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少女仪态出奇漂亮,一眼就看得出是名门出生,而身上的白衣也不是自己的便服,竟是维拉不曾见过的白制服。
不解皱皱眉,又仔细看了些。
那些白制服的学生约是中阶学级,清一色都是少女,身边跟着不少黑制服的一般学生,保镳一样护在旁,看的维拉一头雾水。
“为什么有白制服?我们的制服不是黑的吗?又为什么可以带那么多保镳?如果是结党也太明显了吧?”维拉指着那些少女,不敢置信道:“那不是小团体,已经是保镳了!这不是不被允许的吗?”
彷若维拉的反应都在意料中,夏佐笑笑。
“我就在想今晚应该可以让妳见到她们,那是战略科的学生。”
然后,夏佐娓娓道来何谓特权处处的“战略科”。
维拉他们所在的帝国斗师学院,本来宗旨就是要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让老式贵族、新兴贵族以及平民学生,以自己实力互相砥砺与相识相助。
但战略科却是唯一的例外。
战略科的制度跟这个帝国斗师学院相差甚大,反倒跟只有贵族能进的皇家学院一样,强调特权。
夏佐说,这个校园里不经战略科学生本人允许,无人可以挑战她们,或是袭击她们,也可以让同龄孩子进入学院当保镳。甚至,只要有人对她们不敬,她们可以向校方惩处学生。
何谓战略科的惩处?
申请通过后,校方会在一定范围内,控制平民黑颈圈,使其产生剧烈痛觉,严重一些甚至会让人昏厥。
听到这里,维拉不平了:“那这样,她们不就可以看谁不顺眼就随便欺压?”
“战略科的那些人都是老式贵族出生,基于血统的傲慢与维护家誉,不会随便动手,”夏佐冷冷告诫:“离她们远一点。”
这不是离他们远一点的回避问题吧?维拉还是不解,这些不愿意遵守共同规则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呀!
“她们干嘛不干脆去皇家学院就好?那里一定更豪华,也不会有我们这些平民!”
维拉的忿忿不平,引来夏佐的冷笑。
“她们来这里,正好就是为了平民。”
夏佐说,那些大族的少女不去皇家学院找金龟婿,就是为了来平民斗师精英群聚的此处,搜罗壮大自己家族的棋子。
大族进入帝国斗师学院的男性,为了磨练,都不会进入战略科。
就连朱莉和泰比莎那样的老贵族千金,都愿意成为一般学生,磨练自己的同时有搜集同伴,但那些战略科少女们就不同了。
那些千金们通常来自顶尖的家族旁系,有其高高在上的自傲,既不想被学院特有的大混战传统冒犯,又同时要搜罗棋子,因此就有了这样特立独行的制度与醒目白制服。
维拉继续从望远镜里观察那群人,竟发现她们不住宿舍,而是住贵宾与教师所住的管家馆!
无言了,她翻着白眼拿下望远镜问道:“真有人愿意追随她们?一个个趾高气昂,还要人在前面开路,有没有搞错!”
“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别上她们家徽决定跟随了。”
“啊?为什么?”
“因为被她们那些大族挑上,就确定未来将拥有稳定工作与宅邸房地,比跟着任何一个新兴贵族都好,”夏佐冷冷表示:“总比不确定毕业后有没有人要,最后去当佣兵或皇家炮灰好多了。”
维拉眉头皱着跟什么一样,她定定看着夏佐:“你和亚柏有考虑过要跟着她们吗?”
夏佐用见鬼的神情看着她。
“当然完全没有,不是说我们都想进日光碉堡吗?怎么,妳想要跟随他们?”
“我……。”
没等她回答,少年立刻凶恶打断她:“妳敢说要!”
大笑,维拉伸出爪子去拉夏佐,笑得双眼晶亮。
“那些人看了就讨厌,我怎么可能想要!”
说着,维拉顺势把额靠上夏佐手臂,蹭道:“我很怕寂寞,已经决定好你们去哪、我就去哪了!”
被吃豆腐的夏佐垂眸,无言看着靠在自己臂上的少女,接近橙色的暖棕色短发及肩,飘呀飘的。
好半倘,夏佐才平淡问她:“有人说过妳很爱撒娇吗?”
“亚柏最近才说过,他还要我小心别被你揍。”
“……。”
让夏佐送到了宿舍楼下,刚散步回来的维拉,心情颇好。
脱掉风衣和靴子本来想一睡了之,但想说明天是第一次上课,提早整理一下书包好了,真有缺东西还可以趁现在去找夏佐和亚柏。
维拉喜孜孜从柜里拿出那个方正黑亮手提学院书包,陶醉了好一阵,才开始往里面放东西。
正要从亚柏给的杂物袋里,拿出那张亚柏满记笔记的星图纸,却发现那袋杂物整个不见了,连点影子都没剩下。
见鬼,维拉呆呆望着空无一物的桌边,明明很确定出门前放那的。
那么原因大约只有一个,维拉阴森森转头,歪头瞠目看向已经坐在床沿涂保养品的女人们。
“哪个垃圾拿走了我的东西?”
