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下正义第一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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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祸上身

向府是一座四进的祖传老宅,前面三进主要作为正通镖局之用,后面一进则是内府。内府的西南角有个独立的跨院,非常幽静,院子也很大。院中栽有各种名木佳卉,春秋之际姹紫嫣红满院芳菲,它有个很美的名字-栖蝶院,其主人正是向天行夫妇的独生爱女向海蝶。

这晚夜色如水,向海蝶的书房中灯火通明,向海蝶坐着看书,叶天扬却站在窗口望着明月发呆,眼中满是泪水。

向海蝶看到了,搁下书本,起身过去,道:“天扬哥,我知道你还是非常难过,但你一定要坚强,多想想如何为吴伯报仇。”

叶天扬苦笑道:“我不会武功如何报仇,除了思念和哀伤,我什么都做不了。”

向海蝶道:“什么,你也不会武功?”

叶天扬点点头。

向海蝶道:“叶伯伯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大侠',生前是武林中最顶尖的高手之一,为何不传你武功?莫非你和我一样,也是身子太弱,天生不适合习武?”

叶天扬摇摇头道:“这些年来我的身体很好,什么病也没有。其实我很想习武,但爹命我专攻学问,望我考上状元,将来当个大官光宗耀祖。”

向海蝶一怔,道:“叶伯伯怎么会有这等想法?”

叶天扬道:“我娘亦曾多次劝他教我习武,但爹认为文武兼修反而容易一事无成,是以坚决不允。”

向海蝶沉默少刻,道:“无妨,改日我和爹说去,叫他得空时传你武功。”

叶天扬的眼睛睁得滚圆道:“当真?”

向海蝶笑道:“自然是真的。”

叶天扬高呼道:“太好了,谢谢你,小蝶!”

向海蝶道:“只要你振作起来便好。“

叶天扬道:“我一定振作!”

向天行夫妇坐在镖局大厅中喝茶,眼睛却一直望着门口。

向夫人道:“按照脚程算计,他们下午就该到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向天行道:“可能途中有事耽搁了。”

向夫人道:“这趟镖是大生意,但愿别出什么差池。”

向天行道:“二弟和三弟武功不俗,且二弟足智多谋,这回我派他们一起出镖正是以防万一,当不至有何意外,不必过虑。”

向夫人道:“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向天行道:“你是指这趟镖,还是说收留天扬一事?”

向夫人道:“这个尚不清楚。“

顿了顿,道:”说到天扬,我觉得叶家之事疑点重重,绝不简单。若非小蝶说,天扬还是常常以泪洗面,嘱我暂且别提此事,真想立刻向他问个清楚。”

向天行道:“愿闻其详。”

向夫人道:“首先,追杀吴管家和天扬的是谁,对方只为灭口,还是原本要把他们抓回去,只因自知无能在此抓人,才选择灭口。再者,他们主仆居然不知叶府失火,听来奇怪,想想却有道理。因为如果真的失火,叶宗德,陆奇峰,朱明这等绝顶高手都无法幸免,他们怎能逃出火场。但若不是如此,叶府被焚又是怎么回事,府中之人是否果真无一生还。“

向天行正要开口,突然凝神一听,道:“可能是他们回来了!”

话音刚落,厅外有个男子的声音道:“向总镖头好俊的听风辨器功夫!”

向天行夫妇向门口看去,只见一名穿着夜行衣的中年人已飞纵而至,在他身后还有六名面无表情腰悬长剑的黑衣青年一同落下,显然个个轻功不俗。然而这些人,他们一个也不认得。

向天行道:“列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星夜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那中年人抱拳道:“向总镖头,向夫人,请恕我等冒昧打扰。我就不绕弯子了,据闻叶公子来到了府上,我等受人之托前来接他,还望贤伉俪玉成。”

向天行道:“你说的是那个叶公子?”

那中年人道:“就是二位方才谈及的叶天扬。”

向天行道:“不错,天扬是在这里。照你所言,贵友定与天扬相熟,便请赐告贵友的高姓大名,我差人去告诉天扬。假如他果真认得贵友,又愿意去投奔他,咱们绝不拦着。”

那中年人顿时语塞。

向天行笑笑道:“阁下不愿说明,我就爱莫能助了,诸位请回罢!”

那中年人道:“在下不愿刀剑相见,才好言相商,向总镖头既然不讲情面,我等唯有得罪了!”

向天行淡淡的道:“在下已经仁至义尽,列位若不讲理,悉随尊便。”

那中年人轻叹一声,发出一声十分奇特的口哨,他身后那六人齐齐拔出剑来,将向天行围住,一声不响,六柄长剑同时刺向向天行身上各处,声势很是骇人。向天行虽是手无寸铁,却毫不慌张,展开身法在一片剑光中腾挪游走起来。对方联手攻出十余招,却连他的衣角也未碰到。

那中年人情不自禁的道:“好一个浮光掠影身法!”

