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门外一阵嘈嚷,木善骂着就进来了,“妈的,新来的牛逼,我就是想会会新人,不杀杀小崽子们的威风省的不知道懂规矩!”
看见豫巩十分慌张的样子,长生倒是很镇静,要是比拳头,长生还真没怕过谁,这小子进到屋里先是拉开裤子就在地上尿,小鸟黑丑无比,然后大骂:“豫巩,我问候你娘,你不是想帮这个逼崽子?老子连你一块儿收拾!”说着一脚踹翻了豫巩的床,把他的书架和电脑的掀翻在地,长生这边倒是什么都没有,他看没什么可糟蹋的,对着长生就是一脚,长生早有准备,一把抱住他的脚腕子,顺势拽倒在地,然后拽着头发拉了出来,那小子死猪般的嚎叫:“打我,有人敢打我啊!”这时一些同事过来把他拉出楼道,送回来了办公室。
豫巩又惶恐又高兴地说:“每年新来的人都得被他借着酒劲儿打一回,说是杀威棒,之后就是无尽的变着法子的折磨,他们说这叫婆媳关系,等你熬成婆了,就可以欺负新媳妇了……你是第一个敢反抗的,不过,这小子和站长穿一条裤子,人们恨的牙根痒痒,但没人敢惹,以后你呀……”他没说完,但长生明白他的意思。起身和他收拾散乱在地上的东西,看着分崩离析的电脑,长生心疼地说“你的电脑……”,豫巩笑了下,“这倒没事儿,单位有的是电脑,准确的说是有的是买电脑的钱。”长生无语,倒头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站长就把长生叫了过去,眉眼还是那样笑着,声音却恶狠狠地说:“你昨天和总局说什么了?你是不是给局长和主任打小报告了?”
长生被问的一头雾水,但是马上就明白过来,“这是提前给自己下药,让自己以后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不能跟总局反映,他是要保持自己在这里土皇帝的绝对权威。”
长生冷冷笑了几声,“第一我没有电话,第二我不知道局长和主任的电话,第三我不知道该反映什么,请站长明示。”
“没反映就好,在这里最好就是别瞎说话,今天你就下工地吧,工地上缺人。”
“哪里的工地?跟谁下去?”
“到野外调查矿脉,你听木副站长安排,你以后就跟他了。”
长生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知道自己的闯关开始了,肯定要比豫巩所遭受的还要凶险万分。
长生正不知该如何去找姓木那孙子,这时站长又说:“正好我把他叫过来,给你们安排工作,下午就出发沿胭脂山脉去考察金矿。”说着拿起电话把木善叫了过来。当站长把工作安排好后,木善阴着脸对文正说:“站长把你分给我,是对你的抬爱,你知道有多少新人想跟我我都不带,你要是不好好干,可对不起站长这份心啊!”这小子好像昨晚的事没发生一样,在站长面前表现的十分认真,站长也只顾点头摇头,不知想表达什么意思,就像两个带着面具的丑角表演双簧。
下午便出发了,他们这一队只有五个人,木善、长生、豫巩,还有司机和一个技术工人,不到半天行程,就到了目的地,巨大的胭脂山脉东西横贯上千里,连绵起伏,山脉南侧是广袤的大草原,举眼望去,绵绵山无尽,茫茫草连天,好一派壮丽风光。在山下草甸安营扎寨,帐篷睡袋和一些简单的日常生活用品,简陋之极,和工作站里的条件形成天壤之别。虽然舟车劳顿,但是木善并没有让大伙歇息,告诉大伙准备一切野外用的东西,绘图、工作笔记,电脑系统,测绘仪器的调试必须今天完成,明天五点就要出发,豫巩偷偷告诉长生,以前光仪器的调试就得一天,看来今天得熬夜了。之后木善带着司机开车走了,豫巩开始招呼长生和那个工人,野外打水,烧水煮面,长生疑惑:“他们不回来了?”
“人家怎么会住帐篷呢?到周围的镇上逍遥去了,明天回来。”
“那咱们规定必须住帐篷吗?以后的伙食就是水煮面?”
“嗯,差不多吧,有时候连煮面时间也没有,就是干馒头,木副站长会从镇子批发一大袋子馒头回来,平时各自带着包里,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地啃上几口,时间长了那馒头硬的都能当手榴弹,啃的时候要小心,千万别把牙磕掉。”
长生问:“那野外条件是够艰苦的,看来我们经费紧张啊!”
“紧张?”豫巩瞪大眼睛说:“上面给我们的生活住宿费是每天二百元,加上买水等其他消费,我们小组一天是两千元,木副站长为了省钱,几乎快把咱们的嘴扎起来干活呀!咱们的生活成本一天估计也就两块钱。”
“那省下来就全是他的了?”长生疑问。
“嗯,不然谁当领导?谁带队?一个小小的副站长,一年估计能有五六十万吧!”长生半张着嘴,半天没说什么。
半夜两三点才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完,几个人疲倦地睡下了,真的如豫巩所言,五点的时候,木善就回到了驻地,把所有人从梦中叫醒,长生几乎闭着眼睛扛着仪器走在路上,木善坐在车上布置工作,“今天的任务是三十里,完不成晚上别睡觉了,每人三个馒头,自己打上一壶水带上,我会拿望远镜和对讲机随时跟踪,也有可能开车突击检查。”说着把一台最重的测量仪让长生扛着,足有四五十斤。
茫茫草原上,三个人边走边测绘,几乎是小跑着,长生饿的厉害没等中午就吃了三个馒头,喝完了自己带的水,而到中午的时候还没有走完十五里,中午根本没有休息,甚至没有吃馒头的时间,木善就驱车赶到,牢骚进度慢,工作不认真,再这样的话马上向站长汇报,清退回去。骄阳似火,汗把衣服全部湿透,像石膏一样禁锢在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疼,长生估计皮肤已经晒破,他实在走不动了,扛仪器的胳膊已经麻木,腿也不听自己使唤,这时候突然雷声大作,长生高兴地说:“下雨了,咱们到哪里避雨呀?车会不会跟上来?”这时候雨越下越大,草原上无遮无挡,根本无处避雨,正在这时候车缓缓开了过来,大伙儿向车狂奔,当急切地跑到车前,准备打开车门时,玻璃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比天气还要阴森的脸,“跑啥呢?就这么点雨就干不了了,你们走够三十里了?都给我回去,继续测量。”车玻璃呈加速运动瞬间升起。
晚上回去的时候长生基本连吃饭的劲都没有了,身上发着高烧,豫巩又开始煮面,长生一口都吃不进去,脱下鞋来,满脚都是血泡,他用指甲刀一个个剪破,黄水流出,钻心的疼,豫巩给了他一碗面汤,低声说:“干一段日子你就习惯了,你看我不是挺过来了,要么明天咱俩换换仪器,你扛我那个轻的。”
“豫巩,就小子是好人,那明天我让他们都回去,留下你自己干好了,就这么点活儿就装死,干不了就给我滚蛋,要不然现在就起来整理今天的工作资料,绘图,当天的活必须当天给我干完。”木善突然出现在了长生和豫巩面前,一顿咆哮,之后又开车到镇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