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老头用这四个字作了个“回答”。
“那么,两年前发生过什么?”
“说来话长。”又是这四个字。
“老大爷,我可以听你讲到天亮。”付大富有些恼火,这就是回答问题的方式吗,简直就是在敷衍。
“老大爷?”寿衣老头对这个称呼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他指着自己布满褶子的脸:“你说我是老大爷?我才四十岁!”
众人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去阳面我再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寿衣老头说道。
“送我们去阳面,你好像要比我们着急的多啊!”刚蛋边说话边往肚子里咽血。
“你们不看看表!”寿衣老头将手指向被纸人遮盖的老式壁钟:“三点了,夏天天亮早,再不送你们回去,宣宣就会被太阳烧成粉。”
“烧成粉…”唐诗吐槽道:“为什么非要说的这么有画面感。”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宣宣问。
寿衣老头神秘的笑笑:“说来话长。”
“再说这四个字我揍你!”付大富说道。
“不说了。”寿衣老头摆摆手,扒开堆积的纸人,在墙上露出一扇弧形门,众人定睛一看,这哪里是门,分明是一块棺材板:“开了这道门就可以进阳面,到时候我会把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
棺材板敞开,四面一片光亮,白光蚕食着房间,发出清脆的咀嚼声。刺眼的白光很快淡化了众人的身影,众人还没有反应,已经站在了景珲路的十字路口。
福利院里,小扇子被刚蛋房间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她咂咂嘴喝了口水,穿上拖鞋走出房间,一脚踹开了刚蛋房间的门。
“噗!”春光乍泄,房间里三名雄性生物的鼻血喷了出来。
小扇子高挑健康的身体映入几人的眼帘,任谁也挺不住只穿内衣的美少女的诱惑。
“刚蛋躲到哪儿去了?”小扇子打量屋内的四人,肖爵瑟,身旁是一个眼神透出睿智的男人,一个穿寿衣的老头。还有,没有影子,上身缠绷带的同龄女生。
刚蛋这家伙搞了些奇奇怪怪的人放到屋里,自己不知道跑到哪了。
看众人不说话,小扇子又问:“肖爵瑟,刚蛋在哪儿呢?”
肖爵瑟有些难开口:“他,他受伤了,在医院呢!”
小扇子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一股紧张感通过夏日凌晨的凉气渗透了她的神经:“他在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肖爵瑟说完有些后悔:“你…不会打病人吧?”
“看情况。”小扇子说完快步回了房间。没出一分钟后窗传来了坠地声,肖爵瑟打开窗户一看,小扇子竟然穿好衣服从二楼纵身跃下离开了。
“这也太…”肖爵瑟有限的知识中一时找不出形容词。
“太美了!”付大富擦干净鼻血:“刚蛋这小子怎么有质量这么好的女朋友!”
“女朋友?”肖爵瑟摸不着头脑了。
付大富用手指在脑袋上转了一圈:“别忘了我有特异功能,刚才那个女生听到刚蛋受伤的内心反应很慌乱,心里想的大体意思是:他如果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就算不是刚蛋的女朋友,那关系也不一般,起码刚蛋在她心里很重要。”
“我的天,不是吧?”肖爵瑟手比划半天比划不出个所以然:“小扇子,她她可是,对刚蛋很暴力的,基本见面就打他!”
“你怎么不想想,她为什么和你见面没有打你。”付大富说:“打是亲,骂是爱嘛。”
“哦!”肖爵瑟拳头砸在手心:“这家伙女人缘真好啊!”
“滚,别和我提女人缘!”30岁单身汉付大富受到了刺激。
“女人真是好东西!”寿衣老头鼻血刹都刹不住,他还沉浸在刚才小扇子进屋的画面里。
付大富道:“省省吧你,快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帮我们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宣宣,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寿衣老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宣宣,却被付大富揪住了领子:“40岁的老大爷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啊!”
寿衣老头盘腿坐上了刚蛋粘满胶布的桌子,肖爵瑟想说什么,寿衣老头先开口了:“以后说话加个标点,别一口气说完。刚才的问题我先回答第一个…”
“……”
“……”
“……你倒是回答啊!”付大富一头汗,这个寿衣老头有些古怪。
老头愤怒的拍起桌子:“你让我怎么答啊,我是不是东西?”
