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夜语:步步生姿
3815700000366

第366章

朱棣知道若是继续让李景隆搞下去,恐怕想要翻盘就难了,现在说什么计谋都晚了,平安那小子深知自己用兵之道,既然如此,那就拼拼看谁的将士更猛,朱棣集合将领,也不分配什么任务了,只道明天全军出击,跟李景隆决一死战。

此时李景隆军阵中几名士兵鬼鬼祟祟聚在一起,商量了一阵便散开了,分别窜入各阵营,李景隆此时却在为白天战胜朱棣而兴奋着,他总算看到一丝曙光,那就是朱棣也并非不可战胜,只要自己能平定叛乱,那自己就是朝中新的将星,没人再会认为他是靠着家世余荫才上来的,他也要证明自己,于是当夜发布命令,明日一早,向朱棣进攻。

双方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开战,瞿能就率领所部,跟着平安去抄了朱棣的后翼,朱棣见眼前形势不妙,立刻吩咐邱福领军冲击李景隆的中军,只要能让李景隆后撤,战局一定会转变过来,可惜李景隆也难得硬气一回,无论邱福如何进攻,李景隆的中军就是岿然不动,朱棣见没有效果,立刻亲率大军绕到左翼,准备突袭李景隆,可惜朱棣没想到此时后军却被李景隆突破了,现在他带兵冲到明军阵中,几乎前后左右都是敌人,已经陷入重围,朱棣虽然惊讶李景隆怎么会突然精明起来,可也要先摆脱眼下的困境,倒是立刻带领手下亲自冲杀起来,希望突出一条血路。

幸亏朱棣常年厮杀,身体不错,等他杀到河提时,却也没有什么力气了,此时平安和瞿能也杀到了这里,朱棣眼见继续下去就会全军覆没,倒是耍了个花招,跑到高处假意挥鞭,而李景隆身边的随从也立刻向李景隆报告,说燕王正在召集人马,恐怕对面有埋伏,李景隆吃过很多次亏,倒是不疑有他,立刻下令全军撤退,本来一片大好形势,就被李景隆白白浪费掉了。

李景隆虽然错判了形势,可毕竟眼下他还是占据主动了,而朱棣连败两场,身受数创,显然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其余将领虽对李景隆指挥不满,不过毕竟他是主帅,也没人敢指责他,李景隆几次三番被朱棣戏耍,倒也有些恼怒,便集合军队,下令向对方攻击。

朱棣此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重整军队,此时除了坚持,朱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此次他带来了全部家底,若是被打回北平,恐怕很难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而他的军队素质较高,此时虽然处于劣势,仍然能跟明军相持不下,不过朱棣的厄运仿佛不止于此,都督瞿能看出了朱棣已到了强弩之末,重新组织人马,向着朱棣大军杀去,眼见朱棣就要全军崩溃,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李景隆中军的帅旗竟被拦腰折断。

如此一来,北军士气大振,朱棣更是一扫先前阴霾,指挥大军反攻过去,而明军则像丢了魂一样,无心恋战,就见战场情势急转直下,明明占据上风的明军突然就全线溃败,朱棣见状下令放火,正好借着风势,烧向了李景隆所在大营。

瞿能由于冲的太猛,加上明军溃退,此时已被围困军中,而后面明军气势已失,根本没法组织反攻,最后瞿能战死阵中,平安眼见全军溃败,也无力回天,只能率部败走,李景隆更是惊慌失措,带着人就往南方逃窜而去,郭英见状对李景隆呲之以鼻,带着属下往西去了,完全舍弃了李景隆。

朱棣见机不可失,倒是命令追击李景隆的中军,不过没追多久,却突然出现了一支明军,拦住了他的去路,朱棣见领军将领居然是徐辉祖,加上自己人马也有些疲惫,便下令撤退。

要说徐辉祖出现在这里,还要说李景隆头一次大败,朝上毕竟不是黄子澄一人说的算,就算没人愿意戳穿他的心思,可也看不下去,齐泰私下跟徐辉祖提了提,徐辉祖倒是立刻就去找朱允炆,说自己愿意领军前去给李景隆断后。

此战虽然胜了,不过朱棣并没有开心多少,毕竟对方实力仍在,而且这次恐怕是个猪也会明白李景隆是个什么货色了,再派来的人肯定不会容易对付,也只有在京里活动,希望柳吟风能有好消息送来,而此战也让明军对燕王有了深刻的了解,此人绝对不好对付。

李景隆虽然被徐辉祖暂时保下来了,可他已经被朱棣打怕了,随后弃下德州,一路逃回京城,按理说朱棣若是能跟着李景隆应该可以直接打进京师,可到了济南,却被拦住了,虽然李景隆跑了,可一个叫铁铉的却收拢了败兵,占据济南堵住了朱棣南下的道路,朱棣若想直取京师,必须要除去眼前这块障碍。

此时徐子明也得到吕德梁传回的消息,说燕王已经击败朝廷大军,一路南下,济南虽然固守,可城中都是一些败军残将,不足以跟燕王对抗,想必很快就能破城,自己会在城中随时准备接应燕王,让小姐不必担心。

纤依见状,跟徐子明撒娇道,

“都是你,明明就没什么危险,真想过去看看,我不管,我一定要去。”

徐子明见燕王一路凯歌,也当这回没什么困难了,便道,

“不管如何那里还是前线,总归是不安全,你要去也不能去济南,况且现在恐怕济南守不了几日,你去了燕王也不在那里了。”

纤依道,

“那我去京城吧,我要亲眼看着朱允炆如何被燕王羞辱,我都已经答应你不会杀他了,你不会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吧!”

