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危城
3923400000024

第24章 香消玉损

市医,赵子路所在的病房边上的另两间又多了两位病人,其中一位就是陈如凝,她脖子上的勒痕深陷肉中,气管、食道、嗓子都遭到不同程度损伤,颈骨也严重扭伤,此刻她正半躺在病床上陪着一票刑警做笔录,当然由于声带受损暂时不能说话,杨勇便交待她用笔写出事情经过,陈如凝左思右想的,最后还是归结于入室抢劫吧,但却要子虚乌有的编出一个能瞒天过海的故事可不是这么容易的,说实话这也挺难为她的。连在一旁陪着的赵子路都替她觉得难办,在林霖口中得知真相,虽然难以至信却又不得不信。

展佑就惨了些,刚从急救室推回病房人还没醒转,手腕上的那道口子跟割腕自杀的差不多吧,脖子又是勒伤舌头又是咬伤,胸口上原本还没好利索的肋骨又再次断裂,最惨的还是内伤,什么胃出血、肾水肿、肺叶损伤、心脏跳动异常、脾轻微破损……总之五脏六腑没一处是完好的,只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两天后的傍晚秋高气爽,三人在展佑的病房内小小的聚了一餐,选在他房内并不是因为他是客人,而是因为就他还下不了床罢了。说是聚餐其实很简单,就是各端了一杯绿豆稀饭聚在一起喝而以,展佑今早才从昏迷中醒转,陈如凝却是喉咙食不能咽已经连喝了三天的稀饭。

赵子路边喝边瞅两人,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起来,侧身对身旁的一张空着的椅子道:“怎么我越瞧他俩越是般配?你觉得呢。”

陈如凝有些脸红,嘶哑着嗓子喝道:“哥,你讨厌不的。”说罢转头对空椅子道:“林霖姐,你可别听我哥胡说八道。”

看上去空着的椅子上面其实坐的是林霖,赵子路已将失踪的经历对陈如凝和展佑说了,两人虽然觉得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情太过于虚幻不可能会有结果,但依旧对林霖极有好感 ,她救过两人的性命是其中一个因素,最大的原因是林霖本来就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女子。

林霖嫣然一笑道:“他不说则以,听他这一说哪,还真是那么回事。”

“怎么?”展佑吐字有些口齿不清,这是因为当时见陈如凝吊在空中,心中一急下口稍狠了点的结果。

赵子路止住笑道:“你两个说话都是含糊不清,光这一点也就罢了。”说罢一指两人脖子道:“瞧,可是连脖子上的勒痕都是情侣式的……”说罢又笑了起来,引得展佑和林霖也一齐笑了。陈如凝连忙用手挡住脖子,故意崩着脸喝道:“不许笑,都不许笑!”但三人却笑得更欢,自己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吃罢饭后,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陈如凝看着外面夜色心中没来由的又生出了一股恐惧感,这几天一旦睡着就噩梦不断没有哪夜是睡得踏实的,便对展佑道:“这些天总是做噩梦,好怕天黑噢,有什么办法吗?。”

展佑微笑道:“你的神精崩得太紧啦,放松些调节调节自然就不会了。”

“哼,你说得倒轻松,不论换着谁三天两头遇着……”说到此瞅了林霖一眼,又接着道:“……能放松吗?”

展佑道:“其实这两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什么这两天?你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吗?” 陈如凝疑惑的问道。

“这个……”展佑似乎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略想了想才道:“学习玄术的人由于体内的精、气、神要比普通人强一些,所以虽然身体陷入休眠,但精神上却是可以独立开的,依旧像清醒的时候一样,可以思考问题,更有修炼到高深的时候,神甚至可以自由出入身体,独立出来化着形体出现在数千里之外,这就是所谓的‘元神出窍’,或又叫做‘神游’。”说罢又对陈如凝道:“凝,这种感觉你上次在四合院中就有过体会吧?”

“嗯!”经展佑一翻解说,陈如凝大体明白了是哪回事。

展佑道:“就像鬼……”说到此忽然想起旁边的林霖,直接提这个字似乎有些不妥,却听林霖道:“没关系的,不用忌讳,虽然我都做鬼啦,但依旧弄不明白为什么会成这个模样,就算你不说我也正想请教你呢,不然老做个糊涂鬼多没趣。”

“你往下讲,我也想恶补这方面的知识呢,一直是空白的。”赵子路迫不及待的道。

“那我就直说啦。”展佑笑笑又接着说:“鬼实际上也就是人死后‘神’却没有完全消亡,一般这种情况是由怨气所导致的,跟活人修炼到‘元神出窍’境界的‘神’相比,这种‘神’住住集怨颇深,就会危害到活着的人,所以虽然都是由‘神’所化,但却被世人所惧怕,称之为鬼。”

“怎么这鬼三天两头的找上我呢?真是搞不懂。” 陈如凝费解的摇摇头道。

林霖笑了笑说:“这个或许我能解答吧,因为站在我的角度看,我一样会找你,因为在我所见到的人当中,有的身上气场很强根本就看不见我,我也不敢去靠近他们,有的则很弱。”说到此微微一笑道:“你和你哥哪,都是属于很弱的那一类。”

赵子路疑道:“怎么会这样呢?”

