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愣在了当场,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这幅骇人景象。
就在距离我们一百米开外的枣园中,耸立出一个巨大到畸形的黑色脑袋,这颗“脑袋”在整片枣园中十分突兀,从我们这个视角看去,就像是有个巨人蹲在枣园中背对着我们一样。刹那间突然有种闯入巨人国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去别人的瓜地中偷瓜,生怕惊醒了午睡的瓜农一样。
我跟东皮,俩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好像在做梦。几乎是同时猫腰的蹲在了枣树上,透着枣树枝逢,偷偷地瞄着远处那个从枣园里探出的脑袋。
“乖乖,这脑袋得多大?”东皮兴奋地比划道,“恐怕光眼珠子就赶上车轱辘面大了!”
我示意他小声点,心跳却砰砰的跳个不停。东皮说的不错,那脑袋确实大的离谱,这么大的脑袋,虽然是背对着我们,但是不难联想出他正面该是幅什么样子。我现在就祈祷,这东西不要是个活物突然转过身来,或是突然站起来。万一那东西不喜欢生人,一把把我俩拽在手中,当“害虫杂草”给除了,那哭都没地方哭去。
东皮把头凑了过来小声道:“子夫,我看这东西八成在拉屎,咱们当一把雷锋给他送点纸过去,说不定能攀上交情拜个把子什么的,以后在这片山里绝对横着走”
“拉倒吧,就你那熊样!别说拜把子,估计你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人家一把抓过来当“手纸”用了,还攀交情?你怎么知道这东西不是跟张胖子一伙的?”我一听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就忍不住接着话茬损了他一下。
说实话,我们山里的孩子野惯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虽然怕的东西不少,但是怕归怕,好奇心确实压抑不住。越是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就越是想着法的搞清楚。(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回想当时的情景,如果我们都已经是成人,看到那副让人无法解释的情景,也许我和东皮都会转身跑开,但是庆幸的是,我们是孩子,所以注定我们会继续寻根究底的探寻下去,性格决定选择。)
东皮知道说不过我,冲我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小声道:“我不跟你扯白!我现在就跟那东西攀攀交情去,你要是害怕就留在这,万一形势不对,各自开溜!”
我知道他这是激将法,这小子,心比脑子大,胆子比心大!我也懒得劝他,当下认真道:“就你能,老子怕了你了,老是想着脱离组织单独行动,这种事情当然是一起行动了,要死死一对,要活活一双!老子会怕?”我也是被他的话气到了,反击道。
“好哥们,嘿嘿”东皮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后确定了一眼远处那东西的位置,利索的滑下了枣树,我紧跟其后,也从树上蹦了下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慢慢的向那颗脑袋的所在地靠了过去,由于枣树实在太茂密,我们还得时不时的看着地上,是不是有别的机关陷阱。一路上如履薄冰,感觉就像是走在由枣树形成的迷宫里一样,
东皮倒是不紧不慢,走走停停,在前面领着队。我有时候真替他可惜,如果不是城里下了禁猎令,我们这一代,东皮绝对是山林中打猎的好手。
就这样我们平安无事的前进了十来分钟,脚下的杂草竟然渐渐少了起来,枣树也变得稀疏了,尽管视线还是被枣枝遮挡的模模糊糊,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个“脑袋”就在附近。东皮似乎也有同感,脚步也放轻了,两只眼睛就像猎鹰一样到处搜寻着目标,那一刹那间我竟然觉得他还真有几分“山林猎人”的模样。
就在我俩走的满头冒汗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东西,出现在了我们眼里,我俩咽了口唾沫,东皮把匕首拔了出来反握在了手里。我则是端着弓弩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拨开了枣树枝,心跳已经像打鼓一样了。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本来我们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视觉冲击的准备,而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我们呆在了当场。
当我们仔细的打量眼前的景象之后,突然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周围是松软的泥土,当中则是一颗四肢繁茂,长相十分古怪的柏树!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东皮大骂一声就冲了上去,我也紧跟其后,跑进空地才感觉地上的土质竟然硬的像板砖,跟踩在水泥路上一样。
走到空地中央,东皮抬头愣愣的看着这棵巨大的柏树,我也走上前去摸了摸树体,好奇的抬头打量起来,这棵柏树的树体呈螺旋状向上盘起,据我目测,根部直径也在四米左右,向上看去,不禁哑然失笑,那棵树的顶部,则是鼓起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树瘤”树瘤上发出了枝桠,让整个树瘤显得丰满许多。这时候我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我跟东皮在枣树上看到的那个巨大的脑袋,就是这颗柏树顶部长出来的“树瘤”,可能是由于我们刚才距离较远,再加上被枣树枝条挡住了视线。才误把这东西当成了人头,真是自己吓自己,纯属活该啊。
东皮似乎也看明白了,扑通一声坐在了树下,把匕首插在了地上,骂骂咧咧的。我也没取笑他,毕竟我们都被这东西摆了一道。只是他心中“勇猛猎人,大战枣林巨人”的好戏却是演不成了。
东皮最后还是觉得窝火道:“这倒霉催的柏树,怎么长成这德行?老子竟然要跟它拜把子,那老子不成了植物人了?靠!还有这张胖子,竟然在枣园子里搞这么一个东西,绝对是个变态啊。”
我搓了搓下巴道:“在我看来不是他在枣园子里弄这么一棵树,而更像是他在这棵树周围种了一片枣园。”
东皮挠头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跺了两下脚道:“你看看咱们脚下这片土地,是不是又厚又硬。”
东皮站起来使劲跺了一下道:“确实很硬!”
“那就对了。”我肯定道,“这棵怪柏一定是很久以前就长在这里了,从我们脚下土地的松软程度就可以判断我的猜测,而我们一路在枣林里跋涉,土质松散,杂草繁茂,显然经常有人来翻土。显而易见的是,张胖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选中了这棵怪柏的周围开垦了一片枣林。”
东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他为什么非要在这棵怪树周围种枣林,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难道是要把这棵怪树遮起来?”
东皮说的基本是正常人的思考范围,既然在一棵怪树的周围种许多树,一般人肯定会想到这是为了隐藏正主。但是我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如果要隐藏,为什么不选择种别的树木来隐藏?枣树是一种比较低矮的树木,跟柏树比起来太矮了。这就好像一群矮子试图挡住一个大个子一样,显然是行不通的。
如果不是隐藏,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开始回想刚才从进到枣园,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枣树、弓弩、草地、绳线。。
又或许这该死的张胖子就只是单纯的种枣子呢?此刻的我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唉————”
苦思无果之后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东皮却又发现了什么新东西兴奋道:“子灵,你看看这个!”
我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敏锐的发现力,回头看向他,只见他正在怪柏的后面捣鼓什么,我走过去一看,一个两米多高的大理石碑就应入了眼帘。
刚才我的注意力全在这颗怪柏之上,没想到这颗柏树后面竟然还有一块石碑。东皮正在用匕首在石碑上小心的刮着。我也好奇的走上前去,想看看这个石碑是什么东西。
东皮刮了好一会,石碑上的土灰杂草都被他刮了个干净,最后上面的文字也渐渐地露了出来。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后,终于知道了这棵树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