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韵。”他低低呼喊,眼神凌乱地望着我,脸上已是绯红一片,“你,真的如此狠心?”
看着他伤心激动的样子,我不禁动了惜香怜玉之心,上前握住他修长的手指。劝道:“别难过了,我们也许无缘吧!”
我刚触及到他,他便像溺水的人抓到稻草,忙死命拉住我,强行拥我入怀,哽咽道:“不要这样绝情,含韵,跟我走吧!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真的!我可以发誓……”
被他拥进怀里,我只觉浑身瘫软,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力气。相反身体里涌起本能的冲动,只想抱紧他……
他俯下身吻着我,鼻息越来越粗喘,身体越来越烫,暧昧情欲的味道弥漫了整间寝室。空气中仿佛有淡淡的香气,似有若无,我和他片刻间已迷乱。
他冲动地抱起我走向那张大床。我心里隐隐觉出不对劲,但又无力推开他,好像在梦境中一般。
直到他火烫的手滑进我的衣内,我惊觉出不妥。不对,这是怎么回事?我狠命咬住嘴唇,痛疼让我的神智略微清醒。看到自己的上衣已被敞开,露出贴身的抹胸。他压住我,已完全迷乱。
“啪!”我用尽力气甩了他一耳光,叫道:“天弦,快醒醒,好像有人下了迷幻药!你快走!快走!”
凤天弦一个机伶,眼神清澈了些,望着被他强拥住的我,不由怔住,忙松开。
“嗵!”房门被重重踢开,老孙凶神恶煞般闯入,后面还领了一大群手持棍棒的家丁。
此时我和凤天弦正衣衫不整地待在床上,真是百口莫辩。
老孙阴鸷凌厉的狼眸在瞥见我跟凤天弦时瞬间赤红,他大踏步地走近床前,先狠狠盯我一眼,眼中的暴怒愤恨令我胆寒。他再将目光移向凤天弦,咬牙冷笑道:“这深更半夜的,平王跑到末将的床上搂着末将的妻子,不知这要做何解释?”
我回过神来,连忙整理衣服,慌乱中怎么都无法系上扣子。
凤天弦稳稳神,索性坦承道:“我跟她真心相爱,她也答应要跟我走。反正你也不在意她,就放了她吧!”
“真心相爱?”老孙怪声反问,他侧脸逼视着仍在系纽扣的我,诡异的笑问道:“贾迎春,你能不能告诉本将军,你是什么时候跟平王真心相爱的?!”
我清楚地看到他眸中久违的嗜血暴戾,那些几乎快要被我遗忘的恐怖镜头,再一次清楚地回现在眼前。他好像要旧病复发,我本能地预感到大事不妙。整理好衣衫,忙不迭地下了床。
“夫君,这是误会!你要相信我!”我决定还是挽回一下,毕竟这些天的相处,让我意识到他对我的感情应该不假。这已有的甜蜜让我都难以舍弃,难道他不留恋吗?
“含韵!你答应过要跟我走的,别再理睬他!”凤天弦整理好衣服也跳下床,想拉住我。
老孙狼眸危险地眯起,先行一步将我拉入怀。他没有再看凤天弦,只专注的凝望着我,“相信你!”他勾唇而笑,但眼眸深处却森冷如冰。接着,状似亲昵地挑起我的下巴,问道:“含韵,这是你的小名吗?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还有这么个名字?”
“夫君,我……”我看到他僵冷的笑容,感觉要大祸临头。
孙绍祖再回头望向满脸阴郁的凤天弦,笑道:“平王可是费心了,三番两次让皇上传末将进宫,就为能让出空来好跟末将的妻子私会。皇上让末将休妻的旨意,相信应该也是平王的意思吧!煞费了一番苦心啊,可惜,功亏一篑。”他大手揪住我,仍在笑,“贱人,你可真是贱!背着我偷人还偷得这么高明,可笑我拼死相护,以为皇上真要将你投入刑部大牢,却不知道是你跟奸夫搞得鬼把戏。敢把本将军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也真有能耐。以前是小瞧了你!你可真让本将军——惊喜啊!”
我越听越觉得心惊,他笑语连连,但怎么看起来怪怪的?让人禁不住浑身发冷的感觉。
他边说边伸手抚向我的头发,手指温柔地伸进发间,先是慢慢梳理,蓦地用力揪住,痛得我连连吸气。他咻然变脸怒咤道:“贱人!今晚我就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再偷人!”
