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多敲一下?那扇紧闭的门会迎着月光打开,这之后,人生的坎坷多几何,梧桐的落叶影婆娑。月下的琴声扯断月光,一段恋情会结出扭曲的苦果。如果你不坚持等待那最后的一下?勇敢地打开门,勇敢地走出来,投进我的怀抱,你有如只身走进沙漠,时光的错失将圣洁的情感夭折,而最后的结局,会是琴声不再有,色彩不再有。你我将在高高的崖泉下,唱一曲生命的换歌,跳向崖下的山谷。那是多么可怕的第十下……
6.夜幕,开始降临。
琴下山时,西边的云霞成为赭红,木鱼声渐渐远了。
九声木鱼如丝。西山的晴雪暗下来,晚霞的赭红慢慢变深。琴的脸上,泪水慢慢滑动。岁月无法倒流,而时光的重新演绎,或许如晴雪、如云霞,或许是深蓝的苍穹。
大殿内,仍是九声木鱼,清亮如许。了凡对年轻的徒弟说,“你,下山吧……”。
西山渐成一条暗绿的弧线,晚霞的赭红如梦幻红袖。空寂的山路,隐隐约约,似有一个人的身影、两个人的身影、三个人的身影……栀子花不开在我五岁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为什么会没有爸爸。而我的妈妈那个漂亮妖艳的女人,她只是个专门陪男人喝酒的公关小姐。
小时候,我跟妈妈住在一个很大却很漂亮的小区里,在那个带有安静气氛的小区里,每天都有很多同一辈的小孩在楼下玩耍。只有我这个没爸爸的孩子,躲在一旁看他们玩耍。他们总是嘲笑我、骂我。说我的妈妈是小姐是妓女。那时的我就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的掉眼泪,偶尔的时候我会举起紧握的小拳头,追着他们打,但每次都是我挂彩回家。
我很爱我的妈妈,在每次挂彩回家浑身脏兮兮的时候,妈妈从来都不会说什么。每次她都是微笑着抚摸我的头,轻声对我说:我们家艾艾是懂事的好孩子。在经过无数次的打斗,战败的总是我。只有一次,就那么一次,我赢了。我把骂我的那个男孩打的两孔流血,最后可想而知,我妈妈把我拉到小男孩的家里给人道歉。我被妈妈拉去道歉是三天后的事。当我走进小男孩家的时侯,才知道那被我打的两孔流血的小男孩只是寄住在奶奶家。而他骂我的妈妈,完全是受邻里男孩闷得唆使。
我觉得很内疚,想着以后如果小男孩再来他的奶奶家,我一定会向他道歉的。只是,自从那一次以后,小男孩再也没出现过。他的奶奶也在一个月后离开这个安静的小区。听妈妈说是和小男孩一家去了国外。
小男孩的奶奶走的那天,我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天,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任凭妈妈怎么叫我都不肯开门。那天,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觉得心里很难受。是因为对小男孩得内疚吗?我真的不知道。
又过了一个月,我和小区的男孩们成了朋友,然后我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穆硕晨。
至此之后,穆硕晨事件,在我心里渐渐淡忘。
十二年后
看见阳光的颜色
“妈妈,我上课去了。”早上离别的时,我都会很乖巧的对妈妈说再见。看着妈妈的笑脸,我愉悦的骑着脚踏车去上学。
早上的人很少,所以我可以很疯狂骑着脚踏车奔驰。一切发展的都很尽人意,妈妈在我十岁的时候,不再去夜总会上班,该行做起了小商人。经过五年的努力,妈妈开起了自己心仪已久的“心愿”精品屋。如果我这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事,就是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流言蜚语了。
呵呵……比吃了蜜还甜。
每天,我都是第一个到学校。推开被清晨空气洗礼过的教室,闻着教室里的尘埃的味道,这种感觉很真实,因为它只属于我一个人。但是,今天……好像……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走进教室,我看到一个穿白色短衬衫,深蓝色长裤,漂染了亚麻色头发的男生。在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擦着黑板。他的个子应该有180,因为他黑板的动作,一点也不费力,不像我每次擦黑板都像只笨重的企鹅。
我礼貌性的打招呼,男生停下动作,转过身来对我笑了一下,表示回应。这男生应该就是老师说的从英国转来的学生吧!瞧他的样子,像妈妈店里的陶瓷娃娃,太不公平了男生怎婢女长得还好看呢。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座位上,然后把英语课本陶出来单词。“ai……k……s…”
我蹩脚的读着英语单词。
“不是ai,是extrordinary。特别的。”白衬衫放下黑板擦,走过来。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英语说的真标准,不愧是留过学的。
“ex…tro……”我真笨!怎么就是读不好呢?笨死啦!笨死啦!笨死啦!
