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富豪游戏:中国民间财富大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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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身骑白马驾驾驾(1)

贵族没了,剩下的是家族

宗族意识,我们并不稀奇。可惜,现代意义上的宗族已经被严重异化:妈妈是党委,真正的一把手;爸爸是政府,努力干事;爷爷奶奶是政协人大,就知道唠叨,但一点用没有;孩子是人民,完全没有话语权……

段子有点夸张,但是在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族群中,长幼尊卑并不是按照政治体系划分,而是“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兄弟联手、其力断金”。当贵族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消失了几十年之后,即便还有血脉,却也是强弩之末,称不上贵族了,每个人都变成了平民,这倒也不是啥坏事儿,只是关乎尊严的那丁点儿精神,已经没了。

现在活泼热闹的,顶多算做家族。比如首富排行榜中的荣氏家族,刘氏四兄弟,杨国强家族,宗庆后家族等。

家族企业在任何国度都是一种传说,这使得我们更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企业是家族企业了,因为压根儿没有历史积淀,几十年的成长,一两代人的传承,只是初级。即便如此,这种富豪养成的模式,还是让家族成员从生下来就有不一样的身份。家族,就是他们的白马。

氏族列传

在不长的近现代财富史上,最“古老”的家族算是荣家了。太平天国时期,无锡荣氏在战乱中几近灭门。荣毅仁的爷爷当时不在无锡,因此躲过一劫,他在上海开办钱庄,聊以度日。钱庄生意并不好,祖父去世后,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荣毅仁的伯父与父亲,把钱庄转手,重新创办了面粉厂和棉纱厂。

当时在上海滩,做实业是非常艰难的,兄弟俩在对手的激烈打压下,最终挺过难关,站稳了脚。

回溯荣家的创业路,祖父这一代是打铁学徒,战乱中开办钱庄养家糊口。荣毅仁父亲这一辈转行做实业,家族生意由此开始做大。到荣毅仁这一代,又因建国后创建中信集团而政商发达,百年家族终于在财富榜上尽人皆知。荣毅仁之后,其子荣智健崭露头角,荣家在他的掌舵下重又起航。

到了当代,最有话题性的家族当属碧桂园集团的杨国强家族,2007届首富杨惠妍是他的千金,由于从杨国强这里接下巨额股份,随着股市暴涨,个人身家也水涨船高。最开始,杨国强不过是一名建筑工头,他在上世纪90年代,承揽到了一个住宅项目,这就是后来有名的碧桂园。然而,建到一半,遇到了地产行业大衰退,开发商资金出了问题,4000套别墅被开发商抵押给杨国强,冲抵工程款。杨国强和那些炒股炒成股东的悲催股民一样,包工包成了开发商。不过世事难料,他熬了几年,当行情好转的时候,这个地产项目为其赢得了第一桶金。

从近现代到当代,家族的延续方式截然不同,虽然都有偶然的因素,但当代的家族,偶然的成分更大,更像是凭空出来了一个财富氏族。由此,我们说,虽然有钱,但绝对谈不上贵族,只是家族而已。

身骑白马,救不了公主

家族公司创始人,十有八九都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希望自己的下一代来接班。左宗申甚至因此和女儿闹的不痛快,也和管理层闹的不痛快。

说白了,谁希望自己的产业“大权旁落”呢?但事实上,衔玉而生的后辈,只有少数能克服私欲,成为企业的掌门人。这并非我们独有。虽然放眼全球,大企业的三分之一都是家族企业,但他们平均寿命也不过20年,“富不过三代”是世界性的难题。

笔者认识一个富二代,年轻的时候吃喝玩乐,反正兜里有钱,还不是自己辛苦赚来的,是老爸给的。后来沉迷于赌博,你也知道,这种“肉鸡”是老手们最爱的猎物。他们不差钱,但是牌技真的很烂。在背上赌债被人天天追打,最后不得不借助父亲之手还清之后,他想“东山再起”。结果,这次碰到了高手,告诉他赌博不是靠运气,而是靠“千术”。拜师学艺之后,他不再是“肉鸡”,也算老江湖了。