然而黑衣青年们毫不气馁,六道剑光如影随形的跟着向天行,渐渐的终于将其困入了剑网中。

那中年人看到同伴占了上风,便走到向夫人跟前,道:“久闻万花剑法之名,今日说不得也要请林女侠赐教一二。”

向夫人闺名林秀莲,乃是与江宁交界的滁州林家堡的堡主之女。林家是滁州数一数二的武学世家,向夫人得父亲真传练就了一身武功,出嫁前已凭一手家传的万花剑法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绝非普通妇人可比。

她冷冷地道:“不必多言,出招罢。”

手往腰间一拍,手上便多了一柄长剑。原来这是一把特制的软剑,平时用以束腰,战时一拍就会弹开,成为兵器。

那中年人一拱手道:“冒犯了。”

言毕双手一抖,袖中登时弹出一金一银两支短剑。他随即双剑齐出,分袭向夫人身前多处大穴。向夫人一看即知他是劲敌,赶忙舞起一片剑幕护着全身,三剑相交之下撞击声不绝于耳。斗了十余合,那中年人觉出向夫人的剑法虽然不凡,内力却不如自己雄厚,索性专门和她对剑,意在和她硬拼内力,对耗之下向夫人必定首先难以为继。

向天行虽在对敌,依旧眼观六路,忽道:“原来阁下就是双剑金童于震。”

中年人道:“向总镖头能从兵器和武功上认出在下的身份,佩服!”

他口中说话,手底下却丝毫未缓,三十招后向夫人逐渐变得守多攻少,而且应付的越来越吃力。她知道这么打下去自己迟早落败,这时对方又利用双剑的优势向她左右夹击,剑上依旧运足了真力,她一咬牙索性毫不遮挡,挥剑疾刺对方的心脏。这完全是拼命的打法,于震(以下皆如此称呼中年人)不愿玉石俱焚,又恐一柄短剑架不住对方长剑的全力一击,只得双剑回防将其挡开。向夫人抢到了先手立刻连出奇招,充分发挥万花剑法轻灵和奇奥的特点,不多时便扳成了均势。

叶天扬与向海蝶在书房看书,向海蝶的丫鬟巧儿突然推门而入,道:“小姐,镖局大厅里来了七个黑衣人,此刻正和老爷,夫人打着呢!”

向海蝶尚未说话,叶天扬已旋风般的冲出。他奔到镖局大厅门口,见里面打得异常激烈,便悄悄站在门后观战。他到底是在武学名门长大的,虽未习武,也能看出向夫人未落下风。然而他看到六个黑衣青年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向天行象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似乎随时都会倾覆,忍不住要惊叫起来。向海蝶主仆正好来到,向海蝶连忙伸手将他的嘴捂住。叶天扬只觉她的手柔若无骨,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处女幽香,不禁魂神一荡。

向海蝶轻声道:“观战时万万不能呼叫,不然娘稍一分神,便会为敌所趁。”

叶天扬“哦”了一声,立道:“咦,你也没学过武功,如何会懂这些?”

向海蝶道:“我看过许多书,所以对武学常识,机关之学,使毒和解毒之法,医道,甚至武林中的典故秘史均略知一二。”

叶天扬道:“使毒?我们似乎不应学这个罢?”

向海蝶微微一笑道:“正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正邪善恶之别并不在器,而是在于施用者的动机。毒物用于正途便是好的,用以害人才是作恶。”

叶天扬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于震久战不下忽生一计,改为一剑护身,一剑攻敌,向夫人便无法采用方才那种搏命的打法了。于震没了后顾之忧,竟把一支短剑当作大刀来使,运足真力对着向夫人劈下,他自忖最多硬对七招定能打落对方的剑。叶天扬见他这招来势凶猛大惊失色,想起向海蝶刚刚之言,急忙捂紧自己的嘴。

向海蝶道:“不用担忧,娘有一种独门的卸力功夫足可应付。”

话音刚落,向夫人果然使出了卸力功夫,双剑甫一相交,她不待对方剑上的力道压实,便运足内力以自己的剑吸住来剑,往下一沉,立将对方剑上蕴含的内劲卸去大半,便解去了这招。她随即展开了反击,于震见难以速胜,只得耐下性子与其周旋,双方仍是僵持之局。

叶天扬看得如痴如醉,喃喃的道:“假如我也有一身武功,便可为爹娘哥嫂和吴伯报仇了。”

向海蝶正要开口,忽闻向天行大喝一声,两人忙将视线转回场中。原来向天行这时已掌握了对方的剑阵运转的规律,瞅准对方剑阵的一个破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掌推出,将两名对手攻来的剑荡开,齐齐刺向了他们的同伴,对方登时一阵大乱。对方的剑阵讲究六人互为补充,配合极为精妙,可将各人剑法的威力提高数倍,所以向天行的本领虽然远胜于他们,此前也无法将其击溃。这时他们的剑阵已经瓦解,那里还能挡住向天行的攻击,向天行趁机以追风拂脉手疾速拂过六人握剑的右臂,对方的右臂全告报废,长剑纷纷坠地。接着向天行又连出六掌,将他们一一击倒。于震亦在留意同伴的战情,见状大吃一惊,向夫人趁他分神之际疾出一剑,刺中了他的右腕,虽然他反应很快,避开了经脉,还是血流如注,受伤不轻,手中的短剑也握不住了,坠落在地。向夫人立刻将剑抵在他的颈前,他长叹一声,左手一松,另一柄短剑亦落下了,以示认输。叶天扬还是头一回目睹这等大战,见己方大获全胜更是激动不已,竟然紧紧抱住了向海蝶。向海蝶顿时霞飞双颊,但她并未挣扎,面上亦无丝毫愠色。

叶天扬见她这般模样蓦的省起,急忙放手,俊脸通红的道:“对不起,我绝非有意冒犯。”

向海蝶轻轻的“嗯”了一声。

巧儿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

向海蝶自然知道她因何而笑,面孔愈发红了,道:“你这妮子胡笑什么!”

巧儿俏皮的伸伸舌头。

向海蝶转面道:“天扬哥,这里没事了,我们回去罢。”

叶天扬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厅中,与她们主仆同回栖蝶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