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储备军校中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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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维拉,维拉。”

深沉昏迷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不断的呼唤她,像只手,将她一路从最深的漆黑往上提拉。

这温温嗓音维拉再熟悉不过,自小听到大,却一直到今日都不知道这人的名字。这个男人永远只在梦里跟她说话。

被那家伙一直呼换,意识是稍稍清楚了些,但维拉还是困在诡异梦境中,身边情景是间满放杂物的仓库。

类似的景色这辈子经历无数次,维拉开始左顾右盼。

常常就是这样一处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然后男人开口对她说话。

“建议妳快清醒的好。”男人又说,温温的。

维拉无言,看向声音来源那扇灰灰脏门,心想一个只会在梦里出现的声音,要人清醒会不会太没说服力?

这家伙总是这样,尽管她从有印象以来几乎不曾回答过,这男人还是以这样熟捻又似长辈的口吻,平静的同她说话。

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年幼无知的她曾与那男人,天南地北的聊过一晚,但隔日跟珍妮阿姨炫耀,阿姨就急疯了,千叮咛万叮咛,要维拉万万不可与这个男人说话。

听说那男人是梦里的梦魔,梦魇怪物的主宰。

长辈们一再告诉维拉,一旦开始跟那男人说话,就会被镊去心魂,身心逐渐变成听令梦魔使唤的梦魇怪物,要她快快停止。

只是维拉问过其他伙伴,却没有人跟她一样,会有人在梦中对她说话。

但梦魔似乎完全不在意她不回话,总是在夜晚谈天般自顾自对她说话。

有时是说几个不可思议的故事,有时说世界各地的奇异景观与动物,内容之精彩,时常听的维拉差点就要不自觉回话。

班杰明也时常劝戒她,天天劝,天天念,要她千万不可以和梦魔说话。

可同时,班杰明又是最爱听梦魇那些离奇故事的一个。

其他伙伴也是,会围一圈听维拉转述梦魔所说的故事,有时还会听的羡慕起维拉有梦魔纠缠。

维拉环顾了一下梦境,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典型的物资储藏库里,晦暗却储资丰富,看的她手痒痒,真想扑上去一口气拿个够。

不过这也真够悲哀,生死关头还做这种梦,职业病果真不可小看。

想起自己因为被昆诺军官击倒而昏迷,维拉后知后觉有些心慌,对等等醒来会发生什么事,一点底都没有。

抬头看向那扇深锁的门,躲在门后面的梦魔此刻约是当下唯一的熟人,而且还学识渊博。

想寻求帮助的欲望变得强烈,即使这家伙是梦魔。

维拉左右为难,梦魔给她的形象一直是个温和的兄长……那么现在就像第一次一样,只说一两句话,之后都不开口了,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他。

咽了咽口水,终于,五年以来,维拉第二次对梦魔开口说了话。

“我会怎么样?会被杀死吗?”维拉惶惶问,“梦魔!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告诉我该怎么办!救救我!”

男人却低低笑了,声音很闷,像是隔了一层薄墙。

“说过多少次不会加害妳?妳倒是在这种时刻才肯开口,一开口就要人救命,真是势利,真叫我伤心。”

维拉无话可说,只得装出珍妮阿姨所教授的可怜兮兮模样,再次恳求:“求求你了!”

男人温温浅笑:“妳不会有事,快点醒醒就好了。”

“那该怎么醒来?”维拉困扰问:“我一直都是自然醒来的。”

男人沉默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维拉竟觉得那阵沉默里有点鄙夷的味道。

“那就由我把妳踢出去吧。”男人笑道。

什么意思?

都没弄清楚状况,底下的地板就空了,惊心的坠落感、梦境瞬间陷入漆黑……下一瞬,竟就真的醒了。

睁眼,维拉茫然发现自己已是在个陌生的地方。

不再见任何熟悉街景,而且一个人都没有。睁眼看见的,是个灰惨惨石砖砌成的小房间,顶部的小窗有光微微透入。

牢房?

