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农与工肆之人”教育思想与《墨子》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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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墨子》教育分类语录注读(3)

[原文](21)临鉴而立,景到,多而若少,说在寡区。(同上[注释]“鉴”即今之所谓镜,“景”读为影,即镜中之象。“到”读为倒,即相反的意思。“临”照也。“临鉴而立”,即谓照镜而立。“寡”少也。“区”即地域。人立于一镜前面,其影仅一,但人体与影体都相反,如人面向东,而影则面向西,人走向西,则影走向东,这都是“景到”(相反)之理。人若照于两镜中间,则其影重复于镜中,现出无数的复影,使前后上下左右,无处不见。但人的目力有限,镜中之影去人愈远,则人所见的影,愈小而少,实则原有之影本多,而人所能见的影若少,都是由于地域小的关系,故曰:“多而若少,说在寡区”。此节在说明平面镜成影之理。

[原文](22)鉴位,景一小而易,一大而正,说在中之内外。(同上[注释]“鉴”即镜。“位”有二说:一谓“位”即“洼”,“洼”同“膔”,谓镜面不平而成膔形,即今之所谓凹镜。一说谓“位”即“弧”,“弧”与“位”篆文]形近而误,“镜弧”即谓镜成弧形,《墨经》谓之弧镜,亦即今之凹镜,二者意俱可通。此条在说明凹镜所映物体的现象。弧面的镜,映成物影有二种:一为影小而易,“易”即谓变成反形;一为影大而正,“正”谓仍得原形。故曰:“鉴位,景一小而易,一大而正。”

“中”即光学上所谓焦点。其所以影小而易者,其物必在镜光焦点之外,其所以影大而正者,其物必在镜光焦点之内,故曰:“说在中之内外。”

[原文](23)鉴团,景一天(一小一大)而必正,说在得。(《墨子》

《经下》

[注释]“鉴团”,即谓镜面如球形,即今之所谓球面镜,亦即是凸镜。

“景一天而必正”,“一天”二字,疑原作“一小一大”的“一”字下,小字误脱“一大”两字,误并为“天”,今校正。此条与上条相对,在说明球面镜(凸镜)所映物体的现象。凡球面镜的光映成物影有二种:一为影小,一为影大,但无论如何,其影必为正影,故曰:“镜团,景一小一大而必在。”但球面镜所映物体的影所以有大有小,是由于物距镜近,镜光摄的物形大,故影亦大;物距镜远,镜光摄的物形小,故影亦小,故曰:“说在得。”“得”即镜光所摄得物体的形。

[后记儒家教育门弟子所采用的教材内容,大部分都以诗书礼乐六艺为主,尽管孔子主张要从多问、多闻、多见中广博学习以求得知识,并且要多记忆些鸟兽草木之名,从事学习,但其所学习的范围,仍不外乎从古人已得的经验中去寻求真理罢了。墨子是劳动实行家,他很重视生产知识和应用技术,所以他能从实践经验中得到许多科学的材料,作为教授门弟子的教材,而材料的内容又都能与近代科学原理相吻合。例如《墨经》和《经说》所记载的:有关几何方面的有点、线、本节注释]参考高亨着:《墨经校诠》,鲁大东着:《墨辩新注》,张纯一着:

《墨子集解》及伍非百着:《墨辩解故》等书。

面、立体等的说明;有关力学方面的有杠杆、天平、秤、滑车、斜面等的说明;在光学方面的则有叙述阴影、倒影、平面镜、凹面镜、凸面镜的原理等等。尽管记载的文]字简约而艰深,不易卒读,但一经注释]阐明,它所述的原理虽甚简单,但与近代科学颇多近似之处,可见墨子当时对这种物理的性质,都是从他平时在实践中所得到的结论,并非一种空想臆断,否则也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因之,他就能应用这些原理创造了飞鸢及防守等工具。

