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祖望把自己所主张的自得之学与两种虚假的“自得之学”区别开来,并对它们进行了批判。其一,脱离真知的“自得”。他指出:“正献之言有曰:‘学贵自得,心明则本立。’是其入门也。又曰:‘精思而得之,兢业以守之。’是其全力也。槐堂弟子多守前说,以为究竟,是以稍有所见,即以为道在是,而一往蹈空,流于狂禅。”(《外编·城南书院记》)这种“稍有所见,即以为道在是”的“自得”,实质是蹈虚空言,被全祖望斥为游谈无根之学。他引宋元之际王柏之言,对这种“自得”的实质与危害作了深刻揭露,指出“孟子之所谓自得,欲自然得于深造之余,而无强探力索之病,非有脱落先儒之说,必有超然独立之见也。举世误认自得之意,纷纷新奇之论,为害不少”(《宋元学案·北山四先生学案》)。其二,以他人之见矜为“自得”。宋代昆山卫湜荟萃百家,纂成《礼记集说》一百六十卷。是书采撷广泛,但作者不置一语于其中。对此,卫湜自己坦言:“他人着书,惟恐不出于己。予之此编,惟恐不出于人。”全祖望对这种诚实态度倍加赞许,认为是“至哉言乎!世之狗偷獭祭以成书,矜为自得,或墨守一家坚辟之学者,其亦可以已矣夫”(《外编·跋卫栎斋礼记集说》),给那些以掠人之美为“自得”的无耻之徒敲响了警钟。
(一)
“不打不相识”—文革时期的恋情
父亲长我母亲四岁,一个住村头一个住村尾。父亲:短小精明,白皙儒雅,风流倜傥。母亲:高大泼辣,大眼美丽,热情爽快。
母亲:学习委员,父亲:班长。母亲读到小学五年,父亲读到初中就遇到了文化大革命,从此两人都丢下课本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大革命!
再过几年,扎着俩"钢尾刷",被称作“凤辣子”的母亲成长为“钢派"的革命小首领,代表工农阶级;父亲则成为"新派"的革命小首领,代表知识分子阶级,两派旗鼓相当,各不相让。大半个青春岁月大概是在热热烈烈的打斗中渡过了。
据父亲讲,母亲是在长期的斗智斗勇中看上了父亲,然后勇敢追求!
最后,母亲打败各路父亲的大小红白“粉丝”、“玉米”,一举成为“全家第一夫人”。
一日,月黑风高,父亲的“新派”小分队与母亲的“钢派”大部队狭路相逢。“新派”小探来报:“前面有一大部队。”父发令:“我们大声鼓噪作人众之状。”
母亲众部见声势浩大,遂命令众人藏于树林中。
伸手不见五指。父亲命人向前掷一泥块,投石问路,正好砸向前方小树林。
“扑哒!”一声响。
“卧倒!手榴弹!”母亲一声令下,众人匍匐于地......
哥哥和二姐的童年时光
(二)
“喜儿”的诞生
三十几年前11月11日的凌晨,母亲陈氏生下第四个弱小的女儿,全家人一直盼望再添一个儿子,顿感失望,母子被冷落在一旁。一支烟的时间过后,陈氏忽觉一阵腹痛,滚出一个圆圆的大肉球。接生员潘可香以为是胎盘,随手将肉球丢在了一边,准备扔掉。一会儿肉球微微地动了几下,接生员好生奇怪,遂取下头上的发簪,用尖利的簪头将肉球划破。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一个胖乎乎的娃娃露了出来,满身的青花,青花瓷一般美丽极了。
全家人捧起这个娃娃如获至宝!不久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人们奔走相告,纷纷前来观看、恭贺。
后来娃娃身上的美丽青花慢慢褪去,恢复了雪白的肌肤,宛若满月。祖父高兴,为爱孙女取名“喜儿”。
和孪生姐姐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三)
我的十七岁
十七岁,到商店挑了一匹宝蓝色的金丝绒,自己充当设计师,让裁缝做好。
一袭宝蓝色分体式旗袍裙加身,手中捧着一本红布面的《乱世佳人》,坐在校园的“风雨轩”,跟着女主角”郝斯佳”心潮澎湃,或喜或悲......
从此了解到“圈地运动”,“资本”“南北战争”,“企业”,“商道”......
(四)
雪原之恋
文/全晓畅 摄影/刘晓松 (重庆)
姑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将姑父的生平写成一部书。我一直忙于各种事务,迟迟未能动笔。在这里,适逢姑姑六十大寿之际,写一篇关于他们一生冰山雪原生死之恋的短文,略表心意。
姑父与姑姑实属表亲,姑父刘氏,姑姑陈氏和全氏祖辈世代联姻,恰似《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和林黛玉的关系。姑父大姑姑一岁,属虎,行伍出生,英俊挺拔,文武双全。姑姑属兔,幼稚园老师,美丽贤良,能歌善舞。在那个父母之命媒说之言的年代,他们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情书频传,自由恋爱起来。
姑父当兵去了西藏,英勇善战,写得一手好文章,画得一手好画,由于工作表现突出,很快被提了干。婚后两人举案齐眉,仍情意绵绵,书信不断,让旁人羡煞。后来他们有了两个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姑父在西藏地委升任重要职务,少能回家,姑姑就跟着去了成都。时常听家人提到他们,姑父成了族人的骄傲和榜样,也成了我幼小心灵的英雄。这样的一个家庭多令人羡慕!