看透赌局“十赌九骗、不骗的那次是诱饵”之后,他忽然醒悟,退出江湖,回家接班,安安心心地做起了正经生意。

这也算浪子回头吧,可惜,这样的例子是个案。大多数富二代泯然众人,就算勉强接过父辈的旗帜,也无疑进了一场更大的赌局。身骑白马,却救不了公主,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是王子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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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官要说了,二代不够硬,这基本是必然的。要论家族狂飙,还得是一代的。这话没错,在兄弟齐心的年代里,最传奇的当属刘家四兄弟。

那年春节,家里仅有两块多钱,小儿子哭着要吃肉,刘永行咬牙买了一只鹅,娃娃一高兴,不小心把鹅放跑了。被逼无奈,不忍心让孩子心愿落空——小小的心愿,刘永行利用自己的特长,替人修收音机挣钱,没想到几天竟挣了300多元,儿子有肉吃了。刘永行也似乎开了天眼。

很快,刘家四兄弟一起,召开了家庭会议。在这次会议上,他们像那个年代的下海者一样作出了决定:全部辞职,创业。先期的资金不足,变卖了手表、自行车,勉强凑够了一千块钱。

之后,四兄弟办了一家养殖场——育新良种厂。这是典型的个体户。就在这年,和他们一样的城乡个体户已有了近150万。就这么干了几年,他们的养殖场年产鹌鹑达到了15万只,甚至卖到了海外。高层官员来视察,写下了“中国经济的振兴寄希望于社会主义企业家”的题词,企业也更名为四川新津希望饲料厂。

改革越来越开放,到了1993年,四兄弟面临新的问题,分家。分家后,希望集团并未衰落,不同于陷落的家族企业,刘家四兄弟,各有所长,在经营企业上,也各有优势。于是,发展势头更足。如果用刘家人自己的说法,这次分家更像是明晰产权。

从刘家兄弟的发迹,我们可以看到,改革的进程,充满反复和曲折,也充满商业社会中自发和自觉形成的商业规则,遵守规则,摸索到正确的方向,则终究会具有不断向前的发展力。

好大一棵树

兄弟齐心的故事不胜枚举,这中间还是得有一个主心骨,尤其是他要荫蔽一个家族的时候,他就得是“好大一棵树”。

“92派”下海创业者中,陈东升名声在外。外人都知道他的“嘉德拍卖公司”,后来又做泰康人寿,做宅急送,却不知道,这些生意和自己的亲弟弟陈平密不可分。

哥哥陈东升毕业之后,进入国家机关。熬了几年,可以独当一面了,此时他的弟弟陈平恰逢从部队转业,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陈东升就建议他,去日本深造。

陈东升给弟弟掏了学费和生活费,陈平东渡日本。为什么选择日本呢?当时兄弟俩计划好了,哥哥在机关继续奋斗,弟弟则伺机谋求商业上的发展。身在体制内的陈东升已经嗅到了市场经济继续深化的气味,他坚信用不了多久中国的市场经济会出现大爆发,这恰好与他一直以来推崇“资源”和“资金”等市场要素的看法契合。

陈平刚到日本,最初计划学习广告,学成后回国进军商业广告领域。但到了日本,一件偶发事件让他有了新的点子。当时国内来了一位朋友,在东京二人小聚之后,将其带给大阪亲戚的礼物遗落在陈平的居所。从东京到大阪,路途不近,陈平求助身边的友人该怎么办?友人推荐他联系东京着名快递公司宅急便。

宅急便很快就派人上门取货,快递员看陈平是中国留学生,就给他支招,如果没有多余的钱支付快递费,可以选择到付。两天后,大阪那边朋友打来电话,说货已收到,感谢快递云云。