“刚开始都是这样的,慢慢的就会好了,来跟我念ex—tror—dinary,extrordinary。”
“extraordin——ary,extrordinary。”
“对!就是这样!”白衬衫仿佛也很开心,能把我这英语鲁瓜教会,谁都应该会有成就感吧。
“extraordinary,特别的,是这样吗?要大声的读出来。”
“嗯!要把它很疯狂的读出来。”
教室里不断传出响亮的声音和总是把英语读的磕磕巴巴的声音。
原本,阴暗的天空,顿时变得明亮,大朵大朵的白云慢慢凸现出来。
时间嘀嗒的过去,美好的早晨变得紧张压抑。天空再次变得阴暗,硕大的云朵变成了灰色。
在上课之前,张老师介绍了白衬衫。白衬衫,不叫白衬衫,叫白硕。
从六岁开始,就移民到英国生活。16岁的他被班里的同学冠上花美男的著称。
白硕就坐在我的后面。我笑着转过头,开玩笑似得说:“白硕同学,以后哀家的英语就靠你了。”
“好啊!没问题!”白硕同样微笑回答。我僵化在这个笑容,这个笑?小男孩?被我打的两孔流血却依然傻笑的小男孩。轰隆!我的脑袋好像要炸开了一样,耳边的蜜蜂嗡嗡的响个不停。
“夏艾!你怎么了?”
这时的,天空应该是什么样子,灰色?灰色的记忆。
“哦?没什么?”我转过头去,发呆。白硕……白硕……白硕……小男孩……小男孩^\……两孔流血……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
放学后,朝妈妈的精品屋奔去。
“心愿”精品屋,写满了心愿。众多的心愿中只属于我的。如果有一天,我一定会跟他讲对不起!
坐在高脚凳上,继续学校的发呆。晚上,被妈妈硬托回家,那个格外安静的小区里。
和昨天一样,尘埃不再属于我一个人。和昨天一样,白衬衫挥动胳膊手,一下一下一下擦着黑板。听到脚步声,傻笑着说早安。和昨天一样,叫度蹩脚的英语单词。
天空就像QQ图标被点亮一样,我的天空一下子又变成了纯洁的白色,又是大朵大朵的云朵飘过湛蓝的天空。
早晨,我不习惯吃早餐,被白硕知道了。这个小我两岁的小弟弟总是像个大哥哥一样轻抚我的头。然后,语重深长的说,夏艾啊夏艾!你为什么总是不吃早餐呢?“之后的每天早晨,我的桌子上总是无缘无故的出现一杯热牛奶。
仿佛是习惯了,每天早晨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白硕精心准备的牛奶喝个精光。然后,傻笑的掏出英语课本。
接着,窗外的天空变成了温暖的粉色,这是恋爱的颜色。
一个月后,夏艾成功的和白硕成为男女朋友。世界天空又变了颜色。
夏艾与白硕手牵手走过香山看枫叶,手牵手爬上山顶的情人锁山。累的时候夏艾会像哥哥一样的白硕撒娇,嚷着自己爬不动了。白硕宠溺的看着夏艾然后蹲下,示意夏艾。夏艾欣悦的趴在白硕宽实温暖的背上,快乐的咧嘴笑。
褐色的伤
如果,时间过的太快。我们可以停留在那个幸福港吗?为什么?我依旧是小姐的女儿。
狂风暴雨再次袭卷而来,风平浪静的天空变幻莫测,一时间,变成了暗黑色。
早晨来到学校,习惯性的喝完牛奶。才发现,白硕不在教室里。为什么感觉脑袋晕呼呼的。“白……”“扑腾!”我失去意识晕倒过去。
好久之后,睁开眼睛,扫视我所在的空间。是医院。最后目光停留在妈妈身上。“妈妈,你怎么哭了?”心疼看着妈妈红肿的眼睛。“妈妈,我怎么……在医院?”
