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来自有不来的道理,又何需什么理由?你想来自然会来,同样不需要什么理由!所谓的理由不过是借口,我不感兴趣。”我垂下眼睑,用纤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的急切,不温不火地回答他。
他闻言果然有些急切,连忙解释:“你愿意听我的理由吗?我保证不是借口,我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仍不动声色,轻声道:“你说。”
他拉住我的手略微一紧,激动地柔声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含韵你真好!”
我不置一词,心里却很期望听听他的所谓理由。松松挣开他的掌握,我在桌前的椅子里坐下。他忙也挪过一把椅子紧挨着我坐下。
“含韵,到现在我也不想对你隐瞒我的身份,其实我是凤凰王朝的六王爷,被封为平王的就是我,当今圣上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他的声音很平缓很温淡,但听在我耳里却不啻于晴天炸雷,什么?他是——王爷?
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唇边的梨涡笑得更深,俊脸向前更靠近了些,似乎想吻我。我却脸一偏躲过去了,因为跟他的关系还不想发展的这么快。女孩子起码要矜持些嘛!呃,虽然我已不是什么女孩了!
他见我避开他的吻,微微有些讪然。好像怕我生气的样子,忙再细细打量我的脸色。我虽然仍绷着脸,有些羞涩地转过头,但心里却是暗暗得意。要知道在中山狼面前,我可是得时时打量他的脸色好不好看,哪里敢拿架,动作稍稍别扭些都可能立马挨上一耳刮。嘿嘿,现在也试试被人揣摸讨好的感觉吧!
他的唇慢慢贴近我的脸颊,却在快要触及时停住,我感觉得到他呼出的气息拂在脸面上,痒痒的感觉。
“我真的很吃惊,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尊贵的身份。”我再不着痕迹的移开些。
他终于放弃亲近的意图,自嘲的咳了声,接道:“很吃惊吗?我们前两次见面,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心生顾忌,其实身份这种东西,我不是很在意的,我在意的是感情和感觉。”他的笑容仍然干净而温淡,没有丝毫皇室贵族的盛气凌人。
不由想起那满口自称本王狂妄自大兼自恋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翔王爷!这同样是王爷,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我张了张嘴巴,刚想说什么,忽然省起一句至理名言:沉默是金!我还是闭嘴,先听他说吧。
“其实这些日子,不光你焦急等待,我又何尝不是?”他深情地俯在我耳边呢喃着:“含韵,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你。你抱住我的时候,我感觉很温暖,虽然有在推你,但我,真得很贪恋……你的怀抱。”
男人是靠眼睛恋爱的,女人则是靠耳朵恋爱的,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我听着他的绵绵情话心里无比受用。素来在中山狼面前都是战战兢兢时刻戒备,哪里受过这样的温柔娇宠?我的嘴角不由抿起满足的微笑。
男子见我有笑容,得到鼓励,他试探着伸手揽上我的腰,继续在我耳边细语温言,“天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念你,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牵挂着我的心。含韵,你信缘吗?反正我信!我始终认为,有缘的人见一次面就足以刻骨铭心,无缘的人既使相守一生也平淡无味。”
我信!我当然信!因为我正在身体力行,我跟中山狼就是典型的无缘之人,勉强凑在一起就是一种折磨,当然是他折磨我,我可没本事折磨他!