此事让陈平倍感新鲜,他想着如果在北京也办一家这样的公司,肯定也有市场。他于是不再关注广告,转而全力学习快递这个新鲜行业。他跑到宅急便的门店,观察人家的运作流程,还跟着送货车一路偷师。很快,他就掌握了这个行业的标准流程。

与此同时他也四处打工赚些零花钱,等到几年下来,这些零钱竟然攒下了30万元。

回国之后,陈平用这笔钱作为启动资金,和哥哥陈东升好好地谋划了在北京开办快递公司的事情。陈东升也被陈平说服了,二人合伙,创办了一家快递公司,取名“双臣”,也就是后来的宅急送。

业务刚起步,陈平没有一个北京朋友,除了自己的哥哥。但是别忘了,他的哥哥已经在北京闯荡了很多年啦。所以,千万别相信书上说的那些话,什么一无所有啦,什么无业游民啦。有这样一个哥哥,陈平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慢慢地,在快递行业里,这家企业成了一个标杆。后来还引入了日本的一家投资者,更名为宅急送。再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陈东升也加入进来啦,陈家人还有别的投资者,包括陈东升的父母、妻子、姐姐、姐夫,甚至陈东升的岳母也投资了一笔钱,这就是家族圈子的故事。

难得的家族(一)

很多声名在外的家族企业,却最忌讳别人说他是家族。许荣茂就是一例。

世茂集团这家明显的家族企业,许荣茂却不喜欢别人如此定义。让我们看一看这家企业的结构。许家的第二代,正在参与企业运营,儿子许世坛关注国内项目,担任世茂房地产董事,女儿许薇薇集中海外,担任世贸国际董事,还有一个侄子许世永,担任世茂股份高层管理。

这个在上海建起了第一栋每平米均价超过十万元的天价豪宅开发企业,现在已经成为一门典型的家族产业。

事实上,作为国内家族企业较少的二代接班成功者,许荣茂对自己的家族可谓用心良苦。1997年,儿子许世坛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房地产代理行,从最基层的房产推销员做起,一年后正式加入世茂集团。此后,许世坛又在澳洲某大学获得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以及在英国获得房地产硕士学位。这样一来,兼备理论与实战经验的许世坛具备了进入公司高层的一切条件。

和许世坛一样,许薇薇也从一线做起,亲自跟进房地产项目,然后去攻读海外的专业学位。许荣茂之所以让儿女去海外接受教育再回国,是因为他认为二代要想成功接班,必须有更国际化的视野。

这种独特的“国外教育——国内一线打工——公司高层管理”模式,成为许荣茂成功放权二代的秘诀。

除了一双儿女,许荣茂的侄子许世永也是集团的重要一员。这位勤奋的年轻人,加入第二代阵营,形成了稳定的三角形管理构架。

公司业务在房地产开发之外,也着力于信托基金,通过实体制造与虚拟金融,许家的产业已经进入稳定增长的商业王国。

金融可以为企业盘活资金,一系列金融运作,看似左右互搏,实际上完善了企业的股份架构,让企业有更自由的资金运作底盘。

以世茂股份为例,这个公司注册仅有5000万元资金,且不从事任何实体制造,但是通过金融运作,世茂股份掌控了上海市的世茂系产业,并自由转入其他子公司,很多重要的项目,通过资产整合以多种形式进入优质企业外壳,让整个企业挺过风云变幻的内地融资环境,转道香港上市,这些运作都由许家的二代们完成的。

许家的二代也非常自豪能够有如此大的平台任由他们发挥。许世坛一直强调,并非因为自己是富二代所以能坐到这个位子,而是因为他具备适应的能力。

话说得轻松,实际上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与国内排名前十的地产老板一起漫步江边,获取第一手商战信息与生意宝典。许世坛是这样的幸运儿,因为那个地产老板就是他的父亲。

难得的家族(二)