徐子明觉得总让纤依留在岛上毕竟不是办法,等朱棣真的登上皇位,那纤依的身份就是公主了,加上这些年自己一直支持燕王的动作,燕王也不会让他守着这么个小岛过活,而且这里终究不如故土好,若是自己跟纤依没有危险了,干嘛还要躲在这里吹风呢!

反正纤依以前也是在京城待过很久的,现在跟那时不可同日而语,她也不会再去教坊司了,凭京城自己埋伏的人手,想要保证两人安全还是办得到的,徐子明还有另一个打算,就是带纤依回去好好看看大夫,虽然其他人不说什么,可总是没有孩子也不是个事,现在有些人已经怀疑是不是他不行了,徐子明当即决定,陪纤依一起回京。

沈万三知道后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他是不打算回去了,从哪方面来说,他跟姓朱的都有仇,就算朱棣看在静儿的份上不对付自己,只要自己还是沈万三,那就会遭人嫉妒,徐子明也理解义父的苦衷,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眼下情况还不明朗,家人还是不能带回去的,也就只有沈浪和白喜他们一群人要跟着去,飞烟虽然说过不再踏入大明一步,不过此时也有些松动,毕竟以后若真是纤依成了大明公主,沈浪是肯定要经常回去的,那时自己还要藏在这里吗?麻三省早就按捺不住,已经先一步去京城安排了,田光多寿听到消息也赶了回来,李非事先给王水生送了信,叫他准备好接应,然后从福州启程进京,一切准备就绪,纤依便带着人上了田光多寿的船,徐子明还有些事情没有安排完,便等李非回来坐他的船过去。

徐子明跟纤依交待,虽然燕王形势大好,可毕竟京城还在朱允炆控制之下,一切事情都要隐秘,不可大意,纤依倒是答应了,徐子明见有沈浪跟着,倒也没有担心,只不过私下吩咐顾羽柔,一定要照顾好纤依,猪头也让她带上,自己到时直接去找他们。

朱棣此时也认为区区一座济南,竟敢跟他作对,倒是立刻发动攻击,不过城中有了人指挥,虽然艰难,可毕竟守住了,而且人心竟然渐渐恢复过来,叫朱棣十分生气,久攻不下,朱棣便下令放水灌城,一时之间城中都是水患,铁铉跟下面人一商量,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要城破,便商议了一条毒计,派人出城去见朱棣,说要投降。

吕德梁在城中并没有大意,由于他提前进驻,倒是在各处都安插了眼线,铁铉的计谋自然没有瞒过他,原来铁铉是想骗燕王独自进城,到时派人放下石门,把他砸死,虽说朱允炆当时吩咐出征是不许伤害朱棣性命,可铁铉为了城中百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何况现在燕王都要打到南京去了,难道皇上还想着保护这个叔叔不可!吕德梁虽然知道了铁铉的计策,可无奈铁铉也怕走漏消息,对城中各处看守得十分严密,想要出城或者传消息出去根本就不可能,而此时请示纤依也根本来不及,朱棣那边倒是接到铁铉的信很高兴,没想什么就答应了,毕竟城中抵抗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了,难道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出来,朱棣第二天便依言单人匹马,准备入城受降了。

吕德梁此时想刺杀铁铉也没有什么用处,加上城里各处都是警戒,陌生人根本就不许随处走动,好在城防那里还有自己的人潜伏,便计议一番,想办法通知燕王。

朱棣军中虽然有人对此持怀疑态度,不过想到城中情况,加上燕王坚持,倒是没有人敢反对,马三保本来想要随燕王一起去,可燕王觉得应该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气度,便没有同意,只是带了几个随从,在前后引路,自己则骑了马,夹在中间往济南城走去,此时铁铉等人都守在城门,心里紧张,若是此次能除去燕贼,就是被皇上砍了,也算值得,眼见四骑已经过了石门处,马上就是朱棣了,不由都提了一口气。

此时最紧张的无疑是执行命令的几人,眼见朱棣越走越近,不禁手中都攥出汗来了,燕王眼见济南就要落入自己怀中,正气得意满,就感觉城里一道亮光晃了过来,他眼睛一眯,随手提了一下马缰,只这一呼吸的功夫,就听前面轰的一声,一道石门落了下来,正中马头,把他连人带马掀翻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城中呼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