“可是你是别人的妻子,我要想跟你有结果,必须先要解决你已为人妻的身份。我去求皇兄,让他帮忙。他素来都很纵容我,这次也一样。他宣孙绍祖入宫,借口要将你送进刑部大堂,让他休了你,再将内阁大学士刘楷瑞的女儿赐婚给他。原以为他对你虐待不喜,肯定会同意休你。但没想到他誓死不从,居然公然违抗皇命!还说要休你捉你除非他死!”男子的声音有些忿然,他痛恨孙绍祖变态的占有欲,宁愿毁掉我都不愿放我走。
我惊愕地睁大眼睛,原来那晚老孙心事重重,醉酒后说的绝不休我是指这事啊!一时间心里五味俱杂,都弄不清楚啥感觉了。他以为皇上真是单纯地要让我关进刑部大牢,所以拼命相护,但却不知道,这是凤天弦为还我自由身而跟皇上共同演的一出戏。
假如有一天,他知道事情的经过会是什么反应?我脊梁骨嗖嗖窜起冷风,恐怕依他暴虐的性子,会将我这枝出墙的红杏活活打死!想到这里我坐不住了,也顾不上再享受帅哥的温存,更顾不得再故作羞涩矜持,因为这些东西在中山狼的粗暴面前统统都是不现实的奢侈品。
我忙坐直了身子,正色望着凤天弦,问道:“今晚皇上宣他进宫也是你的主意吧?那个,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还有,万一他突然回来怎么办?我看你有话还是快说吧,要是不小心被他撞上,我多半就活不到你救我出去的那一天了。”
天弦见我紧张的样子也不由紧张起来,他张嘴还不待说话,突然听到响起敲门声。
我吓得浑身哆嗦,完了,他回来了!哎,不对。他回来从不敲门的。要镇静,我清清嗓子,问道:“谁在敲门?”
“小姐,白姨娘突然恶心的厉害,打发玉翠过来要点梅子蜜饯!”绣桔的声音。
我唔了一声,示意天弦藏好,然后去给她找梅子。找着了再微微拉开门缝,将荷包递给门外的绣桔。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丫环玉翠就站在门口,而且目光还似乎刻意往房内瞥了一眼。我心狂跳,难道她发现什么了?稳住神,打个哈欠,我淡漠地说:“我要睡了。”然后将门关上。倚在门上,腿都吓软了。
直到听到玉翠的脚步声走远,我这才走到天弦的藏身处,说:“好像有人发现了,你快走吧!”
凤天弦走出来,不舍再次将我拥在怀里,温柔而坚定说:“等我,我会救你出去,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惹他!”
“我知道,你快走吧!”此时我心里有惊慌害怕也有甜蜜希望,不再同于以往的茫然无助。推他一把,嗔道:“时间这么久了,他快回来了。”
他突然俯身轻轻吻了我一下,柔声说:“希望没有冒犯你,我真的很……情不自禁!”说完便转身走向窗子。
因为白梅来要梅子,这让我也记起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我不知道他得知我怀孕的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还能这样柔情蜜意吗?
“天弦!”我叫住他。
他刚要越窗,闻声回过头,望向我,唇畔含笑地问道:“还有事吗?”
“我……”话到嘴边,我不由又咽回去。不知怎的,对男人还是缺乏信心。我居然怕说出实情,他会因此而放弃我,要知道我走出孙府的全部希望都押在他的身上。思忖再三决定还是先不说了。“没什么,你走吧,要保重!”
他的星眸里溢出柔和的光茫,抿唇道:“嗯,你也一样,要保重!”说完,纵身跃出窗外,几个飞掠,人已去的远了。
好俊的轻功!我站在窗口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出了会子神。突然我看到一个人影慑手慑脚下的从我房门口悄悄绕出去,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借着月光仔细辩认,那人好像就是白梅的丫环玉翠!
她不是来要梅子的吗?怎么要到了梅子还不走,居然还躲在房门口偷窥?她是什么目的?受了谁的指使?
白梅!我一咬嘴唇,瞬间所有疑点的矛头统统指向她!为什么突然深更半夜来要梅子吃?难道真有那么馋?不吃会睡不着觉?当时因为紧张没有察觉,现在却觉出这理由真的很牵强。
她为什么来监视我?难道她是老孙安插的眼线?她不是喜欢王妙海,一心想跟他私奔吗?为什么来管这不妨碍她的闲事?这不太符合她平日淡漠的性子。
初冬的夜色冰凉如水,一阵寒风吹来,我打了个冷战。关了窗子,倒杯温茶润润嗓子,脑子清醒不少。
不管怎样,反正没有当场抓住我,如果有人在老孙面前说什么,我就来个抵死不认帐。
不过以后可要对白梅警惕些,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白梅,我实在想不透她也看不透她。
我刚躺下没多一会儿,老孙回来了。他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什么话都没说。难得安静地拥着我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既没有看到白梅有什么异常的言谈举动,也没有看到老孙的态度有什么变化。中山狼的脾气我很了解,他若得到一丝半点的风声,都绝不可能这么安静。难道是我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