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虽然很淡。这么多天第一次看他绽放笑颜,也第一次发现他笑起来是这么好看。
“如果实在觉得闷,明天上午有时间我带你去打猎。有位武将跟我推荐了一处打猎的好地方,那天去军队的半路上他还带我去开了一会儿小差。短短的功夫打到一只野鸡两只獐子,拿到军队里让伙房做成下酒菜,味道非常好!”他的语气不疾不徐,脸上始终带着温淡的笑意,可是我能看出他眉宇间隐隐的怅惘。他在竭力改变着自己,想让自己变成我欣赏的那种温文如玉的男子。可惜,他的性格从来都跟温淡挂不上边,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诧异还有点别扭,当然,在心底深处仍然也为他的这份改变而感到动容。
“好啊,你能陪我一起去打猎真开心!”我贴在他的结实的胸口,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在他健壮的胸肌上画着圆圈。
他眸中迅速燃起不良的火苗,但马上又努力压抑下去。我看得出来,他在拼尽全身的力气乔装着儒雅的王子。喉头轻滚,他咽了口唾沫,声音仍平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丝颤音,“今晚得早点睡,养足精神等明天打猎时还有劲头。我听绍庆说最近几天你胃口不太好,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传御医来瞧瞧?”
“不用,也许是最近闲得上火,明天你带我出去打猎保管就好了!”我抿唇微笑,使坏的解开他上衣的所有扣子,画圈的手指也由他的胸肌慢慢向着紧实的小腹滑下去,我倒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手指触及的肌肤一阵痉挛,他喉头滚动得更厉害,眸中的火苗渐渐烧成熊熊烈焰。眼瞅着大尾巴狼就要原形毕露了,我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在他莫名其妙的怒目下,我笑道:“你快别假装正人君子了!其实我很喜欢原来的你,真性情!当然暴力的毛病要彻底改掉,其他的也别太强求自己,能进化多少就进化多少!原始人进化成人类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呢,何况你这只粗野的老狼!如果太急于求成反而会进化得不伦不类,都认不出你的本来面目了,好像成了变异的怪物。这样看着反而别扭!”
他先是一阵泄气,然后有点恼羞成怒,索性抛去那本就已强装不下去的伪善,凶恶的瞪着我说:“谁装正人君子了!老子从来都跟正人君子挂不上边!贾迎春,你别老是这么嘲笑我,逗火了我待会儿有你好受!”说完一个恶狼扑食就将我压在身下,大手一扯所有衣服顿时都四分五裂。
我被他的粗暴吓住了,尖叫着抗议道:“你这只笨狼进化起来那么慢,怎么退化起来这么快!前一秒还是披着羊皮的狼,下一秒就是比恶狼还恶的狼了!”
“你再贫,我马上就让你没有力气耍嘴皮子!”他俯下身吻住我的唇,将我所有抗议和不满吞下肚去。
跟他的交流以道貌岸然的谈话开始,结束在原形毕露后的激情缠绵里。不可否认,后者的感觉对我来说更加真实。我跟他其实都不过是俗之又俗的红尘男女,都有各自的缺点和弱点,谁都不是完美高尚的圣人。也许我们就偏爱着不完美的对方,也愿意包容着外方的不完美,其实,这样做回真实的自我很好!未来相处的时间还有许多年,我和他都不想戴着面具过日子,那样更累!
第二天早早吃过饭,中山狼安排去山林里狩猎的事。我跟孙小狼都换了猎装,每人带着一个收拾好的小包袱,里面装着一些随身的零星物件。
中山狼准备了一辆马车给我跟孙小狼两人坐,他骑马,还带了一百随从,准备妥当后一起出发了。
出了京城一直往西北走,约莫一个多时辰的路程,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连绵的群山覆盖在浓密的山林里,时值晚夏,漫山遍野仍是一片苍翠碧绿。不知名的野花穿插其间,用自己不起眼的色彩点缀着这满目的浓绿,使视野里不再单调。
中山狼率领众人进入到山林里面,道路有些难走,马车颠簸得厉害。孙小狼先忍受不住喊停,她说,男人可以骑马为什么我们要坐在马车上受这份罪?她也要跟我骑马!
