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下正义第一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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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首灭分会

这个变故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在场的谁也不识此女,亦无人知道她是何时进来的。女会主眼看大好的机会让她搅了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她既能坐上分会主之位岂是简单的人物,盛怒中亦不忘默查形势,她自忖与向天行交手已无必胜把握,何况对方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叶天扬。加之此消彼涨之下己方在人数上已不占优,她明白绝不能再树这样一位劲敌了。于是强压怒火道:“小妹乃金龙会江南分会的会主岳小倩,敝会和姑娘似乎并无过节,姑娘何苦趟此浑水?”

她亮出了金龙会的招牌,欲以金龙会的声势震慑对方,使其勿再插手此间之事。

哪知对方冷冷地道:“我不管你们是黑龙会还是金龙会,总之要将邪魔外道一体诛绝!”

她方才已经显露了深厚的内力,这份豪气更令正通镖局中人钦佩不已,均想此女必定大有来头。

岳小倩(以下均以此称呼女会主)原以为她只是适逢其会,此时方知她竟是有为而来,气得脸都绿了。

向天行来到这女子面前,一抱拳道:“承蒙姑娘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对方敛衽一礼道:“向大侠您言重了,才刚便是没我多事,您也断不会吃亏的。”

向天行道:“无论如何,姑娘援手之情,在下没齿难忘。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对方道:“晚辈名叫吴莫忧。”

镖局中人原以为她是名门弟子,至少也是哪位著名的后起之秀,一听是个无名之辈多少有些失望。叶天扬和一众镖师一起站在边上,闻言却是浑身一震,当即走出来道:“莫忧,真的是你么?”

吴莫忧的身子更是微微颤抖,哽咽着道:“天扬哥哥,是我!”

原来她是当初的叶府管家吴伯的孙女,和叶天扬是青梅竹马之交,叶天扬如同看到亲人一般,立刻向她奔去。谁知经过岳小倩身边时,她突然并指一戳,叶天扬这时的注意力全在吴莫忧身上,登时被她点中了穴道。岳小倩娇笑一声正要将其扣为人质,不料叶天扬右手一翻,五指如钩向其脉门抓来。岳小倩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穴道被点还有还手之能,饶是连忙缩手退开,玉腕还是被他的指尖带了一下,留下了一道被烙铁烫过般的红印,同时也让开了路。叶天扬来到吴莫忧面前,两人旁若无人地紧紧相拥。

叶天扬道:“方才我一看到你便觉眼熟,只是你的变化太大,我一时不敢认你。”

吴莫忧笑道:“你没听说过'女大十八变'这句话么,咱们分开已近六年,我长大了当然会长高的,相貌自也有些变化。我进来后也在找你,却没看到你在哪里。”

镖局中人看得目瞪口呆。

岳小倩明白今夜的行动已告失败,本想挟持叶天扬以求脱身,无奈落了空。看到镖局中人的目光都转到吴莫忧与叶天扬身上了,立刻对手下们使个眼色,一起悄悄地向院外涌去。刚到门口,却见一位面色苍白的绝色少女挡住了去路,原来是向海蝶。

岳小倩快速一打量,即对手下轻声下令道:“她不是一般人,快拿住她!”

黑衣人们顿时一涌而上。

向海蝶不慌不忙,先是左臂一抬,右手一拍左手腕部,左袖中突然射出一大蓬细芒,对方猝不及防,冲在前面的人一声未吭便倒了下去。对方后面的人尚未反应过来,向海蝶又抬起右臂,左手一拍右腕,右袖中又射出一蓬细芒,对方剩余之人亦全躺下了。镖局中人这才将目光转向门口,大家均知向海蝶不会武功,见状全傻了眼。

岳小倩愣了一会,长叹一声,黯然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姑娘可是向总镖头的千金么?”

向海蝶道:“不错,我叫向海蝶。”

叶天扬走过来道:“小蝶你要注意,别看她此刻和颜悦色,说不定你一眨眼,她就将剑架在你的颈项上了!”

向海蝶嫣然一笑点点头,虽未说话,眼中却充满了柔情蜜意。这一幕落在吴莫忧眼里如遭当头霹雳,不禁鼻子一酸,眼眶登时湿润了,生生忍住才未落下泪来。

岳小倩看到向海蝶与叶天扬眉目传情,脸上也泛起了一种奇怪的表情。转头又见吴莫忧这副模样,立时了然,冷笑道:“叶公子可真是才子风流,但不知你喜欢小蝶妹妹多一些,还是喜欢莫忧妹妹多些呢?”

