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子灵!出生在陕西与河南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庄里,村后就是重峦叠嶂的秦岭山脉,我打小就生活在这片大山中,平时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往山里跑。
我们家算是外来户,也不知道当初我爷爷为什么要带着刚学会走路的老爹来这片地方扎根。我问我妈,他跟我说我爷爷是为了来这里讨生活。那时候我没上学就半信半疑,现在都上初中了,就更不信了。原因只有一个,方圆几十里,我们村是最穷的一个村子,来这里讨生活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大人的事我也不想多搀和。爱骗就骗呗,小爷我也没当真不是?
我的心天生就比较宽,用我老妈的一句话就是:活的没心没肺!我也不在乎别人的评价,虽然闯祸的能力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但是咱心不坏,做事讲究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这可全是我老爹教导的。
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那是我理亏,不然也不用躲着那张胖子了。事情的始末请容我慢慢道来……
今年暑假一如既往的闲适,在帮家里搞完地里的农活之后,我就坐不住了,我不是那种能闲在一个地方超过30分钟的人。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我的正常行动都会让村里某些受到波及的人“暴走”,但是我还自认为这不不全是我的错。
下午的太阳有些刺眼,这时,村里人一般都不会去下地,而这个时间恰恰是我们这些小孩子喜欢的“娱乐时间”。
吃过午饭,家里人都开始午休,听着老爹打雷般的呼噜声,然本来就没什么睡意的我就更闲不住了。毛手毛脚的爬起床,在厨房里找来一根筷子。把筷子头用菜刀剁掉,在把剩下来的筷体竖起来,先劈开一条缺口,然后慢慢用刀敲到筷子底下三分之二处。把筷子头卡在缺口上,最后用洋条(洋条:就是铁丝)固定住,这样一个夹东西的镊子就算是做好了。
这种镊子是野外探险的神器,能夹山上几乎所有的昆虫、蝎子、蚰蜒、山水牛、知了……接着在腰上别上弹弓,这就算是装备齐全了。
我顶着太阳出了村口,便在左边过道的一个大槐树下乘凉,开始等待我的玩伴。
没一会,一个壮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叫刘东。我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东皮”,原因是:有一次我们一群小伙伴去山上抓刺猬,用衣服兜着,回来的路上只顾着说笑,捉来的两只刺猬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这小子,寻着地上的刺猬脚印竟然一手一个抓了回来,我打趣道:“行啊刘东,你这这皮糙肉厚的都赶上冬瓜皮了!”他也不在意,得意的抱着刺猬傻笑。随后东皮这外号算是传开了。
“东皮!这呢!”我站在槐树下吹着口哨向他招手。
东皮三两步跑到我的跟前道:“子灵,家伙带了吗。”
“当然,”说完,便把做好的镊子给了他一个,他拿着镊子,对着我直竖大拇指“还是你的手巧。”
“别介!说的我好像个小媳妇似的”我打趣道。
东皮哈哈一笑,把镊子别在了腰间。我一低头,就看见他腰上露出了一个黑棍一样的东西。
“你腰上别的是个啥东西?”我冲他努着嘴好奇道。
东皮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把那个东西从腰带下面抽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忍不住啧啧赞了一声。那是把半米长的匕首,黑色的刀鞘和刀把,不仔细看,还真像个木头疙瘩。
东皮大方的递给了我道:“这东西是从我姥爷的工具箱里找到的,趁他老人家没注意,我给顺出来了。”
我接过这把匕首,把匕首拔出鞘来,刹那间,竟然感到一股凉气嗖嗖的直灌脑门。我不由的打了个激灵,把匕首合入鞘里。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把匕首不简单。东皮的姥爷早年是我们村有名的猎户,是位打猎的好手。但自从几年前政府下令禁枪禁猎之后,就改行做了铁匠,经营起了铁器生意。我看这东西八成是他爷爷自己做的。
我稍稍把玩了一下,就把匕首递还给了他,并嘱咐他小心一点,不要随便使用,万一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东皮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就把匕首又别回了腰间。
两人整理好装备,一拍即合,就开始往山上去了。一路上走走停停,先是把老王头的辣椒地祸害了一番,随后又把朱老九的菜园子松了松土。这两个老家伙平时就在村子里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的儿子出息了,在省城找了份体面的工作,在村子里下巴都撅上天了,也不怕下雨呛着自己。
现在我俩就为民除害,先给这俩老东西一点教训,膈应一下他们,顺便教教他们什么叫做“低调”。
沿着土路往山腰上去,一路上收获颇丰,现在这个季节,土路旁的石堆里都是蝎子,几乎一翻一个准,一夹夹一双,我和东皮带着的两个塑料罐子都快塞不下了,看着满满两罐子蝎子,那种成就感足够我们自豪一整天了。
有时候想想,这种日子过一辈也挺好,没有学堂里的嘈杂,不用听教书先生文邹邹的扯白,不用在家里被老爹追着打,不用做作业写功课,简直就是天堂。可随后一想,这毕竟是臆想,人如果没有牵挂,什么都不去想,又怎么叫“人”呢?
