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爷爷,家师三个月前已经去云游了,临行前命小道今日备礼前来,或许家师今年不会回来了吧,不如我们进去,还是不要再等了。”
毛小道当即把准备好的寿礼,交给了柴老管家。
“呵呵!难得泥老先生三个月前还挂记着我们家老爷的寿辰,而且早作安排,既然有泥老先生的高徒与好友前来,那我就随你们进去面见老爷吧,泥老先生仙踪不定,却不是我等凡夫所能企及的啊!哈哈哈!”
柴老管家朗笑着,恭敬地邀请我们进去。
走进刘家大院,只见高朋满座,热闹非凡,而正屋之中,更是摆了几桌宴席,无论内外,皆是人满为患,临近石阶前,柴老管家顿了顿,伸手向一旁招呼道:“狗剩,快过来!”
“柴叔,叫我有什么事么?”
一个身材高瘦,且有些驼背的青年男子,穿着还算整洁的粗布衣,飞快地来到柴老管家的面前。
“这份寿礼是泥老先生命高徒送来的,你将此物直接送到老爷的房间,老爷十分重视泥老先生这个朋友,曾三次请求拜入泥老先生门下皆无法如愿,故而对于泥老先生送的礼物,老爷可都是当做宝贝来看待,呵呵!”
柴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将寿礼递给狗剩,狗剩重重点头,忙双手接下。
“好嘞!柴叔,我这就去。”
狗剩满心欢喜地说着,转身向着东边的院门走了进去。
“嗯,放在显眼的地儿,老爷一进门就能看到,呵呵!”
柴老管家说着,不免回头向我们笑了笑,接着又说了句:“既然泥老先生没来,就想个法儿让老爷开心一下了啊!”
“呵呵!柴管家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哈……见笑了见笑了,陈先生、小道,你们快请进屋上座!”
柴老管家朗笑一声,随即向着内堂大声叫道:“泥老先生高徒毛小道与好友陈先生前来为老爷祝寿喽!”
“啊呀!泥老先生?!”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便是传出了一个倍感兴奋的苍老声音,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古稀老者,小碎步跑了出来,在座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老者,想必这位老者就是刘家大院的老寿星刘万豪刘老爷了!
或许在座的亲朋好友们,皆是不敢相信是谁能让老寿星刘老爷亲自跑到门前迎接,能够经得起刘老爷如此看重的客人,定是贵客中的贵客了……
“晚辈毛小道,奉家师之命,前来为刘老爷祝寿,恭祝刘老爷福星高照,健康长寿!”
毛小道当即恭敬地抱拳作揖。
“原来你是我老友泥老先生的高徒小道啊!哈哈哈……”
刘老爷欣喜地笑道:“好好好,若是泥老先生回来,定要请他多饮几杯!”
“晚辈陈三友,祝刘老爷福如东海,寿……寿比南山!”
我刚欲说出祝福的话语,突然抬头看到刘老爷的眉宇之间,竟然出现一道黑色暗印,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浑身顿了顿,啃吧着将话说完。
“呵呵!想必陈先生就是泥老先生的好友了,既然是泥老先生的好友,那也是我的好友,快请上座!”
刘老爷当即笑道,并邀请我和毛小道上座,这个上座,可不是单纯找个座位坐下那么简单,若是说白了,就是身份十分尊贵的人,所坐的位置,也就是上等座,这上等座,便是老寿星刘老爷的左手边一二位,这两个位置,除非是辈分和威望仅次于刘老爷的人,才能坐,那刘老爷既然让我和毛小道坐,说明刘老爷是真的把泥老先生当成了真正的知己好友啊!
不过我和毛小道还不至于傻到真去做那样的上座,凭辈分和资格,也轮不到我们坐的,首先有刘老爷的至亲兄弟,以及刘家村德高望重的老辈分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我们坐上座,倒是识趣的坐在了一角落。
内屋之中,另外隔一个帘子摆着宴席,招待的则是女宾客,或许也有刘老爷的家眷身在其中。
“刘老爷以仁义立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我们都看在眼里,平素乐善好施,不单单是刘家村,更有李家庄、牛沟屯等等,十余个村落,都是因为刘老爷的扶持而过上了无忧无虑的温饱日子,为此,我们大家理当敬刘老爷刘善人一杯啊!”
