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理则又开始展现他那福尔柯南般的的逻辑推理能力来:“其实大家都没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在这么大的一台点唱机周围,怎么会只有一个麦克风?基于这点疑惑,我刚刚便在四周找了找。果然,让我在那边的柜子里翻到了另一个。”说着,他便将它从身后亮出来,并决定用自己发现的这个麦克风来唱。
显然,庸庸大众的思维已无法揣度天才吴理的行为。韩秀只得冷冷地将手中的麦克风收回。众人也都不吭声,专心听他唱歌。
调停好后,吴理才发觉自己手中的这个麦克风是坏的。但此时再回过头向韩秀要显然会很丢面子,所以他也只好用这无声的麦克风唱起来。三首歌分别是《光辉岁月》、《你的眼神》、《You Rai色 Me Up》。歌是一流好歌,吴理唱得也相当不错,只可惜大家都听不太清。吴理得意且尴尬,却又有某种英雄落寞的感触。
最后,大家宣布K歌结果:段萍算是统筹全场的女王、裴骄则像被逼上山的好汉;刘意是不出意料、庞燕则别有意味;马哈是另类搞笑、张丹却反叛决绝;韩秀是悦人悦己、吴理就自我陶醉。
其后自然又有许多纷扰,刘意却都记不太清。唯有庞燕的一句“咱们还是另找个时间把话说清楚吧”。
刘意终于等来了她直接的回应。
8月4日下午5点,七夕情人节。
庞燕把两人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上次分手的那个十字路口。她站在道路的一侧,远远地就看见刘意不紧不慢地走来,带着游戏的步伐与孩童的笑容——在某一刻,庞燕突然追问起自己为何会单单对他有感觉?他既不高也不帅,又不酷且不潮,家境小康无权无势,成绩中上不求更上,举止虽还得体言谈却很怪异,外表看似沉静内心实际骚动……难道是脾气好?这样的人班里就有一堆;又或是够幽默?但自己见过比他还风趣的人又何在少数?亦或是???
正想着,刘意已来到她身边。庞燕瞥瞥手表,说:“对不起,这位同学,你迟了整整2分钟。”接着就多云转阴,看他怎样。
刘意愧笑说:“这其中1分钟的耽搁要归结于这路口的红绿灯又修好了;作为一个怕人苛责的好学生,我肯定是不能闯。还有1分钟该算是我的不对,因为我的时间跟你的就存在着这细微的误差。”
庞燕忽从他这一贯荒诞的言词中得到了启发:是的,自己迷恋的大概就是与他相处时时时充溢的这种新奇而又安定的快感。新奇源自出乎意料,安定由于合乎情理,至于有快感,那是因为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给出反应。当然,前提是他愿意反应——这也是庞燕时常怨恨他的地方。
庞燕看到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便知有玄机。问:“手里什么东西?别神神秘秘的,拿出来看看!”
刘意听她这么说,便窃喜自己的“障眼法”收效。得意一笑:“你不妨猜猜啊?”
“3…”庞燕数道。
刘意只得在第一时间将它呈现出来。原来是个手提包,显然,这是个经过改装的手提包。包的外围仍是原有的棕黄色真皮,只不过其上被镶有数个眼睛大小的荧光圈,但在日光下并不显亮;正中被裁剪去了一块,代之以一幅“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风景十字绣,颜色鲜艳,棱角分明,逼真立体,呼之欲出;刺绣与真皮的边界处则由点点米粒般大小的迷你灯泡穿插过渡。
庞燕的笑容不遮掩地就挥洒了出来,一如盛开的白玉兰。她忙夺过包,边端详着边嗔怪道:“你就爱搞这些花花绿绿的名堂。尤其是…,你看,在包上还缀什么灯泡?!就不怕我…,一不小心被你给电到?”
谁知刘意击掌笑说:“这你倒大可放心!我这次的这一组灯泡发光完全用不着电源——在包的底部有一灵敏感应装置,通过它可将动能转换为电能,这样,你只要在挎包时稍稍抖动包身,那么灯泡便会因此而闪现光彩。还有那风景十字绣,也并非是死板地钉在那里的,你想手机电脑的屏幕都可实现动态切换,那为何包包上的图案就不能任意变动呢?虽然两者的科技含量完全无法比拟,但其中蕴含的心理期待都大差不多。”说着,他便用掌心将眼前的那幅十字绣挪开,果然,夹层内又有一“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风景图冒了出来。刘意补充说:“这里面一共有春夏秋冬四幅十字绣可供选择,如果你不满意还可以将它们都取出,添上自己中意的‘皮肤’。总之,审美的主动权始终在你手上。”
庞燕知道他又沉浸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出不来了,但仍然很高兴。她抬起头盯他望了会儿,才笑说:“难为你了。”
刘意见庞燕很领自己的情,自然也就很开心。回笑说:“原包是我妈托熟人买的,并不算贵;十字绣就更物美了。精力倒是稍稍花了点,但手工裁剪都是我妈的功劳,我只不过提供了些微末的创意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要你不认为我是在浪费时间,我就万分欣慰了。”
庞燕将包往肩上一跨,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出了什么异样,便回头取笑他说:“‘OutMan’,你的技术落后倒也罢了,对时尚更是一无所知。包本身新颖漂亮固然重要,但更要注重与携包人体型、服饰等外因的配搭协调;也只有这样,才可望呈现出一种‘人包合一’的整体美。可我现在挎着你这包,总感觉很突兀怪异,招摇过市的,都不敢在人群中走了。”
刘意悠悠跟上前,点头笑说:“嗯,‘InLady’的担心还是很值得考虑的。我倒有个折中方案:如果你觉得这包面太招人眼球,心里承受不起,就完全可以换那与普通包无异的另一面显露在外嘛!反正翻来覆去的,都还是这么一个包。”
庞燕被他这么一考虑,反倒紧拽起包,扬声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还就敷衍出意见来了!既然你都很确信地把这包呈现在我眼前了,那我又凭什么不敢自信地把它显露出来?反正标新立异的,都还是那么一个人。”
随即,两人相视而笑。
由于庞燕执意不肯去西餐厅概念店之类冷清幽僻的场所晚餐,刘意便决定带她到人声鼎沸的小吃街去寻觅美食。对此,庞燕予以超分贝的肯定:“很好很好!我天生就爱融在这繁华喧闹的场合里,哪怕是碰着各类嫌隙人、各种不平事,心内也能感到一种浓烈的爽快!”
于是,两人便向“卿卿我我”美食一条街走去。途中,刘意一时无话可说,便笑问起她和马哈现在究竟是何关系。庞燕仔细打量着刘意细微的面部表情,似笑非笑说:“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刘意竟无半点局促,坦然一笑:“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稍稍表示一下关心似乎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庞燕无可回辩,便说:“若即若离的朋友关系。”
刘意笑笑,又问:“那你觉得他跟我比怎么样?”
“他和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就像我和她在你心中的位置一样。所以,你觉得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