妈妈见我醒来擦干遗落在脸上的泪痕,“艾艾啊?你怎么中毒了呢?你差点吓死妈妈了你知道吗?多亏了李岩把你送进了医院。”
中毒?我怎么会中毒呢?怎么会?“妈妈,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中毒?你怎能诅咒你的女儿呢?”我挤出带有恶作剧成分的笑容安慰妈妈。
“怎么没有?医生说你中的是慢性毒,说是在验尿的时候发现了毒素。毒应该是下在某种饮料里的。”
妈妈的最后一句话,使我震惊。毒应该是下在某种饮料里的。中毒……毒应该是下在某种饮料里的……“啊…我捂住心口,心突然隐隐作痛。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艾艾,你怎么了?我的好艾艾你不要吓妈妈啊?“妈妈露出担忧的神色,幽幽的拿出医生开出的证明,证明我确实中了慢性毒素。牛奶?慢性毒?牛奶?白硕?
两天后,我顺利出院,这两天白硕并没有来看过我,是害怕了吗?白硕,你害怕了吗?
出医院后,我疯狂的到处找他,只是,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第一天,无结果。第二天,无结果。第三天,夏艾失望的去上学,本就是心如土灰的她,再返回校园后,被同学指指点点,至于是什么?夏艾不清楚。中午放学,夏艾被高三的小混混拦截。带头的小混混用调戏的眼神看着夏艾。“我给你50,跟我睡一晚怎么样?”夏艾听后大怒,心里悲伤至极,好像那个已经愈合的伤疤,又被再次打开。这个痛点让夏艾忍不住想起曾做过小姐的妈妈。“让开。”夏艾凶狠恼怒的瞪回。小混混们并不以为然,继续调戏。“不就是有个妈做过小姐吗?相比女儿也是这样吧!哈哈……在这装什么纯洁。你个****的女儿!”
“滚呢!快给我滚!”夏艾歇斯底里的对着小混混,小混混嘲讽完高昂这头吹着口哨离开。
****?小姐?你装什么纯洁?想必女儿也是这样?……你个****的女儿……夏艾轰然不知所措,泪水滚涌而来。脑子里不断萦绕小混混的最后一句话:“这些不都是你小白脸男朋友散布的吗?哈哈哈哈……那叫什么来着,****无情戏子无义……”
****无情……戏子无义……不是你的小白脸男朋友散布的吗……****无情戏子无义……夏艾无助的蹲坐在地,滴滴泪水敲打青白的石砖上。夏艾,是坚强的,她站起来,擦干眼泪,笑梦如魇朝妈妈的店里的走去。
夏艾是在香山枫叶下,曾经手牵手发下山盟海誓的地方遇见了他。
就在我快要放弃时,他出现了。他,依旧穿着白衬衫与以前不同的是,他的下颚多胡里拉擦的胡子,原本亚麻色的头发染成了叛逆的红色,刺眼的红色。
夏艾质问他为什么散布蜚语。
白硕一改以往温柔的面孔,轻吐让夏艾至痛的话。
难道,你妈不是****吗?你妈不就是个****吗?
