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在报告中用三句话对歙县古城的作用进行了概括总结:一是中国古代州府的活标本;二是徽州文化体验的大本营;三是歙县旅游经济的发动机。
徽文化的博大精深,即使与吴越文化相比也毫不逊色。但在大徽州广达数千平方公里的辽阔土地上,要开发徽州文化旅游,首先必须要树立起一个在高度、广度、深度三方面均具备压倒性优势的样板。放眼今日之大徽州地区,古村落虽多却没有规模效应,城池虽众却缺乏文化根基,硕果仅存的既有规模聚集效应又有古典城市气韵的,也就只有歙县古城了。所以,这一古城必将成为黄山市文化旅游时代的宠儿,并成为徽州文化旅游的大本营、根据地、样板田。只要开发经营得当,它将是黄山文化旅游的一面旗帜,一座丰碑,并是黄山市进入大旅游时代的切入点和突破口。
就古城旅游开发而言,首先必须找到一个统领全局的超然定位。只有定位超然,才能使产品具有唯一性与排他性,从而创造市场,处于无竞争状态。准确定位之后,还必须要将资源要素整体打包推出,而不是某个项目单独推出,歙县与别人比拼的应当是一桌菜而绝非一道菜。仅仅比拼一道菜,歙县微不足道,如果比拼一桌菜,则歙县可以卓然独立,傲视群雄。
从歙县旅游经济的发展来看,古城显然是整个歙县旅游经济的核心引擎和最为集中的消费中心与服务平台,是歙县文化旅游形象的主要代言者和展示地。歙县旅游资源丰富,但长期以来没有明确的细分市场,并未开发出独具特色的休闲体验旅游产品。大众化无差别的观光旅游不仅无法使自己在整个黄山市旅游格局中脱颖而出,而且无法摆脱全县旅游同质化和低质化的生存状况,从而无形中降低了歙县旅游的档次,更不利于旅游资源的保护与利用。
思路决定出路。大旅游时代的歙县旅游,必须要打造具有权威性与标志性的核心发动机,这一历史使命无可辩驳地将落在歙县古城的头上。
可以相信,歙县古城实际上是黄山市旅游这桌菜中的鲍鱼,应精心打造包装推向世界,可以申请世界文化遗产,它和黄山的名山游一道,形成交相辉映的双璧:一个是老公、一个是老婆;一个阳刚、一个阴柔;一个自然、一个人文,二者相得益彰共同谱写中国大旅游时代集观光、休闲、体验于一体的全新篇章。
5.徽商故里儒商之都
在明清时期一些著名的话本小说中,歙县(古称新安)一直被称作徽商故里。当时,徽商称雄中国商界三百多年,足迹遍及全国,遂有“无徽不成镇”之说。乾隆皇帝南巡时召见全国八大巨商,其中四位就是歙县人。故无论是冯梦龙的《三言》,还是凌濛初的《二拍》都有徽商或者徽州人的身影。尤其是,清代安徽全椒人吴敬梓的《儒林外史》中,徽商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徽州人的特点,书卷气比较浓,“贾而好儒,亦商亦儒”。
“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这首民谣,就是徽州人出外经商的真实写照。在进入山外的世界之后,徽州人就像一粒粒米一样,跳进了大粮仓;或者像水滴,融入了大海。在全国范围内,这群来自南方山区,操着一口难懂的方言,能把算盘打得像杂耍一样的人,在当时的经济生活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他们被人称为“徽骆驼”,就是“徽老大”的意思。其实,“骆驼”一音来自歙县话中的“老大”。因为实力与资金的雄厚,徽商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很快控制当地的经济命脉,“无徽不成镇”与“徽老大”就是同样的意思。加之,“骆驼”一词并不引人反感,还可比喻徽商吃苦耐劳的精神,以至于后来便“以讹传讹”的延续下来。直至胡适晚年极富感情地写下“努力做徽骆驼”的题词,更使之名闻天下。
徽商之所以叱咤风云三百多年的一个根本原因就是,儒学在很大程度上对财富的支撑意义。任何一种社会现象都需要一种“内心的关照”。由于儒学特别注重对于知识的探求,崇尚理性思维、实践伦理,有着积极的入世态度,这正与商业活动中所强调和需要的东西一脉相承。
关于徽商的特点,现在统一的看法就是“诚信、节俭、贾而好儒”。的确如此,在文化上,徽商有着一整套的亦商亦儒的理念;在组织上,徽商普遍带着一种血缘和地缘关系;在经营上,徽商尤其注重商业道德,讲究“诚、信、义”;在出身上,徽商奉行“以儒为体,以贾为用”的信条,追求儒贾结合,官商互济,形成了贾而好儒,亦贾亦儒的重要特色,以致成为近代中国儒商的源头。
