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谁是畜生呢!你是这贱婢的女儿吧!你娘犯了错,难道不应该下跪吗?”二夫人哪里甘愿被人这般话里带话的骂着,当即怒气冲冲的抬起右手便要朝着宁弦筝的脸颊扇去。
本应该出现的一幕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挡住,那只手扣住了二夫人的手腕。她低着头的慢慢抬起,冷声道:“二夫人,这宁府到底是谁当家,宁老爷都没有开口,何来你说话的份!”
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的手慢慢松开,二夫人瞧着自己的手慢慢垂下来,一丝绝望和隐忍的疼痛闪过眼底,她不可置信的怒视宁弦筝,“你,你,你,我的手啊……”
她带着锐利的眸光仔细的打量着后面站着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衣袖微微沾了点水,应是瑶儿不小心洒了上去。她看见瑶儿脸上的红印子时,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熟悉的红印,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移开目光,嘲讽的笑了,笑声分外的张狂。宁青云从未看过这般的眼神,大将军上官青云站在他面前时,也不曾感受到如此浓烈的杀气。
那得驰骋沙场多少年,才能达到这种地步!她的眼睛为何和如柳如此相似,她到底是谁?
“弦筝,赶紧跪下来和老爷求罪,快点,不要站着了。”甄瑶见到这一幕,更是手足无措。
“我没错,错的是他们。宁老爷,不要一直不说话,好歹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漠然道。静静的盯着大夫人,狡黠一笑,道:“你的生日,我会送你一个大礼物。”
她说过,得罪她以及甄瑶的人,注定没有好后场。埋了十年的恨即将一一偿还,她很期待!
“把二夫人带下去请大夫治疗,你们两个人和我来,我有事问你们。”宁青云吩咐下去。随即对上一双深邃暗黑的眸子,万丈深渊不见底。
二夫人虽说心里气愤,可既然老爷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是愤愤不平的离开。而那只手,弦筝觉得,即使有神医,也难以再像以往一样了,因为它已经断了。或许一时间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但以后,有的那二夫人好受的。
“你是不是四夫人的丫鬟?”书房里,宁青云关上门,转过身来,眼光危险的眯起。
“奴婢……”甄瑶脸色顿时苍白,“当然是……”
“说真话,说一句假话,我就将你交给二夫人处置。”宁青云厉声威胁道。
宁弦筝轻勾嘴角,她确定,他不会那么做。至于下面,她不会阻止甄瑶说出任何。即使知道了她是四夫人的孩子,也没什么。一个身份而已,想起上次翠红楼的温润男子所说之话。
油然而生一种她的未来不会一帆风顺的感觉,那样,刺激,她喜欢!
甄瑶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是四夫人的丫鬟,或许应该加上曾经两个字。因为四夫人已经不在了,十年前的那个春天,她便再也看不见自己的主子了。四夫人嫁进相府的时候,场面虽说说不上浩大,但也不小,比起当初大夫人和二夫人的都要隆重一些,因为身份,进了相府处处被人排挤,最后还落了个如此下场。落花已逝,回归尘土。
宁青云似是还不知四夫人死去的事情,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嗤笑声,发出!
宁弦筝笑的那般张狂,笑的那般不屑,她做足表情,道“宁老爷,你的四夫人在那个小小的后院里,过得很好很好,好到已经在十年前上了天堂。”
相信这一刻,相信这句话,又给这男人心里添上了一个大大的伤疤。
宁青云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的还有一丝悲痛。她死了,她怎么会死了?“你的主子偷人,她死了活该。”冒出口的却和心里想的不同,他不愿让人知道,当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他还是那么的爱她!可是,一直以来,错的到底又是谁?
甄瑶压抑着心里的怒气,紧蹙着眉头,老爷这么说,真是太对不起夫人了。缓缓开口辩解道:“奴婢跟着夫人数十载,自是懂得夫人的为人,即使老爷再怎么不相信夫人,奴婢也会一直相信。若奴婢有说错了的地方,还请老爷处罚,奴婢毫无怨言。”
“娘亲,对于这种人不必说太多,宁老爷,希望您得记住我一句劝告,你选择爱一个人的时候,就必须去相信,如果有一日,你不相信她了,那你得反省反省当初为何喜欢上她了,因为美貌?没有事的话,我和娘先离开了。”她淡然道。
这话,果然再次怔住身后之人。
她的笑容似是绽放在春天里的一朵冰莲,开得那样苍白。寒冷之气散发,屋内悄然无声。她的一言一行都深深的刻在了那个身形凛然的男子眼里,宁青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身上的的气息像极了那个人,可是言谈举止却又是差别极大的。
“她是你的女儿,甄瑶?你们母女两可真是不像。”不仅是面容上,更加是行为上。宁青云试探道:“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有一个女儿?”