我大惊,忙叫道:“放开我!我……”
“啪!”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力道之大前所再遇,我的脑袋嗡嗡乱响,眼前金星直冒,被打的一侧耳朵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他揪住我头发的手并没有松,而是使劲拽着再狠狠狠撞向一旁的桌沿。“砰!”我脑袋一懵,低促的短呼后,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再顺着嘴角流进嘴里,我尝到腥甜的味道。
“你干什么?你要杀死她吗?住手!”恍惚中似是凤天弦愤怒急迫的声音,他好像要冲过来保护我,不过只听到乒乒乓乓一阵嘈乱的响动,他似乎被众家丁拦住了。
头皮再一紧,还没等我从撞击的短暂眩晕中清醒过来,他又将我当成了沙袋,揪住我的头发,开始拳打脚踢。
全身都在痛!我只能发出模糊的哀鸣,像一只支离破碎的玩偶任他踢打揉搓。
惨绝人寰的毒打一直持续着,我的灵魂似乎脱离开躯体,诡异地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中山狼卖力地施暴。
想到几分钟前,我还为了这只正在毒打我的狼而犹豫着要不要跟凤天弦离开,想到这些日子我对他盟生的情愫和不舍,此时的心情又岂是难过伤心可笑悲剧等等平庸的字眼可以形容得了?也许我天生不太适合过安逸的日子吧,过不了几天脑子就会被油脂糊住。我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认为这只凶残灭绝人性的恶狼会带给我幸福?我居然会留恋这只狼!狂汗!
凤天弦挥舞着拳头拼命想冲上前救我,但大批的家丁拦截着他,打成一团。
我大大打了个哈欠,好困。视线渐渐模糊,周围杂乱的声音慢慢平静,真的好静……
昏睡了好久好久,我似乎一直在暗夜中徘徊,天地间到处都是浓到拨不开的黑雾。徘徊地好累,谁能将我带出这片混沌的世界?好静哦!我最怕安静,因为我是个害怕孤独的人,我渴望喧腾喜欢热闹,千万不要将我留在这么个死寂的黑暗王国里。谁来救救我?来人哪!
我放声大喊,但恐怖地是,居然听不到一丝丝声音。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肖磊!我无助地喊着这个名字。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会想到最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人,我依恋了肖磊三年,比他大一岁,却总要依靠他的照顾和安慰。虽然他肉体出轨了,但我相信,到我至死的那一刻,他都还是爱我的!
可是,没有任何的回应,我独自停留在黑暗里欲哭无泪。我还要在这里再待多久?谁能告诉我?
“迎春!”依希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喊着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我无动于衷,因为我又不是迎春!我在等,等喊我“含韵”的声音响起,只要响起我就跟着喊我名字的声音走,绝对义无反顾!
“迎春!”执着的声音还在持续着,似乎我不应答,就不会停止。
好烦啊!我皱起眉头,拒绝回应。迎春,这个名字真让我倒胃口,我再也不要做迎春,我还要做含韵,那个自尊自强自傲的含韵。
“迎春……”声音透着悲凉绝望,嘶哑到几不可闻。倒也是,老是这么不停的喊,任何人的嗓子都会哑的。
真是的,人家不想理,他却老是在这里喊,讨厌!我不屑地别过头。
“迎春……求你……回来……”悲凉嘶哑的呼喊一刻都没停止,似乎字字泣血。“我错了……求……你……回……来……”
我的心莫名一颤,这是怎么啦?人家在叫迎春,又不是叫我,我的心颤个什么劲?奇怪。
“迎春……迎春……迎春……”声音越来越凄厉,越来直揪心,我掩上耳朵都不能阻隔,他究竟要喊到什么?
混混噩噩的暗夜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前方有亮光腾起。我习惯黑暗的眼睛不由眯起,情不自禁地朝着那片光明走去。
前方越来越亮,黑暗转眼被驱赶得无影无踪。好一片明亮的世界,我欣喜地睁大眼睛,终于走出了黑暗。
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到清晰,我渐渐清醒过来。室内一片明亮,正是晴朗的午后。
熟悉的寝室,熟悉的床,熟悉的被褥……床侧还伏着一个熟悉的人儿。
我略微动了动身体,想坐起身来,顿时四肢百骸都传来锥心的疼痛。“哎呀!”我痛呼出声,重新倒下去。
伏在床侧的人闻声惊醒,他忙抬起头,慌乱、渴望的目光投向我,看到我清醒的样子,他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狼眸中飞速凝聚起惊讶狂喜。
我却又差点惊呼出声,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狼狈太憔悴。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整整瘦了一圈,狼眸深陷眼眶,布满瘆人的血丝,嘴唇干裂出血,下巴是乱糟糟的胡茬子,发丝凌乱,整个人好似得有一个星期没休息没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