二代是一种修炼,真实的秘密还在家族的缔造者身上。国内富豪圈,很多家族企业都打上了创业者的个人印记,魏桥集团也不例外。

1946年,出生于山东邹平一个穷苦农民家庭的张士平,在战乱中开始了一生。那时的苦孩子们,赶上战争,苟且偷生,他干过“推车工”、“搬运工”,在后来的政治运动中被关进监狱,劳动改造。

经历过如此多的困苦,只要能挺过来,都会成为个中翘楚。

张士平在1981年,当上了邹平县油棉厂厂长,旁人眼里的他,勤奋肯干,但只要用常识想一想,一个光有一身力气的勤劳者不可能带领一家具有商业意味的组织获取盈利。事实上,张士平不仅勤快,而且胆大。

当时,棉花这种工业原材料受到严格控制,普通的国营油棉厂除了简单加工棉花,一年有半年处于停工状态。于是,张士平就带着工人们在淡季时收购各种粮食,再利用厂里的机器加工油料。

短短两年,原先亏损的企业就成了全国供销系统内最有经济效益的企业。

其他厂子也开始效仿,此时张士平却转战阵地,他瞄准了毛巾厂,上马当年又获利数十万元。

不管是什么项目,要上马需要资金,这是限制了大多数国营厂长的难题。张士平不怕,他有极高的人格魅力,在工人们眼里,他就是财神。每次上马新项目,他都要通过职工自由集资。

这些冒着当初的政策风险的做法,一步步成就了超级富豪张士平。

1997年,国家开始限制棉纺企业的产值,因为库房里已经堆积成山了。对于棉纺行业,这无疑是寒冷的冬天,可是对张士平而言,这似乎是个天大的机会。

他开始大举兼并其他棉厂,购并之后,企业的产能几何级数放大,张士平和他的企业成为山东省最大的棉纺企业。

过了几年,全球纺织品配额制度走到终点,拥有巨大产能的张士平向全球进发,引起了欧美的极大恐慌,外国政府纷纷推出政策限制倾销。

无论如何,张士平凭着大胆与商业头脑,成为新一代“亚洲棉王”。深挖这位富豪的成功秘诀,无非是大胆、快速、高技术、低能耗。庞大的企业,并未产生过于繁冗的管理弊端,反而一直保持着快速积极的管理团队,能耗的降低与技术含量的提高,共同构建了全新的棉纺王国。

实际上,魏桥集团虽然连年扩张,但因为是集体企业,并没有给张士平本人带来巨额财富。

真正将其打造成超级富豪的事业,在于魏桥创业与铝业的完美对接。在进行了一系列企业改制之后,张士平对魏桥创业达到绝对控制,而棉纺这个行业需要大量热能,企业要降低能耗,必然选择纺织与热电共同生产,运用这个思路,将纺织企业与同样需要大量热能的铝业进行嫁接无疑是一种创新。

很快,铝业就为张士平带来天文数字的财富。

这种思路并不新鲜,但张士平敢于“未批先建”,铝业也是受国家严格控制的,在宏观调控背景下,很多类似项目都被迫关停,但由于张士平先人一步,他的生产线纵使受到批评,却也木已成舟。

在经历多年等待之后,张士平的企业终于在香港挂牌上市,他自己的身价也一飞冲天。

后来的张士平,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机会很少,在中国的富豪圈中,这是一种常态。但一条新闻打破了平静,张士平由于尝试在山东本地输出更廉价的居民用电,遭到了当地政府的严令禁止。

事实上,张士平之所以能够输出用电,是因为当初被逼无奈。当时,工厂需要巨额用电,但是国家电网无力供应,他只能自建电厂。建好之后,当地电网要求其从国家电网中脱离,意在逼迫其就范。张士平硬着头皮,只好孤网运行,这种冒着巨大风险的事情,也只有张士平敢于上马。

不成想,多年以后,他的自建电厂非但运行良好,还有了多余的用电可以输出。心急火燎的国家电网也两次三番要收购其电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