体量的资金。”旅游专家一语道破天机。
硝烟散尽,圣城落寞,满目苍凉,一波三折,钓鱼城何时才能走出困境,重撼世界?钓鱼城的春天在哪里?
三、一朝相知十载牵魂
十年之中,数赴钓鱼城,我们曾与这座小城结下了不解之缘。
1997年,一位重庆籍的澳门老板找到我们,希望寻求合作。当这位老板激情四射、绘声绘色地讲述完钓鱼城之战,大家都惊呆了。我们对宋元历史并不陌生,但印象中“元跨革囊”,蒙古人用兵多在西南大理国,万没想到在重庆的一座小城竟也发生过这样一场极其罕见的战事。此时我们隐约地感到这座小城绝非一只跳蚤,而是一个难得的龙种。于是,我们第一次随同这位澳门老板赶赴钓鱼城。
当时的钓鱼城芳草萋萋,一派寂寥,但透过那高耸的城墙、巍峨的城门、一道道雄关险寨,依然能真切感受到700多年前那股激荡在天地之间的铁血雄风,这雄风强烈地叩击着我们的灵魂。
多年来,在旅游开发中形成了一个极大的误区,人们只偏爱那些有形资源,却往往忽略了那些被历史尘埃所掩盖的无形资源。有形资源只会越挖越少,而无形资源却能越挖越多。我们马上意识到,这是一块价值连城,但尚未被世人认知的璞玉,正如当年的和氏璧。由于当时天时、地利、人和诸般条件皆不具备,又鉴于澳门老板实力与经验都还欠缺,我们便劝阻了这次盲动。
此后的数次欧洲考察之旅,又进一步加深了我们对钓鱼城的认识。
在与欧洲朋友的交流中,凡谈论中国的话题,许多欧洲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四大发明”而是“黄祸”——黄种人带给世界的灾难,而“黄祸”之说则是源于成吉思汗及其子孙的三次西征。在中国众多的历史伟人中,最令欧洲人感兴趣的并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而是成吉思汗及其子孙。在欧洲人的心目中,人类历史上曾出现过三位最可怕的战神——两位在西方,分别是亚历山大和拿破仑;另一位则出自东方,就是成吉思汗。直到今天,许多西方学者仍在研究这位“东方战神”,成吉思汗及其蒙古铁骑的故事甚至被写进了一些西方国家中小学生的课本。
当年,欧洲人面对号称“上帝之鞭”的蒙古铁骑,正惊恐万状,束手无策之际,滚滚“黄祸”却在一夜之间如潮水般突然退去,挽救了他们的灭顶之灾,这使他们感到非常好奇。
1999年,我们为重庆龙湖集团策划企业战略,在与龙湖董事长的闲聊中,得知这位优秀的女老板竟是合川人时,话题便自然扯到了钓鱼城。通过一番深入交流,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一致认为这是一笔具有世界影响力与震撼性的宝贵资源。双方都认为,中国和重庆的旅游产业发展还处在启蒙的初级阶段,中国大老板的积累远没有到位,开发钓鱼城的时机尚未成熟,与其草草糟蹋掉,还不如严格保护起来,以待良机。
钓鱼城护国门
2004年,我们受邀进行重庆北碚发展战略的策划,再次登临钓鱼城。那日正值阴雨绵绵,云雾缭绕,景色空濛,细细审视钓鱼城,思接千载,浮想联翩。放开眼孔穷天地,别有心肠蕴古今。钓城烟雨,思绪万千,成吉思汗、上帝之鞭、东方麦加城、上帝折鞭处、改写世界格局、偶然与必然、人类与战争、军事和社会……
此后听说又有几位不大不小的老板蠢蠢欲动,有意染指钓鱼城,当时我们最担心的是这些老板会把黄金当做黄铜卖掉。
一种强烈的信念始终在我们的心中萦绕——钓鱼城要么不开发,要么就是世界级的旅游资源必须打造世界级的旅游精品,否则就是对历史的不恭,对子孙的犯罪。
2006年12月,受重庆市委、市政府的重托,我们有幸担纲大三峡旅游发展战略策划的历史重任。大三峡作为世界级的旅游平台,需要整合一批世界级资源,一席盛宴岂能没有几道叫得响的主菜。此时,我们首先就想到了钓鱼城,并预言钓鱼城一旦按世界级水准打造好,完全可以成为重庆手中一张叫得响的世界王牌。随后,在三峡旅游调研过程中,在与重庆市有关领导的接触中,我们又不止一次地提到钓鱼城。
小小的钓鱼城为何让大家如此痴迷?