“老爷,十年前。我曾经放过夫人离开人世的消息,之后我才有了瑶儿。”甄瑶低着头,默默的苦笑着,“府里那么多的丫鬟生了孩子,老爷不知道奴婢有了孩子,那也是理所应该的。”
“你们可以离开了,记住别再惹那几个女人。”宁青云长叹一口气,似乎要把心里所有的积怨全部抒发出来一样。他转过身去,落寞的背景让人不禁瞧了心生怜悯。他直直的盯着前面上的一副破旧的画,画上的图样模模糊糊。宁弦筝余光瞥见,觉得尤为面熟。
大夫人的盛宴终究是匆匆来临了。那一日,晴光无限好。鞭炮声时不时的响起,丫鬟们不停的走走回回,一刻也停歇不下来。
微风轻轻的吹过,吹落了少许的落叶与花瓣。庭院之中,高大的古木遮住了半边太阳。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更是来了不少的达官贵人,皆领着自己的女儿来到了这里。千金小姐们浓妆淡抹,身着不同款式的华丽衣衫。芊芊细步,摇摆着身姿,迈着细碎的步伐行走。
“晚晴姐姐,好久不见,又变得更加漂亮了些。”二小姐娇柔的声音传来,只见她身着夕月云衫,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自然的披了下来,仅用发簪箍住了上面的一些头发。柳叶似的眉毛下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时而闪现过一道精光,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夕月云衫乃是从天竺进贡的物品,二小姐身上的的这一件正是当今太后娘娘送给她的。宁夕懿在这样的日子里穿出这件衣服,无非是想告诉众人,她日后的身份将会是无比尊贵。
被称作晚晴姐姐的女子正是大将军上官云浩的女儿上官晚晴,大将军一向与宰相府交集很少。上官晚晴被封为了京城第一美女,而宁家三女排在其后,宁夕懿便是其二。
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无疑是每个尚未出阁的千金小姐的心愿,宁夕懿觉得她生来便是当皇后或者王妃的料子,无论是楚意寒还是楚承钰,嫁着其中一个日后的生活都会高枕无忧。
上官晚晴今日比平常打扮倒是着重了许多,身着紫莲水袖衫,这衣服乃是第一绣工青蔷费尽五年心血制作出来的一件衣服,许多千金小姐想要花重金买下这件衣服,青蔷都婉言拒绝。
青蔷是来自邻国的一位心灵手巧的女子,那些千金小姐们即使再喜欢,在得不到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去抢,因在青蔷不愿的情况下得到,下一刻就会造成两国的战争。结果,是她们所承担不起的。紫莲水袖衫如今出现在了上官晚晴的身上,破碎了许多人的梦。衣服仿佛就是为上官晚晴设计一般,不大不小且衬出了完美的身材,花边镶满了颗颗明珠,璀璨的阳光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令人羡慕不已。
上官晚晴笑意吟吟的附和着,拉着宁夕懿的手柔声道,“妹妹也比以前漂亮了许多呢!”
四目相视,笑容却都不是发自内心。嘴角时不时的扬起,似是在算计着什么。
大小姐宁雪柔不知何时从宁夕懿的身后冒了出来,拍了一下宁夕懿的后肩,笑道:“夕懿妹妹和晚晴姐姐在这里聊什么呢?我可真是羡慕你们的关系如此好呢!”
言语之间有着一种不知名的讽刺意味,但那绝对是向着上官晚晴抒发出来的。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关系向来是府里较好的,但到底是真好还是假好,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呵呵,这就是雪柔妹妹吧?我们也有些日子不见了,雪柔妹妹出落的更加好了。”上官晚晴微微的笑着。眼底却不时划过一道恶毒的精光,看得人心里拔凉拔凉。
“不知道晚晴姐姐今天晚上会表演什么呢?妹妹很是期待。”宁雪柔故作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