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物资准备:入城不允许买东西,因此他们在事先就准备了能烧三顿开水的柴(200斤),吃四天构盐(20斤),两天的菜(250斤),七天的油(24斤)。甚至洋火、纸烟、手纸都准备了。因此在入城的第一天,大多数的连队都没喝上开水,2连却保证了有开水喝,入城后好几天,战士们还有烟抽。由于在物资上准备的比较周到,所以在入城后,减少了许多困难,保证了一点一滴不犯纪律。
2连入城后在纪律的遵守上是比较好的,入城的当晚战士们都静肃地愉快地露营在街道上。起床后很多群众送水、让房,都被战士们婉言谢绝了。经上级许可进房后,群众又开始让床;摘门板、送被,为了不给群众增加麻烦,亦被谢绝。 同时,大部分同志都能利用这种机会,进行宣传我军纪律政策和正确的军民关系,得到了群众的好评。2连在纪律的遵守上,所以如此,除了以上思想和物资的准备以外,还有如下的经验:
一、入城前虽做了许多准备,但仍有些仓促不足,因此对部队抓得很紧。利用行军及休息时间抓紧进行教育,出题讨论,不断地提醒战士启发战士思想上的自觉性和自尊心,要求思想上解决问题。
二、在入城后为了便于掌握指导,连的干部分住在排里,因此发现问题快能及时处理。如发现了3班领灯油打了群众的一个碗,炊事班副班长喝了老乡的水,马上出题让各班讨论,“为什么犯了这样的事?今后应如何来避免不犯?”让战士分析讨论批判,想出克服的办法。这样,不但教育了犯纪律的本人,也教育了全连。例如,通信员石家荣,听见讨论炊事班副班长喝水,被罚担水,想起了自己也曾喝老乡的永,自动地罚了自己担水。自从讨论了3班打碗问题,全连借东西现象少了。对好的则进行了表扬,这样的教育方式作用很大。
三、领导上掌握了“一件事运动”来推动工作。2连入城后头两天,帮助群众工作上做得不够热烈和普遍,自从领导上提出了“一件事运动”后,有了显著的进步。如2排入城后的头两天休息中,帮助群众担13担水,开展“一件事运动”以后,就能利用一切时间,帮群众担了22担水,几乎增加了一倍。
四、一切工作通过支部和积极分子,强调了,党员和积极分子的作用,从党的生活上抓紧,将遵守纪律维护纪律的情形,作为党员会议汇报检讨研究的主要内容。干部党员也同样如此。由于党员积极分子的模范、带头作用,就把这纪律工作造成了群众性的互相帮助,互相监督。并且由于党员与积极分子及时解释反映情况,领导与群众结合的就比较密切。
长沙古城终于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大多数的老百姓,只所以能够记住这一天,并非是读到了、听到了那么多的通电;而是他们亲眼看见了这么一群吃在街头,睡在街头;枪不离肩,见人就笑的大兵。他们是旧社会的掘墓人,他们是新生活的创造者。记住了他们,就记住了那一个永远也不应该忘记的日子。
补“谈”与补“电”
长沙起义前前后后准备了将近一年,中间所发生的事情,就像天上的星星,没法数得清,而对于当事人来讲,每一件事情无论大小,都是刻骨铭心的。其中有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更能使人从中看到这一场和平运动的特殊之处。头一件事是:别的什么地方的起义,均是先双方谈判,谈妥了条件,起义一方才正式宣布起义。而长沙起义是倒着走的,先宣布了起义,然后再坐下来谈条件。这有点像后来一个时期挺时兴的一句话,叫“先结婚,后恋爱”。另一件事是,起义时程潜、陈明仁等向社会方方面面发了那么多的通电、文告。但有一份当时给忘记发了。而忘记发的这一份,在当时来讲;无论是对起义本身还是对程、陈个人,都是最重要的。在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知道其中每份通电、文告的轻和重,别的都可以缓发甚至忘记发,唯独这一份最不应该忘记发。结果忘记发的偏就是这一份。
