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洛学”教育思想与教育论著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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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河南程氏粹言》选读(9)

或问:“君子存之,如何其存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乃存之之道也。”

子曰:无妄,天性也,万物各得其性,一毫不加损矣。

子曰:感而遂通,感非自外也。

子曰:退藏于密者,用之源也。

子曰:人心,私欲也,危而不安;道心,天理也,微而难得。惟其如是,所以贵于精一也。精之一之,然后能执其中,中者极至之谓也。

子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此子思开示学者切要之语也。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其意亦犹是也。有得于此者,乐则生,生则乌可已也?无得于此者,役役于见闻,知思为机变之巧而已。

子曰:知命者达理也,受命者得其应也。天之应着影响然,得其应者常理也。致微而观之,未有不应者;自浅狭之所见,则谓其有差矣。天命可易乎?然有可易者,惟其有德者能之。

韩康公曰:“今有人顿然明尽者,子信诸?”子曰:“必也生而知之,然未之见也。凡所贵乎学者,不谓生而知之者也。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言其至也。佛氏于阴阳生死古今,未之识也,而谓得夫形而上者与吾圣人无二致,可乎?人才智愈明,其所陷溺愈深,可不戒乎!”

子曰:学必知自慊之道,有一毫不自慊,则子厚所谓“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也。

子曰:率气在志,养气在直内;有私意则馁,无不义则浩然。

子曰:心活则周流无穷,而不滞于一隅。

子曰:质之美者,一明即尽,浊滓浑化,斯与天地同体矣。庄敬持养,抑其次也;及其至,则一也。

或问:“多怒多惊,何也?”子曰:“主心不定也。”

子曰:心尽乎,智周万物;而不尽乎,如死灰。形尽乎动容周旋;而不尽乎,如槁木。以寂灭湛静为道者,其分远矣。

张子厚问伯淳曰:“定性未能不动,犹累于外物,何也子曰:“所谓定者,静亦定,动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以物为外,率已而从之,是以性为有内外也。性为随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在内也?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也。既以内外为二本,则又乌可语定哉?夫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故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苟规规于外诱之除,将见灭于东,生于西也。非其日之不足,顾其端无穷,不可得而除也。人之情各有所蔽,故不能适道,其害在于是内而自私也,用智也。自私则不能以有为为应迹,用智则不能以明觉为自然。今以恶外物之心,而求照无物之地,是反鉴而索照也。与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两忘也。两忘,则澄然无事矣。无事则定,定则明,明则何物之为累哉?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圣人未尝绝物而不应也。人之情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能以方怒之时,遽忘怒心,而观理之是非,亦可见外诱之不足恶,而于道亦思过半矣。”

人物篇

子曰:万物之始,气化而已。既形气相禅,则形化长而气化消。

子曰:人以累物为患,必以忘物为贤,其失一也。

子曰:物固有是理,因而充长之,不俟乎造为,故曰“益长裕而不设”,设则伪矣。

子曰:观物理,于察己之理明,则无往而不识矣。

子曰:君子循理,故常泰;小人役于物,故多忧戚。

子曰:时者,圣人之所不能为也,而人之智愚,世之治乱,圣人必示以可易之道者,岂徒为教哉?盖有其理也。

子曰:物形有小大精粗之不同,神则一而已。

子曰:物相入则相说,说则相入。说以正为贵。君子之道,致说于民,如天地之施焉。

子曰:君子之自尚,盖非一致:有抱道不偶,而高洁自守者焉;有知止足之戒,退而保身者焉;有量能度分,安于不求者焉;有清介远引,不屑世故者焉。孔子所谓志可则者,进退合道者也。

子曰:二气五行,刚柔万殊,圣人由一理复其初也。

子曰:非仁无以见天地。

子曰:感慨杀身,常人之所易;处死生之际,雍容就义君子之所难。

子曰:观物于静中,皆有春意。

子曰:圣贤之处世,莫不于大同之中有不同焉。不能大同者,是乱常拂理而已;不能不同者,是随俗习污而已。

子曰:一行非所以名圣人。

子曰:有志之士,不以天下万物挠己;己立矣,则运天下,济万物,必有余裕。

或问:“凡人辨论,自直其说,求胜人而无含容之气,何也?”子曰:“识量狭也,圣人之有量,天资也;君子之有量,学识也。圣人与日月并明,故天地同量。下此者,犹之江海也,钟鼎也,釜斛也,斗筲也,其涯虽异,其受也不齐,而未有不满者也。惟道无限量。知道者量必宏,学而充之,则亦随其知之所至而已。人有受一荐而满者,有得一官而满者,推而上之,至于为公辅而满者,方其未满,犹可蔽也,既不能承,则必盈溢,不可掩也。邓艾位登三公,年七十矣,其自处亦善,及破蜀有功,则心动矣。谢安闻苻坚之败,不形喜色及折屐齿,则心动矣。有饮酒既醉而执礼愈恭者,虽贤于颠沛,而为酒所动,一也。富贵公子折身过于谦抑,视骄傲者亦贤矣,亦为富贵所动也。”

或问:“视朋友之过,不告则不忠,善告之不听,则当何如?”子曰:“诚意交孚于未言之前,虽不言而人信之矣。不信者,诚不至也。”

子曰:匹夫悍卒,见难而能死者,多矣。惟妻孥之牵,情欲之爱,能断而不惑者,鲜矣哉子曰:勇一也,而用不同。勇于气者,小人也;勇于义者,君子也。

刘安节问:“人有少而勇,老而怯,少而廉,老而贪。何为其然也?”子曰:“志不立,为气所使故也。志胜气,则一定而不可变也。曾子易箦之际,其气微可知也。惟其志既坚则虽死生之际,亦不为之动,况老少之异乎?”

