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会有什么后果?”皮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警觉,不禁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起金爵士和约翰逊教授。只见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金爵士苦笑道:“还是我来说吧。当初我们向‘真实幻境’派出了不止一个人,除了‘毁灭者’,我们还为他安排了一个帮手和保护者,在‘真实幻境’中就是他的异母兄弟别克贴儿,他也得到过诃额仑夫人的传授,掌握了《易经》和《占星术》,但不幸的是,他在十多岁时就被人用箭射杀了,凶手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铁木真,那时铁木真也还没有成年。”
“‘毁灭者’为何要这样做?”皮特惊问道。
“不知道,”金爵士遗憾地摇摇头,“我们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都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那现在总该知道了吧?”皮特问道,“别克贴儿已经在‘真实幻境’中死去,自然就已经在现实中醒来了。”
“没有,他一直都没有醒来。”约翰逊教授遗憾地摇摇头,神情黯然,“他成了植物人,他的大脑完全停止了活动,跟死亡几乎没什么差别。”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也许是他掌握的《易经》和《占星术》造成的结果,也许是因为‘毁灭者’的缘故。没人知道他和‘毁灭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约翰逊尴尬地低下了头。
皮特满脸震骇,第一次听说玩游戏还会出危险,会危及到自身的健康甚至生命。他不禁质问金爵士:“那你还要我去接近‘毁灭者’?如今他已经是手握生杀大权的血腥暴君,只要看我一个不顺眼,立刻就可能令人把我‘喀嚓’了,很可能我也无法再从游戏中醒过来。”
“是啊,”金爵士的表情严肃起来,“所以在你快见到‘毁灭者’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真相,让你自己权衡之后再做决定。”
皮特犹豫起来,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就接受这种挑战,但随着年纪的渐长,尤其是与雪妮结婚之后,他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冲动,心中更多了份牵挂,为了雪妮,他不会轻易去冒那些没必要的风险。
看出皮特的犹豫,金爵士轻叹道:“你现在要退出我们也理解,毕竟谁也没理由为一个游戏去冒成为植物人的危险。不过······”金爵士犹豫了一下,“有消息说,雪妮好像也进入了‘真实幻境’。”
皮特面色微变,心情顿时复杂起来,说不清是担心还是牵挂。低头沉吟片刻后,他终于抬起头来,平静地望着金爵士和约翰逊教授说:“好吧,我继续。我会努力在蒙古军中建立军功,以接近‘毁灭者’!”
“太好了!”约翰逊教授兴奋地握住皮特的手,“你不仅要保护‘毁灭者’的安全,还要查明这一切意外的原因,并争取把他带回来。”
皮特点点头,在心中对自己说:不仅如此,我还会从“毁灭者”手中拿到《易经》和《占星术》,并解开它们的秘密!
“那你快回去吧,战争中遇到什么艰险可以向专家组的军事顾问请教,你最好练练入静定神的养气功夫,这样你就能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可以随时穿梭虚拟和现实,与我们进行即时的交流。”约翰逊教授说着兴奋地向助手示意,让他们尽快做好准备。谁知皮特懒懒地对他摆摆手:“别那么着急,等我先喝杯咖啡、散散步再说,一旦去了那边,别说咖啡,就连咖啡渣都见不到。”
“快起来!郎将军!快点醒过来!”
一阵焦急的呼唤把郎啸天从睡梦中唤醒,他颇不情愿地翻身坐起,迷迷糊糊地看看帐篷外的天色,依旧一片漆黑不见半分亮光。他立刻又躺下来,拉过兽皮裹紧身子,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天还没亮你瞎吵什么?害我一杯咖啡都还没喝完。”
年龄只有十七、八岁的亲兵阿尔丹慌忙摇着郎啸天的身体,急道:“脱忽察尔将军的集合号角已经响过了三遍,将军你再不带队赶去,会受军法处置!”
“脱忽察尔是谁?”看着眼前这十几岁的蒙古少年几乎要急得哭出来,郎啸天不由逗了他一句。只听阿尔丹急道:“脱忽察尔将军是咱们的主将,是他负责集合部队。”
郎啸天猛然想起那位不动声色就杀了一个******少年的神勇驸马,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翻身而起,对昨夜刚挑选来的随身亲兵阿尔丹急道:“快集合部队,立刻赶去大军集结地点!”
“部队早已集合完毕,就等将军率领了。”阿尔丹慌忙为郎啸天穿上马靴,然后又匆匆把战马牵到营帐外。郎啸天出门一看,只见本部一百多名兵卒早已集合完毕,他立刻翻身上马,对阿尔丹一声高喝:“快带路!”