8月3日,提前入长沙的和谈代表李明灏和与陈大衰一块来的四野代表刘梦夕,联名给武汉方面发了、个电报,这封电报第二天由林彪原样转给了中央。电报首先转达了程潜对起义后进行谈判的三点意见。“1、按正常情况,必须先作和平谈判订立和平条文,然后行动,双方一致。惟湘事之进行,远在渡江之前,早与贵方不断接触,意见取得一致,以受白之压力,致未能表现,迄白离长则为时已迫,为取得军事行动时效,遂先采取行动。2、因未经谈判,立即宣布脱离广州政府,已无根据谈判。在形式上必须经过谈判,否则必招投降之议,影响干部心情匪浅,即对于西南各省亦招误会,对争取西南工作当恐受影响。如必须经过谈判,临时有一机构,以为对象,此种情况实难避免。3、所提临时措施,均属空洞名义,实便于谈判及避免投降误会而矣。绝不妨碍贵方行动实施实权及各种工作进行。”以上是程潜的意思,下边才是李、刘的看法:“程本人对我方措施均无意见,惟陈个性刚强;对脸面问题非常注重。同时此次湘之解决与应付桂系之压力,陈力最多,加之干部思想关系,此时打通其中困难,确是不少,况程一切又非依陈不可。”这几句话便是李明灏这位“老师”和陈明仁这位“学生”打了几天交道的“切身体会”了。由此,李、刘向上级建议:“1、为使陈了解上级对他的态度起见,首长等最好与陈明仁速来电慰勉,并电毛主席在电报上予以鼓励。2、所提临时机构为湘事进行顺利,及争取宋(希濂)部与西南各省关系甚大,如何?祈详为指示。”李明灏的心不可谓不细,连林彪、毛泽东该给发的电报都给想到了,可见其为促使起义成功确系尽职尽责了。这封电报上无论是程潜的意见还是李、刘的建议,武汉的林彪和北平的毛泽东,都给答应了。
86日傍晚,李明灏邀请湖南方面谈判代表,到东屯渡迎接四野谈判代表金明、袁任远、唐天际、解沛然进入长沙城。在渡口的一块空地上,李把双方代表拉在一起,向欢迎的群众一一介绍,最后介绍到他自己,说:“我是搭桥的,我叫李明灏。”7日晚,程潜举行欢迎中共和谈代表团及入城部队团以上干部的盛大宴会。
8月8日,双方代表团在南闷外席草田段楚贤宅举行第十次会谈。中共方面5位代表全部参加。湖南方面代表团的组成是:唐星(长沙绥靖公署副主任,首席代表)、唐生明(唐生智的代表)、熊新民(第1兵团副司令)、刘云楷(第100军参谋长、该兵团部队总代表)、刘公武,(民主人士代表)刘伯谦为代表团秘书,并担任记录。双方初步交换了意见,商定了会议的程序。第二次会谈时,因熊新民、刘云楷随部叛逃,改由彭杰如(省保安副司令)和王劲修(省绥靖副总司令)接替。又因中共方面不同意刘伯谦参加会议,程潜改派秘书毛注清担任记录。这以后会址改在衣铺街乐嘉巷唐生明处举行。经过几次会谈之后,双方就两个主要问题达成协议:一、正式成立湖南人民军政委员会,程潜为主任,黄克诚为副主任,肖劲光、金明、袁任远、唐生智、陈明仁、仇鳌,唐星、李明灏等为委员,李明灏兼任秘书长;段梦晖为副秘书长,推定陈明仁任临时省政府主席,袁侄远任副主席。二,商定改编随程、陈起义的军队。第一阶段改编为中国国民党人民解放军第1兵团,第二阶段正式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
8月4日正式宣布起义,可是10天以后,程潜等还没有接到毛泽东和朱德的复电,不仅程潜有点坐不住了,连中共的和谈代表也焦急起来,只好去电北平,叫有关方面查询,才知道中共中央及毛泽东、朱德谁也没有收到什么起义通电。再一查,原来问题出在刘伯谦身上,3日晚,他在记者招待会上,把通电读过就读过了,根本就没有发走。这个漏子本来捅得是够大的了,程星龄等人在程潜面前陈言,力主追究责任,但程潜并没有追究,只是叫秘书赶快补发。补发的电报就是以程潜为首的37名将军联名给毛泽东、朱德,以及各野战军首长的那一份,补发的时间是8月15日,可是电报上的落款日期仍写成8月4日。毛泽东、朱德的复电是8月16日。这个时间,恐怕颂公不好意思让毛泽东也迁就他一下,改为8月5日了吧?所以后人看到的程潜等人的起义通电是8月4日,毛泽东等人的复电是8月16日,中间何故隔这么长时间?是毛泽东太忙还是他没把家乡这么大的事当成个事?岂不是如同布下了一个迷魂阵乎?