子曰: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

子曰:天下之聚,贵以正。聚不以正,于人则为苟合,于财则为悖入。

子曰:学者必识圣贤之体:圣人犹化工也,贤人犹巧工也,剪彩以为花,设色以画之,非不宛然肖之,而欲观生意之自然,则无之也。

子曰:不以己待物,而以物待物,是谓无我。

子曰:圣人之明犹日月,不可过也,过则不明矣。

子曰:一介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亦必有所济。

子曰:气之所钟,有偏正,故有人物之殊;有清浊,故有智愚之等。

刘安节问:“太古之时,人物同生。”子曰:“然。”纯气为人,繁气为物乎?”子曰:“然”。“其所生也,无所从受,则气之所化乎?”子曰:“然”。

子曰:物穷而不变,则无不易之理。易者,变而不穷也。

子曰:万物始生也,郁结未通,则实塞于天地之间,至于畅茂,则塞意亡矣。

子曰:哲人知几,诚之于思乎!志士励行,守之于为乎顺理则裕,而从欲则危乎子曰:君子之教人,或引之,或拒之,或各因所亏者成之而已。

张子曰:“洪钟未尝有声,由扣乃有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子曰:“谓圣人无知,则当不问之时,其犹木石乎?”张子曰:“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故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也。”

或问:“天民与大人之道何以异。”子曰:“顺天而行道者,天民也;顺天而为政者,天吏也;大人则进乎此矣。”

子曰:君子处难,贵守正而不知其他也;守正而难不解则命也。遇难而不固其守,以自放于邪滥,虽使苟免,斯变恶德也。知义命,不为也。

子曰:先儒母弟之说,非也。礼云立嫡子,母弟者谓嫡也,非以同母为加亲也。以同母为加亲,是知母而不知父非人道也。

子曰:圣人之德,无所不盛。古之称圣人者,自其尤盛而言之。尤盛者,见于所遇也。而或以为圣人有能有不能非知圣人者也。

子曰:厚责于吾所感,薄责于吾所应,惟君子能之。

子曰:圣人责人缓而不迫,事正则已矣。

或问:“君子之与小人处也,民有侵陵困辱之患,则如之何?”曰:“于是而能反己,兢谨以远其祸,则德益进矣。诗不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子曰:人各亲其亲,然后能不独亲其亲。

子曰:君子常过于厚,小人常过于薄。君子常过于爱小人常过于忍。

子曰:欲利己者必损人,欲利财者心敛怨。

子曰:今之世,称曰善人者,岂如无恶可欲也哉?殆亦昏弃无立之异名。

子曰:圣人之心未尝有,志亦无不在,盖其道合内外,体万物。

子曰:圣人之心,虽当忧劳,未尝不安静;其在安静,亦有至忧,而未尝劳也。

子曰:万物之理皆至足,而人于君臣父子之间,不能尽其分者多矣。

子曰:无物无理,惟格物可以尽理。

或问:“圣人之道,其难知也?”子曰:“圣人未尝言易以骄人之志,亦未尝言难以阻人之进,盖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是言也,涵蓄无穷之旨,学者宜深思也。”

子曰:羁酑以御马,而不以制牛。人皆知羁勒之制在人,而不知羁酑之用本于马也。圣人之化亦如之。

子曰:君子之道,贵乎有成。有济物之和,而未及乎物犹无有也。

子曰:天地万物之理,无独必有对。

子曰:圣人,天地之用也。

子曰:圣人尽道,以其身之所行者教人,是欲天下之人皆至于圣人之域也。佛氏逃父弃家,毁绝伦类,独处山林之下,乃以所轻所贱者施诸人,岂圣人君子之心哉子曰:凡物有形,则声色臭味具焉。四者之虚实均而实胜也,意言数象亦然。

子曰:梦之所接无形声,而心所感通则有形声之理。物生者气聚也,物死者气散也。

子曰:君子在蹇则有以处蹇,在困则有以处困,道无时而不可行也,不以蹇而蹇,困而困也。

子曰:元者物之先也。物之先,未有不善者。成而后有败,兴而后有衰,得而后有失,事无不然者。故孔子赞之曰“元者善之长也。”

子曰:凡人有己,必用才。圣人忘己,何才之足言或问:“符瑞之事有诸?”子曰:“有之。”“圣人不道焉何也?”曰:“因灾异而修德则无损,因祯祥而自恃则有害,是以不道也。”