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沿着土路前进。20分钟后我们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回头看看,村子已经快看不见了,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我们就找了块树荫下席地而坐。
望着远处半山腰那一片暗红色的星星点点,我对东皮道:“看样子咱们又有乐子可找了!”
东皮顺着我的目光向那片山腰望去,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整个人也来了精神。冲我兴奋道:“你是说咱们一起祸害一下张胖子的那片山枣院?”
我点了点头,东皮把塑料罐子放在地上,有点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
我们口中的张胖子名叫张德顺,三十出头!是村子里的庄稼人,但是又在村子后面的山腰承包了二亩地种起了山枣,算是我们村的小康家庭。要说这张胖子为人也不坏但是唯独对自己的这片枣园子爱惜的很,平时要是有过路的村民看一眼他着园子他都嚷嚷着赶别人。树上的枣子更是不让别人碰一下,好像吃一口会要他命一样。
想到这里,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对东皮道:“今天我倒要看看,这张胖子的枣树是不是金子做的,对于这种地主阶级的封建残留就是要坚决打击到底!”
东皮挠着脑袋瓜子“啥叫封建残留?”
我懒得跟他解释道:“就是说这人贼抠的意思!”
东皮哦了一声,似懂非懂道:“就是,就是,这家伙放个屁都恨不得兜在怀里,还有他那儿子,跟他一个尿性。咱们今天就把他的枣树撸光,看不气死这胖子。”
“撸光?你也不怕扎手”我被东皮的话气笑了。但随后一想,这小子拎着刺猬都跟没事人一样,枣刺估计他也没放在眼里。
东皮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撸了撸裤管站了起来,就把那把黑棍似得匕首握在了手里对着远处瞎比划。我看着这家伙直摇头,东皮哪都好,就是心眼太死,做事不计后果。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我无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先看看什么情况,万一那张胖子在枣园里咱们就绕道溜了吧,犯不着再跟他嘴上争是非。”
说走就走,我俩沿着山道,尽量靠着靠着有树荫的地方走,但这片山地已经属于比较高的地方了,平时出了村里几个放羊的老汉,几乎没什么人会来这里闲逛,当然我们除外。崎岖的山道上面杂草丛生,有时候不时蹦出几个蚂蚱直往衣服缝里钻,搞得我们浑身痒痒。东皮最受不了这些虫子,他把塑料罐子用绳子绕了一圈,两个一绑就像系围脖一样搭在了脖子上,空出来的一只手在身上胡乱挠着。
跋涉了半个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张胖子的枣园子边。眼前这片枣园比我们想象的大许多,我也是以前跟着我姥姥去山上拾柴火路过这里一次,那时候远远望着没什么感觉,现在站在园子旁才觉得这片枣树实在是繁密,树上的枣子现在还泛着青光,看样子应该还没到成熟的时候。
东皮满脑子就是“撸光枣子这茬”开始慢慢的向枣园子里摸去,我则是慢慢的跟着断后,时不时的四处张望。
正当我聚精会神的瞅着四周看有没有被人发现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东皮却是“靠!”的一声大吼!接着整个人就向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