毛泽东、朱德的电报全文如下。
程潜将军、陈明仁将军及全体起义将士们:
接读8月5日 (应为4日,谁都会搞错)通电,义正词严,极为佩慰。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的胜利,已成全世界公认的定局。美国帝国主义及其走狗蒋介石、李宗仁、白崇禧、阎锡山等残余匪党不甘失败,尚图最后挣扎,必被迅速扫灭,已无疑义。诸公率三湘健儿,脱离反动阵营,参加人民革命,义声昭著全国欢迎,南望湘云,谨致祝贺。尚望团结部属,与人民解放军亲密合作,并准备改编为人民解放军,以革命精神教育部队,改变作风,力求进步,为消灭残匪,解放全国人民而奋斗。
五、长空作证
湖南的和平运动和长沙起义,从酝酿到发生,经过了近1年的时间。其中大部分时间内,中共方面是以湖南省工作委员会等地下组织从各个方向,采用各种形式、各种手段,做程、陈及其幕僚、部队的策反工作。从1949年6月,毛泽东等在具体制订解放中南地区作战计划时,开始直接关注湖南的和平运动,并主要采用电报的形式,给以林彪为首的第四野战军、华中局指挥中枢及时明确的指示。当时林彪及四野司令部还在开封。他是6月14日从开封启程,18月来到汉口的。当起义迫近时,毛泽东和林彪等,与程潜、陈明仁之间电报来往更加频繁,形成了一种空中对话的奇观。
毛泽东和林彪之空中对话
毛泽东最早在电报上和林彪打招呼,对湖南有和平解放之可能进行通气,是6月2日。前面在谈到李默庵的情况时,摘引了那封电报。7月4日,毛泽东等收到程潜的《备忘录》后,给林彪等人的电报,便对和平解决湖南问题作出了比较具体的指示:“1、王首道、肖劲光30日电及程潜备忘录均悉;此事请林彪、邓子恢注意处理。我们认为程潜态度是好的,应极力争取程潜用和平方法解决湖南问题。2、程潜所提军事小组联合机构,及保留其军队和干部加以整编教育等三项要求,原则上均可照准,并迅速成立军事小组,商定具体办法。我军行动在即,此事进行要快。3、为了妥善接收湖南全省及解决我军供应,除成立联合机构外,请林、邓考虑程潜现任军政党各项职务,暂时均予保留。利用程潜名义发号施令,以利接收全省及筹措给养。因联合机构是解决编号等事的,由双方派员组成;程潜本人未必参加,似不如保留程潜职务,管理我军尚未到达地区的民政军政事宜,使不陷于无政府状态。此点是否可行,请林、邓斟酌电告。4、如果程潜声明反美反蒋反桂,似应予以率部起义之待遇,使程潜能起影响南方各省之作用。我们便可考虑予程潜以高级名义,例如南方招抚使之类。俟南方各省平定,程潜则来中央政府担任工作时程潜是孙中山的老干部,在国民党内地位甚高,近年治湘措施表示进步。若得程潜真心站在我们方面,将有很大利益,此点亦请你们考虑。5、李明灏已到否。”