文化上的先进决定了徽商在先决条件上的优势。由于徽州人受教育程度较多,商人有文化,自然在审时度势、运筹决算、取予进退乃至整个经营活动中能高人一筹。以致在明清时代,民间曾有“海内十分宝,徽商藏三分”的说法。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深厚的儒学底蕴与文化功底,徽商又怎能把纯粹的乡土菜肴发扬光大,使之蜚声南北,赫列中国八大菜系之一;又如何使江南水乡的秀丽与皖南山区的峻奇相得益彰,创造出韵味独特的徽派建筑;又岂可将山村小戏与时兴昆腔浑然天成,创立出魅力无穷的徽剧,促成徽班进京,国粹诞生;又哪里有新安理学、新安医学、新安画派的繁荣……
徽商作为中国儒商的典型代表与精神领袖,他们所开创的经营理念和商业精神被世世代代传承下来,在中国商业发展史上树立起一座不朽的丰碑,更成为世界商业思想库中宝贵的精神财富。如今,新一代的儒商正在世界各地把它发扬光大。
歙县,作为古徽州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是徽文化集大成的载体,士、官、商一体化正是其重要特征。全面盘存歙县的旅游资源,深入挖掘歙县的文化潜力,结合中国大旅游时代的发展趋势与价值取向,我们研究认为,歙县高端旅游的最佳切入点和突破口应当是“儒商”这张牌,因为这是既符合历史事实,又顺应市场需求的务实之选。
中国第一古州府——歙县
首先,文化体验是比观光游览、休闲度假更具高端性的旅游形态,正可满足商业精英的心理需求;还可以顺理成章地与经济活动珠联璧合,实现文化搭台,经济唱戏。
其次,“儒商”作为学术课题具有全球效应。自1970年代亚洲经济奇迹出现以后,儒家思想受到海内外学者的热烈推崇,称之为推动亚洲经济迅猛发展的思想动力,“儒商”随之成为热点现象与热门课题。“全球儒商总会”总部设立于香港,并在海内外定期举办儒商会议论坛,影响深远。
最后,儒商群体经济实力雄厚,是个取之不竭的市场金矿。据统计,在海外的华人有5500万人之多,遍布世界各地。根据伦敦《经济学人》周刊的估计,中国大陆以外的华人(包括香港和台湾)所持有的流动资金总额与中国现在的GDP相当。
21世纪将是儒商的时代。他们不仅因为独特而成功的商业精神广受关注,而且因为巨大的消费力而备受追捧。同时,作为一个特殊的精英群落,对自身根源和精神家园的追求更是其与生俱来的天性,谁满足了他们文化寻根的需求,谁就赢得了一个全球性高端化的旅游市场。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歙县旅游开发的战略定位是“徽商故里、儒商之都”。通过这一金字招牌的打造,在世界儒商中掀起文化寻根的热潮,吸引世界儒商云集于此,达到汇人气、带地气、聚财气的目的,再以会议论坛的形式构建商业界的奥林匹克盛会。而一旦儒商云集成为风景,则大众旅游必将随之蓬勃而兴,届时黄山市徽文化旅游大功可成,歙县的经济腾飞指日可待。
6.屯溪老街魅与惑
屯溪,黄山市的中心城区,一半山水一半街巷。远处,青山如黛,树影婆娑;近里,波光潋滟,舟楫悠悠。
凡是到过黄山市的人,屯溪老街一定是必到之处。在歙县吃过晚餐后,邵秘书长便陪同我们赶往华灯初上的屯溪老街。
老街位于市区中心,长约三华里,宽仅五米左右,街面用褐红麻石铺砌而成。整条街呈蜿蜒状延伸,首尾不能相望,是我国古代街衢的典型走向。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建筑古朴典雅,是一条承袭宋代建筑风格的步行商业街,被誉为“活动着的清明上河图”。
老街兴起于宋代,明清时期发展成为徽州物资集散中心。其典型特色在于,店面、作坊、住宅三位一体,保留古代商家“前店后坊”或“前铺后户”的传统经营格局。房舍高仅两三层,多为木穿榫式结构,石础、砖砌、马头墙、小青瓦、徽派木雕、金字招牌、朱阁重檐,古朴中不失华美。
老街上的茶楼、酒肆、书店、墨庄、山货店、工艺品店林林总总,大都颇具浓厚的文化色彩,体现出徽州的儒商本色。其中不乏“胡开文”墨庄、“同德仁”药店、“程德馨”酱园等百年老字号,更有近百家书画古玩店,但数量最多的还是文房四宝店。
徽墨、歙砚、宣纸、湖笔,文房四宝在徽州的汇集,似乎有着一种宿命的意义。它们的发展与徽州的历史似乎一直绑在一起,甚至可以说,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分彼此,在血液里合而为一了。
我在想,徽州及其附近的“文房四宝”的崛起和时兴,一定与徽商的兴起有着相当的关系。徽商兴起,财力与文风兴盛,形成了广阔的买方市场;同时徽商遍走全国,一直将其随身携带甚至作为馈赠礼品,这又进一步促进了文房四宝的发展;加之徽州文风炽烈,人才辈出,更使这些工具有了长足进步。
徽州,这个相较于中华大地不算太大的地方,竟然造就了中国文化的载体——文房四宝的高峰,这样的情景简直让人瞠目结舌。这样的奇观,在我看来是因为徽州山水从总体上呈现出一种宁静的氛围,在冥冥之中刚好蕴藉着一种气韵,暗合着中国文化的精髓要义。