子曰:尧夫云:“能物物,则我为物之人也;不能物物,则我为物之物也。”夫人自人,物自物,其理昭矣。

子曰:合而生,非来也;尽而死,非往也。然而精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谓之往亦可矣。

子曰:与昧者语,如持掖醉人,左扶之则右仆,右扶之则左仆,欲其卓立中途,不可得也。

子曰:庄周言神人者,非也。圣而不可知,则不可得而名,故以神称之,非谓神人加于圣人一等也。

子尝言:昔游乎雍、华之间,关西学者六七人从予行。

一日亡千钱,仆者曰:“非晨装遗失,必涉水沉之矣。”子曰“惜哉!”有谓子曰:“是诚可惜也。”又有曰:“微哉千钱,亦何足借也?”又有曰:“水中囊中,人亡人得,可以一视,何叹可惜也?”子曰:“人苟得之,则非亡矣。今乃坠诸水,则无用,吾是以叹之。”及语吕与叔曰:“人之器识,乃如是之不同也!”与叔曰:“夫三子之言如何?”子曰:“最后者善。”与叔曰:“善则善矣,观夫子之言,则见其有体而无用也。”予因善志之。既十有五年,阅故编见之,思与阅不幸而早死,为之陨涕。

子曰:君子之学,必日进则日新,不日进者必日退,未有不进而不退者。惟圣人之道无进退,以其所造者极也。

子曰:圣人之言,其远如天,若不可阶而升也;其近若地,则亦可以履而行也。

子曰:有求为圣人之志,然后可以共学;学而善思,然后可以适道。

子曰:多权者害诚,好功者害义,取名者贼心。

子曰:君子好成物,故吉;小人好败物,故凶。

子曰:万物皆备于我。心与事遇,则内之所重者更互而见,此一事重,则此一事出。惟能物各付物,则无不可矣。

子曰:为有为而以无为为之,是乃有为耳。圣人无为异于是。

子曰:元气会则生圣贤。

子曰:凡物参和交感则生,离散不和则死。

子曰:君子之于义,犹小人之于利也,唯其深喻,是以笃好。

子曰:圣人济物之心无穷,而力或有所不及。

子曰:聚力精气,散为游魂;聚则为物,散则为变。观聚散,则鬼神之情状着矣。万物之始终,不越聚散而已。鬼神者,造化之功也。

子曰:才高者多过,过则一出焉,一入焉。才卑者多不及,不及者殆且弛矣。

或曰:“凡物之出,各自其气之所胜而化焉。”子曰:“何以见之?”曰:“如木之生,新根既大;则旧根化矣。”子曰“是克也”。或曰:“克则木化为土而何?”子曰:“非化也,克也。物无一定,盛衰相因,古之人以迭王言五行,尽之矣。”

或曰:“五行一气也,其本一物耳。”子曰:“五物也。五物备,然后生。犹五常一道也,无五则亦无道。然而既曰五矣,则不可浑而为一与。”

子曰:物有本末,而本末非二道也。

子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曰致曰位,非圣人不能言,子思盖得之云尔。

子曰:圣人无私无我,故功高天下,而无一介累其心。

盖有一介存焉,未免乎私己也。

子曰:圣人之心,如天地之造,生养万物而不尸其功,应物而见于彼,复何存于此乎子曰:轻浮巧利之人,去仁远矣。

子曰:天理无私。一入于私,虽欲盖其言行,皆非礼。

子曰:不履圣贤之行,则亦不能入其阃奥。

子曰:不可为而为之,圣人无忘天下之心也。

子曰:“隘与不恭,君子不由,”拔本塞源之教也。

子曰:因是人有可喜则喜之,圣人之心本无喜也。因是人有可怒则怒之,圣人之心本无怒也。譬诸明镜试悬,美物至则美,丑物至则丑,镜何有美丑哉?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今人见可喜可怒之事,必容必其间,若不啻在己者,亦劳矣。

子曰:上下一于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气无不和四灵何所不至?此圣人修己以安百姓之道也。

子曰:为恶之人,原于不知思,有思则心悟。

子曰:物未尝不齐也,强欲齐之者,非物不齐也,汝自不齐耳。

子曰:上竿而戏者,自数尺至于百尺,习化其高也,况圣人至诚妙物之功乎子曰:圣人一言,即全体用,不期然而然也。

子曰:人之所以为人者,以有天理也。天理之不存,则与禽兽何异矣或问:“于传有言,太古之时人有牛头蛇身者,信乎?”子曰:“谓之人,则无是矣。或言其赋形之有肖焉,则可谓云尔已矣。”

子曰:物我一理,明此则尽彼,尽则通,此合内外之道也。语其大,至天地之所以高厚;语其小,至于一草木所以如此者,皆穷理之功也。

子曰:穷物理者,穷其所以然也。天之高,地之厚,鬼神之幽显,必有所以然者。苟曰天惟高耳,地惟厚耳,鬼神惟幽显耳,是则辞而已,尚何有哉子曰:惟圣人凝然不动。

子曰:惟圣人善通变。

子曰:五行在天地之间,有则具有,无生出先后之次也。

或水火金木土之五者为有序不可也,然则精神魂魄意之五者为序亦不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