颂公要是当时能看到这封电报,看到毛泽东把他看得这么重,而且将来的出路都给安排好了,那才叫高兴呢。毛泽东的这封电报,是在看了《备忘录》后给程潜的那一封同时发给林彪的。后来陈大寰和刘梦夕专程去长沙送的是给程潜的这一封,另外还有李明灏以个人名义写给程、陈的信。至于毛泽东给林彪这封电报,当然不会送给他。很可能连李明灏当时都还没有资格亲眼看到,就他当时的地位,或许他见林彪本人都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当陈大寰和刘梦夕把毛泽东给程潜的电报送到以后,即把长沙方面的有关情况电告了武汉,林彪等于7月17日深夜23时半,又把情况电告了中央军委:“甲,我9日派人携毛主席给程潜信,已送到。我派出干部来电如下:16日晨与程晤谈3小时,兹将所提意见及行动步骤详述如后:1、程与陈15日晚会商,指挥该部已无问题。陈之一切由程全负责。2、程、陈部现驻湘西、益阳、湘潭、宁乡、湘乡、邵阳一线。3、白准备撤退时;由陈留长沙守卫。4、当白确定撤退计划宣布时,程为避免白之疑心,拟在白之先去湘西,到达后,即宣布脱离伪中央之指挥。5、在宣布脱离后,要求暂用国民党人民解放军或国民党人民自卫队名义出现,以便对西南有所号召,俟我军整个解放湘省后,将其部队交我整编,此名义是否准用或用何名义,请速电示。6、当桂部遭受我们压力或双方处胶着状态时,即进行截白行动,配合我军作战。7、伪行政院副院长贾景德14日来长,邀程去穗调解蒋李之间矛盾,程已婉拒。乙,我们考虑可暂给予湖南人民自卫团名义,究以何种名义为宜,请中央考虑示复。”
7月18日上午10时,毛泽东在尚未接到林彪上封电报的时候,去电催问情况:“l、程潜各部集中长沙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则你们应令12兵团占领浏阳、醴陵,正面占领岳州、”湘阴,但不要去占株洲。各部均不要太接近长沙,以便和程潜谈判,和平解决湖南问题。2、你们与程潜谈判如何望告。”
7月18日下午4时,毛泽东等看到了林彪的电报,及时复电,“1、程潜16日晨与你们派去干部所谈渚点均甚好,均可照办。在程潜、陈明仁等宣布脱离伪中央后,可以暂用国民党人民解放军名义出现,以便给蒋、阎,李、白等以打击。……我们现在不怕程潜仍挂国民党名义,因他挂此名义利于暂时团结内部,又利于在政治上给蒋桂以打击。我们也不怕他挂人民解放军名义,因为不久该部即可被我改编,而且挂了此名义,即区别于蒋桂的国民党。2、我们已经通过我们在长沙的电台转告程潜,我军侧面占领平、浏、醴,正面占领岳州、湘阴。但暂时不占长沙,以利举行谈判,和平解决湖南问题,并叫程潜及有关各方保持镇静,不要恐慌。3、但长沙、益阳、宁乡、湘潭、湘阴、衡阳诸县及粤汉、湘桂两路沿线地区两三星期内,程潜必须和平交出,以利我军进驻攻击桂系。程部则退往安化、新化、邵阳、武岗及其以西地区听候整编。如程部在对桂系作战中能配合行动则更好。这些都须你们派代表数人(其中应有李明灏),与程潜代表数人举行会议,商谈确定并组织联合机构,然后行动,此项会议应立即举行。如程不便派代表来汉口,则你们的代表可去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