“别,别拍了…”肖爵瑟想开口,但是又不想打断二人的谈话。
“我的意思是,你是人是鬼?”付大富说。
寿衣老头道:“当然是人,我有影子,可以见阳光。”
“那你还穿寿衣,住在阴面!”付大富道。
寿衣老头恼怒地拍拍桌子:“这是我的癖好!下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帮我们?”付大富没等寿衣老头开口,他说道:“是因为宣宣,你和她是亲人。”
身旁宣宣投来惊讶的眼神。
“你咋知道?”寿衣老头问。
付大富得意道:“特异功能,我能知道别人内心的部分想法,你得再说的详细一些,我只能知道个大概。”
寿衣老头道:“我的名字叫长孙有趣,宣宣的舅舅,这次确实是为了帮宣宣,还有我要将宣晋埋藏的事实告诉真正愿意帮助我们的人,也就是你们。”
“噗哈…”肖爵瑟捂住嘴,他知道现在的场合不适合笑,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自从认识刚蛋他才感受到中华民族起名文化的博大精深。
“好笑吗!”长孙有趣猛拍桌子,肖爵瑟连忙摆手:“不好笑!”
“有趣舅舅…”宣宣诧异的看着长孙有趣:“您怎么,变成这样子?”
“没事儿,有机会再讲给你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情。”长孙有趣道:“最后一个问题是两年前发生了什么吧?”
付大富点头。他没有注意到,宣宣的脸色突然很难看。
长孙有趣朝付大富使个眼色。
付大富会意,把宣宣送进了小扇子房间
见付大富关上了门,长孙有趣说道:“不用我说,你已经在我脑子里知道个大概了吧?”
付大富道:“有点残忍,亲口说出来吧。”
“真的,说来话长。”长孙有趣向众人讲述起尘封的恐怖往事:“二十年前,我们的村庄【无垢村】被大水淹没,本村的幸存者迁移至此,用祖辈传下来的死人手艺养活自己。我们在景珲路开了一家家店,景珲路也成了有名的殡葬街,因为街的中心是十字路口,所以当时都管景珲路叫做【死十字路】。本来,生意通过几年的发展如日中天,但是有一天市领导与一位年轻有为商人的到来打破了景珲路的平静。他们的目的,是开发,是拆迁,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准备给我们这些外来者任何补偿,原因很简单,我们没有户口。”
“那个商人就是宣宣的父亲。”付大富道。
长孙有趣点点头,继续说:“我们没想到他盯上了这块肥肉,当时的法律不健全,我们属于黑户,就算我们出任何事情,都不会受法律保护。本来我们已经做好了卷铺盖离开的准备,我妹妹长孙燕的出现让事情有了转机。我妹妹的美貌,不夸张的说,是倾国倾城的,到现在我都没见过有比燕子更美的人。是男人都会因为她清新脱俗,如同仙女般的容貌而动心。”
“可惜变了鬼没法一睹芳容了!”付大富捂住眼睛,怎么也不能把倒头的厉鬼和清纯的大美女联想到一块儿去。
“燕子当年十七岁,没上过学,又很爱美,平时捧着个镜子走路,一不小心就撞进了宣晋的怀中。宣晋也就二十出头,见到燕子根本没有抵抗力,接着就把燕子拉进了车里,把她给…糟蹋了!燕子当时衣冠不整的回到家,就知道一个劲儿的哭,我们问她出什么事儿了她也不说。过了几天,宣晋来我家,告诉我们全村可以不搬走,条件是让燕子做他的女人,而且燕子已经同意了。”长孙有趣哽咽着说:“就算她是我妹妹,我也没法想象当时她有多难受。不过好在宣晋待我们不薄,给了我们家许多钱,并且给全村办理了本地户口。宣宣出生后,我们觉得这个人比较靠谱,不像其他大款玩完女人不了了之。
本来我们过得还算不错,景珲路殡葬的招牌越做越大,许多外地人都来这里进货,生意蒸蒸日上,就在两年前,又出了变故。宣晋因为‘市区东移计划’再次盯上了景珲路。宣晋不听燕子五次三番的劝告,就瞄准了这里。宣晋给出的补偿是每户二十万,说我们一户户的店面都太小,这些钱就不少了。二十万,在市区买套小房子都不够。我们拒绝搬走,他就采取了各种手段,深夜防火,派人砸店,事情越闹越大。终于在一天深夜,一辆辆施工车来到了景珲路,宣晋亲自指挥,准备强拆。全村人都出来用身体拦在车前,我给燕子打了电话,她带着宣宣赶到了现场。燕子穿过几台工程车,走到站在中间的宣晋面前,当着众人的面甩了宣晋一个耳光,悲剧就此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