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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武汉获解放(4)

蒋介石环顾了一下会场,接着说:“大家想想,现在我们比起以往来说,困难总是少得多了,大家应当有信心。”

突然,他话锋一转:“戴戎光这个混蛋,一炮未发就投降敌人,让共军轻易过江,使得许多部队没有战斗就溃败,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讲到后来,蒋介石叫嚣道:“关于共党的问题是国际问题,不是我们一国所能解决的,要解决必须依靠整个国际力量。但目前盟国要求我们给他们一个准备的时间,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只希望我们在远东战场打一年。因此我要求你们在上海坚持6个月,就算你们完成了任务,那时我们二线兵团建成了,就可以把你们换下去休息了。”

当时,国民党军队在上海有9个军25个师,连同海军、空军、交警等共22万人,其中陆军第54军为全部美械装备,第52军,第37军、第21军和第99军的99师为半美械装备,具有一定的战斗力,尤其是在海、空军方面还有较大的优势。仅在上海的第一舰队和第一巡防艇队就有各种舰艇24艘,空军有5个大队和1个中队,拥有各型飞机56架。有充足的弹药储备。除各部队按5个基数分发弹药外,还储备了各型重炮弹5万发,山野炮弹10万发,81及82迫击炮弹500万发,60迫击炮弹10万发,重机枪子弹500万发,轻机枪子弹1 000万发,冲锋枪子弹200万发,枪榴弹50万发,手榴弹50万枚。还准备了100万加仑的汽油。

另外,国民党军队还加固工事和改造地形以利于防守。上海三面环水,有利于防守。虽然淞沪地处平原,地形平坦开阔,但是汤恩伯在原有的日本人修筑的工事的基础上,从1948年12月开始,专门把阎锡山在太原精心构筑的阵地作为构筑工事的蓝本,加修外围工事。仅其阵地体系就有外围阵地、主阵地和核心阵地等。外围阵地距市区较远,是主阵地的屏障。主阵地前沿距市区3~6千米,阵地内密布子母碉堡群,各碉堡之间有交通壕相连。核心阵地则是以市区的高大建筑物结合街道碉堡工事所构成的抵抗据点,并以国际饭店和百老汇作为苏州河南北两个指挥中心。为扫清射界,主阵地前1.5~2.5千米之内,房屋拆光,庄稼铲光,坟墓夷平,从而建成了长约80千米、纵深8—15千米的防御工程体系,拥有钢筋水泥碉堡4 200座,1万多个野战卫星工事。汤恩伯曾吹嘘:这样的阵地固若金汤,是攻不破、打不烂的“铜墙铁壁”,他要使上海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斯大林格勒第二”。

鉴于上述情况,蒋介石最后说道:“守上海,我们具有非常大的优势。大家都不会忘记,‘八一三’战争爆发后,日本恃其海、空军优势,倾其全力,想在很短的时间内占领上海,逼我们订城下之盟,结果我们硬是坚守了3个月,日本损兵折将,没有达到目的。今天的情况和那时相反,我们有海、空军,共产党没有,从这个事实看来,我们要在上海坚守6个月到1年是不成问题的。”

听到下面有人小声议论,蒋介石便加重了语气:“大家应该记得,当时,我军88师的1个副团长,叫谢晋元,他仅仅带了1个营坚守四行仓库,就这么一个据点,日本人就对他没有办法,我希望大家都像谢晋元一样,精忠报国。”

然后,蒋介石又强调说:“我们还有一个有利条件,共军官兵都是北方人,在南方他们水土不服,不适应在江南地区长久作战,如同我们北伐时两广官兵到北方作战的情形一样。”

蒋介石的一番话,对一些他的铁杆部下具有强烈的激励作用。有的在退出会场时议论道:“总裁为什么把时间规定为6个月呢?一定是与美国人商量好了。”

“是啊,现在只要美国一出面,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但愿美国早日插手,我们就有希望了。”