叶天扬知她故意挑拨,淡淡一笑,并不理会。

岳小倩见其意颇不屑,粉面一寒,”唰”地拔出剑来,道:“叶公子,现在我正式向你挑战!”

向天行忽道:“江南分会已全军覆没了,姑娘何必还要以命相拼?”

岳小倩一怔,顿时不作声了。

向天行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金剑,道:“姑娘卿本佳人,又是名家子弟,何苦明珠暗投?我和令师昔年曾有一面之缘,知他为人方正不阿,想必他对姑娘亦是寄望甚深。姑娘可曾想过,令师一旦获悉你在江湖上助纣为虐,他将情何以堪?”

所有人做梦也想不到岳小倩竟是这等出身,皆是咋舌难下。

岳小倩面色大变,眼睛也湿润了,哽咽着道:“我,我有难言之痛!”

向天行道:“这点我相信,只是无论如何姑娘都当牢记令师的期望,为江湖正义效命才是,岂可与之背道而驰呢?”

岳小倩满面惭色地道:“多谢向大侠赐予金玉良言,只可惜......”

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过了一会,她深深吸口气,举袖拭去泪水,凄声道:“'朝闻道,夕死可矣'!向大侠,各位,江南分会虽已全军覆没,但江宁的地理位置举足轻重,江南一带又是富甲天下之地,对金龙会而言无比重要。它在此深耕多年,绝不会放弃这片基业,更不可能就此取消江南分会,定会很快卷土重来。且经此一役,他们必然更将贵局视为眼中钉了,贵局将来的处境势必愈发艰难,还望早作筹谋。此外贵局的用度想必不小,而长期抗衡金龙会须有充足的财力,江南分会的巢穴是在燕子矶畔的听涛小筑中,那里尚存大量不义之财,你们尽可取而用之。”

众人听了这番话,不约而同地报以热烈的掌声,向天行抱拳道:“在下谨代广大的江湖同道多谢姑娘厚谊!”

岳小倩低下头,轻声道:“小倩罪孽深重,实在愧不敢当。”

向天行道:“人谁无过,姑娘年纪尚轻,此刻回头犹未晚矣!”

岳小倩顿时目瞪口呆。

向天行道:“有些事情不可一错再错,深望姑娘迷途知返。”

此时外面隐隐传来更声,向天行道:“四更了,姑娘请回罢,待你真正想清楚了,随时欢迎姑娘前来共襄除贼大业!”

岳小倩十分感动,再度饮泣起来。

向夫人道:“岳姑娘,你不回听涛小筑了么,你不回那里,又去何处安身?”

岳小倩道:“小倩并无一定的去处,既蒙向大侠和众位网开一面,我想先找一个清静之地好好想想,再作打算。”

向夫人不再言语。岳小倩转头看了一眼叶天扬,叶天扬只觉她的眼中充满了幽怨和不舍的意味,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岳小倩凄然一笑,抱拳道:“各位多保重,小倩告辞了。”

说完转身而去。众人目送着她美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沉沉暮色中,均是唏嘘不已。

关重突然大叫一声“大哥”,朝向天行冲去,众人如梦初醒,也随着涌去,但向海蝶,叶天扬和吴莫忧却悄悄离开了。

关重拉着向天行上下左右看了一圈,道:“没错,真是我的大哥!”

众人哄堂大笑。

关重道:“大伙莫笑,今早我是第一个到大哥房里的,当时大哥大嫂可真是浑身是血气息全无。别说张大魁,我到现在都觉得似在做梦呢!”

华文渊看到向天行面色微变,连连对关重使眼色让他不要提张大魁和许怀义,但关重毫无所觉。

向天行倒看到了,笑道:“无妨,许怀义和张大魁人品不端迟早会变,长痛倒不如短痛。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也提醒咱们以后用人不能只看武功,能力,还是要以品性为先。”

向夫人道:“不错,他们两个是自寻死路,咱们犯不着为这等人不快。”

随后向天行将尹志光和他的同伴们介绍给大家认识,众人这才有空向他们道谢,双方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关重道:“对了大哥大嫂,你们快跟大伙讲讲,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天行道:“咱们起初只是想以飞蚁童妪为饵,引内贼现身,将其除掉便罢。但通过跟踪,发现老赵也是奸细,咱们想到对方收买老赵必是要他下毒,只要我一中毒,他们定会趁火打劫,咱们等着对方自投罗网即可。”

关重道:“如此说来,你昨天并未中毒了?”