这源于对蒙古西征和草原文明的追问和反思。
人类历史上的四大古代文明,为什么只有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绵延不绝、从未中断?
在对草原文明的苦苦探寻与深入接触中,我们发现,中华文明的构成中绝不仅仅是黄河文明与长江文明,它应当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那就是草原文明。
农耕民族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恬淡平和、封闭自足的生存状态中,会逐渐丧失原有的雄性——进取性与攻击性,从而很容易为外族所征服、甚至灭亡。中国古代历史上,草原民族对黄河、长江流域的一次次冲击,毫无疑问给中原地区、给江南人民带来了巨大灾难,但客观上,也一次次激活了保守、僵化、衰败的农耕文明,在促进民族融合、文化融合的同时,最重要的则是唤起了中华民族固有的雄性。无法想象,如果没有游牧民族的一次次冲击,会有象征民族风骨的长城,会有杨家将,会有岳家军,会有辛弃疾的如虹剑气,会有文天祥的浩然正气……而丧失雄性的民族还能在强敌面前血战到底吗?还能在一次次沉沦中重新崛起吗?
当我们登上钓鱼城,面对三江交汇的景象,联想到黄河、长江、草原三种文明的碰撞与融合。此时,钓鱼城是两军对垒的战场,不也正是中原文明与草原文明碰撞、融合的超级结点吗?借助这个结点极有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解开中华文明强大生命力的谜底。
我们始终相信缘分,因相识而结缘,因相知而合作。大三峡旅游发展战略策划完成不久,重庆市再次诚挚邀请我们担纲钓鱼城旅游开发的总策划。
一朝相知,十载牵魂,几度坎坷,今日梦圆。钓鱼城的春天终于来了!
四、东方卫城巴渝雄魂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对于钓鱼城,只有站在世界和城市的高度来审视、挖掘和开发,其巨大的价值才能得以充分显现。
那么,钓鱼城之于世界,之于中国,之于重庆的意义与价值又在哪里呢?
1.世界军事圣地
钓鱼城作为军事朝圣之地,不仅因为对西方世界的拯救,还因为它创造了人类战争史上的诸多奇迹。它是以弱胜强、持久抗战、军事防御的奇迹,是人民战争的伟大胜利。以钓鱼城为支柱的四川山城防御体系是中国古代长城防御体系的第三次飞跃,被称作“没有长城线的长城”;钓鱼城防御体系及作战谋略是中国传统军事哲学、军事智慧的完美展现,对于现代军事实践、军事理论仍然具有重大研究价值和借鉴意义。
近来,据说美国的军事专家对中国电视剧《亮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旨在通过该剧研究中国人的精神和人民战争的含义。一部虚构的电视剧尚能引起美国军事专家的兴趣,而在改变世界历史进程的钓鱼城保卫战中人民群众的力量与坚忍不拔的精神有目共睹,其规模之大,时间之长,影响之深,世界战争史上绝无仅有。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中外军事专家们忙活好一阵子。
目前,欧洲一些因战争而成名的城邦或城堡都已经成为集观光游览和文化体验于一身的世界军事圣地。
希腊的雅典卫城,是世界新七大奇迹之一,希腊语为“阿克罗波利斯”,原意为“高丘上的城邦”,距今已有3000年的历史。卫城,原意是奴隶主统治者的圣地,古代在此建有神庙,同时又是城市防卫要塞。公元前5世纪,雅典奴隶主民主政治时期,雅典卫城遂成为国家的宗教活动中心,自希腊联合各城邦战胜波斯入侵后,更被视为国家的象征。每逢宗教节日或国家庆典,公民列队上山进行祭神活动。现在雅典卫城已成为世界着名的旅游胜地,每年接待游客数百万人次。
位于赫尔辛基对面海港上的芬兰城堡,是世界上现存最大的海防军事要塞之一,1991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区,现在已成为人们向往的旅游与疗养的圣地;英国的爱丁堡不但是名闻天下的旅游景区,还成为苏格兰的民族标志和精神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