(四)关于教育方法

1.主张叩则鸣不叩亦鸣

[原文](1)“又曰:君子若锺(),击之则鸣,弗击不鸣。应之曰:夫仁人事上竭忠,事亲务孝,得善则美,有过则谏,此为人臣之道也。今击之则鸣,弗击不鸣,隐知豫力,恬漠待问而后对,虽有君亲之大利,弗问不言。若将有大寇乱,盗贼将作,若机辟将发也。他人不知,己独知之,虽其君亲,皆在不问不言,是夫大乱之贼也。”(《墨子》《非儒下》第三十九[注释]“又曰”是接续上文]所述儒者之言。“君子若钟,击之则鸣,弗击不鸣”,即《学记》所载儒家的教法-“善待问者如撞钟,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的意思。

“应之曰”是墨子对儒家所说而加以驳斥之辞。“得善则美”

谓有善则赞美之,与‘有过则谏”相对而言。

“隐知”谓隐匿其所知。“豫”,《玉篇》云:“怠也,佚也。”“豫力”犹言怠佚,不肯出力。“恬”音甜,《说文]》:“安也”。“漠”,静也。

“恬漠”犹言安然清静无为。此言这种人虽对君亲有大利在前,不问亦不对的。

“机”谓机密变诈,“辟”与“僻”同,是邪僻。“若机辟将发也”

谓若有大寇乱盗贼邪僻的阴谋诡计即将爆发的时候。

即谓这种种阴谋,他人不知而己独知,虽对君亲,亦在不问不对之列,这就是所以致大乱的贼。

[原文](2)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君子共己以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如锺()然,叩则鸣,不叩则不鸣。”子墨子曰:“是言有三物焉,子乃今知其一身也,又未知其所谓也。

若大人行淫暴于国家,进而谏则谓之不逊,因左右而献谏,则谓之言议,此君子之所疑惑也。若大人为政,将因于国家之难,譬若机之将发也然,君子之必以谏,然而大人之利,若此者虽不叩必鸣者也。若大人举不义之异行,虽得大巧之经,可行于军旅之事,欲攻伐无罪之国,有之也,君得之则必用之矣。以广辟土地,着税伪材,出必见辱,所攻者不利,而攻者亦不利,是两不利也。若此者,虽不叩必鸣者也。

且子曰:君子共己以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如锺()然,扣则鸣,不扣则不鸣,今未有扣子而言,是子之谓不扣而鸣邪?是子之所谓非君子邪?”(《墨子》《公孟》第四十八[注释]公孟子疑即孔子弟子公孟子高。“共”读若恭,或作“拱”,“共己以待”,即谓垂拱正己以待。

“三物”,即谓不叩不鸣的是一物,此外还有虽不叩亦必鸣的二物,故云“三物”。“身”,依王引之说,系“耳”字之误,“也”是衍文],“子乃今知其一身也”,应改为“子乃知其一耳”。即谓公孟子但云不叩则不鸣,是仅知其一而不知其余的二呢!

“疑惑”谓言之无益而有害,则为君子所迟疑而不敢发,此即说明不叩不鸣之一物。

“譬若机之将发也然”,即谓国家有极大患难将有一触即发的样子,如果君子知之,必须谏告,此即说明虽不扣亦必鸣的一物。

“异行”即邪行。“大巧之经,即用兵的经略,如“六韬阴符”之类。“广辟”即开辟。“着税伪材”的“着”,孙诒让注应当作籍,“籍”

就是收税敛财。“伪”,毕沅云:疑当作“”,此为古“贷”字,读若贵。“材”与财字通。“籍税财”犹言重税收以聚货财,简言之,即加重剥削之意。此即说明虽不扣亦必鸣的另一物。

“且子曰”至“所谓非君子邪”一段话,是墨子即就公孟子的所问而反诘之辞。

2.重视言行一致

[原文](3)“君子战虽有陈,而勇为本焉。丧虽有礼而哀为本焉。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墨子》《修身》第二[注释]“陈”与阵同,谓军伍中行列。“礼”谓仪节。此言君子在战争中虽重视行列,但必以勇为本;在丧礼中虽注重仪节,但必以哀为本;士虽有学问,必须以行为本,这是说明行为的重要。

