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轻君的身份后,千羽雪歌心里总会有些轻微的疏离,毕竟眼前之人可能下一刻便是权势滔天,翻手云覆手雨的人物。
轻君的母亲叫云漱玉,听说在千年前也是天界有名的女中豪杰,出身世家,容貌脱俗,气质不凡,只是此等绝色佳人却与人偷情,被家族逐出,从此流落天界,不知其下落。
轻君根本就不知母亲与父亲的身世来历,云漱玉在死前告诉他: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染上这名为爱情的毒药,早知相爱不相识,便不如不爱。之后,交给轻君一把玉箫,让他拿着玉箫去找他父亲,他的父亲叫做轻无殇,便撒手归去。
轻君记得,他母亲与他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无悔!人这一生,有谁能做到一生无悔!云漱玉不想再爱,因为无法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云漱玉说爱情是毒药,因为她自己在这毒药下被迷得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等着!云漱玉为轻君起名为“轻君”,“轻”之一字为轻无殇,“君”之一字为君无殇,是以“轻君”。
这一天,天界下着蒙蒙细雨,雾起云涌,呈现出一片波谲云诡之态。
轻君换下雪尊殿宫人的统一衣服,穿上了流云锦,这种布料水火不侵,一匹千金,有市无价,珍贵得很。轻君穿着这种料子,袖子里塞着一些瓜果仙露,还藏着一把匕首,一柄玉箫。
走到人烟稀少之地,轻君轻轻吹动玉箫,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仙音袅袅下,一扇古朴大气的门出现。
轻君收起玉箫,脸上已少了往日的卑微,柔弱,身上环绕的气质也不再是能激起人保护欲,而是宛若神祗降临,飘渺而又不可及。眼眸里再也没有了怯懦和自卑,而是闪动着淡淡的睿智,云淡风轻之态。
这种质的变化,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不能相信的事实,可是就是眼前之人,什么柔弱,什么卑微,什么怯懦,什么瑶池小仙,现在的他,只有一个身份——云中城高高在上的太子!
若非太子,岂有睥睨天下之态!若非太子,岂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之色!若非太子,岂有这番云淡风轻的气度!无论他以前如何的卑躬屈膝,现在一切都已不再存在,天地间,只有他立于这片虚空。
此时,他已无需再隐瞒他的真实面貌!无论如何,那骨子里高贵的血脉是不会变的,那超绝的天赋也是不会变的。
龙生龙凤生凤,君无殇和云漱玉之子,岂会平凡!
现在的他,已不是那个轻君,而是足以与千羽雪歌、苍忆伦等平起平坐的存在,他的名字,从来不是轻君,而是君轻墨!
一个应该刻在君无殇手中玉牌上的名字!
“娘,这些年,您可过得好?轻墨来看您了,轻墨这些年遵从娘的吩咐,没有离开天界半步。虽然不知娘的所作所为究竟意欲如何,但是,轻墨会遵从的。”声线中带着几分追忆,三分温和七分冷冽。
“轻墨知道父亲是谁了,是那位云中城城主。不仅如此,娘,你知道吗?轻墨这些年一直被叫做废物,轻墨几次忍不住想用灵力把他们打死,但是轻墨忍住了。轻墨记得,娘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轻墨不想让娘失望。”轻君(姑且这样称呼吧)把手伸向前方的墓碑,缓缓的说着。
“对了,你知道我见到睡了吗?我见到了天界的一个神话——千羽雪歌。她的容貌确实绝色,灵力是轻墨生平仅见。或许不应该吧,轻墨感觉自己好像对她动了心。轻墨被爱慕她的几个妾室,抓到地牢里,当轻墨忍不住要出手时,她出现了,轻墨承认,真的被她迷了眼。娘,你说我做的对吗?”最后的一个问句,说话轻到几不可闻,仿佛风一吹便可吹散似的。
“娘,最近事情一点点脱离轨道,轻墨的身份恐怕很快就要被公诸于世了呢。不知道,那时,千羽雪歌会如何抉择。娘,千年之前的事情还是非常诡异,就连轻墨这个亲身经历过的人都觉得其中有猫腻,轻墨真的很想知道,娘,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话音刚落,一道锋利的灵力便拍入墓中,坟墓一下子炸开,露出里面空空如也的墓室!不仅如此,当年陪葬的珠宝首饰,轻君亲手埋进去的各类奇珍异宝都不见了踪影。
轻君紧皱着眉头,这尸首能在墓中好端端的不见,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化为骨灰消散于世间,可是这种可能根本微乎其微,且不说轻君埋得那么多奇珍异宝就足够保住一个尸首,就说云漱玉生前的实力,就不可能让她的尸首化掉,所以第一种可能排除。第二种就是神魂俱灭,永世不得翻身,连尸首也不得以摆脱灰飞烟灭的下场,但这种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云漱玉自然不可能。那么就只剩最后一种可能,云漱玉被人带走或自己施展瞬移离开。这两种结果都透露着一种信息,云漱玉还活着!
不动声色的挥袖让一切恢复原样,放下瓜果仙露,便离开了。
出了那扇门,轻君又恢复了那般柔弱,怯懦的神色,不得不说,这才是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最高境界!
轻君抿了抿唇,抽出袖中匕首,一刀便划在手臂上,一刀又一刀,这种钻心的疼,轻君的眉峰并没有一丝皱起,仿佛疼的人不是他一样。身上疼只为让自己明白活着的意义。
爹,娘,我君轻墨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我迟早会回到云中城,但不是靠别人的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