与此同时,人民解放军也在积极地行动。南京解放后,中央军委和总前委把注意力转到解放和接收上海上来。为此,邓小平、陈毅等于1949年4月27日赶到南京。5月3日,在江苏省镇江东南的丹阳县城,突然热闹非凡。陈毅等率华东局、总前委、华东军区机关及警备旅3万人进了丹阳。中共上海地下党员责人刘晓到了,潘汉年、许涤新也从香港取道北平赶来了。随后,准备接收上海的3 500名干部,分别从各解放区、从北平、从香港日夜兼程地赶到丹阳。

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解放上海对于恢复和发展经济,对于解放全中国都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为此,毛泽东在七届二中全会上说,进入上海,中国革命要过一大难关。毛泽东之所以如此说,主要是担心两大问题:一是人民解放军进攻上海,美国出兵干涉;二是如果接管不好,进城后停工停电,出现大混乱,上海将变成一座“死城”。

4月25日清晨,解放南京的解放军第35军103师307团l营营长谢宝云,带着通讯员为部队安排食宿时,不慎进入美国大使馆。正在洗脸的司徒雷登大使突然看到两个解放军进来,暴跳如雷,大声叫道:“你们到大使馆干什么?”

谢营长猛然见到这个洋人,还如此粗暴,脑海中顿时涌现出帝国主义多次入侵中国,进行割地赔款,屠杀中国人民的罪行,他气得嘴唇颤抖,脸色发青,便愤怒地对美国大使进行了斥责。

针对这一误闯美国驻华使馆之事,毛泽东和中央军委专门致电总前委,以及第二、第三、第四野战军领导人:“据美国广播称,我人民解放军曾进入南京美大使馆施行室内检查,并宣称该室器具不久将为人民所有云云。不管此事是否确实,你们均应立即传令全军,凡对外国大使、公使、领事和一切外交机关人员及外国侨民施行室内检查,采取任何行动,必须事先报告上级,至少须得到中央局及野战军前委一级的批准,方得实施;凡上述行动未经中央规定者,更须电告中央请求批准。”

另外,还特别强调:“对待各国驻华大使馆、公使馆,领事馆及其他外交机关,早经规定一律予以保护,非经特许不得施行室内检查。此次南京检查如果属实,应认为为违反纪律行为,迅予查究。野战军以下,任何部队及其首长均无权未经中央或中央局、野战军前委批准,擅自采取对外国侨民超过中央规定的行动。在战场上,由于外国军队、军舰、空军及手持武器的外国人参加战斗行动,我们应该实行自卫,但同时,必须报告野战军前委转报中央,请求指示。”

可见,解放上海不仅是一场军事仗,还是一场政治仗。

为此,中央军委于4月28日致电总前委及粟裕、张震:“美国军舰及一营陆战队,已于廿六日由上海撤至吴淞口外,美国只留下一艘载有医疗设备的军舰(医舰)在上海。英国的军舰”伦敦”号及“永恒”号亦和美舰一起退往吴淞口外,只留下逐驱舰“黑天鹅”号在上海(该舰被打伤,有伤兵留沪就医)。法国原有一艘军舰在上海,是否退出不明。英美采取此种态度于我有利。”当然,外国军舰撤至吴淞口外,并不能排除其在人民解放军解放上海时军事介入的可能性。

为了把大上海完整地收回到中国人民的手中,中共中央、毛洋东和总前委作出了“要完整地保全上海,取得军政双丰收”的方针。陈毅形象地把这个方针喻为“瓷器店里打老鼠”,既要消灭老鼠,又要保住容易破碎的瓷器,即所谓投鼠忌器。也就是说,既要消灭国民党军队,又要保护上海经济建设等方面的所有基础,如各种生产机构、财产、物资、生活必需晶和码头、仓库、交通工具、机关、学校以及有关档案材料等。

在当时的情况下,要解放上海,有3种可供选择的战法;

其一,长期围困,迫敌投降。这种方法在解放长春、太原等地时采用过。但上海情况比较特殊,人口众多,仅市区人口就有500多万,粮食和煤等生活资料主要靠外地运入。如果长期围困,上海居民不仅没有饭吃,由于缺煤,机器不能正常运转,连自来水都可能喝不上,生活将陷入绝境。相反,国民党军由于有海上通道,则可能围而不死。另外,。在向全国进军的过程中,时间比较宝贵,也应当迅速解放上海进而解放全中国。长期围困之策弊多利少。

