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欧洲]中世纪教育思潮与教育论著选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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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蒙田教育论着选读(6)

但是,回到我讨论的题目上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培养对学问的兴趣和爱好,否则我们将只是教育出一些满载书籍的傻子,凭着棍棒的力量,在他们书包里装满了给他们保存的知识。要做得好,必须不仅是把它们藏起来,而且要和他的心灵结成姻亲。

摘自《西方古代教育论着选》;人民教育出版社,第页,1985年版。

(二)《论懒散》选读让我们看看荒地,假如它是肥沃的,那么它将有千百种杂草丛生。假如我们要使它为我们服务,就必须征服它,耕种和播种。我们看到一些单干的妇女,只生产一些不象样的东西。要想获得一种好的农业产物,就要选好种子,使之利于丰产。要如此,就要动脑筋。

除非你用一定目的控制他们,使他们保持忙碌,否则他们将陷入无秩序和模糊的妄想中。

在一个铜壶里的水闪闪发亮,摇晃着反射日光和月光;它无目的地闪耀到四方,高高地落在天花板上荡漾。

维吉尔维吉尔(Virgil),古罗马诗人。

在这种晃动中,他们带来了愚蠢的和懒散的幻想:

象个病人的梦,他们形成了空虚的表象。

贺拉斯灵魂没有固定的目的就会消失自己;就是说,他可以在任何地方,也可以不在什么地方:

谁处处住;也等于没处住。

马休将来,当我退休回家后,我最怕把我短暂的生命时光花在休息和稳居上。这就是说,没有比把我的头脑置于懒散之中更糟糕的了。

我希望它做得更多和更好些,使它随着时间的前进更加成熟和负重。

我发现休闲时间可以产生胡思乱想。

卢肯它象个失控的马,给自己比别人带来更多的危险。同时,一个接着一个地产生没有秩序的和目的的众多妄想和幻想。我愉快地把这些愚蠢的和奇怪的妄想和幻想写下来,希望及时地使我的心灵对此感到羞惭。

——译自TheCompleteWorksofMontaigue,Bookone,P20-21。

(栗保滨译(三)《论说谎者》选读每个人都谈到记忆。但是,就我而言,差不多没有记忆痕。我不认为在世界上还有谁象我这样缺乏记忆。我所有的其他官能都很一般和弱,但是在记忆方面,我想我是仅有的。因此值得扬名和称赞。

除了生来的缺欠,我还要忍受需要它的痛苦。柏拉图称记忆是一个伟大的、有力的女神。在我的家乡,人们说一个人没有记忆就是没有感觉。当我抱怨我的缺欠时,他们跟我争辩,不相信我,好象我是在谴责自己的愚蠢。这显得我很坏。他们不理解记忆与理解的区别。

但是他们把我看错了。因为在经验中得到相反的证明:出色的记忆倾向于与无力的判断相关。他们把我看错了还在于我知道如何很好的对待朋友。他们用尖刻的字眼谴责我的毛病,使我象个忘恩负义的人。他们谴责我的感情,因为我缺乏记忆和缺乏良心。他们说:“这个请求或那个答应,他都忘了,他不记得他的朋友了。他忘了他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而是沉默以对。”诚然,我是很容易忘记的,但是对朋友委托我的事,我是不会忘记的。让他们原谅我的病症吧,不要使它成为一种怨恨,怨恨与我的天性是不相容的。

我有一些安慰,首先,有人告诉我改正坏毛病的方法,因为在公开的谈判中,缺乏记忆是任何人都不能容忍的。正象自然界在前进过程中的一些例子表现的一样,自然倾向加强我的其他官能,因此相对讲,我的记忆力就生长的较弱了。为此,我能容易地使我的头脑和判断力休息,让它们生长失去活力,而去追随其他人的足迹,但是并未经过别人那样的锻炼。假如别人的发现和主张经常提供给我,那是对我记忆的美德。我的讲话就是它的摘录。因为记忆的仓库提供记忆的事情要比发明的事情更容易。(假如我的记忆使我处于良好状态,我一定用喋喋不休的语言使我所有的朋友耳聋。我曾掌握和探讨过朋友们提出的课题,它激励了我的争论并引导他们前进)。