姑父一生为人热忱耿直,两袖清风。一次在西藏带军队执行剿匪任务,收缴了一个土豪的仓库,里面堆满了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和绫罗裘皮。面对巨大的诱惑姑父没有拿一粒珠宝,全部上交国库。末了,看到地上丢弃的一把当地的水果刀,留作了纪念。
(这把小藏刀一直跟随着他们,姑姑用了三十来年,直到去年送给了我,这是姑父唯一的遗物,弥足珍贵。)
姑父深爱着姑姑,因为工作忙一直觉得愧对她,在七十年代物质匮乏的时代,节衣缩食攒下了七百元钱,在边境买了两块瓦斯夜光手表,一黑一白。黑的叫黑牡丹,姑姑戴着,白的叫白牡丹,留给自己戴着。
后来姑父分管西藏的基建工作,为了西藏的建设工程,常年累月奔赴一线,在喜马拉雅山的冰天雪地、沼泽地里跋涉。姑父的英勇敬业赢得了西藏人民的尊敬和爱戴,他那健壮的身体也被一点点的摧残。后来每每听到姑父的消息,都为他捏一把汗,不能想象一个出身在湖北荆门鱼米之乡的男儿,是怎样克服那种连藏族人也畏惧三分的恶劣环境的。姑姑一个细皮嫩肉的南方女子则数次进藏陪伴在他身边,与藏族姐妹打成一片,载歌载舞。
见到姑父是我十八岁那年,我师范毕业分配工作,姑父已肺癌晚期。见到他,已是难过,脸色发黑,却还在忙着为我倒茶添水,忙着为我安排工作。
不久,94年那个寒春,早晨迷雾茫茫,我坐在办公室像往常一样摊开报纸,满版的讣告映入眼帘。看到姑父的名字和他的事迹,脑袋一片空白,呆坐在那里。
姑父遗体火化前,姑姑将他从未离身的白牡丹戴在了手腕上。顷刻间灰飞烟灭,整个世界一片沉寂,却听见清脆的滴答声传来。姑父走了,白牡丹却完好无损,继续传达着永久的爱恋。
不知姑姑是怎样从巨大的哀痛中走过来的,又用柔弱的双肩拉扯两个幼子成人。姑父走了,姑姑一直未再嫁,家里还是亲朋好友不断。直到如今我已经成人,姑姑才告诉了这些年的情感历程和艰辛。
每到夜深人静,姑姑房间的电话总是骤然响起。是姑父来电话了,一声声的呼唤,唤姑姑去西藏。姑姑没办法,只身飞往西藏,在冰山雪原寻找他的踪迹。回到荆门姑父又闹开了,每晚电话不断,不依不饶。姑姑扯断了电话线,电话还是响个不停。姑姑整宿地睡不着觉了,只好卖掉了房子,搬了家。
姑姑已近六十了,儿子们都已成家立业。为了不给儿女太麻烦,姑姑在朋友的撮合下认识了一位医生,住到了一起。陈刘两家不能原谅姑姑的“背叛”,甚至要与她断绝关系。在两家人眼里,姑父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姑父走了之后,他的弟弟——小叔又去了西藏,青云直上到了更高的职位。也许是位高权重,高处不胜寒吧,小叔每三年回一次家,谨小慎微从不露面。我也只在媒体上看他露过一次面,也是几年前的事了,一直像影子一样停留在夜空里。后来听说小叔的婚姻不大好,有了第二次婚姻,没有人发表任何意见。一个热忱一个冷峻,他们的性格截然不同。
只有我明白姑姑的“移情别恋”,懂得她的苦——欲罢不能,挥之不去,阴阳相离,还要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只能试着忘记,摆脱无尽的思念。
姑姑的尝试失败了,她和那个医生争吵不休,没有人再比得上姑父。最后姑姑精神受到严重的打击,住进了疗养院。在对方的再三挽留和乞求下,姑姑还是搬了回来独居。后来两家人都原谅了她,回复了以前的融洽。
再去姑姑家,还是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家具和陈设,洁净如新,一如姑父就在家里。每每谈到姑父,她立刻眉飞色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姑姑已近花甲,却精神抖擞,风采依然,顷刻间我明白了她这些年一路走过来的秘密。
他们的生死爱恋早已融入了喜马拉雅的冰山雪原,圣洁、壮观、凄美,令人神往!
前几天电话问候姑姑,听到那边传来健康快乐的声音。她已和和四个姐妹从深圳飞到海南了,六十大寿全国游呢!看来姑姑已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从心底为她高兴,祝愿她晚年安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