展佑道:“林霖说的气场,那也就是我们所俗称的阳气,凝身上的阳气弱那是因为遇到了魔兽的缘故,但赵哥身上的阳气我估计是那晚曾撞到那‘阴魂’所至。”

“难道就是因为阳气弱才会老见鬼吗?”陈如凝问道。

展佑摇了摇头:“这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决对不是主要的。”说罢转过头问林霖:“你有没有经常遇到其他的鬼或游魂呢?”

林霖摇摇头道:“没有,那‘怨灵’算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同类’吧。”

展佑点着道:“这就对了,其实鬼的形成不只是有‘怨气’这么简单,还掺杂得有天时、地利和一些人为等因素在里面,所以鬼是很少见的,凝第一次遇到那‘游魂’或许能说是意外,第二次再遇到‘阴魂’可以再次归结为巧合,但第三次又遇到‘怨灵’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那凝儿会不会第四次撞上呢?”赵子路关切的问。

“啊,哥你别乌鸦嘴好不好!” 陈如凝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

展佑笑道:“这不是没有可能,你好好的想想,在这三次的际遇中,事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过?”

陈如凝在大脑中想了好半天后才疑惑的摇摇头:“没有啊,除了那次撞到那梼杌后第二天晚上就遇了鬼,其他两次也没什么特异的地方。会不会是那梼杌在作怪呢?”

展佑双眉紧锁,不解的道:“那就奇怪了,难道真和梼杌有关?这不可能啊,上古的魔兽虽然有很多的特异之处,但也只是兽而以,不可能会跟鬼扯上关系啊,这决对不可能。”

几人又讨论了良久皆没有任何结果,便只好将这事搁置在一旁,只等展佑大好后,再慢慢调查这其中缘由。

静默了片刻,展佑忽然道:“一直想问一件事,就是不知道林霖许不许。”这么一说,赵子路和林霖大概也能能猜到是哪方面问题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顿时心灵相通,同声道:“你说。”

“那我就问啦……”展佑正待开口,坐在一旁的陈如凝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只见她微微摇了摇头,展佑报以一笑,示意自己会有分寸,道:“有的事情她说出来其实是好事,这样我们才可以帮助她,不是吗?”见他们皆尽默认,便对林霖道:“只是想问你,你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如果方便的话不妨说说,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因为我们都是朋友!”

赵子路张口欲言,终于还是没有说话,这些天和林霖虽然相处很多,却怕提起林霖的伤心事所以一直没有提及,实际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更迫切的想知道林霖的生前的事情,没想到展佑却先问了出来。

此时的林霖已经陷入了回忆之中,已经过去四年之久了,但林霖觉得一切宛然如昨天一样,亲爱的爸爸妈妈似乎还在门前翘首期盼着女儿的归来……每每想到此,林霖就心痛难当,许久之后,林霖神色逐渐复原,平静的道:“这些事情压在我心中整整一年了,每当想起来我都会怨恨自己为什么还会以这种方式而存在着……”说到此她深情的对赵子路道:“子路,你在幻象中所见到的一切,其实那些都是我生前最美好的部分记忆,不同的只是多了一个你而已……”说到此林霖呆了片刻,这才又说起了她的身世。

“我是上溪村人,父母都是老实朴质的农民,因为我是家中独女,他们从小对我的期望就很高,而我也很争气从小在成绩就是拔尖的,有次老师家访时对我父亲说:‘这孩子天赋很好,将来必成大器,乡里面的教学质量太差,上初中还在乡里上学,必然会担误了孩子。’老师的一翻话令爹欣喜得不得了,果然升初中时,父母四处求人终于把我送到了市里上学,我也不负他们期望,一直以优秀的成绩读完初中和高中,直到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当时整个村子里都沸腾了,我看着为我了而和乡亲们举杯痛饮的爹爹,还有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妈妈,数十年间,我从一个小丫头慢慢长成为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而他们,头发渐渐花白,皱纹爬满了脸,原本挺拔的背也驼了……那时我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还有村里朴实的乡亲们,一定要带动他们富起来。这样揣着自己的梦想走进了大学校园。

大学四年的生活充实而又短暂,现在想起来,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毕业时我的导师让我考研,而我却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出了学校还不是一样可以继续学习吗?就这样参加了当年公务员的招考进了乡政府。工作不久后心高气傲的我毅然辞职了,因为这种得靠背景、靠金钱、甚至靠色相才能得到升职机会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我!