这是一件憾事。我一些亲密的朋友们的例子证明:记忆,把他们过去记的东西全部带到现在,竟使他们的讲话倒退到过去毫无意义的境地:假如是个好故事,他们把美好的东西掩盖起来;假如不是,那么留给你的不是咒骂他们记忆的恰当,就是咒骂他们判断的不恰当。你要制止一席讲话是很困难的,但在进行中你可以把它缩短。要认识一个马的力量,最好的办法是突然使之完全停止行进。就是在人们的讲话中,我看到有些人欲罢不能。当他们寻找止步的地方时,他们徘徊、缓慢,象人们由于虚弱要晕倒。老年人特别困难的是,他们记得过去保留的事情,但是他们失去了背诵的记忆力。我从一个有身分的人口中厌烦地听到很多有意思的故事,每个人都能饱享这些故事一百遍。

我的第二个安慰是我很少记得对我的诽谤。象古人说的:我需要一个提词员,就象达留斯,他没有忘记他从雅典人那里所受的伤害,他有一个侍从时刻跟着他,当他坐下时,总是在他耳边再三说:

“先生,记住雅典人。”当我看到我曾读过的书和到过的地方时,都给我一种新鲜和愉快之感。

有理由说,对一个记忆力不够强的人,不要说他欺骗,来干涉他。

文法学家把说谎和欺骗区别开。说谎意思是说,把真的说成假的,欺骗,——按拉丁文的含义——含有反对我们良心的意思,它用于那些说违心话的人。

说谎者不是虚构每件事出了圈,就是掩饰或颠倒事情的基本真象。当他们虚构和改变一个事件时,假如你再让他们重复一遍,他们常常就混乱起来。因为事情如果首先进入记忆并用意识和知识把它印在头脑中,那么,就不难把它呈现在想象中去驱逐谬误,因为谬误还没有稳固的立足点。同样,假如一种情况首先被记在头脑中,那么就有助于减弱后加上去的假的或讹误的记忆。在说谎者的完全虚构中,他的所言与原有的印象不符时,就构成了谎言。因此谎言是个抓不住的空的东西,它不能形成一个牢固的记忆。

我经常见到这样的证明,很逗人发笑。有些人为了获得一官半职可以不惜改变其言词以适应事态的需要。他们的讲话多取悦于对达留斯(Darius),古波斯帝国,亚开梅纳斯王朝的国王名。

话时大人物。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奴隶般地抛弃了他们的荣誉和良心。为了对付很多的变化,他们的言词也必须相应地多变,有时他们描写一件东西,忽而灰色,忽而黄色;对这个人这件,对那个人那样。

假如有机会让这些人比较相反报告中的记录,这种巧妙的技术又将变得如何呢?事实上,他们经常轻率地自相矛盾·有什么记忆力能满足他们来记住同一事物的所有不同的形象呢?在我生活的年代,我看见很多用这种精明的手段来妒忌别人的声誉的人。可是他们没想到,假如声名在此,诽谤的影响就不能发生或无能为力。

事实上,谎言是个被诅咒的言词。我们是人,并且大家在一起,所以应该说实话。假如我们认识到说谎的可恶和严重,我们一定把它焚之以火,这比对待其他罪恶更合理。我发现人们常常愚蠢地、不适当地严惩儿童无害的错误和折磨他们未加思考和无心的行为,以致既不能给以深刻印象、又不能给以良好的后果。说谎是一种不良行为,它是不断发展起来的,人们应该跟它进行不断的斗争。在儿童成长过程中,他们的语言如果走入错误的道路,那么,没有惊人的力量,它们是很难纠正过来的。我们也看到一些可敬的人们,他们征服了奴役他们的缺点。但我也知道一个裁缝的小孩,为了他个人的利益,他一直说谎,没有一句话是正确的。