其二,由弱到强,逐点攻击。这一战法是避开敌吴淞等设防的重点,由易到难,即选择守敌防御薄弱的苏州河以南实施突击,然后逐点攻击,逐步向市区的重点地区发展,层层剥皮,最后占领全上海。但是,这种战法的最大弊端是会把上海打个稀巴烂,违背了“瓷器店里打老鼠”的本意。

其三,抓住重点,钳形攻击。把攻击的重点放在吴淞,由浦东、浦西两路钳击吴淞,封锁守军的海上退路,关起门来打狗,并力争将守军主力歼灭于市区之外,然后再进入市区,既能歼灭敌人,又达到保全上海的目的。

经过总前委对三种具体战法的认真分析研究,决定采取第三种战法,并报中央军委批准。

5月6日,中央军委根据汤恩伯正在抢运上海物资到台湾的情况,立即指示第三野战军:立即派兵占领吴淞、嘉兴两地,封锁吴淞口及其乍浦海口,断绝上海国民党军队从海上逃跑的退路,并使上海的物资不至于被大量劫走。第三野战军决定由第9、第10兵团8个军,第7、第8兵团各1个军和特种兵纵队共30万大军全力解放上海。为配合、策应解放上海,中央军委令第二野战军主力集结于浙江金华至东乡一带待命,准备对付美、英等帝国主义的武装干涉。

8日23时,为了靠前指挥,第三野战军指挥机关由武进地区东移至苏州。10日,采取第三种战法的《第三野战军淞沪战役作战命令》正式下达。

12日,上海战役正式打响。人民解放军第10、第9兵团如同两把强硬的钳子,从两个方向生生地插进了上海这只“铁核桃”。战斗中因为尽量不用火炮,因此打得异常激烈。

正当中央军委全神贯注于上海战役之时,19日接到了第三野战军的电报:据第3l军报告,18日下午有美舰带国民党轮船6艘及风船等开出吴淞,上载有国民党军队。询问今后何种船可以进行炮击。20日,第三野战军又电告中央军委、总前委:在高桥以西至林家宅沿江一线有敌舰5艘(其中两艘挂有外国旗。3艘尤标识),对我269团和262团阵地猛烈炮击,掩护国民党军向我猛烈反击,请求如何处理。

毛泽东接电后十分气愤,20日替中央军委起草了致第三野战军并告总前委的电报,强调:“(一)黄浦江是中国内河,任何外国军舰不许进入,有敢进入并自由行动者,均得攻击之;有向我发炮者,必须还击,直至击沉击伤或驱逐出境为止。(二)但如有外国军舰在上海停泊未动,并未向我军开炮者,则不要射击。(三)中国及外国轮船为敌军装载军队及物资出入黄浦江者。亦应攻击之。(四)中国及外国轮船在上海停泊未动者。或得我方同意开行者,准其停泊或开行,并予以保护。(五)为丁对付外国军舰的干涉,你们应有充分的精神准备与实力准备,即要将外国干涉者的武装力量歼灭或驱逐之,如感兵力或炮火不足,应速从他处抽调补足……”

人民解放军第31军的重炮部队,于23日对高桥东北海面的10多艘猖狂活动的外国及国民党军队的军舰进行了猛烈射击,当即击中7艘,从此外国军舰再也不敢在浦东耀武扬威了。

与此同时,中共上海地下党积极地组织工人护厂、学生护校,保护公共财产,从而使人民解放军进城后,没有发生过停电、停水的现象,电话局照常工作。这在战争史上不能不说是一个伟大的奇迹。

上海战役自5月12日发起后,经过10天的外围作战,4天城区攻坚作战,共歼敌15.3万人。汤恩伯率5万人乘军舰出海,逃往舟山、台湾。5月27日晚,上海宣告解放,实现了中央军委完整地保全上海的战略意图。

6月2日,解放军第25军解放崇明岛。至此,整个渡江战役胜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