当郎啸天率领本部一百多人,在阿尔丹带领下匆匆赶到城中心大礼拜堂外的广场时,只见在黎明前的朦胧薄雾中,一支万人队早已集结完备,礼拜堂的高台上,脱忽察尔正阴沉着脸曲指数着什么,他身旁的哲别则满脸焦急,不住地四下张望。
“报!百夫长郎啸天率本部一百二十七人,向脱忽察尔将军报到!”虽然是第一次做蒙古军官,不过郎啸天多次见过哲别集合队伍,加上他也曾经接受过最严格的军事训练,所以也还学得似模似样。
“刚好超过十息。”脱忽察尔没有理会郎啸天,却举起方才那只屈指而数的手冷冷道,“大汗曾规定,一支万人队集结必须在十息之内完成,超过一息领兵将领要受鞭笞,超过五息立刻撤职降级,超过十息该如何处置?郎啸天百夫长,你来告诉我。”
“我不知道。”郎啸天呐呐地回答道,跟着又不好意思地笑问,“不会是从军中开除吧?”
“若无特殊情况,迟到十息,全营鞭笞,领兵将领斩首!”脱忽察尔说完转头冲一旁负责执法的副将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执行!”
哲别神情大变,虽然这支万人队是以他为主脱忽察尔为副,但蒙古军队军法严酷,任何人触犯都要受罚,就连主将也不例外。加上脱忽察尔是大汗的驸马,他也不能驳他面子阻止其执法,哲别只得用目光向执法的副将示意。那副将立刻心领神会,忙对脱忽察尔拜道:“郎啸天百夫长刚入我军,对我蒙古军法尚不熟悉,这也算是特殊情况,望将军明察!”
“既入我军,就该受军法约束,任何人亦无例外。”脱忽察尔面色阴沉地俯视着全军,“再说救兵如救火,一息耽误,也许就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看在郎啸天初次领兵,又是拖雷王子亲自提拔的份上,留他一命,容他戴罪立功吧!”哲别也低声道,“本将军担保他今后决不会再犯!”
见哲别开了口,脱忽察尔迟疑了一下,淡淡道:“听说他是哲别将军向拖雷王子竭力举荐,与将军交情菲浅,那就由将军来处置吧。”说完退开两步,把哲别留在了中央。
哲别顿时有些为难,虽然知道郎啸天是因为不熟悉蒙古军法才迟到,完全情有可原,可要是在大军出征之前就有法不依的话,就会失去主将的威信,影响到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尤其这还是一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军,军法万万不可废驰。哲别沉吟片刻,最后也只得无奈道:“中军百夫长郎啸天,大军集结之时迟到超过十息,按律当斩。今念其初入军营,不熟悉军法,特从轻处罚。死罪暂免,但活罪难逃,拉下去重打一百马鞭!另外,他这百夫长暂时撤职留用,这次战役若不能建功,就即刻降为马夫。”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本将军作为他的举荐人,却没有及时向他讲明军法,也该与之同罪,领一百鞭!”
说到这哲别猛地甩掉披风,解开衣甲裸露出背脊,然后半跪于地,转头对负责执法的副将喝道:“行刑!”
“将军您······”那副将刚要劝阻,但一看到哲别的目光就只得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在哲别的示意下,他只得对两旁的护卫一招手:“行刑!”
郎啸天满脸惊讶地望着被两名护卫抡鞭抽打的哲别,只见片刻功夫,他的脊背就被鞭笞得血肉模糊。直到行刑的士兵把郎啸天按倒在地,他依然没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一支古代的野蛮部队居然有着如此严明的军纪,尤其是两名领兵的将领,居然有着如此高的军事素养,主将哲别不惜自领处罚来维护军纪,貌似鲁莽的脱忽察尔居然也懂得严守时间对战争的重要,看来成吉思汗是在用最先进的战争理念来武装和训练他的部队,难怪蒙古骑兵能纵横天下,战无不胜!
蘸着盐水的马鞭抽在****的背上,痛得郎啸天浑身直打哆嗦,若不是被按住了手脚,他都忍不住要奋起反抗了。现在他只能紧咬牙关强忍着,并在心里暗骂:妈的,这芝麻大的百夫长刚当了没一天就让人给撤了,不仅未立寸功,还差点掉了脑袋,我还真是倒霉透顶!
眼看着哲别也陪着自己在受罚,郎啸天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继而又有些愧疚,不由在心中发狠道:我不信凭我在最严酷的特种训练营中培养出来的现代军事素养,还不能在一支古代野蛮部队中脱颖而出,出人头地!
不知道是不是有军法约束,行刑的护卫对哲别也不敢手下留情,对郎啸天就更不用说了。在监刑的副将数到八十的时候,郎啸天终于彻底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