假如谬论象真理,只有一面,我们就能容易地认出来。因为我们一下子就能确定说谎的对立而。但是颠倒真理可能有千万面和一个无限的范围。毕达哥拉斯说,抽出好的加以确定,否定坏的。有千条路不能达到目标,只有一条能达到,那就是说真话。

说真的,我无法确定我是否能保护自己躲开被一个无耻的严肃的谎言所造成的危害。古代教会神父(圣·奥古斯丁)说,我们最好与我们了解的狗为伍,这比与那个我们不了解他的话的人为伍的好。

“所以,普里内对人说,一个外国人,不象一个人。”假话比沉默更有碍友好交往。

(四)《论习惯——一个不易改变的成规》选读在我看来,首先虚构下面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深知习惯的威力。

故事说,一个村妇,在她的牛仔出生时,喜欢给它爱抚和拥抱,以后不断重复,形成了习惯,甚至到牛长大后,村妇仍然去搂抱它。习惯是一个严厉而又不可靠的女教师。在一点一滴的潜移默化中,她使我们接受了她的基本观点和权威。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这些观点、行为也在我们的头脑和行为中扎根落户。这时,她狂暴的面孔毕露,并时常表现出不可抗拒性,使我们不敢正视。我们看到她随处对自然规律施加压力。“习惯是世上最有效的老师。”(普林内为此,我赞同柏拉图的屈从观点,也相信那些经常放弃自己的学术推理,而去依靠习惯势力的学者们。我不会忘记那个把自己的胃锻炼得适应以毒品为食的部落首领和阿尔伯特报导过的那个习惯于以蜘蛛为食的姑娘。人们发现,新印度群岛上住着许多民族,他们生活在各种气候中,以蜘蛛为食,并饲养和储备蜘蛛。同样,他们还饲养虾蜢、蚂蚁、蜥蜴和蝙蝠。在粮食紧张时,一只蟾蜍可卖六克郎。

他们烹熟这些昆虫,用各种作料调剂,以备食用。在另一个民族看来,我们的食物是害人的毒品。“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猎人惯于夜宿雪地,习于高山耐暑;打倒的拳击运动员不吭不叫,等等”。(西塞罗想想日常的经验,我们就不感到这些是奇闻了。习惯可以使我们的感觉失灵。不必去证实,我们就能相信哲学家们所说的一个现象,即一种实心球在滚动中相互碰撞磨擦,产生一种惊人的和谐声音,哲学家称之为神球的音乐。它的旋律可以调节舞星们的舞步和舞姿。这种音响对居住在尼罗河大瀑布旁的人们不可能不无影响。

但是,这些人同埃及人一样,对自然界发出的巨大而又连续不断的声音,却无烦感,夜晚照常入睡。对于铁匠、银匠和戴盔甲的士兵来说,他们对铁器相碰擦的声音的厌烦感就不会同我们的一样强烈。

我穿上洒过香水的马甲,鼻子很舒服,但是三天过后,自己就什么也闻不到了,只是别人闻着很香。更使人费解的是,即使一种事物重复发生的时间间隔很长,习惯仍然可以把它们连续起来,在我们的感觉中留下有效的印象。我家住在一个钟楼附近。大钟每天早晚都发出万福玛丽亚的声音。钟声干扰了附近的人们。初期,对此我也不可忍耐,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习以为常,入睡后也不会被吵醒了。

一次,柏拉图责怪一个玩大榛子的小孩,小孩反唇怨柏拉图尽管些小事。柏拉图认真地说:“习惯可不是小事。”