维拉眨眼,感觉好像睡了很久。茫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毫发未损,底下是一个光滑的木平台,没有枷锁与禁锢,只是房门深锁。

班杰明呢?如果他也被捉了应该在附近才对。

想到昏迷前的对峙,那个气息让人发冷的可怕军官,维拉惊魂未定。

母国邻国有三个,伍夫斯、法路和昆诺。

虽说结盟的是较贫困的伍夫斯和法路,但如果昆诺上阶军官都这么可怕,他们军团、还有母国就得夜夜祈祷,祈祷昆诺不要哪天改变心意,一起打过来!

但梦魔说得真准,她毫发无伤,目前也没有人要拿着鞭子进来虐待她的迹象,可说是非常友善的情况。

维拉跳下平台,皱眉来到紧关的门前。

那个昆诺军官会不会就在门外?

那样强到见鬼的人,维拉想起来“斗师”这个职称。阿姨曾经提过,“斗师”,那是能力者的通称。能力者各国都有,而被称为“斗师”的能力者通常拥有偏高的军阶,待遇远远超过一般人的。

听说,少校以上除了贵族之外,几乎都是拥有能力的“斗师”。

流浪军团里的能力者也被称为斗师,像维拉自己,但明显的,同样身为拥有特殊能力的她,能力却远远不及遇见的这个军官。

她输了,连反击都没有就输了。

虽然自己能力不是战斗型的,维拉还是一阵挫败,她连一点动作都还没有就被人家放倒了!这些年都白活了!

不过,只要活着就有逃的机会。她把脸贴在门门缝上,拿出夜光石开始探查。

却什么都看不到,连门外是暗是亮都看不清,遑论有没有人。

维拉焦躁的搔搔头发,看向自己被换掉的衣服,那是件长袖连身朴素衣裙,薄而舒服的白色质料是从未穿过的好东西。

她人也被洗过澡的样子,全身干干净净,散发香皂洁净气味,一直脏兮兮的油腻发丝也变得蓬松干净。连手脚的指甲也都剪过了,都不知道昆诺帝国这么礼遇罪犯的。

这样是不是代表,他们暂时不想杀她呢?还是要拿她做实验。

维拉也很快发现脖颈上多了一圈东西。

又沈又光滑,维拉迷惑摸半天摸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从随身空间拿出小镜探看。

这面小镜是偷来的,长年被拿来应照转角探路,有了裂痕。可是还是可以从镜中看清──那是一个黑色的细薄颈圈。

很沉,但是非常细薄光滑,连一点缝隙都没有。

是什么仪器?可是看起来就像贵族脖颈上的装饰品,缎带那一类的,挺好看的,却拿不下来。

维拉更迷惑了,收起镜子,决定先不要跟自己的脖子过不去,研究起如何从这冲出去。

有一扇门,但感觉门外必定有人看看守。

维拉想起了那个让人阵阵发冷的华丽军官,还是算了,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再说。

顶部那个小小的窗口,只有几根白铁条看起来颇脆弱的。仰头瞧了一阵,她开始飘,用力往上飘,飘到离地两米处却再也无法往上了,而窗口还很远。

维拉痛哭失声,自己这个能力果然一点长进都没有!都怪她太自我厌弃这个破能力,总把重心放在使用随身空间上,如今要用时方恨晚呀!

于是认命了,赤脚来到那扇可疑的门前认真研究起来。

想当年与班杰明行走豪宅,道上谁不称他们一声哥或姐?开锁什么的,不只工具齐全,甚至闭着眼睛都能开!对付过的门没有千也有百了!

