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了苏小倩,周涛变得烦躁不安。一方面是孙虹的温柔多情,他想极力维护这份感情,又不想去伤害她。另一方面苏小倩的出现,使得更显青春活力,在苏小倩的身上,他才正理解了爱情这个词的含义。
孙虹身上所具有的品格,苏小倩也有,而孙虹不曾有的苏小倩仿佛天生就具备,比如她的少有天资、她的年轻活泼和她内柔外刚的气质,就象烙铁一样深深地印在他的心底,使他一闭上眼就是苏小倩的影子。
是的,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象着自己未来的女友应该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如今,他惊喜地发现,苏小倩就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他未来的妻子。经过和苏小倩的几次亲密接触,他也同时发现苏小倩对自己印象不错,他自信自己的魅力。事实上,他是深深地爱着她,他发誓: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把她追到手,一定要得到她。
可是孙虹呢,孙虹怎么办?孙虹的关心和体贴,孙虹的勤劳和能干,事无巨细,处处备致,包括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孙虹都为他打点为他周全,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似乎都是在尽着一个妻子的责任和义务,在她面前,他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孩,一个不太懂事的小丈夫。
他一时还无力拒绝孙虹那份厚实的爱,又暂时还勉强承载她的似水柔情。他一直想找机会把他的心事说出来,又怕孙虹一时无法承受这个无情的打击,要寻死觅活或者弄出点不该发生的事来,只怕到时自己也难以收拾,何况又是远在异乡。然而,他清楚地知道,对苏小倩的爱已越陷越深,没有苏小倩,那才是真正的遗撼和不幸。
他每天都要面对着俩个女人,俩份艰难的抉择,他每天在茅盾、慌恐和焦虑中度过,每天要承受无尽的痛苦和煎熬。其实,爱与被爱都是快乐的,也都是幸福的。当然,相比起来,被爱是令人自豪和骄傲的,是可预见的情海彼岸。
爱一个人则充满挑战和挫折,在同样的里程上,也许爱潜伏着更多的付出和变数,但仔细想想,或许过程是美丽的,结束不一定如意。即便如此,他也要竭尽全力去追求那种美丽的过程,哪怕是焦头烂额,哪怕是粉身碎骨,他都心甘情愿,毕竟是为了心爱的人。
这样想着,孙虹和林春媚几个人走了出来,孙虹问周涛:“她们想去城里走走,你去么?”
周涛说:“为什么要现在去,不是挺忙的么?”
孙虹说:“她们准备过几天就回去。”
周涛很惊讶,问:“为什么?”
孙虹说:“她们都嫌工价太低,没心思做,我也没办法。”
周涛说:“那你们去吧,我要上班,没时间。”转而又对林春媚说:“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们。”
林春媚笑一笑,说:“没关系,已经太麻烦你们了。”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周涛长嘘了一口气,心想这次真的又有麻烦了,万一姐夫知道她们要走了怎么办,肯定要大发脾气,因为现在是服装生产的黄金季节,再去请人也未必能请得到好的熟手。可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是由不得自己的事。
周涛百无聊耐,不想回去姐夫家里,就漫无边际地瞎转。走着走着,吴永刚和黄清荣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见了周涛,吴永刚兴冲冲地说:“去义乌玩?”
周涛说:“不去。”
吴永刚说:“我决定异权了,把苏小妹留给你吧。”
周涛说:“这么快就放异,真没劲。”
吴永刚说:“我是爱江山不爱美人,你是江山美人都要。”
周涛问:“人人难过美人关,你敢说不爱美人?”
吴永刚说:“没有钱你拿什么去爱?”
周涛说:“用心爱。”
吴永刚说;“得了吧,心能值几个钱啊,我们去红楼宾馆,你去不去?”
周涛说:“到红楼宾馆找事?”
吴永刚说:“是啊,现在都没事做了,老是呆到龚建中家里喝西北风啊。”
周涛说:“龚建中不是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么?”
这会黄清荣开口了,他说:“你能信他,当初在红楼宾馆请我们来时,他也说能保证我们有事做,现在这么长时间有做没做的,又不补发工资,那怎么行,他又不是我老子。”
吴永刚说:“就是嘛,我们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赚钱么,天天呆到他家里看他吃饭啊,饿死了也没有咱们的份,不象你还有个姐夫在这照顾你。”
周涛说:“你怎么又扯到我姐夫头上来了?”
吴永刚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不跟你说了,我们走。”又挥挥手说:“小伙子,好好努力吧,若能追到苏小妹,那是你的福气。”
周涛说:“去你的吧,象个臭三八。”
吴永刚和黄清荣唱着曲儿乐摇头摆尾走了。
周涛来到龚建中楼下,里面静悄悄的,看来已是人去楼空,已没有昔日的热闹景象。他来到大哥的住处,不见周浪,可能还在上班,只有嫂子一个人守着一支红蜡烛在串花。
周涛一屁股坐下来做花。
嫂子说:“水根刚才找你。”
周涛问:“他找我什么事?”
嫂子说:“准备和你去找工作?”
周涛说:“都这时候了,这找什么工作。”
嫂子说:“看你出息,不找工作你出来干嘛。”
周涛说:“水根呢?”
嫂子说:“和周莹出去,也不知去哪。”
周涛说:“不知大哥那里还要不要人?”
嫂子说:“你哥问了,现在不要人。”又说:“就是要人你也不行。”
周涛说:“怎么了?”
嫂子说:“看你的猴样,那么高的机器你扳得动。”
周涛说:“别小看我,连大哥都行我怎么就不行。”
嫂子说:“你大哥是干粗活的命,哪象你弱不禁风的样子,坐办公室还差不多。”
周涛说:“嫂子,你就别挖苦我了,你看。”他挽起衣袖,故意露出瘦巴巴的耾二头肌,扭捏作态。
嫂子笑了,说:“就你那两根贼骨头,就怕连公鸡都斗不过。”
周涛说:“我专斗母鸡,不斗公鸡的。”
正说着,周浪回来了,他说:“谁斗母鸡啊。”
周涛说:“我们说着玩呢。”又问:“你们那边真的不要人?”
周浪笑着说:“不是有两个母鸡等着你斗么?”
周涛明知道他是含沙射影,还是故意问:“你还是说点正经的吧?”
周浪说:“你不用急,龚文长也准备做吸塑,现在天天都在楼上搞机器。”
周涛不解地问:“现在人家都没生意了,他还做这个干嘛?”
周浪说:“人家各有各的路子,别人的生意不好不一定他就不行。”
周涛说:“那我们能去么?”
周浪说:“龚文长老板说了,等机器搞好了就请你们过去帮他做。”
周涛说:“这还差不多,不过怎么做呢?”
周浪上下望着周涛说:“用脚做。”
周涛又傻傻地问:“哦,用脚啊,那我的手干什么呢?”
周浪说:“让你斗母鸡啊。”
嫂子看着兄弟俩尽说瞎话,恨恨地骂了一句“麻包烂!”忍不住地呵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