徽州是一片宁静的土地,而宁静则是中国文化的精髓要义。宁静是一种积贮和酝酿,是一种默默的冶铸,也是一种与浮躁截然不同的大家风范。任何文化的精髓,都要在宁静中孕育产生,在宁静中发扬光大。徽州的文房四宝,正是一种宁静精神的积聚与转化。从这一点上讲,徽州深得中国传统文化的“三昧”。
屯溪老街,是黄山市古城旅游开发的重点项目和龙头标兵。然而,我们的实地感受却是喜忧参半:街道虽妙,人气不旺;砚墨虽好,消费乏力;业种虽多,不足留人。老街店铺所经营的商品虽然高度体现着徽州文化和地方特产,却因过度集中而呈现同质化,而且通常非大众游客购买力所能及。作为凝聚人气的餐饮娱乐因素在老街却鲜见踪迹,家庭旅馆更是杳然无踪。缺乏这些重要休闲设施,古街如何能火爆起来。
随后,大家也表达了对屯溪老街的看法,认为老街眼下至少要弥补三大缺失。首先,产品要差异化,不能满街全是砚墨字画,应当培养具有互补性和互动性的旅游产品;二是业态要休闲化,老街缺乏体验式文化娱乐休闲场所,应具备酒吧、茶吧等休闲设施,发动民众经营文化氛围;三是客源要多元化,应当引进一批披头散发的艺术家到此安居乐业,并吸引广大的背包族前来流连,则各种酒吧夜店兴起,青春旅馆兴旺,则整条老街乃至城市都会呈现一种全新的兴旺局面。
我们认为,像屯溪老街、歙县古城等这样的资源,不应是单独开发、孤立经营,而要在政府对城市发展特色做出统一的战略定位后,进行统筹开发、综合经营。首先是确立战略定位;其次是构建核心引擎,即足以支撑定位的项目;再次,就是寻找转世灵童,即项目的具体开发经营者,打造出若干个经典样板;最后,发动民间力量,即创造宽松的发展环境,让民众自觉参加到城市文化经营中来,形成整体文化氛围,何愁城市旅游不兴。简单说来,就是政府培育主干(城市运营商及其项目),社会生发枝叶(各种中小企业),相互带动和促进,绿叶扶红花,满园春色好。
四、四大天问三大课题
欲策划黄山旅游的未来,则必先解读黄山旅游的前世与今生。
我们在经过精心梳理后认为,自改革开放以来的25年间,黄山旅游业的发展大致经历了三大阶段:其一,1978年~1987年,这是“只打黄山牌、单一观光游”的自然增长阶段,标志性事件是1979年7月,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亲临黄山,发出“要有点雄心壮志,把黄山的牌子打出去!”的指示;其二,1988年~2000年,这是“打出黄山牌,做起徽文章”的主动增长阶段,标志性事件是1987年11月,国务院批复“以黄山为中心,以皖南为重点,发展皖南旅游业,带动皖南经济发展。”正式设立黄山市;其三,2001年~2004年,这是“打响黄山牌,做大徽文章”的二次创业起步阶段,标志性事件是2001年5月,江泽民亲临黄山视察,强调指出“要让徽文化永远立于世界文化之林”,随后黄山市提出并明确了旅游“二次创业”的目标,并掀起重新谋划、策划、规划黄山市旅游业的热潮。
黄山市的旅游业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可谓成效卓著,但是在步入新世纪后,尤其是面对大旅游时代的到来,却越来越受到各种瓶颈的制约,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挑战。我们对黄山市目前的26个景点四年来的发展数据分析后发现,接待人数超过百万人次以上的景点只有一个,超过十万人次以上的仅有七个,超过一万人次以上的才有十个,其余的都在一万人次以下,这说明黄山市旅游业的发展潜力尚待挖掘。在这些景点中,处于上升状态的景点只有五个,而呈下降状态的则有十个,这说明这些景点的质量亟待提高。
就黄山旅游的消费市场分析,客源以中近程市场为主,住宿比重低,只有11%;国际游客消费低于人均每天20美元,国内游客消费仅达到全国平均水平,但黄山旅游的购物消费高,达到人均总花费的35%。从而出现了一种旺丁不旺财的怪现象。由于黄山旅游还处于一种以单一的观光旅游为主的发展模式下,向复合旅游的转变尚待时日,从而出现大、小黄山之争,处处黄山但不见黄山的现象。
盘点黄山市的旅游资源,分析黄山市的旅游现状,发现黄山市的旅游困惑。我们在深入研究后总结出,时下困扰黄山市旅游发展的四大天问——
首先,地位高贵,品牌价值如何升华?
“黄山归来不看岳”奠定了黄山在中国名山观光旅游中的绝对高贵地位,也使黄山在全国名山旅游市场中占据领导地位。但时至今日,在旅游产业面临大洗牌大变革之际,黄山品牌如何丰富和深化自身内涵、完善和提升自身形象,如何继续保持领袖风采和领导地位并继续引领大旅游时代的潮流,却是一个亟待解决的课题。
其次,资源丰富,如何做好有序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