我发现巨大的恶习萌发于幼年时期,所以最重要的教育掌握在保姆手中。有的母亲视小孩用手卡鸡脖子、打狗和猫为消遣。还有的父亲更愚蠢,竟容忍孩子无故打双亲和仆人,还认为这是军人精神的表现。他们还把孩子用欺骗手段哄骗小伙伴的行为,视为讨人喜欢的恶作剧。殊不知,如此这般正是残酷、暴虐和背信弃义等恶习真正的种子和根源。他们由此发芽、成长,最后形成习惯,不可改变。

以儿童年龄幼小和小是小非不值得一提为理由,原谅我们幼小儿童的不良倾向,是极其危险的教育政策。首先,抽象的说教是非常无力的。第二,欺骗的恶习,不在于几个先令和饰针之间的区别,而在其本身。我觉得下面这个结论是非常正确的:“既然他为了小饰针而欺骗,为什么不为先令而欺骗呢?然而,正如他们用实际行动所回答的,“欺骗仅仅是为了饰针,而不是为了先令”。从小就要教育儿童厌恶恶习,让他们认识恶习的丑恶本质,使其不仅在行动上,更主要是在思想上厌恶恶习和避免恶习。从此,他们能在思想上识别恶习,不论其面具如何。

我深知道,在童年要永远走自己的正直道路。我在儿时,反对欺骗行为的游戏中受到了锻炼。在此必须指出,儿童的游戏并非仅仅是游戏,儿童象判断严肃的行为一样来判断游戏中的活动。反对欺骗是一种自然的倾向。我在同妻子或女儿玩牌时就是如此,无论输赢从不作假,不偷看。别人对我很放心,我也不会考虑太多。

我在家里见过一个南特来的倭人,他出生时就没有双臂,后来他习惯了以脚代替手来自理生活。实际上,他已忘记了二分之一的脚的自然功能。他雕刻,给枪上子弹,射击,穿针引线,缝纫和书写;他还可以用脚脱帽子,梳头,用脚玩牌和掷骰子。同正常人一样,干什么都运用自如。他靠这些表演获取生活费用。我给他钱以资鼓励,他用脚接钱同我们用手接钱一样。我童年时还见过另外一个人,由于没有手,就用在脖子上的钩把一把双把戟抛到空中,然后再接住。他还玩匕首,还能甩响鞭子,甩得如同法国的马车夫一样好。

你可以从习惯给我们心灵上留下的神奇的印迹中,发现它的效用,它在心灵中很少遇到抵抗。因此,习惯在我们的判断和信任中,将发挥很大作用。很多民族和有才干的人似乎都被宗教欺骗或迷惑了,因为他们受了神的宠爱和教导。这件事已超出人类理智的范围,所以对任何人都是可以原谅的。习惯不是在她看来适合做的范围内按规则来培育和形成的吗?古人的感叹是正确的:“自然哲学家,他们是自然的观察者和探索者,但他们厚颜无耻地从充满习惯的头脑中寻找真理的证据。”(两塞罗我认为,杂乱的幻想广泛地进入人们的想象之中,以致使它不能同公众的实践例证相比,并且,通常我们的理智没有找到支柱和基础。有的国家,当一个人向另一个人打招呼或致敬时,前者背向后者,南特(Nantes),法国城市。

从来不看他们所尊敬的人。有的国家,皇帝吐痰时,宫中最受宠的贵妇人就伸出手。还有的国家,该国最杰出的人要围绕在皇帝周围,当皇帝排泄以后,就用亚麻布把皇帝的排泄物从地上包好拾起来。

在这里,让我们插上一个小故事。一个法国绅士总是惯于用手擤鼻子,这与我们通常的习惯是相背的。为了防止别人说他不文明,他就责问我说,脏鼻涕有什么特权,竟需要我们准备着好的亚麻布片去包它,然后还要擦干净,细心地带着它,这样做比把鼻涕同其它排泄物一样扔在废物堆里更令人惊恐和恶心。这种原始的论辩使这位光生名声四扬。我发觉这位先生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习惯导致我们无法容忍这种奇怪的行为。所以,当我们听说另一个国家有这种情况时,我们就觉得是骇人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