维拉隔壁床的棕发喽啰咯咯笑了起来:“应该是要问谁拿了妳的垃圾吧?”
对面床位的女孩也帮腔:“那袋东西好臭,我们受不了,朱莉也因为皮肤脆弱怕有虱子,只好请露娜丢了。”
“对不起喔,”窗边床位的朱莉一脸无辜道,神情语气与所作所为完全不相称:“以后可以请妳别把垃圾带进房里吗?”
维拉好心情瞬间没了,一把火整个上来,差点又要进入害自己去见凯里的模式。
好在紧急克制住了自己。
好险,一想到凯里带着睡帽歪嘴对她说“死小鬼又让我加班?”模样,维拉就猛然从爆发边缘缩了回来。
上主慈悲,为了凯里,为了自己,千万冷静。
维拉默默走出房门,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到走廊底部的楼层垃圾集中房,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亚柏给的东西。
她冷眼看着被特意埋到最下方的袋子,卷起袖管,小心翼翼将东西挖了出来。
还好亚柏的笔记什么的,都没丢,也没坏。
晚间这些贵气小姐没吃什么汤汤水水,那纸袋东西只沾了些饼干屑,拍拍就没了。维拉抱着东西回房,收进抽屉里,然后一步步往隔壁床位走去……
有过悲惨经验,看见维拉开始像杀人魔一样缓缓逼近,隔壁床位的女孩尖叫了起来,“妳要做什么!穷酸鬼!走开啦!”
嘴上不甘示弱的咒骂,女孩却奔到头子朱莉与泰比莎床边缩着。
而维拉连小刀都没拿,走近女孩床位,单手就把那张扬的华丽床帷给一把扯下。
“为了感激你们帮我清垃圾,这丑不拉叽的东西我也替妳们清了吧!”
说着,她不客气在五个室友目瞪口呆之下,一一扯下所有床帷,抱着大量床帷走出阳台,将所有床帷一口气扔了下去。
床帷重量极轻,几件被吹走,几件被吹到了远处的草坪上。
目送了床帷下场,维拉转身对室友友善道:“床帷飘在夜风里好漂亮呀!就像鸟儿一样,还是放他们自由好,你们说对吧?”
梦幻的转着圈,维拉小跳步回到自己床边,不忘询问:“如何?这样清爽多了对吧?”
然后想到什么般,她歪头灿烂笑了,腼腆而扭捏的低着脸。
“那个,我们的床如今就一样了,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寝室陷入寂静,五双眼睛直勾勾看着维拉。
其中有两个人忘记把嘴阖上,呈现痴呆状。
没了床帷的床上,朱莉没了笑意,旁边的泰比莎则冷冷笑出声来。
“反正我们最近就在讨论要换床帷呢,倒是妳,赔得起我们床帷那些上好布料吗?”泰比莎按摩着自己的小腿,嘲弄道。
维拉皮笑肉不笑,往地上丢出十几个铜币。
朱莉也说话了,亲切提醒:“维拉,我们的床帷,一个可是要一片金叶子喔!”
看看朱莉,维拉捂嘴做惊讶状。
“真是对不起,我想说那些床帷那样丑,没想到值这个价呀!”
然后,在露娜护主的杀人目光中,维拉拿了从自己库存中拿了五片金叶子,顺手就往右手边床位的泰比莎脸上扫。
十个金叶子换一个金币,重量不重但边缘锋利。
本以为可以吓吓最趾高气昂的泰比莎,没想到泰比莎却阴阴的接住了对她扫去的三片,其他两片则撞上棕发室友的肚子,让她惊叫了一声。
维拉瞅着泰比莎,那家伙看似娇生惯养却接住了她的奇袭,让她另眼相看了。
真不愧是发卷帮头子,维拉忍不住小小钦佩了下,果然比起小喽啰还是有点水平。
正在被维拉暗中钦佩的泰比莎却冷笑抬起头来,张开手心,露出手中金叶子质问:“妳一个刚被带进学院的残耳盗贼,怎么会有这些金叶子,小偷!”
啊,维拉冷眼看着泰比莎,刚有的丁点另眼相看又没了。
维拉搬出帝国斗师学院强者教条,扮鬼脸道:“是被偷的人太弱,要被我偷的!谁知道你们这么没用呀!普卡其的街头乞丐都比你们强!”
“无礼!”
露娜被激怒了,跳起来就要向维拉冲过去,却被朱莉拿枕头砸了。
“露娜,别去摸脏东西。”
露娜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恭敬捡起被拿来砸自己的抱枕,是了一声,把抱枕拍干净送回了朱莉床上,只是过程里剐人目光不曾间断。
维拉还想说些什么,泰比莎似乎也有一样意图,可是熄灯时间突然就到了。“容我无礼,”管灯的仆役敲门后就快速进入,熄了夜光石灯,房间瞬间陷入昏暗。
众人这才放弃了互掐,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爬回自己的床上,不再继续这场争执。
只是,黑暗中维拉似乎听到,远方处来泰比莎嗤之以鼻的冷冷咒骂。“烂国家的烂货,”泰比莎嘲讽道:“牢笼里的困兽,等着毕业那天被宰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