[原文](4)“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同上[注释]心之所至谓之“志”。“志不强者智不达”,谓立志不坚强则所学亦不精进,因而智慧就不能通达。“果”,成也。“言不信者行不果”,人言谓信,如言而无信,则所行必无所成。

[原文](5)“原浊者流不清,行不信者名必耗。名不徒生而誉不自长,功成名遂,名誉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务言而缓行,虽辩必不听,多力而伐功,虽劳不必图。”(同上[注释]“耗”原作“耗”,“耗”的正字,可到切,减也,败也。“行不信者名必耗”,谓行为不能见信于人,其名必败。

此段言人的名与誉,决非自己偶然勉强可求得,必须从事实的表现,才能做到“实至名归”,所谓“功成名遂”。故名誉决非可以虚假,亦要反而求诸自身平时的言行是否一致。

“务”是急务。“多力”谓多致力。“伐”是夸大其功。“图”,取也。专以言为急务而以实行为可迟缓,则自己虽巧辩,人必不听,多致力而专为自己夸张功劳,虽劳而为人所不取。

[原文](6)善无主于心者不留,行莫辩于身者不立,名不可简而成也,誉不可巧而立也。君子以身戴行者也。(同上[注释]“善无主于心者不留”,谓为善并非主动发于自己的本心,“无主”则若作客然,过而不留。“行莫辩于身者不立”,谓人的行为,必须亲身能明辨是非而后可贵,如果偶一为之,未必真能辨明是非,故虽行仍属茫然而不能自立。

“简”谓简略,即简单之意。“巧”谓诈伪取巧。

“戴”与“载”同。

[原文](7)“当使若二子者,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犹合符节也,无言而不行也。”(《墨子》《兼爱下》第十六[注释]“当使”二字,一说应改作“常使”。“二子”是承上文]假设的二士,一士坚持“别”的主张,一士坚持“兼”的主张而言。“符”,证也,信也,合也。“符节”,以竹为之,分而相合,古时出入门关常用符节各执一片以为信证,引申作为言行相合若合符节。“无言而不行也”,即谓没有能言而不能行的,以证明言行必须相符的意思。

[原文](8)告子谓子墨子曰:“我能治国为政。”子墨子曰:“政者,口言之,身必行之。今子口言之而身不行,是子之身乱也。子不能治子之身,焉能治国政。”(《墨子》《公孟》第四十八[注释]“告子”是当时的儒者,《孟子》载告子之言甚多,此篇中的告子,是否同是一人,无从考证。告子对墨子说他能治国为政。墨子告以为政之道在乎口能言,身必行,今子仅能口言而不能身行,则是自己先乱其身,安能治理国家的政事呢?

[原文](9)子墨子曰:“言足以复行者常之;不足以举行者勿常。不足以举行而常之,是荡口也。”(《墨子》《耕柱》第四十六[注释]“复”,返也,还也。“复行”,谓言而返诸行。“常之”,即谓常言。“举行”即履行。这是说明言足以返诸实行的可以常言,言而不足以履行的不要常言。

“荡口”,谓空言徒敝其口。此谓凡不足以实行的话而常常去说,无异空言,徒敝其口。

[原文](10)“古之学者,得一善言,附于其身。今之学者,得一善言,务以说人,言过而行不及”(墨子佚文][注释]“附于其身”,即谓“以身戴(载)道而行”,有随身可实行的意思。“务以说人”,即谓今之学者,有了善言,专向人家去说而自己不去实行,其言往往过分而行为反不及所言。

3.重视行为动机

[原文](11)鲁君谓子墨子曰:“我有二子,一人者好学,一人者好分人财,孰以为太子而可?”子墨子曰:“未可知也。或所为赏与为是也。(钓)者之恭,非为鱼赐也;饵鼠以虫,非爱之也。吾愿主君之合其志功而观焉。”(《墨子》

《鲁问》第四十九[注释]“好”是爱好的意思。“孰以为太子而可”?犹言哪一个可以为太子?