小姑的话就是无上的圣旨,我只好陪她下了马车,随从让出一匹马给孙小狼骑,而我则跟她哥哥同乘一骑。
每人背着一副弓弩,箭囊里装满箭,全副武装好了就开始狩猎行动。
在密林里驱马奔跑了一个上午,得到如下猎物:野兔九只、野鸡五只、獐子四只、狍子五只、山羊两只、梅花鹿一头、各种飞禽十一只。
孙小狼兴奋的翻捡着这些猎物,唧唧喳喳地要求立刻回家享用。她的狩猎水平很高,这些猎物就有不少是她打的。
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猎物上,因为出来打猎也纯粹是为解闷。这里让我感兴趣的是三间盖在小溪边的木屋,好像是以前山里猎户住的旧院,后来搬迁走了空留下来的。
在众人围住猎物兴奋的议论纷纷的时候,我悄悄走进那三间木屋里。简单质朴的家具,却有着一种原始的韵味。在这里所有东西都是必需品,绝没有任何一点装饰物,可见以前的主人并不是个富有生活情趣的人。
如果是我在这里面住,既使在树林里也要将屋子布置得温馨而又舒服。猛然间又怔住了,为什么突然会生出要在这里住的念头呢?也许是红尘间的烦心事太多,所以看到可以遁世避俗的佳境就忍不住生出几分贪恋吧!
中山狼找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的锅灶前检查这里的锅还能不能用。也许是这里的主人走得急吧,竟然将这些简单的家什统统留下了。也许主人是个善良的看山老人,体弱不能胜任职务时便回山下的家里去了。这些简单的家具和生活用品连同小木屋,他一起留给了大山,作为方便猎户上山狩猎时的短暂休憩处。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到处都是灰尘,小心弄脏衣服!天快晌午了,我们回去吧!”中山狼过来拉着我准备往外走。
我轻轻挣开他,要求道:“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什么?”中山狼惊讶的望着我,看明白我不像是在说笑,才为难的说:“不好吧!这里晚上会有野兽出没的!再说,条件这么差怎么住啊?朝廷里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我去处理,今天上午的半天时间也是硬挤出来的……”
“我不管!我喜欢这儿,你陪我住一晚,明早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的摇晃着,一般他都吃不消我这套。
果然他在我的甜蜜攻势下很快败下阵来,搂着我应承道:“好,再由着你这次!不过说好了明早就走,到时不许再赖帐!”
“嗯!”我开心的笑起来,在他唇间印下一吻作为奖励。然后兴致勃勃的打开随身揩带的包袱,取出手帕毛巾等物,再提了木桶去屋外的小溪里打来清水,开始做清洁工作。
看着我里里外外的忙活,他有些心疼,劝道:“你不用做这些,我让那些随从进来帮着打扫!”
“才不要!不要让别人进这里面来!”我连忙阻止,“我就因为在家闲得无聊才要出来的解闷的嘛,有事做觉得很快乐!不用你管!”
见我这样说,他也就随我。我精神奕奕地忙着清理小木屋,见他出去了也没多问。
在卫生打扫得差不多时,老孙又回来了。这次他还带回来一大堆剖洗切割好的猎物,放在已被我洗刷干净的菜盆,指着那些无比新鲜的猎物说:“这是鹿肉、这是兔肉、这是羊肉、还有狍子獐子每样都割下了一大块,野鸡兔子各一只还有一只野鸽子。够我们吃到明天早晨的了。”
我笑着赞道:“你的动作还挺快的,收拾得很干净!”
“我没动手,是他们帮着弄的。”老孙边放下抱进来的干柴,拍拍衣襟上的灰尘,开始生火。“我让绍庆带着剩下的猎物先回去了,留了三十个随从,在外面守着,听说这里晚上会有豺狼虎豹出没还是小心些的好。”
我一怔,问道:“你让那些人留下,晚上睡哪儿?吃饭在哪儿吃?这小木屋里住不下这么多人的!”
“放心,他们自会在外面扎帐篷,不会进来跟你挤的!”老孙马上排除我的担忧。“而且他们会自己打猎做饭吃绝不会劳驾你帮他们做饭吃!”
“切,我又没说嫌他们在这里吃饭!”我没好气的拍他一下,将各类清洗收拾好的肉放进涮净的锅里,老孙已经点起了柴火。再顺便将两只硬硬的纸包丢到灶台上。
我挨着拆开一看,原来一包是盐巴一包是五香大料,不由对他投去赞赏的一眼,这家伙还蛮心细的,出来打猎原来连烹饪的调料都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