向天行道:“我的确吃了有毒的饭菜,但别人只知天道气功能抵御暗器,兵器和拳掌,却不知任何毒素入体也会被它迅速化去,因此严格来说我是曾经中毒,只是很快解去了。”

关重又道:“后来又是怎么回事呢?”

向天行道:“许怀义现形后,咱们觉得他多半还有帮手,便让二弟放话,说我很快就能将毒化尽,内贼肯定沉不住气,会趁夜下手。而江南分会以为他得手了,便会倾巣而出,妄图一劳永逸地除掉咱们,顺便带走天扬。如此咱们就不用管其巢穴在哪了,索性和其在此决战,和尹少侠等同道里应外合,将其一网打尽。好在天遂人愿,甚至一切比咱们希望的还要顺利。”

关重道:“但张大魁不是一再证实过你和大嫂已经遇害,他怎么会弄错呢?”

华文渊笑道:“你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大哥歇歇,我来告诉你罢。这个问题确实很难解决,但天道气功是宇内第一奇功,它还有一种奇妙无比的吐纳方法,用这种吐纳法可助人进入龟息之境,教呼吸和脉搏变得弱不可查,如同停止了一般,身体表面也会近乎冰凉,似无生命之徴。只是此法无法持续太久,至多十二个时辰就会自动复原。大哥大嫂正是用了此法,因此到了晚上我就以天气太热为由下令'入殓',这才天衣无缝,果然成功地瞒过了张大魁。”

黄重山道:”但那些血是怎么一回事?张大魁戳了几十刀,纵使早已准备了鸡血鸭血,但大哥大嫂如何知道他会戳到哪里,莫非全身放满盛动物血的布袋么?“

华文渊笑道:”不,前天下午我们花钱从府衙大牢的狱卒那里买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刚受绞刑而死的犯人的尸体,照大哥大嫂的相貌与他们易了容。夜里将这两具尸体放在大哥大嫂的床上,又让值夜的人在那院子附近走动,让狗多叫,张大魁行凶之际便须紧闭门窗。屋里一片漆黑,他只能看到床上睡着两个人,却无法看得十分清楚,其实大哥大嫂不在房里,那些血是两具尸体的。只有如此张大魁才不会怀疑,假如用布袋盛动物的血迷惑他,他的匕首刺下去极易觉出不是扎在人身上的。“

众人恍然大悟。

关重瞪着他道:“好哇二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却一直瞒着咱们,教咱们白白地掉了那么多眼泪!”

华文渊笑道:“这等事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何况倘若告诉你了,这出戏你能演得唯妙唯肖么?”

关重无言以对。

李正光道:“大哥大嫂使的好一个连环计!”

向天行道:“出此妙计的并非咱们。”

关重急道:“是谁?”

向天行道:“是小蝶。”

他虽力持镇定,欣慰之情依然溢于言表。

关重道:“小蝶?当真是小蝶想出来的?”

向天行夫妇对视一眼,无比自豪地点点头。

关重道:“小蝶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才智,太了不起了!”

黄重山道:“从今夜一战看来,天扬贤侄亦极有大将风范,将来也了不得!”

华文渊道:“咱们多了小蝶和天扬这一文一武两员大将简直如虎添翼,小弟也恭喜大哥大嫂得了一对天才儿女。”

向天行道:“是啊,如此麟儿若得其一已是托天之幸,我向天行却有一双,上天着实对我不薄!”

众人纷纷称是。

向夫人道:“弟兄们是否记得今夜尚有一件特别紧要之事未办?”

关重茫然道:“今夜还有事么?”

华文渊蓦地一省,笑道:“你忘了,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喝足好打狼!”

向夫人道:“你们今日还未用过晚膳,对么?”

她这一说,众人才感到早已饥肠辘辘了。

向夫人道:“你们到膳堂坐一会,我和女眷们下厨。难得如此高兴,大家今夜索性喝个尽兴!”

众人齐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