“赏与”的“与”,旧作“兴”,依毕校改。“与”即“誉”字的假借。“或所为赏与为是也”,犹言好学与分财,或都因要求得赏赐与名誉而出于伪为,未必是真的好为。“所”字疑为衍文]。

“钓”,旧本作“”,系俗写。淮南子《说山训》云:“钓者使人恭”,“钓者之恭”即此意。“饵”,旧本作“”,饵字的俗体。“虫”依孙说疑当为“蛊”,蛊有毒,饵鼠以蛊,即以毒鼠。

“主君”即指鲁君。“志”即志愿,犹言开始的动机,“功”即谓行事的效果。此言爱好求学与爱好分人以财,其效果当然是好的,但必须看他们当初的动机的好坏才可决定。

4.因材施教

[原文](12)子墨子游。魏越曰:“既得见四方之君子,则将先语?”子墨子曰:“凡人国必择务而从事焉:国家昏乱,则语之尚贤尚同;国家贫则语之节用节葬;国家驴音湛湎,则语之非乐非命;国家淫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国家务夺侵凌,即(则)语之兼爱非攻。故曰,择务而从事焉。”

(《墨子》《鲁问》第四十九[注释]“子墨子游”,即墨子游历各国时。“魏越”,墨子弟子。

“语”是告的意思,“则将先语”,即谓将用何类语言为先而去告之。

“凡入国必择务而从事焉”,谓入他国国境后,必须选择其国之当务之急而从事工作。

“驴”,说意也。“驴音”谓嗜好音乐。“湛”与“沉”通。“湎”

音“缅”,《韩诗外传》云:饮酒闭门不出客曰“湎,“沉湎”是指嗜好饮酒言,谓终日沉溺于酒。此节在说明墨子上说下教,都是因人因时因地而异,若专就对弟子说,也就是因材施教之意。

5.学必量力之所能至

[原文](13)二三子有复于子墨子学射者。子墨子曰:“不可!夫知者必量丌力所能至而从事焉。国士战且扶人,犹不可及也,今子非国士也,岂能成学而成射哉!”(《墨子》

《公孟》第四十八[注释]“二三子”即谓墨子有弟子二三人。“有复于子墨子学射者”,即谓此二三弟子再向墨子请求学射。

“夫知者”,吴抄本当作“夫智者”,“亓”同“丌”,即古“其”字。

“夫智者必量其力所至而从事焉”,即谓有智的人,必先量度自己能力所可及而从事学习。

“国士”谓在疆场上的战士。“及”是“兼”的意思。战士在战场上一方面要从事战斗,一方面要扶助他人,尚且不可得而兼任,今子既非国士,岂能学成学业又要学成射箭呢?

[原文](14)子深其深,浅其浅,益(增益)其益,尊(撙节)其尊。(《墨子》《大取》第四十四[注释]“子”谓当时的学子“益”即增益。

“尊”当读为“”,减也,有损减的意思。此言墨子教弟子各视其程度的深浅能力的强弱而有不同,程度深者应教之以深,浅者应教之以浅,能力强者应增加之,弱者应减少之,这就是量力性原则的教法。

6.研究事物之所以然

[原文](15)子墨子问于儒者曰:“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子墨子曰:“子未我应也。今我问曰,何故为室?曰,冬避寒焉,夏避暑焉,室以为男女之别也,则子告我为室之故矣。今我问曰,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是犹曰,何故为室?曰,室以为室也。”(《墨子》《公孟》第四十八[注释]墨子向儒者问“何故为乐”?儒者答之以“乐以为乐也”。按“乐”字有两种读音,一读为音乐之“乐”,即五音八声的总名;读为快乐(音洛)之“乐”,即从“乐”字引申出来的。照儒家的意思。上面一个乐字是音乐之“乐”,下面一个乐字是快乐之“乐”,乐就是为要快乐。墨子故意把两个意思不同的乐字混为一谈,而以“室以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