辞职后,我很快就在市里的一家不算知名的杂志社找到一份编辑的工作,工资不算太高却让我如鱼得水尽显了自己的才华,那时我感觉到,梦想真的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只需要自己稍稍努力罢了……”林霖本来一直都带着笑意讲述着她的故事,忽然脸色大变整个人颤动起来,上下牙齿不断撞击“咯咯”的直响,原本秀丽的脸庞拉伸得狰狞可怖,三人对她的变化吃惊之极,不断好言安慰林霖才平静下来,整个人都颓废了,表情呆滞的又接着往下讲。

“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个夜里终结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四年前的六月二十四日,那天正是周五,下班后我到超市买了好多东西打算给爸爸妈妈带回去,当妈妈听到我要回去时,她开心极了,因为她们的女儿由于工作的原因已经快有三个月没有回家了。买完东西担误了些时间却没赶上最后一班车,便决定奢侈一回——打车回去,不料这回家的路却成了我所赴的黄泉之路……

出租车驶出市区后,那出租车司机频频回头向后瞧来,可怜我还沉浸在即将回家的喜悦中,竟然半点也没有发觉危险正一步步的靠近。这时天已经黑透,车驶入岔道后愈发的僻静,路上再无其他车辆,那司机瞧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是放肆,我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但孤身一人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拿出手机想要求救,忽然那司机猛的刹住车,回身夹手夺过电话,恶狠狠的道:‘刚才谈的车价太低了!现在你得加钱!’我心中的害怕却装着镇定的问他要加多少。原本说定的车费是一百块钱,他却说要加两百块钱。别说这时我身上并没有三百块了,就是有也不可能给他。因为他明显的是在找茬,此时若是示弱必然只会助涨他的气焰,我壮起胆子甩出一百块钱给他,顺手抢过了他手中电话装作很凶的道:‘就一百块随你要不要,车我也不坐了。’说完开门下车,或许是被我的气势所震慑竟然不敢阻拦,但才没走出几步忽听得后边车门一响,回过头只见那人手上多了把匕首跟了来,道:‘这就想走了?先把钱清了吧。’

我明白他是不会放过我的,道:‘我哪里有钱啊,要不把手机抵给你。’嘴上应付着他拖延时间只盼有所转机,‘谁要你的破电话?’那人忽然转为一脸色笑道:‘嘿嘿,没钱行呀,那就陪爷玩玩吧。’说罢猛的扑了过来,我大惊失色忙往前跑,却只跑得二三十米远就被他追上,我拼命的挣扎却摆脱不开他,就此时只见远处车灯闪动,却是有车经过,我大喜之下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的推开他就往来车的方向跑。才刚跨出一步头上猛的被砸整个人就瘫软下去,却是被他倒转刀柄大力砸了一下。我觉得头痛欲裂张口想叫喊却被他死死按住了嘴,远处的车已然开近,他慌乱的想把我拖回出租车,但离车太远已经来不及,他便将我拖入了路旁的林子中,我眼睁睁的瞧着那辆车由远及近,再慢慢远去,可身上就是使不出半点劲来,他把我一直拖进树林深处这才将我摔到地上狞笑着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混身上下使不上劲来,嘴巴又让他捂住,那刻我真的绝望了……天幸,我忽然碰到了他丢在地上那匕首的刀刃,手指顿时被锋利的刀刃割破,那刻哪里管得了许多啊,抓起匕首就朝他脸上挥去,他‘啊’的惨叫一声猛的跳开,脸上顿时多了一条十多公分的血痕,肉皮外翻着鲜血汹涌而出。

此时正皓月当空,可我感觉不到半点光明,那男人龇牙吸着冷气面目狰狞的瞧着我,身影和后面杂乱的树影和交错在一起,四周又都异常的安静,只听得他脸上的鲜血滴落在地‘吧嗒吧嗒’的直响,那情景恐怖之极……

我的后脑上肿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肿块,只觉得头重得厉害,怎么用力似乎都抬不起头来,却见他一声不吭的逼了过来,我在心中坚定一个信念——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得逞。一咬牙把匕首朝他身上刺去,他斜身让开,猛地一推将我重重摔在地上,我待要挣扎爬起,他已经牢牢将我摁在了地上,夺过了我手中的匕首倒转过来,依旧一声不吭,却毫不犹豫的对准我的心脏插了进去……一阵冷风吹过,似乎将我身上的热量也全部带走,只觉得混身上下越来越冷……眼前那张凶恶的脸慢慢开始旋转,周围的树木也跟着越转越快,再后来天与地似乎都在跟着旋转开来,朦胧间那恶贼好像正拖着我的身体离开现场……我似乎渐渐飘起,越过了树梢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终于整个世界都全然静止不动一切归于黑暗……只有荒野中的那凄风冷月见证了这场罪恶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