一个身居上座的老者,端起酒杯颤颤巍巍地说了几句话,便是说得众人连连点头,话音落下,众人皆是站起身,端起酒杯恭敬地敬了刘老爷一杯。
“刘老爷!我等先干为敬!”
“祝刘老爷健康长寿,福泽绵长!”
“先干为敬先干为敬!”
“…………”
一时间,众人皆是端起酒杯,说着既暖心又撑场面的祝福语,向着刘老爷敬酒,倒是我身边的毛小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也不说话,我愣愣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
说完,我自斟自饮地灌下第八杯酒。
“我是小孩子,你可不是小孩子了,好歹咱们都是代表我家师的,你为什么不去敬刘老爷一杯呢?”
毛小道带着鄙视的眼神白了我一眼。
“呃……要敬酒你自己个敬去,我才不会向一个死人敬酒,呵呵!”
说着,我猛地甩了甩头,朗笑着将杯中酒,仰首灌进了肚子里。
“啊?你!”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场面,瞬间陷入寂静之中,而我身边的毛小道,更是一脸惊颤地看着我,嘴巴抖了抖,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在看到四周无数个人张大嘴巴的看着我们,毛小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忙站起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呵呵!刘老爷,实在不好意思,我三友道兄喝醉了,刚才大家听到他什么闲言碎语的,请不要放在心上哈!”
“哦……”
“原来是喝醉酒了,呵呵!难怪敢如此胡言乱语,我们继续喝酒继续喝酒,刘老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和一个喝醉的家伙犯不上计较,呵呵……”
“是啊是啊!刘老爷德高望重,我们都是看在眼里,想必不会和一个醉鬼计较的,还不快向刘老爷赔个不是……”
其中一个宾客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角,最后一句是低声向我说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赔什么不是?赔什么不是?!”
我霍地站起身,吓得那个宾客心惊胆战地向后缩了缩身子,似乎怕我将他卖出去而丢了脸面,双手挥舞着让我住嘴,但我慢悠悠地灌了一大杯酒,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刘老爷的鼻子,大声叫道:“他!他……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刘老爷刘万豪刘大善人……今天是刘善人寿辰,但也是他的死期……哈哈哈……”
“你!”
刘老爷原本还在和宾客们打趣,不要和我一般计较,且劝慰宾客们不要破坏了心情,但却被我几句话,一下子弄得脸色惨白,浑身瘫软在椅子上,单手指着我……“你……你出去……”
“有好酒,我干嘛要出去?再说了,你现在做寿我喝寿酒……等你死了我岂不又能喝送终酒?哈哈哈……好好好,妙妙妙啊!”
我弯身从桌案下面抱起一坛酒,随手打开塞子,大口大口灌着,就在这时,几个护院走了过来,轻易便将我提了起来,我连忙抱着酒坛子,被他们抬了出去……“毛小道,你代表你师父前来为刘老爷祝寿,倒是好事,不过刘老爷一死,你的寿礼可就是送终礼了,哦不对,你师父应该还会补上一份儿的……哈哈哈!”
“陈三友你!早知道你喝醉酒就发疯我就不带你来了,刘老爷,其实晚辈也是今天刚认识他,他也并非家师的朋友,都是晚辈鲁莽了,还请刘老爷见谅……”
毛小道挥手指着我大叫一声,继而颤声赔笑着向刘老爷说情,说完,转身跑到我跟前,急急叫道:“陈三友!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咒刘老爷死呢?!”
“……什么陈三友……我乃陈小酒,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小酒是也!”
我被两个护院紧紧拽住手臂,但嘴巴却还管用,断断续续地大叫道,而此时,四周所有宴席上的宾客,都已站起身,带着惊诧、惊恐、惊怒的表情盯着我,似乎他们都想扑上来揍我一顿。
“啊?你,你叫陈小酒?你的名字里有酒……”
“谁咒骂我们家老爷?!好啊!原来是你小子,吃我狗剩一拳!”
还未等毛小道的话说完,只见一道身影闪电般冲来,并带着气势汹汹的架势,话音落下,一拳头挥了过来,我急忙躲闪,哪知我身前还有个毛小道,只见狗剩的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毛小道的鼻子上,鲜血顿时顺着鼻子流了下来,毛小道一摸鼻子上的血,当即惊恐地叫道:“酒酒酒……师父说我今天不能遇到名字里有酒的人,现在果然灵验了……血光之灾……呜呜呜……”