泪如雨下的夏艾大笑3声。白硕竟然有点不之所措,错愕的看了狂笑不已得夏艾。
狂笑不止,沉默了许久。香山下,白硕道出了事实。
夏颖,一名公关公司的小姐,在一次工作上夏颖和一个叫做穆一山的中年男子好上了。一年后,夏颖怀孕了,为了这个穆一山要和自己的妻子离婚。穆一山的老婆不肯,于是一向和睦的穆家开始不断的传出争吵声。年少的穆硕晨,看着自己的爸爸因为别的女人和妈妈争吵,烙下了无可治愈的伤疤。每次,看妈妈哭,年幼的硕晨就恨。他从小就发誓要找破坏自己家庭女人的夏颖报仇。
硕晨从争吵中得知夏颖和爸爸生下了一个女儿,接着开始筹备计划。一直到六岁,父母的争吵到他六岁。而后又不知什么原因,全家移民到英国。恨意填满内心的硕晨并没有忘记当年母亲痛苦的哭泣。16岁的他开始拙手调查关于夏颖的一切,知道夏颖有个女儿叫夏艾。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之后,便设计了这个阴谋。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夏艾哽咽的告诉他,聪明的白硕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夏颖在产下一名女孩后,女孩便死去了。伤心地夏颖便在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四岁的小女孩。也就是现在的夏艾。
“白硕、白硕……我根本就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呵呵……呵……呵……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白……白硕……”
“夏艾!”白硕看着眼前的夏艾毫无预兆的倒下,白硕的心像是被千斤重的锤子敲打了一番。他用最快的速度接住夏艾。“夏艾,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
“因……因为……因为我爱你呀,因为知道……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不忍心……毁了这出戏……所以我一直都很配合……呵呵……白硕……你说我演的好吗……咳咳……好吗?白硕你知道……你知道每天喝你为我准备的牛奶有多开心吗……虽然……有毒……但却……但却……却……却……很……很开……很开心。很幸福。谢谢白硕。”夏艾的手随声落地,紧闭双眼,幸福的笑容挂在嘴边。鲜红的血液顺嘴流出,滴落在微蓝的裙肚上。一点一点的血液,蔓延在裙摆形成一朵火红的液花。
“啊——!”在香山枫叶下,一个白衣少年,抱着被血染成红色的女孩,流下眼泪。“我错了!真的错了,夏艾!”
白硕,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为了报仇才接近我的,这些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你演的那么逼真,我不想拆穿你,索性让你一直演下去。白硕,你一定不记得了吧!在光华小区里,曾经有一个8岁的女孩将你打的两孔流血,而你还是对着他傻笑,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吧!或许,就是从愧疚开始,我就一直耿耿于怀。人们常说,假使一个人经常思念异性的话,日月积累,那人一定会爱上,那个异性。我就是那样,也许从对你的愧疚开始就爱上你了,只是自己一直都没有发觉。
第一次,在教室看见你,我就隐隐约约看见了当年的小男孩,之后就更加确定。所以,不管你对我做什么事,我都接受,谁让我喜欢上你了呢?爱一个人是愿意为他做所有的事,这点我时时刻刻都在告诫自己。
白硕,我不怪你,不恨你。我知道毒性已经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我急切的想要找到你。现在,找到了,我也可以安心了。白硕,我亲爱的白硕,再见!祝你幸福。
夏艾亲笔
这封信是在三天后,从夏妈妈手里拿到的。看完信,白硕几乎要疯了。一时间,好像苍老了好几岁。
白硕自首是在一个星期以后,夏艾举行葬礼的那一天。他不敢参加葬礼,不想就那样送夏艾走。不舍的她走。
白硕被叛了5年的牢狱,这五年来,他没有一天过的好。每天极度思念夏艾,极度思念和夏艾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连白硕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思念夏艾。五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对在监狱的白硕来说,就好像度过了5个世纪那么长,不是每天在牢狱的无聊,也是不是急切的想要出狱,而是太过思念她。在这几年中白硕也曾自杀过几次,但每次都被重新抢救过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是白硕出狱的日子。白硕并不觉得开心或是自由。只是觉得心很空,很空。妈妈,阿姨有来接狱,和所有想象的相反,白硕没有坐车离开。他变得让人难以接近,整个人身上多了一道敌意的结界。
白硕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这是和夏艾经常来的地方。白硕很怀念。“夏艾!”在马路中央,白硕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顾危险冲向马路中央。可是,夏艾的身影却离自己越来越远。“呲!砰!”一辆货车急速开来。
“夏艾,我来了。我们在也不分开了。”
出狱后的两个星期,白硕浑然不知该怎样。他真的不知该怎样面对。
很多年后,白硕在非洲当了义工,逃避了有夏艾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