问题是──这门没钥匙孔。

这大约是那什么高科技的门,没钥匙孔的。

乡下野孩子维拉表示很头疼,没看过这种东西,但她一直都是乐观积极的美少女,认定天下无难事,只怕拥有重火力的人。

于是维拉“变”出了常用的冲锋枪,就要……

“停,给我停。”天花板一片黑黑的东西传来陌生男子不耐声音。

维拉看看那东西,面无表情的把枪口从门上移到那东西上。

阿姨说过,遇到看不懂的东西,先轰了再说。

“攻击倾向这么强,只得让这小怪物不能动了。”那个声音又说了,只是这次不太像在和她说话,而是和身边的人说话,因为声音来源处一阵杂音骚动。

维拉不解也不想管,就要扣下了扳机,却发现她真的丁点都无法动弹。

一根手指都无法,就像自己身体换了主人。

身后的门被喀达一声打开了。

不少人走了进来,为首黄发男子在她眼前凛凛站定。

这家伙一头微卷鹅黄短发,水蓝眼眸,一口贵族腔调字正腔圆,再加上明明年纪只有二十出头、胸前却别着少校勋章,维拉瞪着他,这人无疑是贵族之后。

男子不冷不热宣布道:“这里是昆诺帝国斗师学院,从今天开始妳就是我国的储备斗师了。”

维拉用鼻孔看他,“你说我就是?我活着一天就逃给你看!”

“是吗?”男子从鼻子笑了:“妳以为妳颈子上是什么?现在又是为什么不能动?”

“我才想要问你这是什么鬼!”

男子挥挥手让其他穿着军服的人退下,“你们走吧,东西在我手上,这家伙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那些人看看男子再看看维拉,一点都不担心的走掉了,看的维拉暴怒。

没看到老娘手上拿着这么大一把枪吗?

这么瞧不起老娘是怎样!

男子则平淡回头,就要继续解释:“这项圈……。”

维拉怒:“先把我变回来呀!头一直僵直抬着很累知不知道?”

“不行,”男子懒洋洋道:“刚刚从监视器里,知道了妳的能力是储物空间,不讲清楚之前让妳随意行动是很麻烦的,谁知道妳有没有手榴弹?”

“我刚刚也有展现自体漂浮呀!说得好像自体漂浮不是能力一样!”

男子不耐了,蓝眸散发丝丝杀人凉意。

“废话别这么多,让我讲完行不?我赶着下班。”

下班?谁管这家伙下不下班?她可是正面临人生的重大关卡耶!这领人薪水却赶着下般的家伙,究竟凭甚么嚣张!

维拉濒临崩溃,却还是决定安静了。

男子瞟了她一眼,才拿出手掌大小的精密仪器,放到维拉眼前给她看。

“除了贵族之外,昆诺所有斗师都戴着妳颈子上这种项圈,这是操控妳们斗师的颈圈,可以让你们无法动作也无法使用能力,更可以随意的炸掉你们颈子,”男子声音沉了下来,“而这东西不只我手上有一份,掌权的部份贵族与最高的元帅都拥有这东西。”

听完,维拉心都凉了。

“所以我不想死的唯一选择,就是成为昆诺的战力?你就是这意思吧?”她冷冷确认道。

男子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看见维拉已没了战意,男子才解开维拉僵固状态。

当下维拉就颓丧收回了枪,坐地上,斗志全无。

“我不想拿着枪,去面对我的国家,和从前的军团伙伴……。”

男子却不让维拉坐地上,“不会,至少目前不用。”

他说着,还一边把维拉像抱猫一样从腋下抱起,又放回了木制平台上,好像她是什么家具一样。

男子解释:“这个国家和你们军团不同,妳这样的孩子在训练完成之前,都不会被逼着上战场。训练完成起码还要好几年,到时等妳闯出一番成就,就能掌控自己的未来和自由。”

“真的?”维拉这才抬起头来,却发觉有些不对:“但你谁呀?干嘛跟我说这么多?好可疑。”

男子的脸又冷了,用看流浪动物的神情,怜悯看着她:“我叫凯里,妳的抚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